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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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帶我去看看!”薛訥臉色凝重,若真是敵人來摸營,那情況就嚴重了。

    薛訥與一幹將領隨著張寶兒來大帳外,果然有數十個麻袋扔在地上,麻袋中的人還在動。

    “打開!”薛訥命令道。

    早有軍士上前將麻袋打開,果然都是穿著黑衣的人,他們都被五花大綁著,口中還塞著東西,唧唧呀呀說不出話來。薛訥打量這些人,不由有些奇怪,看他們的麵孔不像是契丹人與奚族人,倒像是中原人,這是怎麽回事。

    突然,薛訥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他有些驚訝道:“劉校尉?怎麽會是你?”

    劉校尉是李思經手下的校尉,稍一思索薛訥便想明白了個中緣由。他扭頭向李思經看去,李思經卻極力躲避著薛訥的目光。

    “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薛訥鐵青著臉,用刀一樣的目光逼視著李思經。

    李思經卻隻是低頭一言不發。

    “哦,原來是李將軍的手下!”張寶兒笑著對薛訥道:“薛帥,我可真要謝謝你了!”

    薛訥以為張寶兒在譏諷自己,他抱抱拳咬牙切齒道:“薛某治軍不嚴,讓定國公見笑了,薛某一定會給定國公一個交待!”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薛訥這回是動了真怒,不由地為李思經擔心。

    張寶兒奇怪道:“薛帥,我是真心感謝你,你向我交待什麽呀?”

    薛訥見張寶兒不似玩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你感謝我做什麽?”

    張寶兒正色道:“薛帥知道潞州團練剛剛組建不久,缺乏大戰經驗,怕我們夜間疏於防範,特派出人來試探一二,為的是讓我們明白,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放鬆警惕。薛帥如此良苦用心,我怎能不謝你?”

    “啊?”眾人一聽,都傻了。這定國公還真能瞎掰,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裏麵的貓膩,可他卻偏偏故作不知。

    薛訥也被張寶兒這話說迷糊了,他不知張寶兒是何意,正要說話,卻見張寶兒向自己擠了擠眼道:“薛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今大戰在即,容我以後再謝你。你不是差人喊我來商議軍情嗎,還是正事要緊!”

    這回薛訥聽明白了,張寶兒這是在暗示自己,就要打仗了,讓自己控製住情緒,不要因小失大。李思經的人馬占了此次全部人馬的一半,若處置了他,對士氣影響頗大。既然張寶兒給了自己台階,自己也隻有順勢下了。

    想到這裏,薛訥咬咬牙接過張寶兒的話,一語雙關道:“難得定國公如此理解薛訥某,薛某在此謝過了!”

    聽薛訥如此一說,李思經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了,他忍不住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薛訥瞪了一眼李思經,又轉頭看著地上的那些人,冷冷地命令道:“將他們拉下去!”

    “是!”早有軍士過來。

    “每人重打三十軍棍!”薛訥恨恨地補充了一句。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中軍大帳。

    待眾人重新坐定,薛訥開始向眾人訓話:“諸位,營州脫離我大唐已經近二十年,這是我們軍人的恥辱。當年東硤石之戰,至今本帥還能想起當年的慘狀!”

    薛訥所說之事,眾人都知道,這不僅是他們這些軍人之恥,更是大唐之恥。

    薛訥抬起頭來,看著眾位將領道:“如今,陛下雄才大略,決定討伐契丹奚族,重新設置營州。我等受陛下重托,敢不誓死效命,征戰疆場,直搗酋窩?”

    薛訥的一番話,說得眾人群情激昂,紛紛表態要求請戰,隻有崔宣道暗自皺起了眉頭。

    崔宣道從一開始便不看好這次討伐,他多次勸阻薛訥,薛訥對此是心知肚明的。

    薛訥環視眾人,發現除了崔宣道之外,還有一人始終一言不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寶兒。

    張寶兒此刻正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折扇,一邊在思考著什麽,對眾人的亢奮壓根視而不見。

    崔宣道的意見薛訥可以忽略不計,可張寶兒卻繞不開,更何況薛訥並沒打算繞開張寶兒,非但如此,他真的想聽聽張寶兒的意見。

    想到這裏,薛訥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的喧嘩。

    “定國公,不知你有何高見?”薛訥問道。

    大帳內突然靜了下來,似乎讓張寶兒醒過神來,他見眾人都在瞅著自己,不由有些奇怪,他看向薛訥:“薛帥,你們這是怎麽了?”

    薛訥道:“沒什麽,大家隻是想聽聽定國公對此次征討有何看法。”

    “問我嗎?”張寶兒指了指自己道。

    “正是!”

    張寶兒笑了笑道:“很簡單,我的意見隻有四個字!”

    “不知是哪四個字?”

    “必……敗……無……疑!”

    張寶兒緩慢說出的四個字,讓在場的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定國公,你這話是何意?”薛訥麵上也變了顏色。

    “薛帥真想知道?”張寶兒問道。

    “定國公請講!”

    “首先,不占天時。現在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我軍大多是步兵,在這樣的天氣下行軍,極耗體力。而對方全部是騎兵,機動性極強。若敵我突然遭遇,結果可想而知!”

    張寶兒說的是實情,眾人聽了不由點頭。

    “其次,不占地利。我們與契丹人交戰之地在營州,營州在契丹人的控製之下已經有近二十年了,從檀州到營州這一路有四百多裏,他們對地形遠比我們熟悉,可以在任何地方對我們襲擊,我們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就算我們加緊戒備,可總會有疏漏,在這種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焉能不敗?”

    張寶兒的話讓眾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其三,不占人和!大都督手上雖然有六萬兵馬,但都是臨時湊在一起的,包括各折衝府的府兵,他們的訓練差,戰鬥力低下,而且很少在一起協同,指揮起來很難統一,這與以部族為主的契丹人有著天壤之別。”

    李思經不服氣道:“那也未必,大唐自建立以來,一直用的是府兵,戰績輝煌,並沒有定國公說的那般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