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鑽天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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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島城,看似有千島宗坐鎮,但實則暗流湧動。”一個裹著黑袍的老嫗,站在李正麵前。兩人齊齊抬頭,看去最大的一座巨島。
    巨島之上,千島宗的山門石壁,高聳入雲。
    “古陣能傳到哪兒?”李正似笑非笑,拚命壓著心底的貪婪。
    “不得而知。”老嫗搖了搖頭,“每隔開一個甲子年,這蝕骨海五派的人,都會選一些長老弟子,在耗光靈潭的氣韻後,傳送了出去。”
    “不回來麽?”
    “並未見到,便像死了一般,似是傳到了仙穹之上。但這些東西,沒有生者帶回情報,那五個老鬼老婆子,自然也不敢輕易嚐試了。我講句難聽的,若是傳到了海獄……”
    “海獄啊。”聽到這個名稱,李正的身子也不由得顫了幾下。
    與仙穹相反,海獄是在極西的一處沙海。傳說那裏都是墮落的修士,甚至洞虛境的人邪,暴戾的妖修,還有各種極地的險境,幾乎是九峰大陸的禁忌之地。
    即便去過遠山深處,但李正很明白,遠山裏的危險,與沙海獄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傳到了海獄,自然就是死路了,誰敢試呢,畢竟傳出去的,還沒人回來過。”老嫗笑道。
    “你不是追長生麽?古陣能將你傳去丹仙的洞府?”李正眯眼回頭。
    老嫗笑了笑,“神君放心,我既然與你聯手,但便是能各取所需。”
    “哼,別賣弄小心思,這九峰大陸的聰明人,若排前十的話,我曜日神君定算一個。”
    “神君英明,登仙指日可待。”
    李正原本陰惻的臉龐,露出濃濃的期待。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一份機緣,若不能借此修成正果,他如何會甘心。
    “我已經安排了人手,過個幾日,這偌大的千島城就會徹底亂了。到時,便是你我最好的機會。”
    ……
    “機會?”
    “什麽機會?”
    千島城外,最西麵的一座小荒島上,寧景與幾個修士同席而坐。說實話,在他的心底裏,依然對於野修圈子有些隔閡。
    當然,並非是針對所有的野修。而是在沒有宗規的約束下,許多野修殺人奪寶已然成為了常態。
    “你覺得……就憑我們這幾個人,便能與千島宗作對?”場中,一個留著八撇胡的中年修士開口。看這模樣,約莫是幾人的領頭。
    “原先這裏有十七個人,便是起了貪欲,想著走一條修仙大道的捷徑。你瞧著,如今隻剩四個人。”
    寧景環顧一圈,發現這四人的散修,隻有八撇胡剛入了築基。想想也是,沒有機緣沒有宗門教授,大多的野修都屬於修仙界的底層。
    寧景呼了口氣,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瓷瓶裏,是他分出的一丁點鯨霖。
    他打開瓶塞子,頓時間,隨著鯨霖的香氣漫出,幾個野修怔了怔後,都誇張地聳著鼻子。
    最好的說服力,永遠都是利益。
    若非是沒有了其他法子,寧景根本不會用鯨霖來作打算。
    “上仙,這是?”八撇胡子顫著聲音。
    “半年前,我入海斬殺了一頭六鰭海獸,又花了三月的時間,才將它煉化成這麽一小瓶的精華。”
    放下瓷瓶,寧景麵容露笑。
    “這樣如何,隻要帶我去密道,這瓶子的修煉珍品,便送與你們。”
    四個野修互相對視了眼,都咬牙點了頭。
    “無需一起同去。”寧景轉過目光,看向領頭的八撇胡子,“這位道友,你隻要帶我穿過密道,到達千島宗的山門外,這事情便算成功。當然,若你們不願的話,我這就走——”
    “等、稍等!”八撇胡子急得大叫。修仙大道上,無父無母無師,講究的便是一個機緣。眼下那瓶什麽海獸精華,便是他們難得一遇的天大機緣。
    “上仙,便由我帶著去吧。”
    “閣下是?”
    “說出吾名,嚇汝一跳。”
    “未指教,請。”
    “鑽天神君汪大洋。”
    寧景揉了揉額頭。李正雖然是個狗夫,立道號曜日神君,多少是有真本事的。但麵前這位,不過是剛入築基,想想都覺得有些冒險。
    不過,終歸是要帶著一個人的,免得被人誆了。如此一看,汪大洋也是確是最好的人選。
    小荒島上,寧景連著呆了兩日。用汪大洋的話說,還不到去密道的時間。
    直至第三日,天色在破曉時降了一場大雨。這位鑽天神君才整個歡呼起來。
    “怎麽個說法了?”
    “上仙,去了便知。”汪大洋神秘兮兮地開口。
    嘴裏淡出三隻鳥的班象,隻聽得要離島,迅速扛來了一艘海船。
    ……
    “我十九歲便成功入了煉氣,開啟修仙大道,那會遇到的人,都誇我天資卓絕,我甚至還拜入了一個大宗門。可惜……我到了三十四歲,依然還是煉氣境,便被那宗門逐出去了。”
    海船上,汪大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寧景看得出來,汪大洋入築基境,也不過這一兩年的事情。
    “汪……神君,仙露草的事情呢?”
    聽到這個稱呼,汪大洋歡喜更甚,差點沒拉著寧景當場拜把子。
    “沒法子了嘛。先前那島上,有個築基境的老道友,一直在教我們修煉,有時還帶著我們去闖一闖海裏的怪穴。但他去年便動不了了,壽元要盡了,又不得突破,我隻好想辦法去偷仙露草了。可惜仙露草沒偷著,還死了很多人。”
    “寧道友你不懂,大宗門裏,人家都有老祖宗坐鎮。而那位老築基,就像我們這些人的老祖一般。”
    寧景笑了笑,“我自修煉以來,也沒有老祖照拂。甚至說,還打過不少的宗門老祖。”
    他雖然是一個山門長老,但實際上,他與蘇木的大乾坤派,在許多人看來,更像是一群野路子修士剛入門的鬧劇。
    他隻覺得,他與汪大洋都是一樣的人。
    都是大道上的蜉蝣,都想逆天改命,但偏偏都陷入朝生暮死的掙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