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第一個從綠化帶裏抄近路的人,不解、困惑、指責,永遠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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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雷恩不太信任現在的布萊爾,但是該給的待遇還是給足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一點。充足的修煉資源,讓布萊爾不需要為昂貴的修煉資源而頭疼,更讓他擔任了外院的侍衛總管,負責外院的安全,這也算是位高權重。在另外一個世界裏有這麽一句話,叫做宰相門前七品官,說的是宰相的門房見了小官都不帶低頭的。

    作為黃金家族的外院侍衛總管,布萊爾的社會地位也是很高的,至少一些小貴族見到他,都要和他先打一聲招呼。

    但是他對現在的生活滿足嗎?

    並不滿足!

    他拜托過茉莉,想要回到雷恩身邊,但是被雷恩拒絕了。現在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修煉上,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被雷恩看見,重新得到雷恩的重用。

    隻是他不明白,雷恩到哪都帶著茉莉並非是茉莉的實力足夠強,而是他信任茉莉。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他必須證明自己是值得信任的,沒有其他目的的,否則說什麽都是虛妄。

    關注了一下這個家族中不那麽能讓雷恩他信任的家夥之後,雷恩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這段時間帝都發生的大事情上。要說整個帝國除了貴族集團造反叛亂,以及康德皇子跳出來要和帕爾斯女皇爭奪皇位之外,還有一件大事也發生了,但在並不明顯,甚至可以說是被刻意的掩蓋了。

    那就是黨派擁有武裝力量這則消息。

    內戰一旦展開絕非短時間裏就能徹底解決的,無關是英明神武的奧蘭多二世,還是心狠手辣的奧蘭多五世,一場內戰從幾年到十幾年的跨度,可見貴族階級所擁有的力量,是皇室獨自無法一口氣鎮壓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薩爾科莫在帝國議會上提出了《關於地方維持穩定的若幹提議》中,就有黨派持有武裝力量的一條。

    黨派在戰爭時期可以合法的組建、擁有武裝力量,但武裝力量必須用於維持帝國主權以及社會的穩定,否則將視為反叛。在非戰爭時期,黨派所擁有的武裝力量必須解散,僅能保留人數不超過一千人的護衛隊。

    在帕爾斯女皇看來,一旦像現在這樣發生了內戰,貴族們的私兵數量就不會再遵守帝國法律的鉗製,一個個都開始了無限暴兵。這條法案通過或是不通過,並不會給內戰中站在對立立場的貴族們增加多少實力。反正他們已經與帝國逆道而行,反倒是那些擁有了武裝力量的黨派,則會更加希望帝國的穩定,以及社會的穩定。

    隻有帝國和社會都穩定安寧,他們這些“公民”手裏才能獲得更多的權柄,否則議會作廢,他們又會變成毫無政治地位的普通人。那麽這些黨派擁有了武裝力量之後,他們首要的事情,就是捍衛自己的利益——保證自己的地盤上不會出現動亂,同時也要保證奧蘭多帝國體製下的帝國議會,不會因為改朝換代而變成荒唐的故事。

    既然不通過的情況可能會比現在更糟,但是通過了卻說不定會變得更好一些,那麽為什麽帕爾斯女皇會阻止這項法案的通過呢?她隻是給這個法案添加了一些補充條款,很快表決中就以絕對的優勢一次性通過。

    那些黨派肯定希望這條法案通過,因為隻要通過了,他們就能合法的,明火執仗的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這對很多非貴族的黨派團體,有著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亂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實力,而軍隊這種暴力機構不僅僅隻是實力的象征,更是政治的一種延伸。

    不說多,隻要手裏攥著兩萬隨時隨地可以武裝起來的戰士,在帝國議會上說話的時候嗓門都能大一點。怎麽,我說的話你不服氣?好,我們來做過一場,不就是開戰嗎?預訂一個時間,一個地點,叫上你我的人手,擺明人馬轟轟烈烈的來火拚一次。

    至於最後輸贏是不是能讓人服氣,那就是談判桌上的事情了,所以說沒有什麽是政治不能解決的問題,曆來都是!

    這件事被黨派們積極的壓了下來,在輿論上沒有冒出哪怕一個氣泡,現在人們往往把黨派與理想、追求等美好的字眼連上關係,如果讓這些人發現了黨派實際上已經開始脫離基層,那麽黨派這個東西,很有可能成長為扭曲的樣子。

    壓下來,自然有壓下來的好處。

    雷恩昨天才回的帝都,今天薩爾科莫就到了,老頭子精神頭足的很,貴族的那股子氣勢已經蓄養出來了。一根根銀絲在發蠟的作用下反射著光澤,一絲不苟,每一根似乎都經過精心的打理。身上穿著的貴族服飾也沒有一處皺折,無論是領口還是袖口,長短都恰到好處。

    他往那一站,不管他身上有沒有這身行頭,那股子高高在上略微帶著一些傲慢和從容的氣質,就能體現他不是一個平民階級的老頭。

    聽到了腳步聲,薩爾科莫立刻轉過身來,嘴角邊的笑容迅速的擴張放大,笑容的是那麽符合貴族們對“笑”的定義,又是一張虛偽的麵具。

    他略微佝僂著上身,看上去有點像彎著腰,但比彎著腰又要挺直,目光虔誠而真摯,幾步走到雷恩身邊,就欠身行禮。

    雷恩微微抬手,讓他起身,“你來的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說。”

    兩人坐在了會客廳裏,西萊斯特穿著明黃色的裙子,端著托盤,送來了酒水和綠茶,之後坐在了雷恩的身邊,小小的人兒居然透出端莊大方的儀態,看來雷恩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她也沒有偷懶。

    薩爾科莫屁股向前挪了挪,上身微微前傾,低著頭,目光盯在腳尖前的駝絨攤子上,一副卑微的模樣。他沒有辦法不做出如此的作態,讓他做出這樣姿態的並不是雷恩,而是雷恩手中的權力,以及他的勢力。薩爾科莫是一個非常“直接”的人,慫就是慫,強就是強,他從來不會為了自己的體麵而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這也是雷恩與他合作這麽長時間以來,對他放心的原因。

    隻要雷恩權勢一天不減,薩爾科莫就永遠尊從他的意誌。

    “這次艾薩克和彼拉戈斯叛亂,讓帝國議會空出來很多的席位,我的想法是擴大參與者的成分,讓一些真正的平民,也加入進來。”,雷恩在“真正”這個字眼上加重了口音,現在這些所謂的平民實際上已經不是平民了,議員的身份賦予了他們等同於貴族的特權。除了沒有封地,沒有爵位之外,貴族擁有的那些特權,他們也都可以享受到大部分。

    薩爾科莫點了點頭,表示他在聽,雷恩繼續說道:“我打算設立二十個席位,提供給帝都的平民階級,這二十個席位並非是固定的,每次議會召開時,會從有誌於建設國家的熱心德西人中,隨即選出二十人來。這二十人和其他議員一樣,擁有表決的權力,但是沒有發起投票的權力。”

    “我們的事業,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權力這個東西,就像是一株綻放的鮮花,驚豔世人。但是鮮花也需要泥土,離開了泥土的鮮花活不了太久。我們不能一味的高潔,也需要親吻土地。”

    “這件事我不好直接提出,讓那些民權黨派提出來,然後通過一下。”

    薩爾科莫有些迷惑,他不太理解這麽做是不是真的有必要,但是雷恩的每一步都有著必然的原因。從奧爾特倫堡到今天,薩爾科莫是親眼見證了一個神跡的誕生。被人總是用奇跡、神跡來形容他,他卻覺得這些詞匯用來形容雷恩,都顯得有些太低端。

    同時,雷恩給薩爾科莫的震撼,也是無與倫比的。他親自見證了一個國家一點一滴的改變,可以說他見證了這段偉大的變革,也更加清楚雷恩的可怕。

    天馬行空的想法背後,是精密細致的謀算,幾乎很少有過失誤。哪怕產生了一些偏差,也能很快被他拽回來。

    薩爾科莫很清楚,他不需要做什麽,隻需要在大方向上,聽從雷恩的安排就好。

    雷恩看著薩爾科莫笑了笑,在他所認識的人當眾,薩爾科莫的能力絕對名列前茅,甚至可以說,他和甘文之間相差的無非就是家族世代智慧的累積。如果薩爾科莫也像甘文那樣,從小就可以接觸到那麽多的信息和知識,他未必就比甘文差多少。

    最後,雷恩抿了抿嘴,翹起的腳尖踢了踢麵前桌案的腿,“輿論方麵也要先動起來,讓人們知道,國家的命運,不僅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同時也掌握在他們的手裏!”

    這三年來雷恩幾乎每天都在思考,都在做事,他也很疲勞,但同時也很亢奮。他正在開拓一個前所未有的偉大道路,向著他計劃中的目標,穩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