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許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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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散後,李恪便回了甘露殿,群臣也都紛紛出宮去了,李恪獨留下了岑文本。
甘露殿中,既是君臣,亦是師徒的兩人坐定,李恪親自提起茶壺給岑文本倒上了茶,對岑文本道:“方才在朝堂之下我非是刻意與師父為難,師父可莫要見怪。”
在朝中議定年號時,岑文本力薦的年號是永徽,但李恪卻堅持定了龍朔,算是和岑文本唱了對台戲,李恪怕岑文本因為李恪在群臣麵前掛落了他的麵子,心存芥蒂,故而專程說了此事。
岑文本笑了笑,道:“陛下多慮了,陛下是君,我是臣,臣雖然有言諫上,但陛下也有自己的思量,陛下不用也是正常的。”
岑文本是李恪的第一個心腹臣子,是看著李恪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岑文本對李恪的感情不止是君臣,不止是師徒,岑文本更是將李恪視若子侄晚輩般照看,岑文本又怎會去記掛李恪的不好。
李恪這才放心道:“凡盛世之立,必先武而後文,定天下,安四夷,攘除內外之患,如此才可興文事,行仁政,得天下之心,此乃我心中所思,亦是國策,日後還望師父助我。”
岑文本是李恪絕對的心腹,岑文本視李恪為子侄,李恪同樣視岑文本為親長,否則李恪身為帝王,絕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李恪潛邸之臣中,就以岑文本為首,岑文本在朝中同樣威望極重,日後李恪要做出大動靜來,很大程度上都要依仗岑文本,在此之前,他們君臣自然不能生了嫌隙。
岑文本知道李恪的性子,所以他知道李恪這麽同他說話已經不止是視若君臣這般簡單了。
當年李恪還是親王時便是如此,哪怕現在為帝了,仍舊不變初心,麵對岑文本的時候沒有半分桀驁。岑文本看著李恪的模樣,竟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站在岑府門下孜孜求學的男童,不禁唏噓。
岑文本聞言,當即起身拜道:“於朝政之上,臣之淺見或與陛下不同,但陛下既心意已決,臣縱有不同不周之處,也自當從陛下之言,為陛下開山破山,截江斷流,又何惜一身老朽。”
李恪見狀,緩緩地將岑文本扶起,讚道:“岑師正國士也。”
李恪知道,岑文本說的不是場麵話,而是真心話,因為岑文本本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將“士”的含義詮釋到極致的人。
哪怕李恪是皇帝,是岑文本的弟子,隻要岑文本認為有利於李恪,有利於大唐的事情,就算他明知此事與李恪的意思相悖,他也會說,同樣的,當李恪下了決定,哪怕這個決定和岑文本的意見相左,岑文本也會不遺餘力地貫徹李恪的決定。
行臣之道,盡臣之份,竭臣之力,這就是國士,無雙國士。
君臣、師徒之間的話已經說開,自然也就不會再生嫌隙了,李恪親自相送,把岑文本送出了甘露殿,不過說來也巧,就當李恪送岑文本出殿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在殿外等候拜見的許敬宗。
許敬宗老老實實地站在殿外,看著李恪親自送了岑文本出殿,既豔羨,也懊悔。
李恪是武德九年拜的岑文本為師,那時的許敬宗正好和岑文本同在秘書省為官,當時許敬宗也不曾覺著有多羨慕岑文本,畢竟當時許敬宗可是前途無量的十八學士之一,要成為親王的業師也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