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抑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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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為了蘇錦溪嗎?他已經恨他到這種地步了。

    趙匡胤目不轉睛的看了他半響,頹然的長籲了一口。

    “三弟,我...我終是你的二哥。”

    二哥?

    趙光義仰頭看天不看他。

    他不否認,他曾經崇拜他,曾經拿他當最親近的人。

    他甚至現在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裏還會悸痛。

    但是,當他第一次動情,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充滿著希望時,他卻親手將他推入深淵。

    並且到現在的萬劫不複!

    他見蘇錦溪不理會她,一方麵是為了日後謀得高位可以護她左右,哪怕僅僅隻是暗地裏。另一方麵,是覺的自己已經不配了。

    尹氏、符氏、還有那些後院的妾室,他們送來多少他都來者不拒,他哪還有資格再稱她?

    當年府裏臨別的那聲‘錦兒’,終成了訣別。

    “官家如若沒有別的事,臣弟就先告辭了。”

    一聲官家,冰冷的斷了趙匡胤最後一絲寄希。

    他清楚的明白,此一生,即便他奉與江山,他們也再回不去了。

    可笑,到今他還傻傻的以為是為他好。

    微微朝他頷首,撇過頭不再看他。

    趙光義見狀,當即拱手後,轉身就走。

    他眼中晶瑩的是眼淚嗎?

    若是他當年,哪怕提前給他個照會,他們現在也許.......其實,他恨的真的是他們嗎?

    更多的大約是自己吧。

    畢竟弄丟了她、錯過了她,甚至把她“推”到和李輕塵有牽連的不是別人,是他。

    娶親、疏遠、爭權固然說是為了她,不如說是為了痛恨、折磨自己。

    突然有東西落在睫毛上,去摸時,刹那融化在指尖。隨即一片兩片竟涼涼的飄起雪來。

    這才深秋,它卻早早來了,是也感受到他心底的淒涼了嗎?

    忍不住落足,抬手去托那些飄浮。

    他突然想起那日也是如般的飄雪,她穿的那件孔雀翎的鬥篷。雖然後來給她帶來了羞辱,但她穿的真的好美。

    他在見她的一瞬,已經把她定格成他的夫人。他真正的夫人,他無人能代替的夫人。

    他忘不了初見她,她的堅毅。

    忘不了第一次在聽到她失蹤後的焦急。

    忘不了她同意和他走,她把手主動交給他時的驚喜。

    忍不住人向前一撲,手臂在未央花間抱了一空。

    他甚至還記得抱住她時的溫度,但此刻隻剩一個空了嗎?

    一時間,他忽然抑製不住的想見她。

    他改了方向大步的走著,他告訴自己,就看她一眼,就遠遠的一眼他就立馬離開!

    可是即將到皇後宮門口了,他卻遲疑了。

    剛要走,突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無痕,他真的是讓我在這等的嗎?”

    她身邊的無痕立刻拱手稱是。

    “是,主子說讓屬下帶夫人在門口,他即刻就過來。”

    之後,留下她一個,轉身回了宮裏。

    是蘇錦溪!是蘇錦溪!她居然就在他的眼前。

    剛剛前一秒他還念及她,此刻她就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麵前了!

    她顯然也注意到了他,想打招呼,最終尷尬的裝作剛好低頭。

    趙光義看在眼裏,自嘲的在心裏冷笑。

    雖然他一直做的目的就是想讓她疏遠他,但真的見到,心裏的抻痛還真是不好受。

    他想即刻轉身離開,可那樣反而會讓人心生懷疑吧。

    “不在意”的人,難道還沒勇氣從她麵前走過去嗎!

    然這隻有五六丈的一路真是好“漫長”啊,漫長的他都能感到抻痛的地方已經開始滴滴答答的出血了。

    還有一丈,還有五尺,還有兩尺,馬上就要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雖然艱辛,但他還是很感激能夠再遇到她,再多給他一次見她的機會。

    隻是,暖陽出嫁後,她必然離宮,下一次又不知是何年了。

    而就在他與她幾乎“擦過”的瞬間,蘇錦溪突然朝他抬起了頭。

    “上次找趙大人的事,謝謝。”雖然他始終待她冷漠,但言路確實是他派去幫她的。

    她的話一時像凝結了他的血,片刻才淡淡而言。

    “董夫人誤會了,上次本王隻是回府,並未幫你。”

    他是派言路待她去,但也同樣交代了,隻是他私下個人行為,與他無關。

    蘇錦溪在他開口的瞬間徒然覺的冷寒,但還是緊接著回道。

    “可言路說是你派去的,他是嬋衣的師父,總不能不是你的屬下吧?”

    言路,他居然是這樣和她說的。

    “他是本王的屬下,但確實不是本王安排,董夫人要誤會,還是往嬋衣身上去誤會吧,他也許是因為嬋衣,才幫了你。”他是心虛嗎?他不是最擅長黑白顛倒,真假在無形中嗎?怎麽會在她這裏心虛!

    可那結尾處怎會有淡淡的顫聲,她...她應該沒聽到吧。

    “哦,但他終是你的屬下,那個還是謝謝了。”蘇錦溪也如他一樣變的淡淡,她又不是三歲孩童,怎麽分辨不出事實是那般。

    可他既不願承認,那便隨他吧。

    她與他果然連朋友都做不得了。

    趙光義貴勢的冷眼瞟了她一下,繼而大步走過去離開。

    他與她果真是忘不了、放不下。

    在他走後不久,李輕塵“姍姍來遲”,身後竟然還跟著無痕。

    “你怎麽在這?”見她獨自站在雪花間,立刻將身上披著的墨綠色刻絲鶴氅脫下蓋在她肩上。

    蘇錦溪微楞,她才要問無痕什麽從宮裏出去,還換了身衣服。

    “不是你和無痕說讓我在這等你嗎?”想抽回被他握著暖的手,奈何怎麽抽的出來。

    “怎麽可能,無痕一直都和我一起。”

    自蘇錦溪提到他,就一直茫然的無痕,立刻點頭。

    “屬下一直和主子一起,絕沒有單獨見過夫人,更沒有給夫人傳過什麽話。”

    “這?”這是怎麽回事?蘇錦溪突然想起剛剛見到的趙光義,心道總不會和他有關吧?

    立即自己打斷了自己,怎麽可能,他是那麽討厭她,而且看他的表情,是很詫異見到她的。

    李輕塵看她不像戲弄他,立即緊張起來。

    “怎麽回事,難道真有人冒充無痕的樣子給你傳話?”這宮裏的人難測,難不成是有人想害她?

    難道是南宮凝裳?!

    哼,真是活膩歪了!

    想著立刻抓緊了蘇錦溪的手。

    “你現在就同我回去,以後片刻不要再離開我身邊!”

    蘇錦溪被捉疼了,瞬時皺了下眉。

    “我才不要,暖陽明日就要出嫁,這一晚,我要留下陪她。”

    再次抽抽手,李輕塵立馬意識到,趕忙鬆了替她揉揉。

    “那我也留下!”

    蘇錦溪聽聞,一皺眉,朝他撇嘴。

    “又胡說,這是皇後寢宮,官家怎麽可能同意!”皇後宮留宿男子,虧了他也想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