蘇錦溪沒有立刻表態，停了會兒，開口應了。

    “好。”

    離了青黛軒，蘇錦溪一路沒有再言語，李輕塵則安靜的守在旁邊。

    再回到清芷苑，沒等蘇錦溪開口，就笑著說她該去看看張伯。

    他好像知道她所有心事，就算是她瞞著他的，他知曉但不會點破，隻會無條件的支持她。

    蘇錦溪點了點頭，轉身往後罩房走去。

    心裏想著剛剛在青黛軒他附在她耳邊的一句。

    “任何時候，別忘了你有我。”

    突然間，她感到以往一直環在她身上的壓迫感，有種豁然被卸走的輕鬆，雖然她從來遇事想的是自立、想的是靠自己。

    但何嚐不想有一個肯包容她所有的懷抱，一個可以給她所有倚靠的胸膛。

    而這樣的人如今就在她心底，她身後，她未來的日日夜夜。

    她蘇錦溪何德何能.......

    李輕塵，真的很謝謝你。

    撩開門簾時，她斜頭朝李輕塵剛在的方向望去，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抿嘴笑著紮下了頭。隨即進了屋內。

    可這一進去，就對上張伯看向她的目光。

    “張伯今日可好點？”

    蘇錦溪說著，走近身旁。

    張伯卻看了眼她身後，皺了眉頭。

    “錦溪，你來的正好，有些事我想同你談談。”

    雖然這位董公子對她不錯，可他們未免也有點太親密了。

    就兩人認識尚淺的時間，他也不相信能有多深的感情。

    而且男未婚女未嫁，總這樣纏在一起，終究會對名聲有損的。今天他就聽到有丫環在窗底議論。

    錦溪恐怕隻是因為他們相似的聲音、舉止，把他當做了江順王的替代，這...這簡直就是胡鬧！

    蘇錦溪微楞，想著她身後門簾外隻有的李輕塵，大約明白他要談什麽。

    先行開口說道。

    “張伯可記得我在山上住的那半年？”

    張伯怎可能忘了，那半年不僅是蘇錦溪的煎熬，也是他的煎熬。

    但……

    “錦溪，他畢竟不是江順王。而且感情隻能重新開始，不可能有代替。”

    蘇錦溪從他一開始說就低下了頭，這時突然抬起來，繼而對上張伯的眼睛。

    “若他是呢？”

    聲音低且很輕，但張伯卻被猛然震到。

    “你是說他是……”

    唯恐隔牆有耳，他怕給蘇錦溪帶來麻煩，並沒有說出口。

    但蘇錦溪知道他明白是指李輕塵。

    為讓他確認似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我一直在躲閃，這一次，我隻想不顧一切的大膽的愛他。”

    說著，原本漸漸嚴肅的表情，突然帶出些笑。

    “張伯有愛過什麽人嗎？”

    她雖不確定，但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很可能是她生母，而這點月姨娘也覺察到了。所以她才會說，她不想再傀儡的活下去的話。

    張伯猶豫了，他本想直接否了，但在與查可薇一樣聲音的蘇錦溪麵前，他說不出來。隻得淡淡的歎了一口。

    “曾經有吧。”

    說這句時，他的心突然痛了下，一雙眼睛，是查可薇的又不像查可薇的在他眼前浮現了一下，轉瞬即逝。

    心頭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上一次是什麽時候？是查可薇死？是聽說查可薇難產？

    大概是看到她退回的火紅嫁衣時吧。

    他本想忘記她，卻忍不住靠近。在得知蘇葉楠拋棄她後，更是不顧一切的跑去照顧她。

    還甚至為她養大了孩子。

    可這一切，真的隻是曾經了吧。

    蘇錦溪見他低落了情緒，漸漸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的話有些遲疑。

    “藥大約好了，我去看看。”到底還是隻說了這麽一句。

    她有些害怕，她害怕最後“挖出”的是傷，更害怕張伯再次受傷。

    月姨娘的事，她還要再想想。

    說完，便站起身往外走，在即將走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張伯說道。

    “我想單獨見見他。”

    蘇錦溪滯住腳步，她自知道他要見的是李輕塵。

    停頓了片刻，回頭笑著說道。

    “好。”繼而出了屋。

    李輕塵果然還在外麵等她，見到她，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張伯想要見你。”

    李輕塵點點頭，並沒有露出蘇錦溪想的驚訝。

    可能想到了她也會在外麵等，摸了下歡喜送來給她的披風，解下自己的為她披上。

    “還是這件厚些。”

    之後，闊步走向張伯的房間。

    蘇錦溪伸手，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喚他。

    “喂，你…他都知道了。”

    李輕塵也不知聽清沒聽清，朝她微微一笑，挑簾走了進去。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李輕塵終於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走近，立刻用他的手附上她的手。

    感覺到指尖的冰涼，蹙起眉像是要訓她，但開口換做一聲無奈的長歎。

    隻拽著她快步往正堂屋裏走。

    一進屋，正挑炭爐的翹楚見是他倆，立刻想起昨晚的事了，通紅著臉輕聲叫了一聲，起身就往外走。

    臨出去，忍不住偷往裏麵看了一眼，就見李輕塵正對著蘇錦溪的手又搓又哈氣，不留神，撞進了一個懷裏。

    抬頭剛看清歡喜的臉，就被抱到了隔壁，隨即人生第一次被吻上。

    隔壁被李輕塵蹂躪了半天手的蘇錦溪有些受不住了。這家夥自出來，除了歎了口氣，就沒說一句話。

    難道不知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嗎？

    張伯雖不是她親生父親，但在她心裏多年的養育之恩早勝過親生。

    即使張伯什麽同意還是反對，都改變不了她同李輕塵一起，但還是想從他口裏聽到祝福的。

    可這斯，哼！

    李輕塵見她翹著小嘴，瞪眼睛的小模樣，越發喜歡的想吻她。

    一低頭，蜻蜓點水的觸碰了下她的額頭，低聲說道。

    “他讓我盡快娶你。你說，這算不算你們娘家人逼婚？”

    確認得到張伯的認可，蘇錦溪心裏立刻雀躍起來，但麵上強壓著，伸手推開了他。

    “什麽逼婚，逼婚的！不願意決沒人勉強你！”

    “好好好，是我想逼婚好不好？我恨不得立刻當下就讓你嫁給我。”

    李輕塵笑著說著，當即不顧她掙紮的抱了起來，而後，直接放到床上。

    “還有，溪兒也給我生個孩子吧。”

    這是他今天同張伯談時，突然有的一個想法。

    所有的談話時間裏，張伯大部分談的都是她小時的一點一滴，一次次抑製不住的露出笑意，隻在最後隱晦的表達了下希望他們盡快完婚的想法。

    他第一次得知一個孩子能對大人的影響力這麽巨大。

    他突然想，如果他也給她留下一個孩子，她是不是也能因為這個孩子，即便在他去了，也能繼續好好快樂的生活。

    他被他的這個想法弄的焦躁，甚至在張伯還說著時，就焦躁的想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