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章 男兒似劍,佳人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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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容瞬間石化,這是頭一次有男子為她梳頭,而這個人還是炎華。 “你怎麽會做這些?”
    “不要說話!”炎華小心的編著頭發,“我小時候常常給我母親梳頭,她是南疆人,喜歡兩邊編這樣的細鞭子,然後繞起來墜在額頭,上麵鑲嵌祖母綠很是尊貴又顯得靈氣。
    芷容大驚,他的母親是南疆人?
    太不可思議了,不過瞧著炎華的俊美長相,卻也說的通。據說南疆女子大多長得十分美麗,而且又極為高傲。
    高傲,嗯,這個性子也像。
    想必他母親必定出身南疆名門才會嫁到靖唐最大的世家之一炎家吧。而這種婚嫁大多是為了增強家族勢力的聯姻,談不上感情。
    炎華瞧著她思索的樣子卻也不理,還是自顧自的為她編著辮子,很快兩條細細的長辮握在炎華手中,而後交叉環繞在芷容的額頭,便形成兩條漂亮的細細墜飾,很有異族的風情。餘下的部分又被炎華靈活的放到後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手中變多出一個細細的金箍,將兩條辮子紮在一起。
    原來他怕自己太狼狽從城內帶了首飾過來啊。鏡中的自己看上去已經耳目一新,嗯確實可以見人了。
    她原本要起身卻被炎華按住。“還做什麽,這樣已經不錯了。”
    卻見炎華從身後拿出一隻手編的花環,不由分說的戴在了芷容頭上。看著鏡中人呆愣的摸樣摸摸下巴戲虐一下,“嗯。倒也還算相配。”
    “你這是把我打扮成村姑?你就沒有什麽值錢的首飾嗎?”芷容終於跳起來,天殺的,辮子編的那麽好。偏偏弄個什麽花環,山野小花編成花環倒還正常,為啥還有狗尾巴草?
    難道她在他眼中就是一隻狗尾草。
    可是對麵那個人卻很是滿意,似乎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芷容也隻有哀歎自己的狗尾巴草人生了,好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梳妝完畢,芷容隨著炎華出去。春華等人不放心要跟在左右服侍,芷容好說歹說勸她們回去繼續休息。經過昨天的事幾個丫頭其實嚇得不輕,正好讓營地的大夫給開幾副安神湯。
    這山穀空氣極好。草木叢生,鳥鳴悅耳,若是隱居於此也是一種美事。芷容如此想著卻聽身旁炎華悠悠道:“這裏風景極好,若不是離都城近倒是隱居的好去處。”
    芷容一怔。一個在京城可以呼風喚雨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議。
    “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南疆那邊風景更加秀麗,有些地方還保持著隱居的生活狀態。若是隱居選那裏最好。”炎華繼續道,目光放在遠處,正是朝著南疆的方向。
    他竟然如此的向往南疆生活,也許也是受了母親的熏陶吧。
    炎華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昨日他為了在家族的地位,為了家族在靖唐的榮華親自下令射殺無辜的流民無數。
    他不怕別人詬病,那是他身為下任家主的責任和使命。可是此時芷容站在身側。莫名的有些害怕。從前他在她心中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如此冷血之人。
    她現在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
    兩人在微風中沉默而立好久。各有心思。不知不覺已是晌午。本以為吃完飯可以休息卻又被炎華拉去爬山。
    天殺的爬山,你炎華武功好體例佳,可是我不行啊。芷容心中哀歎連連。前麵的人也不急走走停停,等兩人到了山頂已是黃昏。
    “你拉我上山做什麽,你會武功,我又不會,累了了。”芷容一屁股坐下,捶著腿。
    炎華也並肩坐下,隻吐出三個字。“看日落”
    芷容險些噴血,有登上看日出的,居然還有登上看日落的!他腦子是不是不正常?被刺激了?想想那些流民血流成河,芷容覺得自己的推斷十分準確。
    然後兩人便這樣看著晚霞漫步天空、太陽慢慢落山,映襯山間景色居然也不必日出差。
    芷容瞄了一眼炎華,不愧是大世家子弟,慣會賞景。
    “我母親最喜歡看日落。小時候她常騎馬帶我來這裏看,還總是感歎沒有南疆的美。”炎華平靜的轉頭,解答了芷容的疑問。
    又是他母親,這小子不會戀母吧。
    炎華見她眼珠轉來轉去,定是沒想什麽好事,肯定是把他的話曲解了。不禁感歎,這丫頭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下山!”炎華說完很快起身竟然不管她徑直下山了。
    芷容連忙起身,“炎華,你有病嗎?把我弄到山上看景色,現在丟下我一個人!我追不上啊!”
    等她氣急敗壞的走到山下的時候就看見一輪皎月之下黑衣男子的側臉。他的身形很是勻稱筆直的身形如一柄利劍。加上習武的原因,精美的線條又不失男子氣概。這樣的人在京城走在街上也會招來很多人的側目吧。
    隻聽炎華道:“你過來。”
    芷容在身後狠狠瞪她一眼,走了過去。
    “你如何看待我射殺流民?”炎華突如其來的一句讓芷容不知所措。
    他發什麽瘋?可是那神情,那語氣再認真不過。
    如果是別人問芷容不會回答,可是麵對炎華的時候她卻有種不能抗拒的感覺。
    “很可怕,很冷血,你明知道他們隻是流民,他們隻是想在都城討口飯吃,隨便哪個家族的施舍便足以讓他們活命,可是等來的卻是死在自己最敬愛的君王的箭下!”
    炎華灼熱的眼緊緊盯著她,重重道:“你可知這是殺頭的話!”
    芷容淡然一笑,“我不過也隻敢對你說罷了。雖然昨日的事情是由你指揮,可我知道你身為炎家的下任家主有責任,你身不由己。往常外敵來襲,是帶兵你保護這些百姓。殺敵保國無論殺多少你不會難過不會心痛,可是昨日不一樣。”
    猛然間,炎華緊緊抓住她的肩膀,與她對視,那雙平日裏寒霜如雪的眸子此時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他喉結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她竟然能夠理解!
    理解他的不易,理解他的苦楚。
    芷容被他這一下弄得不知如何才好,掙脫吧,怕炎華多心,不掙脫吧,那個,肩膀好痛啊!
    不過還好疼痛就一會,炎華立刻發現她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便鬆了手。突然轉移了話題。“我今天下午才聽炎風說那個是狗尾草。“
    芷容揉揉肩膀,想到;大少爺您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呢。
    “狗尾草怎能配你!”話音剛落狗尾草花環便被炎華扔到湖中。而後他麵色凝重的從懷中取出一隻盒子,盒子乍看上去很不起眼,小小的,可是細看去卻發現那木材是南疆稀有的紅銅木,在南疆也很稀有,芷容還是很小的時候看過老祖宗拿過一小塊。
    看那盒身紋理在靖唐從未見過,像是某種圖騰,雕琢細致精美,沒有一絲的瑕疵。這個應該很值錢。堂堂白家爵爺的三女兒在欣賞完這麽精美的盒子之後想的居然是錢。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未免太貪財了一些。不禁自我嘲笑。
    她這一笑在炎華眼裏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心道:她看似很喜歡呢。然後便將盒子放在芷容手中,這回換成芷容傻呆。
    什麽情況,這麽大方,盒子送她了?有這麽好的事?“這個很值錢吧?”幾乎是脫口而出。
    炎華撫額,她這個毛病還沒改。而後好笑的打開盒子。
    而更令芷容眩暈的是,炎華將盒子打開的刹那,裏麵的物件足以讓她抱著柱子哭三天,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流光異彩,透亮的綠色,沒有一絲的雜質。
    祖母綠,還是好大的一顆!
    發財了發財了,芷容在心中歡呼,不過她瞬間冷靜,炎華不過是想讓她開開眼吧。
    那顆祖母綠寶石晶瑩剔透,可謂是上上之品,它鑲嵌在薄薄的雕鏤空的圓形黃金底座上,下麵三個同樣鑲嵌祖母綠的小墜子,使得寶石多了幾分靈氣。
    “好美!”芷容這時候終於不去想錢而是不由自主的感歎。這東西比天上的月亮還沒上幾分。“你怎麽把這麽貴重的東西帶在身上。”
    炎華微微一笑,芷容瞬間石化。
    他在笑,還是猶如春風般的笑,難道今晚的月亮有魔力?他中邪了?
    “話多,閉上眼睛。”芷容乖乖閉上眼睛,炎華將寶石拿起放在芷容額頭的兩條環繞墜下的辮子上,啪的一聲,那東西竟然還有機關,牢牢地卡在頭發上。
    芷容一聽也是震驚連忙要去摘掉。她再貪財也受不得炎華這樣的大禮。搞不好腦袋會掉的。
    白皙纖細的手被一直同樣纖長卻有些粗糙的手握住,“我給人的東西從來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可是,太貴重了!”芷容連忙解釋。
    “你就當做我謝你送我的那幅刺繡吧。”炎華細細的大量她,眼中精芒閃現,“很美!”
    芷容爭不過她在月光下對著湖麵照了照,確實很美。是寶石?還是她?
    皎白的月光映在湖麵一片通明,微風吹動偶有波紋,兩人臨風靜靜站在那裏,沒有話語,卻好似都聽得見對方心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