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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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是你!
    怎麽又是你!
    瞬間顯現的浮光掠影,都快把槐詩的外語都嚇出來了。
    這種毫無任何的動靜,甚至聽不見腳步和呼吸的詭異閃現,一不留神就從什麽角落裏出現的驚悚感…
    忽然之間畫風就變了!
    槐詩僵硬的回頭,看著白帝子的幻影,許久,無奈歎息:「好久不見……話說,你下次刷新的時候能不能先提示一下?」
    「唔,好久?」
    幻影聞言疑惑的歪頭,看著他:「有很久麽?」
    槐詩愕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似乎、好像、也許,還真的並沒有?就連四十八小時都不太到。
    結果,這麽短的時間裏,卻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總感覺很久了的樣子啊。」他輕聲感慨。
    「嗯,也對哦。」
    幻影頷首,似是讚同一樣:「確實,很久很久了啊,槐詩。」
    「嗯?」
    那話語中的微妙意味,讓槐詩有些不解。可她卻好像並不解答,隻是指了指他手裏的屏幕:「你不打了麽?才剛剛開始呢。」
    「哦,對哦,你想看什麽?還是繼續裝潢房子?還是釣魚?」
    槐詩低頭開始操作,隻是,當遠方微風吹來的時候,他卻嗅到了原本並不存在於此處的氣息。
    如此細微。
    那是一縷細碎的長發從他的鼻尖掠過,如此輕柔。
    有點癢。
    等等…
    「臥槽!」
    槐詩大驚失色,猛然回頭:「你終於顯形了?」
    短暫的沉默裏,即便是白帝子也兜不住槐詩神出鬼沒的修辭,感受到了,久違的胃痛:「你就不能好好的補一下語文課嗎?"
    「我藝術類的,補文化做什麽,等等,說岔了。」
    槐詩鼓起勇氣伸手,拽了一下她肩膀後麵的一縷小辮,感受到了輕微的反饋,又忍不住再拽了一下。
    這不還是顯形了麽!
    「很遺憾,隻是部分哦。」
    她沒好氣的把自己的辮子從槐詩手裏拽回來:「其他人好像還是看不見我的樣子,剛剛還想去看看爸爸呢,結果剛走了兩步又被拽回來了。畢竟,‘現在'的我還處於疊加態,幹涉雖然強了一些,但也有限。」說著,她伸手,摸了摸旁邊路過的工程師,毫無阻礙的從對方身體中穿過。
    可當她反手,忽然戳了戳槐詩的肋下,精準且毒辣的捅中了氣門,啪的一下,槐詩猝不及防,臉都綠了。
    喘不過氣來。
    而在旁邊,白帝子蹲下身來,托著下巴,戲謔的端詳著他狼狽的樣子:「差不多就隻能顯形到這種程度吧,真可惜。」
    愧詩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合著你這功能就是專門打我的是吧!
    可看著眼前終於從幻影化為真實的少女,槐詩忽然愣了一下,心裏,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未曾經過任何考慮的想法,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就已經脫口而出。
    「吃了嗎?」
    「嗯?」
    白帝子愕然。
    「雖然搞不清價現在是什麽狀況,但從剛開始見到你,到現在你好像從來沒吃過東西吧?」
    槐詩問,「難道不餓嗎?」
    「那也沒什麽關係吧,我可是天敵誒,槐詩。」白帝子失笑:「就算不吃東西也不會有問題的。況且,為什麽一定要吃飯啊。」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應該請你撮一頓才對。況且,有東西吃總是好的吧?」
    槐詩終於喘過
    氣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身,向著愕然的白帝子招手「走,好不容易有機會,我請客!」
    白帝子好像沒反應過來,還蹲在原地,可看著不遠處槐詩再三招手的堅持樣子,終究還是搖頭起身,跟上來。
    很遺憾,廚房還沒開門。
    現境時間下午三點鍾,前後不搭,天獄堡壘上可沒喝下午茶的習慣,況且,看所有人忙到吐血的樣子,恐怕也沒這個空閑。
    就連廚師都被拉去幹雜務了。
    整個食堂,空空蕩蕩。
    白帝子回頭,看向了尷尬的槐詩:「飯呢?」
    「我來做!」
    槐詩咬牙,捋起袖子,直接把後廚的門給撬開,堂而皇之的走進去。反正現在天獄堡壘上沒人敢抓他。
    況且等羅素以後下課了,這不都是他的嗎!
    客氣啥?
    這就是自己家!
    「我看看」
    槐詩拉開冷庫,開始檢查食材和工具。雖然還沒開夥,但應該有的東西倒是全部配備,甚至連披薩爐都有好幾個。
    至於食材,現境常見的,天文會物資供應裏的儲備,幾乎都有。
    挺好,這下不至於啃泡麵了。
    「看了半天,選好吃什麽了嗎?」
    窗口外麵,白帝子趴在台麵上,懷疑的發問:「你該不會煮掛麵給我吧?」
    「掛麵怎麽了?掛麵也很好吃的好麽!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就靠這個過日子了,吃法可多」
    槐詩從櫃子裏抄了一袋麵粉出來,點了點頭:「那就來碗麵好了,喜歡吃什麽口味?湯麵?拌麵?打鹵麵還是意麵?」
    說著,打火,燒水,一邊和麵,行雲流水。
    窗口外麵的少女看著他那麽嫻熟的樣子,難以置信:「你真會做?」
    槐詩點頭:「對啊,房叔教我的。」
    「房叔是誰?」白帝子茫然。
    「嗯,你不知道麽?」
    槐詩微微一愣,回憶起自己的家人,輕笑起來:「多虧了你呢…我一直想跟你道謝來著。
    那會兒抽卡抽的有些魔怔,見到你,還以為到了二次元。結果沒想到,會因為你,讓房叔醒過來。」
    「誒?」
    白帝子撐著下巴,好奇的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忘了?」
    「對,失憶了。"白帝子點頭,「進階的後遺症,什麽都忘了,完全想不起來」
    槐詩歎息:「別敷衍我了行麽?哪裏有這麽離譜的後遺症?」
    「反正有就是了!」
    白帝子抬起手指,搖搖指向了槐詩,讓槐詩的肚子再次開始隱隱作痛,不允許他在糾纏這個話題:
    「從頭開始講,講清楚一些!」
    「行嘛行嘛。」
    槐詩搖頭,揉著麵。
    反正距離做好還有一會兒,總不怕沒有話題聊。
    「那就從新海開始講吧」
    一個小時之後,槐詩感覺自己的嘴幹了。
    原本他以為很短的一件事情和見麵,幾分鍾就講完了,結果沒想到,她卻聽不夠,不停的追問'然後呢?'。
    槐詩一旦不肯說,她就擺出一副要暴力催更的樣子來,完全讓人無可奈何。而且……以自己現在的狀況,多半有可能還打不過她。
    這就很悲傷了。
    隻能從頭開始講,做了什麽,去了什麽地方,考試怎麽樣,什麽時候加入了天國譜係,一直到現在,成為了東君。
    碗最普通的西紅柿打鹵麵都煮好吃完了,她還不肯停,直到槐詩舉手
    求饒,再無東西可講。
    「誒?原來是這樣嗎?原來隻見過一麵啊」
    她放下筷子,好像沉思著一樣,了然點頭:「我懂啦。」
    你懂了什麽!
    謎語人把麵還給我!
    就在槐詩想要發問的時候,卻看到她忽然笑了起來。
    那樣的笑容,滿足又愉快,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一樣。
    讓槐詩越發的一頭霧水。
    「為什麽你好像比我還開心啊?」
    「當然為你高興呀。」
    白帝子眯起眼睛,得意的笑著,就是不肯回答。
    可是,那樣的神態,卻令槐詩微微疑惑起來,仔細端詳,分辨著她的模樣:「你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因為你不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啊,槐詩。「白帝子點頭,煞有介事的告訴他:「總會有所不同的,我覺得這很好。」
    洗碗槽前麵忙活的槐詩歎了口氣,嚴肅警告:「如果你再這麽謎語人的話,這天就沒法聊了。」
    白帝子搖頭:「不,我隻是大概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
    「是啊是啊,為了什麽呢?我好好奇呀,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
    槐詩敷衍的回應,準備把鍋和碗洗幹淨收起來。
    「唔,我想想,大概是」
    她想了一下,忽然說:「殺掉你。」
    那一瞬間,槐詩僵硬在了原地。
    感受到了,抵在靈魂之上的恐怖寒意ー如同貨真價實的利刃一樣,自虛無中出鞘,跨越了距離,在自己察覺過來的瞬間,已經無從躲避。
    當他僵硬著回過頭的時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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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身後的白帝子,還有她抬起的手指。
    足以令自己神形俱滅的力量,近在眼前!
    刺出!
    一切已經都來不及。
    那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腦門上。然後,啪的一下。
    惡作劇一樣的,敲打。
    一切寒意和悚然都消散在她的笑聲裏。
    「不要亂開玩笑好麽?」槐詩再忍不住惱怒,瞪眼訓斥:「你是哪裏來的熊孩子麽?」
    在剛剛的瞬間,他竟然真的感覺自己有可能要死了。
    前所未有的清晰。
    可遺憾的是,白帝子沒有再回答。
    回應他的,隻有漸漸靠近的身影,跨出了最後的一步。
    張開了手臂,擁抱著他,如此的輕盈,一切都是如此的猝不及防,令槐詩石化在了原地。
    「呃那個……麵再好吃,也不用這樣吧?」
    槐詩僵硬著,無所適從:「咳咳,我原諒你了,其實不用這樣,道個歉就行了,真的,我…不圖這個的…真的」
    她沒有說話。
    隻是,那樣的觸感卻漸漸消失無蹤。就在槐詩的眼前,那個身影從凝實漸漸虛幻,閃爍,穿過了他的身體,如此縹緲。
    「唔?造成的擾動太大,信號又開始糟糕了啊。」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迅速透明的身體,無奈的輕歎著,最後,看向那一張呆滯的麵孔時,笑容依舊愉快。
    如此的充盈和滿足。
    「加油吧,槐詩。」
    失去了白鴿的少女微笑著,鄭重道別:「祝你能夠擁有幸福的人生和未來。
    「所以,請不要放棄」
    她說:「不要忘記你自己。」30道別的話語,隨著她一起,消失在了空氣裏。
    隻留下槐詩在原地。
    低頭,凝視著手中重歸潔淨的碗,回頭,看向光潔如新的後廚
    時,便再忍不住開始懷疑:
    這究竟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正所發生的事情呢?
    她真的存在過嗎?
    亦或者說,隻是自己的臆想?
    可空氣裏,還存留著未曾逝去的氣息,那些輕盈又飄忽的味道,像是雨後的茉莉。
    如此清晰。
    許久的寂靜裏,他無奈的看著她曾經坐著的位置,許久,再忍不住歎息:喂,謎語人就算了,起碼說句再見吧!」
    遺憾的是,無人回應。
    隻有回憶裏輕盈的笑聲回蕩在寂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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