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脫身!一言定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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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發生這麽多事,他已然是個驚弓之鳥,立即打主意擺脫跟蹤的人。進入一座樹林,徐飛龍發足狂奔,在穿越另一座樹林時,突然閃入一株小樹下。

    灰影如電,追入前麵的樹林去了。

    徐飛龍看到黑影過去,急忙向後撤,一口氣奔回山麓,遠遠地還可聽到墨飛那群人在陡坡下所發的呼哨聲,徐飛龍藏在草中閉目養神,用耳朵傾聽四周的動靜。

    沒有人跟來,他將跟蹤的人甩掉了。

    灰影太過大意,認為徐飛龍受傷體力末複,跟蹤輕而易舉,更末料到會被徐飛龍發覺,而且做夢也沒料到他膽敢向回走。

    徐飛龍成功了,也因此而失去了小敏姑娘的消息。

    “小敏一定摔死了,唉!難怪她昨晚能定下心來,原來她已經決定獨自向下闖,以便讓我脫困。按眼下的情況看來,她跌下山去,可能是有意的,將人完全吸引至左麵。我便可以從右麵脫身。怪了!那這灰衣人又是何來路?”徐飛龍伏在草中胡思亂想,越想越恨。

    灰影追出半裏外,方發覺將人追丟了,不由心中暗驚,自語道:“咦!我老眼昏花了麽,小看了這小夥子啦!這小夥子機警得像頭狐狸呢。”

    他將小敏放下,塞在草叢中,掖好衣尾說道:“好啊!我老人家不信邪,我不信你會擺脫掉我老人家的追蹤,不找到你,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他在附近搜著,隻漏掉山麓下麵。等他在破曉時返回原處,令他更惱火的是,救出的小敏也不見了。

    原來小敏在滾動中,被杖點中穴道,灰影用勁很有分寸,但黑夜線度不好,而且人在滾動,穴道雖然被製住,但力道已經減小了幾分。與其說小敏是被點穴而昏過去的,不如說是因驚嚇過度而嚇昏了來得恰當些。

    夜風料峭,小敏在灰影離開後不久,也就悠悠醒來,因為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因何到了此地。

    但這會她已經無暇多想,她信步而行,天亮後發覺自己到了山西南方向五六裏外的一座小村莊,有一條小徑通向豐城。她留下來打聽從村民口中,打聽出有不少陌生人在馬鞍山,搜尋跌下山崖的屍體,不許外人接近。

    她以為是徐飛龍未逃出墨飛的毒手,走到偏僻處大哭一場,孤零零地,傷心的返回湖廣去了。

    灰影是水口村指路的村夫,他一直跟在徐飛龍與小敏身旁,由於地頭熟,所以能巧妙地避過墨飛的搜索。起初他還真以為徐飛龍是凶手,但看了徐飛龍的作為,與及兩人的談話,他的觀感一變,決定暗中助兩人一臂之力。

    這位村野奇人對兩人的處境,以及雙方的實力,估計得十分正確。小敏想舍命引走那些正道中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不但性命難保,更會坑了被製了睡穴的徐飛龍。因此小敏走後,他便替徐飛龍解了睡穴,跟蹤小敏而下,相機援手,助兩人脫險。

    可眼下兩人都不見了,這位村野奇人徒呼半天,最後找了一圈,隻好失望而回,返回水口村去了。

    徐飛龍是天亮的前片刻離開的,徐飛龍越想越恨,一咬牙,取道奔向豐江口,找船下行。

    當徐飛龍在驛站對麵的客棧落店,已經是華燈初上,他去藥店買了些丹丸散藥與潔淨的布巾,閉門開始包裹傷口。

    次日一早,他在鎮南一座土坡上,監視著水陸兩途的北上旅客和船隻。

    墨飛獨自趕赴瑞昌,其他人午後方趕回江邊會合,當天不能登船北返。次日一早,分水陸兩途北上。隻有艘梭形快艇,而快艇必需載死屍與受傷的人,因此大部分的人,都需走陸路。

    他在土坡上等了一天,才看到梭形快艇急放而下,艙中那位綠衣女郎金弓銀箭極為顯目,一看便知。

    除了金弓銀箭,徐飛龍看不清其他的人是誰。船不在這裏停靠,放與中流飛駛而過,遠在兩裏外,怎麽看得清樣貌?

    “墨飛定然在船上,我可以放心找走陸路的人了。”徐飛龍咬牙切齒的想。

    走陸路沒有水路快,徐飛龍先返回鎮上吃了點東西,方再次藏身在鎮口等候獵物。

    沒多久,還真被徐飛龍等著了。徐飛龍認識的人隻有飛虹劍客曾鞏,與雙頭鷹趙大鵬。這些人共有十三名之多,都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人物。

    徐飛龍將這十三人的像貌,一一默記在心,這才在後麵跟入鎮來。

    天色不早,這十三人決定不走了,就在驛站的右首鴻興客棧落店,真是好極了。

    徐飛龍換了一身灰衣,改頭換麵了一番,然後大大方方出店,站在鴻興老店前等候機會。

    徐飛龍不必找飛虹劍客與雙頭鷹,這些人中任何一人都可,隻要能弄到手便成。

    很不巧,十三個人一同至隔壁酒店吃東西,沒有人落單,徐飛龍不願錯過,也進了酒店,找一處門側壁角的座位,聽這些人說些什麽,也等候機會,叫來了一壺水酒,兩碟小菜,慢慢品嚐。

    十三個人都心情沉重,默默吃東西低聲交談。食廳中客人甚多,語聲嘈雜。徐飛龍聽不清他們的話,心中甚感焦躁。

    驀的,店門進來了一個老叫花子,排眾直入,四周張望片刻,神色凜然地走向十三個人的座位,老遠便叫道:“草上飛,你們回來了?”

    十三個人全都一怔,上首那位三角眼中年人離座抱拳一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九指狂丐李前輩,請坐請坐。”

    九指狂丐上次從廬山趕來南昌會晤火德星君,原預定十天半月後偕同火德君星同到廬山。

    豈知因事滯留南昌,這時尚未動身。

    老叫花子不回禮,冷冷的問:“聽說你們三十餘條好漢,替墨飛助拳,追殺徐飛龍南下,可有此事?”

    草上飛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不錯,武林同道助拳捉拿凶手,理所當然。聽墨大俠說,上次在廬山老前輩也介入此事。者前輩德高望重,為何不協助墨大俠除此凶犯,我委實不敢相問。”

    九指狂丐在另一空座位落坐,叫店家準備酒食,怪眼一翻,說道:“管閑事助拳,也該問問清楚。你們聽信墨飛一麵之詞莽撞衝動亂子鬧大了。據我老要飯的所知,仙人峰血案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老前輩是聽徐飛龍所說的一麵之詞麽?”

    “問得好。徐飛龍被你們殺了麽?”

    “沒有,他與一位女郎跌下馬鞍山陡崖,按理該粉身碎骨,但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九指神乞神色大變,說道:“那一帶猛虎成群,會不會被叼走了?”

    “那……咱們不敢斷定。”

    徐飛龍匆匆結帳外出,出店而去。

    九指狂丐搖搖頭,黯然的說道:“如果徐飛龍真的死了,你們恐怕會寢食難安,麻煩大了。徐飛龍不死,你們也將永無寧日。唉!糟了!徐飛龍怎麽會離開九奇峰的?那兩個老不死怎會這麽讓他離開的?怪事了。”

    一名店夥靠近草上飛,欠身陪笑問:“那一位是草上飛鍾爺?”

    “正是我,你……”草上飛惑然問。

    “外麵有一位客人,說是請鍾爺出外一會,有事相告。”店夥笑答。

    草上飛不假思索地請店夥引路,出店而去。

    店門左側站著含笑相待的徐飛龍,抱拳一禮笑道:“墨大俠差我趕來傳信,鍾兄請借一步說話。”說完,向街尾舉步。

    草上飛跟上。走在左首,笑道:“墨大俠得消息了麽?果然名不虛傳,兄台貴姓?”

    聲落,右臂便被徐飛龍製住了,有一物頂在他的脅下。

    “我向你討些消息。識相些,你如果叫喚,刀子入體,你便叫不出來了。”徐飛龍笑答,架了便走。

    草上飛大驚,心膽俱裂的問:“你是徐飛龍……你沒死?你……你要問……問……”

    “呸!我活得好好地,難道你以為我是冤鬼向你索命麽?老兄,別發抖,不要伯。你說吧,你們共有多少人參予追殺?這些人姓什名誰?”

    “我……”

    “說清楚些,好不好?我耳朵不好,老兄。”

    說話間,進入一條黑暗的小巷。

    當晚,草上飛被人發現躺在小巷中,大概腦袋因醉酒不慎失足撞在壁角上,受到震蕩成了白癡。

    江西的一場江湖風暴終於平靜了。仙人峰的人命血案,因凶手徐飛龍被追殺於馬鞍山,失足跌落懸崖斃命,並遭了虎吻,而成為死案,已經沒有追查的必要了。

    仙人峰血案像江河中的一個小波浪,掀起得突然,消失也突然,誰去管徐飛龍的發生與結束?

    雲墨雙奇的聲譽如日中天,名滿天下,他們仍在江湖上行走,仍在行俠仗義。在他們的心目中,仙人峰血案隻是他們江湖曆程中,一件小小的事故而已,不管他們是否做得對,天下的人,是不會去計較的。墨飛本人心中仍存有疑問。但他希望徐飛龍真的死了。

    這一段時間,正是田野中稻穗逐漸變色的時節。通向府城的官道上,水秀山青美景如畫,僅管夏日炎炎驕陽當頂,但沿途林蔭蔽天,人行走其下,仍然涼風徐來,毫無暑意。

    這一帶地屬湘南地區,官道很窄,沒有車馬行走,往來的客商都必須靠兩條腿,不然隻好乘船走湘江。

    午後不久,一群腳夫在幾位貨主的率領下,快快活活地接近瀟湘鎮。

    這些人都是六大貨棧的店東與夥計,剛從衡陽返回,帶了不少日用百貨回程。

    六大山貨棧專營山區的特產,每年分派四批精通少數民族語言的人,攜帶日用品與鹽進入周邊山區,與山裏的人交易,以貨易貨,換取山裏的特產帶回店中。然後由另一批人從水道運至衡陽分批出售,轉購日用百貨再返回。

    這群人共有三名店中的管事,代表貨主地位很高,挑貨的夥計共有四十八名之多,每人挑了大概八十斤貨物,依然精神奕奕毫無倦容。快到家了,誰不精神抖擻?

    走在最前麵的中年人身材魁梧,粗眉大眼一表人才,背了一個大包裹,點著一根竹手杖,頭戴鬥笠,腳下從容不迫。

    他是泰和貨棧的管事唐三爺唐安,是店東唐鳴運的堂侄。泰和貨棧是六大山貨棧中財力最雄厚的一家,人才濟濟。

    唐安的左首,是一位臉色紅潤泛著健康色彩的青年人,身高八尺,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生氣勃勃,精力旺盛。背了一隻大包裹,點著一根斑竹棍,腰帶上拴著一個大革囊。

    這位青年人好俊,劍眉入鬃,大眼明亮、經常在臉上掛著一抹笑意,嘴唇上留下了兩撇小胡子,頗為出色。

    唐安是走在前麵壓步的人,腳下必須保持一定的平穩速度,一麵走,一麵向青年人說道:

    “轉過前麵的小山坡,便可看到關口了。”

    青年人挪了挪頭上以黃荊條紮成的遮陽帽,黃荊已經曬黃了,但仍可擋住太陽光。徐飛龍向前麵掃了一眼,笑道:“那麽,三爺的家也就快到了羅?”

    “還早,過了前麵山坡還有五六裏呢。”

    “哦!一個小時也該夠了。關口是不是在湘江旁?”

    “該說在瀟湘之旁,關口在瀟湘合流江口的右岸。關旁的市鎮便叫瀟湘縣,距離府城十裏左右。”唐安詳加解說,眉飛色舞頗以為傲。

    “哦!那定是一座美麗的小市鎮。”

    “是的,一座山青水秀風光明媚的好市鎮。不過、府城確也是令人讚美的好地方。老弟如不急於至武岡訪友,何不在本地小留一些時日?”

    青年淡淡一笑,說道:“也許兄弟要到道州走走,在貴地可有一些時日逗留呢。”

    “那不是很好麽?我的店在府城水西門,家在瀟湘鎮,隨時歡迎老弟前來盤桓。”

    “管事的好意,兄弟感激不盡。”

    說話間,已經到了山坡下,山坡坡度甚緩,不時有段石級,道旁林深草茂,野花遍地。

    將接近坡頂,上麵出現一座簡陋的四腳亭。

    唐安領先入亭,說道:“還有一段就到瀟湘鎮了,我們趕的比較快,歇歇肩,等會兒一口氣便可趕到鎮上休息了。”

    他發出了休息的手勢,放下竹杖解下包裹放在一旁,走向亭側的一座小山泉,用毛巾蘸水擦汗。

    另兩名管事也到了,都是滿臉和氣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