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章 做一件大事,先要將這件事分拆成許多的小事情,做起來就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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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風吹在人的臉上會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風裏沒有了盛夏的燥熱,帶著一絲秋天的涼爽,就像情人輕柔的小手,輕撫著每一處皮膚。曬著溫暖的太陽,經過酷熱的一夏之後連太陽都變得溫柔了起來,陽光雖然明亮但絕對不熾烈。此時曬著太陽,吹著秋風,捧著一杯綠到人心間的綠茶,嗅著綠茶特有的芬芳,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手邊的報紙上用加粗的標題寫著《奧蘭多帝國即將一分為二,姐弟二人劃地而治》這樣驚悚的標題,瞬間點燃了整個帝國的輿論風潮。

    是的,這個在帕爾斯女皇看來的餿主意,也是出自雷恩的腦袋。

    他的信念和目標從來就沒有動搖過,隻要有可能,有機會去削弱皇室,他就會盡一切可能這麽做。

    很多人都覺得他在海格行省的事情上,做的有些過了火。但是在雷恩看來,這恰恰是他計劃中最完美的一個回合。在封建社會中,皇權在人們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哪怕各地領主領地上的子民,對皇室都心存畏懼。而這份心底的畏懼,恰恰是皇室統治這個社會的基石。

    人們若是敬畏皇室,那麽社會就會相對的安定,縱然可能會有一些小的摩擦,但是對於皇室而言,都不是什麽大事情。貴族們打生打死,不會影響到皇室分毫,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取代奧蘭多家族,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但是如果將皇室從神壇上拽了下來,讓人們清楚的意識到奧蘭多家族其實和自己,和身邊的人沒什麽區別的時候,那種發自心底的尊敬和畏懼就會逐漸的減弱。人們敬畏神明是因為對神明一無所知,以及神明無所不能和種種完美,所以人們麵對未知又強大的神明時,才會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和弱小。

    皇權,也是一樣。

    但是如果有一天,大家發現所謂高高在上的最高統治者一樣要吃飯,一樣要拉屎,一樣要放屁,和你,和我,和所有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欲以及家長裏短。或許人們對皇室會增加三分親近,但敬畏就會減少五分。親近救不了皇室,隻有敬畏可以。

    雷恩一步步的讓整個帝國的統治階級的根本逐漸暴露在公眾的視線之中,更是利用一次次政治事件喚醒了人們對自身權力的重視,可以說在造反篡位這條路上,雷恩已經跨越式的邁了幾個大步。但依然不夠,隻有人們對皇室感覺到失望的時候,他真正的機會才會到來。

    人們什麽時候會對皇室感覺到失望?

    當人們發現幾乎無所不能的皇室連一些小事情都解決不了的時候,就會有人期待出現一個理想中的角色,來解決這些紛爭。當這個人物出現的時候,也意味著改朝換代即將到來。

    君不見奧蘭多一世是如何推翻神聖帝國的嗎?就是因為神聖帝國統治階級的荒淫無度,對平民漠視的態度,激起了人們反抗的意識,加上階級和社會中的矛盾衝突愈演愈烈。否則奧蘭多一世憑什麽推翻一個國運延綿千年之久的帝國?就靠他嘴炮來吹嗎?

    雷恩讓約瑟夫給康德皇子出的這個主意,進一步的瓦解了皇室在人們心中的地位,連劃地而治這種幾乎等同於分裂帝國的話都說了出來,如果帕爾斯女皇不能完美的解決這個大麻煩,那麽人們對皇室的失望就會進一步加劇。這種潛在的變化並不能明顯的體會到,但是這種變化的確存在,存在於人們的心裏。

    特別是大沙文主義影響下以德西人為主要族群的奧蘭多帝國,族群意識在人們心裏是存在的,並且非常的重要。

    當然,就算帕爾斯女皇能解決這個問題,但實際中她也丟了分。

    這是一個怎麽做都要讓一些人失望的題目。

    “大人,您安排的事情,已經做好了。”,馮科斯穿著粉紅色的襯衫,發亮的長褲,英俊到令雷恩都有些自慚形穢,這該死的家夥怎麽能長得這麽違規呢?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從馮科斯的長相上轉移到他所說的話上,雷恩已經湊齊了三個傳送陣的材料,並且交給馮科斯,讓他找一些可靠的人負責建設。第一處傳送陣的位置在奧爾特倫堡的城主府中。第二座傳送陣就在阿爾卡尼亞的莊園裏,已經建設完畢。至於第三座,雷恩考慮將傳送陣建立在極北冰原上。

    他和大祭司也算是有交情的人,並且他敏銳的覺察到大祭司對他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感情,所以必要的時候找大祭司借一點冰蠻完全不是什麽問題。

    雷恩交代給馮科斯的事情,馮科斯雖然不知道雷恩讓他建造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他本能的察覺到,這絕非是什麽小事,必然關係到身家性命,所以他謹慎到不能再謹慎,幾乎任何每一個環節都要嚴格把關。在工作的過程中,馮科斯請示雷恩之後將整個工程分成了十幾個環節,每個環節都由不同的人來施工,最後由家族內部的人來組裝,確保沒有人能掌握到整體。

    雷恩嘴角一彎,將茶杯放下之後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走,看看去。”

    阿爾卡尼亞的莊園占地很大,為了這個傳送陣雷恩特意的劃出了一片區域,穿過侍衛嚴守的外牆,進入院內,雷恩走到傳送陣邊上輕撫著經過工匠精心打磨過的石臂,手指按在略微凹陷的魔法回路上緩緩遊走,沒有感覺到有絲毫的毛刺,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馮科斯辦事,他還是放心的,別看他是一個男人,但是他的內心比女性更加的仔細謹慎以及小心,這種事也隻能交給他去辦。

    “去拿個魔音盒子來。”,雷恩的手從袖扣上一抹,取出了九塊空間係五級晶核,這袖扣是他從範思哲那裏拿來的。中央帝國的魔法工藝在創新上可能不如這個世界,但是對於這類高級魔法物品的製造,還是相對成熟的。他這枚藍寶石袖扣價值高達十五萬帝國金盾,袖扣內藏著一個大約有一立方左右的靜止空間,可以存放一些物品。

    他將這些空間係的晶核安裝在九跟石臂上,整個傳送陣如同兩隻合攏的手,手指彎曲,虛握著什麽。

    很快,馮科斯就搬來了一個魔音盒子,雷恩考慮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煙盒,放在了傳送陣上。他不確定傳送陣是不是能正常順利的運轉,畢竟這個世界和中央帝國那個位麵的規則以及元素力量處在不同的水平上,在不能確保安全的情況下,還不適合嚐試傳送人員之類的活物。

    撥動主臂上的一個機關,魔法回路徹底貫通,一陣紫色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放在傳送陣中間的香煙盒已經失去了蹤跡,而機關也在魔法力量震動的作用下,重新回到了閉合的點上。雷恩仔細的看了看石臂上的空間晶核,原本華光流轉的晶核,此時已經略微顯得有些暗淡。

    他打開魔音盒子,聯通了遠在奧爾特倫堡的阿爾瑪,讓她去檢查一下已經修建完畢的傳送陣上是不是有他遺落的香煙盒。他此時對阿爾瑪說的是魔法陣,並非是傳送陣,而香煙盒也是遺落的,並非是傳送過去的。不是他不相信阿爾瑪,而是這種事情,在沒有到必須使用的時候,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風險。

    很快阿爾瑪就傳回消息,的確在魔法陣上發現了一個香煙盒,並且詢問雷恩是不是要讓人送回來。

    一個香煙盒而已……,雷恩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他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馮科斯的肩膀,“從今天起,不允許任何人在沒有我的授權之前進入這裏,如果有人貿然的闖進來,先殺了再說。”

    似乎覺察到傳送陣的偉大之處,馮科斯心中一動,立刻點了點頭,露出嚴肅的表情,“大人您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

    說到安全這個事情,雷恩不由想起了茉莉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問道:“布萊爾最近在幹什麽?”

    自從雷恩懷疑布萊爾跟隨在他身邊的真實動機之後,他就已經很少接觸布萊爾。既然不能放心,就不要勉強自己,沒有問題那最好,可萬一真有問題,那就是大麻煩,

    對於布萊爾這個人,雷恩最初心裏還是有所感激的。畢竟樹倒猢猻散,阿爾卡尼亞家族在其他黃金貴族的打壓下刹那間崩消瓦解,能走的人都走了,隻留下管家爺爺和布萊爾兩個人還陪伴著雷恩,要說雷恩不感激不感動,那是騙人。但是此時他回過頭來想一想,整個過程中也的確存在一些問題。

    布萊爾的確是阿爾卡尼亞家族的家族騎士,家族騎士不是守護騎士,完全沒有必要跟著雷恩和阿爾卡尼亞家族同生共死。況且當時布萊爾已經是五級騎士,不算是弱者,隻要再上一個台階進入六級,在此時的奧蘭多來說就已經能獨當一麵,算是一個人物了。

    茉莉這樣的人都想著抱粗大腿,布萊爾為什麽要留下來,而不是去尋找一個可以為他提供更多資源的新雇主?

    單純隻是因為雷恩他的死鬼老爹賞識給了他足夠的修煉資源嗎?

    不一定吧?

    好,就算布萊爾是忠誠的家族衛士,那麽在後麵幾次事故中,他卻表現的不那麽像一個真正的忠誠的家族衛士。明知道自己追擊敵人時把雷恩獨自留在原地,可能會受到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的傷害,他依然頭也不回的追擊敵人去了,這是一時衝動犯的錯誤,還是他刻意的選擇?

    如果說是前者,那麽不對,因為騎士和劍師以及其他職業者不一樣,騎士更像是保鏢,在騎士這個職業的守則中,永遠都沒有提及爭強好勝,而是注重寸步不離,誓死守衛這個概念。如果不是衝動,而是故意的,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把雷恩獨自留在一個可能存在危險的環境中?他的目的是什麽?

    雷恩用人的原則很簡單,我用你的時候不會懷疑你,但是當我懷疑你的時候,對不起,我就不會再用你,除非你能證明我所懷疑的,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