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李林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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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著雄心壯誌,便李林甫到長安以來一直無所事事,直到他的舅舅薑皎也來到了長安,他才有了出頭之日,也才算真正做了官。
在唐代,做官有三種基本途徑。一是科舉,隻要是讀書人,會寫詩,就可以參與科舉考試,從而獲得做官資格。但科舉做官的人數是很有限的,每年也就十幾、二十個名額。所以在整個官場中,科舉出身的比例相當小。也就是說,雖然這是條可行之道,但絕對是一條極為狹窄的獨木橋。沒有非常高的水平,想都不要想。
第二個途徑則是雜流入流。這些吏員經過漫長的升遷,最終可以進入到“官”的階層,也就是九品之內。九品之內的官,稱為“流內官”,所以,從“吏”升到“官”,就叫“入流”,否則叫“不入流”。這個途徑升官的人數量很大,但能繼續升遷的空間已經很小。按規定,雜流入流的人隻能做中低級官員,不許做高官。由於前麵漫長的吏職升遷,就已經耗掉了一個人大部分的生命。九品官,對大多數科舉出身者隻是起點,但對大多數吏員,卻幾乎就是終點。當然,整個大唐中,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張寶兒,他便是走的雜流入流這條路,沒有幾年便成了大唐的定國公。
第三個途徑則叫門蔭。就是官員子弟,可以先從一些皇帝侍從衛官,比如“千牛備身”、“監門直長”等開始起步,然後進入官場。這些人的起點和科舉出身者差不多,但因為才能普遍遜於科舉出身者,所以仕宦前景不如科舉。有些擅長官場之道、又有有力者提攜的話,門蔭出身者也會有相當好的前景,門蔭出身而做到宰相的人也頗為不少。
李林甫從“千牛”出身,是典型的門蔭出身。能獲得千牛出身,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大唐三品官以及四品清官的子弟才有資格。事實上,李林甫是達不到這個標準,但薑皎幫了他的大忙。
千牛包括各種官職名稱,如千牛備身、左右備身、太子千牛等等,品級自正六品下到從八品下不等。
李林甫從千牛備身升遷到監門直長後,很快就做上了太子中允,正五品上。不久之後,他又被升官了,做了太子諭德,正四品下。李林甫連升三級,顯然還是得益於薑皎的運作。
太子中允也好,太子諭德也罷,都是東宮官,是虛銜,基本沒啥事情。官雖然升了,但李林甫並沒有滿足,他並不甘心居於閑職。
當然,李林甫深知,升官靠個人力量根本沒用,必須有人提拔。自己被升遷為太子諭德,不就是舅父薑皎的功勞嗎?
薑皎深得李隆基寵幸,權傾一時,接受的賞賜有宮女、馬匹、珍玩,前後不可勝數。李林甫從舅舅身上看到權勢的魅力,自然向住不已。於是,李林甫把目光放在了司門郎中這個實職上。
司門郎中是刑部的一個司長,掌天下的門關、津梁、道路等等,雖然隻是從五品上,但前途無量。郎官是萬眾矚目的位置,擔任者需要的是才望兼備。顯然,李林甫在這些方麵方麵都不具備條件。
薑皎雖然在李隆基麵前很吃香,可是要想讓自己的外甥獲得更有權位的實職,也力有不逮。在李林甫的再三請求之下,薑皎隻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答應他找姚崇為他說情。
薑皎信心十足地來到宰相府,寒暄了一番,便道出了來意。
身為宰相的姚崇,明白自己的職責,對於李林甫,姚崇深知其人,認為他不學無術,當然不會濫用手中的權力,為他去營私舞弊。
姚崇毫不客氣對薑皎道:“郎中之職需才德俱佳者為之,李林甫一無賴爾,豈能擔當此任?”
聽了姚崇的話,薑皎頓時無語,便訕訕起身告辭。
薑皎帶來的消息,對於野心勃勃的李林甫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李林甫的升官夢破滅了。
張寶兒聽了薑皎的訴說,皺著眉頭道:“薑掌櫃,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找姚崇說情,讓他同意林甫兄來做這司門郎中?”
“不不不!”薑皎趕忙擺手道:“我怎麽會向張公子您提這樣的要求呢?上次您給我的忠告我都記著呢。林甫自幼便沒有了娘,他娘臨終臨終前要我照顧於他,我可是答應過他的。我薑皎是做生意出身,兩個兒子也都在做生意,無意官場,隻有林甫一人涉足官場。此次,他受了這樣的打擊,我不知如何是好,便來求助於張公子。我知道,張公子看事一向奇準,故而想求教你,林甫今後應該如何發展。若適合走仕途,我便讓他繼續做官,若他不適合,我便讓他去做生意。說實話,林甫知道我來找你,本不情願的,是我強拗著他來的。總之,我信的過張公子,就想聽你一句話,僅此而已。”
薑皎的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不帶絲毫做作,他對自己的信任,讓張寶兒很是感激。
張寶兒對薑皎笑道:“林甫兄能有你這樣的舅舅,也算他的福分。不過呢,就算你是長輩,也不能由你說了算,還得聽聽林甫兄自己的意見,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你總是懂的!”
說罷,張寶兒也不待薑皎說話,便看向李林甫:“林甫兄,你有什麽想法?”
李林甫猶豫著。
張寶兒微笑著看向李林甫:“林甫兄,想當初咱們在潞州的時候,那可是有什麽說什麽的,若像現在這樣,豈不生分了?”
聽了張寶兒這一番話,李林甫終於壯著膽子道:“我還是想走仕途,我覺得我適合走仕途!”
“沒錯,這是你的真心話!”張寶兒頓了頓又道:“林甫兄還記得當年離開潞州時,我告訴你的話嗎?”
李林甫一臉嚴肅地點點頭。
“沒告訴別人吧!”
“絕對沒有!”
薑皎在一旁插言道:“說來也怪,我這外甥有事從不瞞我的,偏偏當初你勸他離開潞州說的話,我怎麽問他都不說,直到今日我都不知道你給他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