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年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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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古之帝王,除了篡權奪位或在登基當年就暴斃的,其他的大多都不會更改先帝的年號,既是為了避免年曆之法混亂,更是為了彰顯孝道。

    李恪順繼李世民之位為帝,亦是如此,所以縱然李世民亡於年初,李恪登基後也還是默契地沿用了貞觀年號,一直用到了年末。

    貞觀二十年,秋末冬初。

    今日之後便將入冬,是秋時的最後一次朝會,也是入冬前的最後一次朝會,依例當定來年新帝之年號。

    新帝定年號可是大事,而且是博名最好的法子,畢竟誰若是取了年號,誰的名字就和這個年號捆在一起,往後提起這個年號就難免會提起擬取年號的人,想不名傳天下都是難事。

    所以近幾日省台收到的關於草議年號的奏疏極多,這些奏疏自然不能一個個都上呈給李恪,所以奉命主司此事的中書令岑文本也是擇優而選,框了幾個出來。

    “岑師,朕下旨著中書省草擬年號也有些時日了,此事定地如何了?”李恪也很是關心年號之事,否則也不會下旨著岑文本親自督辦此事了,朝會伊始,李恪便對岑文本問道。

    岑文本出列回道:“啟稟陛下,臣同省內同僚初經評議,定下三個,以供陛下擇選。”

    岑文本說著,遞上了一本奏章,送到了殿中內侍的手裏。

    李恪自內侍的手中接過岑文本的奏章,緩緩打開,上麵赫然寫上了三個年號:“永徽”、“廣和”、“龍朔”。

    李恪低頭看著奏章,隻不過一眼,心中已經有了些考量,三個年號中最先被李恪剔除的就是“廣和”,“廣和”顧名思義就是思和求平之意,高句麗未平,吐蕃未定,西域的局勢也還混亂不堪,李恪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這個年號顯然和李恪的想法南轅北轍。

    李恪對岑文本問道:“‘永徽’和‘龍朔’,兩者間岑相以為如何?”

    李恪的反應並不叫岑文本意外,“廣和”年號不過是岑文本最後拚湊上去的而已,免得旁人看了,說他這個帝師教唆君王窮兵黷武,不修文治,李恪會第一個篩去“廣和”本就在岑文本意料當中。

    岑文本對李恪再熟悉不過了,其實不止是李恪會最先篩去“廣和”年號的事情,就連李恪最後會選什麽年號岑文本也有自己的猜度。

    但岑文本知道李恪的意思,卻不代表岑文本就是完全順從李恪的心思,不再發表自己認為對大唐有利且對李恪有利的意見,盡管這些意見興許和李恪的意思並不相同。

    在君王麵前不敢直言,隻知趨利避害,這在岑文本看來是誤君之道,尋常臣子尚且不為,更何況是帝師。

    岑文本回道:“‘慎徽五典,五典克從’,徽者取盛世華美之意,臣以為‘永徽’就很好。”

    徽者,通“輝”,複降綸冊,徽采兼明。一個“徽”字不止有華盛之意,用之朝堂更有勸諫君王從諫的意思,若隻論此國號,自然是極佳,但如果考慮到李恪的心思,就差了幾分意思。

    在李恪看來,徽為華盛,那永徽便為永世華盛,那李恪的華盛又是從何而來?自然就是繼承自貞觀朝了。

    李恪敬重李世民的功業不假,但這不代表李恪就願意活在李世民功績的陰影之下,他要做李世民不能之事,成李世民未盡之業,隻永徽顯然是不符合李恪現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