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6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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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殿比較氣派,但若論裝飾的精妙華麗確是寶慈殿。不過陸飛也不太懂,更沒有工夫去仔細考究這些東西……汴京皇城屬於他,他登基後這幾年卻著實沒有細細觀摩。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暴富的人,家裏全是昂貴的東西,卻從沒理會過那些東西為甚麽如此貴。
陸飛走進寶慈殿,感覺這裏看起來不錯,他趕著去見見周薇。皇城裏似乎一直就有很多流言,到底她曾是前唐的皇後,陸飛前來,也是一種態度。
走進一間宮殿,幾個婦人和邊上的侍從紛紛見禮,“拜見皇上。”隨之便知趣的退出。
陸飛在一張軟榻上坐了下來,旁邊擱著一張茶幾便坐著周薇。
一個年輕宮婦走過來,屈膝道:“皇上,屋子裏燒著炭哩,奴婢服侍您把大衣先脫下來罷,一會兒熱。”
“好。”陸飛便把自己從河北前線帶回來的毛衣大衣讓她脫了。
這時周薇用節奏舒緩的聲音道:“而且皇上心仁。前些日子聽北邊來信到宮裏說,遼人對河北百姓燒殺劫掠,而今皇上俘獲了幽州遼國人,原以為會將其屠|戮報複,不料皇上並未殺他們。”
陸飛道:“不屠|殺外族平民與仁義沒甚關係,殺光遼國平民對朕有何利益。”
“哦?”周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陸飛沉吟片刻,道:“朕與遼國為敵,便不怕與遼人結下血仇。但我朝與漢家後世,不僅隻與契丹人來往。我朝攻伐難免殺戮,旨在為自家子民謀利,無可厚非;但宣揚屠|殺滅|族,不僅會被周遭各族懼怕,漢家更會被妖|魔化,難以洗清;而以仁厚姿態麵世,更易親和諸國,受人崇拜。強弱不在叫囂,在乎實力。”
周薇目光明亮,若有所思地點頭,又問道:“皇上近日在忙甚麽大事?”
陸飛當然不會說:我在忙著改朝換代。他沉吟片刻道:“西北、幽雲暫時平靜,朕是該騰出手來好好教訓一下敢對我朝無禮甚重的南越小邦了。”
周薇有些心疼道:“皇上又要出國門打仗哩?”
陸飛玩世不恭地道:“世界很大,朕想去走走。”
周薇忍不住笑道:“皇上好氣魄,竟把打仗當成了遊山玩水一般灑脫。”
陸飛搖頭道:“非也非也,朕苦中作樂而已,哈哈!”
周薇深曉其心,抿嘴一笑。
這世上的女子,恐怕隻有周薇還能聽明白陸飛在說甚麽。
陸飛雖登基為帝,但他發現治理國家並非易事……或許一般的皇帝隻需照傳統的經驗來做便是。但他獨立思考法子,卻甚是複雜,連古代哲學都得想辦法去理解。最起碼得知道各種學說究竟說的是甚麽,否則恐怕隻能被士大夫們忽悠了,反正皇帝自己也不懂。
幾年內,陸飛的大聖王朝政權在原宋國的基礎上擴張了幾倍。經過幾個月的醞釀,從汴京到地方支持改國號的人不計其數,時機已經成熟。在諸臣強求之下,陸飛昭告天下,大聖王朝王朝落幕,自詔令頒布之日起,改國號為:大聖王朝;
改元天聖。
建國取年號,與繼承皇位改年號的情況不同,現在下詔之日即為天聖元年。
大朝頒詔,君臣又每日商議新建太廟、禮製,十分繁忙,朝中大臣及外將諸侯多為陸飛提拔過的,這次建國改元幾乎沒有阻力。
……陸飛在一張案前坐下來,從懷裏掏出一疊卷宗,再度審視即將到來的兵製革新。這是他和幾個樞密院大臣、內閣輔政一起設計的方案,明日一早就要拿到議事殿去與諸將商議。
立國後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陸飛整天都在想這事,已經思考了無數遍。
此事就一個目標:給爵位和豐厚俸祿,買兵權。希望與諸將達成一致。
因為國庫沒有那麽多土地和錢,無法一次性獎賞、“購買”禁軍兵權,所以陸飛君臣的方案是:將好處平攤到以後的朝廷支出。
首先,給禁軍所有中級以上的武將進封爵位,公、侯、伯三等,統稱大聖王朝貴族。
開國新封的貴族,有朝廷給予的實質好處。
好處最大的是六位公爵:楊延昭、鐵捶、曹克明、呼延讚、張江、羅成。分別是定國公、鎮國公、輔國公、靖國公、成國公、護國公。
這六個國公,爵位世襲罔替,隻要大聖王朝一日存在,他們的後代長子就能一直繼承爵位。在台麵的說法是“開國功臣與皇室同享天下”。
除了六位公爵,依次還有八位侯爵,所賜爵之人大多都是在禁軍中任要職之人。
……但爵位不是白給的,朝廷將收回所有兵權,進行兵製改革。這些中級以上的武將兵權,將被全部收回。
陸飛仿後世的明製,改革軍製,建五軍都督府。
樞密院掌握調兵權,兵部掌軍餉錢糧,五軍都督府掌統兵權,軍器監掌甲胄、兵器、火器、戰馬的存放和管製。
……如此一來,沒有戰爭時,實際上軍隊最大的單位便是五百人指揮,統軍指揮使還不能調動軍隊,不能發放軍餉軍需,不能掌握武器。
下一步,朝廷還會對邊軍進行類似的變革,除主將的決策權外,四個直屬朝廷的司取代主將的兵權。
……陸飛前期試探過武將們的態度,似乎沒有甚麽不滿。因為除了兵權之外,新的兵製下,他們得到的好處實在遠遠大於以往;之前的武將隻有不多的一點俸祿,或是等著皇帝賞賜,實際利益很少,也沒有長久的承諾。
兵權的作用除了獲得實際利益和地位,便是可以造反!如果不要好處,卻向皇帝要兵權,他想幹甚麽?
這套兵製一旦施行,時間一長勢必造成“兵不識將、將不知兵”的情況,會導致軍隊戰鬥力下降;但因為細分兵權,要調動軍隊打仗牽涉甚廣,突然起兵造反幾乎不可能,便保障了皇權不受內部武力的反噬,增加了安全性。
諸臣都認為在幽雲關鍵地盤收回來後,舉國的大戰可能不大了。利、弊不能兼顧,在此時的大勢下,采用穩固政|權的策略更合時宜。
而且能讓陸飛下定決心的原因有二:其一,目前的禁軍武將和士卒經過多年的戰爭,就算臨時讓某個武將帶兵,也能獲取士卒的信任,因為從皇帝和大將都在武夫裏很有名。至少在這一批人裏,兵製的變化對戰力影響不會太大。
其二,火器的問世,組織形式和戰術會逐漸發生變化。
陸飛實行兵製革新的初衷,是用幾個衙門監督、分散武將的權力;但負責訓練、帶兵作戰的決策仍舊是武將……這也是他要想要以火器、騎兵戰術為核心,進行軍事組織改變的設想。
但現在看來,製衡難免就有爭鬥,想所有人都懂事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陸飛依舊忙活著將革新進行下去。現在他正主持軍隊重新整編。
所有禁軍騎兵統編虎賁軍。禁軍步兵、騎馬步兵、內河水軍為控鶴軍,陸軍分左右二廂;控鶴軍另有內河水師。
改革兵製的好壞處並非短時間之內就知道結果,反正陸飛把能想到的全都做了,再有人能威脅到自己的權力,那隻能說明自己是個2B。
不管他怎麽改,另有一軍,陸飛一直沒有動,那就是正在緊鑼密鼓組建的大聖王朝的水師,陸續親賜番號,‘天河水師’。
陸飛成日在前殿忙活,後宮倒是沒甚麽事。
……春天的陽光很好,謹妃拓跋沉香在一道走廊上一邊享受陽光,一邊觀賞春暖花開的宮廷美景。
她身上顏色鮮豔的羅裙,與樹上的花朵相映成輝,十分秀麗。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宦官嘀咕道:“瞧她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後來了!”
拓跋沉香抬頭看去,便見一個高個豐腴的女子帶著一眾宦官大搖大擺地迎麵走來,那女子的眼睛幾乎是望著天的,神態果然非常張揚,再加上身邊彎著腰走路的宦官,姿態反差十分明顯,讓那女子看起來十分強勢。
“她是誰?”拓跋沉香皺眉問。
身邊的人小聲道:“白娘子。”
拓跋沉香又問:“甚麽身份?”
“沒甚麽身份,連個嬪都不是,在錦衣衛管事,很有點權,不過身份算起來也就屬於宮婦宮女一類。”
一個宦官卻小聲提醒道:“皇上很寵信她的。”
拓跋沉香一聽眉頭皺得很深,她在夏州是郡主,平素都是別人讓著她。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算忍耐了,但還沒到對一個做奴的人忍讓的份上!
兩撥人越來越近,拓跋沉香挺直身子,徑直往前走。
“謹妃娘娘。”白娘子倒是主動招呼,不過那口氣哪是見禮,不說把自己擺在了平等的地位,聽起來好像還略高似的。
拓跋沉香冷笑著看著她,心道:難道還要我一個皇妃給你讓路?
白娘子站了一下,明白了拓跋沉香的意思,便揮了一下手:“給謹妃讓路……”
拓跋沉香見她的舉止神態,心裏已是憋著一口氣。自己甚麽身份地位的人,誰都能欺負上來?本來隻想忍讓一下安生些,但人見你好欺負就會得寸進尺!欺人太甚了!
不料這時,讓在一邊的白娘子又冷冷道:“有些人好吃好喝的甚麽也不做,還閑得慌出來瞎晃悠占道。”
拓跋沉香頓時氣得快吐血了,鐵青著臉指著白娘子道:“我去哪,礙著你的事啦?”
白娘子掩嘴笑道:“話都說不清楚,還想和人吵架……喲!你還想動手?可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拓跋沉香一陣眩暈,手都哆嗦了,嘴上又想不出該怎麽回敬,她以前本來就不常說漢話,隻能算還會。她氣道:“豈有此理!連黨項人也有貴賤尊卑,反倒中原皇宮沒有了?你以下犯上,來人……”
“誰敢?”白娘子回顧左右,她的個子本來就比普通女子不止高半個頭,氣質又強勢,氣勢頓時壓得連拓跋沉香這邊的一眾人都靜悄悄的埋著頭。
拓跋沉香回頭道:“你們這些人?你,剛才不是說她和皇後似的?”
白娘子看向那宦官:“你是好日子過膩了?”
宦官“撲通”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拓跋沉香愕然回顧左右,頓時覺得隻有一個在麵對這個悍婦,怒道:“這皇宮難道竟是這個奴婢做主?”
白娘子冷冷道:“你說誰是奴婢?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哩,你不過是皇上的聯姻之物,你瞧不起我,以為我瞧得起你?”
拓跋沉香指著她,想了想道:“咱們到周皇後跟前說,就不信這麽大的皇朝連點規矩都沒有!”
白娘子卻露出了笑容:“行的,悉聽尊便。”
拓跋沉香轉身就走!這宮裏很多地方她還不熟,但皇後住的寶慈殿,她是去問過安的,走得很熟。
一個宦官追上去小聲道:“那白娘子不好對付,聽說連皇上都寵著她!亦臣亦妃。”
拓跋沉香皺眉道:“皇帝為何如此寵信她?”
宦官沉吟片刻,一本正經道:“難道是因她的房中|術好,會惑主?”
拓跋沉香臉上微微一紅,罵道:“剛才你幹嘛去了?”
宦官一臉委屈道:“娘娘可得寬恕咱們,您和她作對沒事,奴婢們一不小心就被整了,還沒地兒伸冤!這種事,得您拿出氣勢來,然後奴婢們才有膽子,別人打狗是看主人的……大夥兒誰不想看娘娘得勢?咱們服侍娘娘,出去也腰板也直一些,平素用度也能好得多。”
一眾人來到了周薇那裏。周薇正在和小皇子作樂,聽到謹妃來了,便叫奶娘把孩兒抱走,在正殿上入座,叫拓跋沉香把委屈說出來。
周薇不住安慰拓跋沉香:“我從沒把謹妃當外人,平素待你如何?”
拓跋沉香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皇後倒是待我好,可一個奴婢欺負我,您得為我做主……”
周薇微笑道:“去把白娘子叫來問問罷。”
她旁邊一個在屋子裏還帶著帷帽遮著臉的女子應聲出去派人了。
不多時,便見白娘子被帶進來了。白娘子見到周薇,一臉淡定的微笑,微微屈身道:“拜見皇後。”
周薇道:“白娘子坐下說話罷。”
白娘子道:“謝皇後賜坐。”
周薇故作語重心長:“謹妃說你欺負她,都在宮裏,大夥兒就不能和睦一些麽?”
白娘子道:“皇後可別聽她一麵之詞,我甚麽地方欺負她了?”
周薇又看向謹妃。
拓跋沉香憤憤道:“你見麵毫無禮數,出言不遜,還恐|嚇我的侍從!”
白娘子道:“皇上讓我領錦衣衛的腰牌,約束宦官言行本就是我的份內差事,你管不好奴婢讓他們在後麵說三道四,我就得替你管,倒是謹妃,你作為皇上拿大筆聘禮買回來的嬪妃,抗旨不侍寢,還曾致使皇上受傷,皇上在自己家,安危亦不能保障!皇上仁厚,也不願與婦人一般見識,可皇後乃後宮之主,卻應管教這些妃子。”
拓跋沉香怒道:“你竟敢指責皇後?”
白娘子道:“我何時指責皇後?皇上的安危一向由我經手,我提醒皇後一句何錯之有?”
拓跋沉香臉都憋紅了,情緒失控道:“你……!”
“行了行了!”周薇看起來有些心煩。
拓跋沉香見狀忙道:“皇後乃後宮之主,規矩如何,宮人是不是該對身份高的人不敬,您得做主!”
周薇道:“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今後你們都恪守禮數便是。”
拓跋沉香氣道:“白娘子這樣身份的人敢對皇妃不敬,那大夥兒不敬皇後,也無事?”接著她又脫口道:“你們實在不服我的意思,便告訴皇上!”
“皇後娘娘差人來稟報,白娘子在後宮頂撞了謹妃,倆人在廊蕪上狹路相逢,讓路起了爭執,謹妃……”王方在一旁躬身道。
這時陸飛正幹坐在椅子上,望著桌麵上一堆字跡潦草的字和一些圖畫發愣。他回頭看了一眼王方:“去告訴周皇後,讓她……”
陸飛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搖搖頭一樂,後宮佳麗數千,天天都有人為了爭風吃醋的事在那明爭暗鬥,老子這個皇帝若是連這些事都要親自過問,政事還做不做,吵,吵去吧,正好也讓你們解解悶。
陸飛抬起手在桌案上輕輕拍了兩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婦人的事像魚線一樣又細又亂,並不好辦,但他能掌控天下,也能弄明白後宮……無非願意不願意用心罷了。
不過弄明白,並非就一定能處理。關鍵是個身份問題,他手握生殺大權,但不能晚上才和人談情意,轉身就與她講道理罷……這等事最好的是女人出麵。
陸飛伸手在腦門上摩挲了一陣,很快抓住了重點。他也不問具體是怎麽回事,隻問王方:“白娘子讓路沒有?”
王方忙道:“讓了,不過……”
陸飛做了個手勢,王方忙住口。
他又問第二句:“白娘子究竟做錯了甚麽?”
“嘶,這……”王方低頭沉思,片刻恍然道,“謹妃說她身份低,一無行禮,二對皇妃不敬,壞了規矩。”
陸飛很快便說道:“白娘子讓了路,她便不是存心要爭權,再說她和一個黨項女子爭甚麽權?她隻是……朕明白她的。但皇宮上萬人,若是一點規矩公正都沒有,還有秩序麽?
這種事朕出麵不妥,隻能暫時壓下去,不能讓人心服口服,反而添亂。得皇後出麵,你把朕的建議悄悄告訴她:過錯在白娘子,得確定這一點;然後稍作懲戒……便罰白娘子半月不準出錦衣衛大門。
不敬失禮,這種事兒可大可小,皇後既然抓住了確鑿的理由,便可照自己的考慮來掌握分寸,以建立權威;不過黑白對錯不能顛倒,要服人,就得講理照規矩,這和軍法是一個道理。”
王方一臉崇拜道:“皇上英明。”
陸飛又沉聲道:“就這樣吧。”
“喏。”王方拜道。
……半個時辰後,見王方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書房。陸飛便對正站在禦案前麵的戴雄道:“便照這個法子試試,別用鐵鑄,用銅鑄炮瞧瞧。”
戴雄微微側目看了一眼王方,拜道:“臣遵旨。”
王方走上前,在陸飛身邊俯身悄悄道:“白娘子回錦衣衛了。”
陸飛聽到這裏,情知白娘子服了周薇的處罰,本來她就不是個完全不講理的人,隻不過這陣子確實有點忽視她……這女子也是人,不能像東西一樣丟在旁邊也沒事。
他立刻丟下手裏的事,起身去了錦衣衛,也不遠,就在宮牆邊,是以前皇城司的衙門改建的,說是改建,其實隻換了塊匾額而已。
錦衣衛的廳堂采光不錯,南北東三麵通風,陽光從一扇窗戶灑進來,陸飛剛走進來仿佛看到一道光霧一般,鎏光閃閃。
白娘子穿著一身比較樸素寬恕的衣裙,便站在光霧後麵。透過陽光,她的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定,似有些歉意,但也麵如冰霜一股不服軟的氣勢。
她見了陸飛,輕輕向下微微一蹲,做了個荒疏的禮節了事。在皇帝麵前尚且如此,一般人根本服不住她。
“白娘子。”陸飛溫言喚了一聲,目光仔細地打量著她的臉,此時陸飛沒想別的,眼睛就隻有她了。
一句話立刻讓白娘子臉上僵硬的冰碎掉了。她“嗯”地應了一聲,目光也順從了一些。
陸飛指著旁邊棋案旁的軟榻道:“咱們坐下說說話。”
她默默地跟了過來,在陸飛的側邊榻上落座。她也不主動說話,雖然有時候她伶牙俐齒的,但陸飛覺得她其實是個悶葫蘆。
陸飛沉吟片刻道:“過陣子等這件小事稍稍過去了,我給你封個名位。”
白娘子道:“我不稀罕。”
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