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裏有二十多給姑娘，大多數都是要賣藝又賣身的。老鴇養她們可是用來掙錢的。有那死都不從的烈性子，老鴇就讓她要麽每天交上來五十個大洋，要麽就關到後麵小柴房裏活活餓死！餓到你答應為止！

    “玉堂春可不是慈善堂！”這句話是老鴇時不時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玉堂春裏的姑娘也基本上給老鴇訓得服服帖帖了，隻有月兒姑娘是個例外。

    月兒姑娘在玉堂春待了快十年了，她是十來歲時被人販子拐賣來的。月兒還記得自己是哪兒的人，家裏還有誰，月兒從小就一直想回去找自己的家人。但是老鴇說了，買她進來時花的錢她還沒還清呢！現在還不能走！

    進了玉堂春誰還想過一輩子什麽時候能出去？

    月兒偏要想出去！月兒一逮著機會就往外跑，跑了沒多遠就讓老鴇派人給抓回來了。月兒不認識路，月兒是四川人，在杭州人生地不熟，從小被賣進來後很少有機會出去玩，來杭州十年了還不知道杭州到底像什麽樣。

    隻要一抓回來月兒少不了一頓毒打！但是月兒從來不吭一聲。第二天照樣像沒發生過一樣。有了時機她還是想法子跑。月兒已經跑了五次了，也被打了五次了。

    清晨的淩珍還在睡夢裏就被外麵的吵嚷聲驚醒了。仔細聽又是月兒姑娘跑了！這一次老鴇沒有把她抓回來。月兒姑娘是乘著和客人出去喝花茶的機會跑的。跑了這麽多次，月兒也認識些路了，這一次終於成功了！

    老鴇在院子裏氣急敗壞地罵著，玉堂春裏的姑娘們都不敢言語。任由老鴇在那撒氣。老鴇說以後會把姑娘們看得更緊！絕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姑娘們都站在院子裏聽憑老鴇數落。有那想跑的心思也給老鴇嚇得不敢吱聲了。

    “契娘把你們養大容易嗎？你們這群黑心的狼！一個個就知道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就從來沒有一個體諒我的！翅膀硬了就一個個想飛走了！沒門！老娘還沒糊塗呢！你們給我聽好了！再有敢跑的，抓回來往死裏打！我寧可給你們買棺材也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我就是太心疼你們了！一個個沒良心的！”老鴇惡狠狠地警告著姑娘們。

    院子裏無聲無息，姑娘們人人自危。

    “大清早的吵夠了嗎？還讓不讓我休息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從樓裏傳過來，是花顏容姑娘。

    “哎呦！吵著你了？姑奶奶？”老鴇立馬換了一副麵孔。

    “說完了嗎？”花顏容冷冷地說。

    “完了！這就完了！”

    “那我可以回屋睡了嗎？”花顏容鄙夷地看著老鴇。

    “姑奶奶您好好歇息。我們這就散了。”

    花顏容不吃老鴇那一套，理都不理她自顧自走了。花顏容搖曳著曼妙的身子上樓了，留下獻媚的老鴇兀自還站在那兒迎著笑臉。

    院子裏的人慢慢都散開了，隻有淩珍還站在那兒。她想月兒姐姐應該已經跑得很遠了吧！真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家！更希望她早一點忘記這玉堂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