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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平拒絕不了榮哥兒,瑾娘也拒絕不了長平幾個。況且今天本就是榮哥兒的休沐日,孩子想出去玩就去吧,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半刻鍾後,幾人魚貫從花廳出來,興致勃勃的準備去廟會上。

    

    可惜還沒走出花廳幾步,就見到被奶娘們抱在懷裏的三胞胎。

    

    長洲和長暉看見哥哥們興奮的嗷嗷叫。

    

    小家夥們已經認人了,可喜歡這幾個總是抱著他們往天上丟的哥哥了,如今冷不丁瞧見他們,還想被他們“折騰”,可不就激動的大眼亮晶晶的了。

    

    可惜,哥哥們今天沒時間和你們玩耍啊。

    

    長平就戳著長洲和長暉肥嘟嘟的腮幫子,“乖啊,等哥哥們從外邊回來再和你們玩。如今哥哥們等著出去,實在沒時間和你們拋高高了。不然等我們上了街,街道上都沒人了,那還逛什麽廟會啊。”

    

    長平說著話,已經移動到長綺身邊。準備如法炮製的給長綺一個“戳戳”,可惜小姑娘高冷的很,才不想被人搓臉蛋,所以很高冷的一下扭過頭,將小腦袋埋在了奶娘頸窩裏。

    

    奶娘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讓長平少爺對小小姐動手動腳吧,他們舍不得。可不讓動手動腳吧,人家是嫡親的堂兄妹,想親近一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還要阻攔,這讓夫人知道了,他們會有好果子吃?

    

    奶娘們左右為難,好在小長綺主意正的很,不用她繼續糾結,就把事情處理好了。

    

    長平哀怨的看著背著自己的小腦袋,捂著胸口說,“長綺你不喜歡哥哥了麽?你既然嫌棄哥哥,哥哥難受的心都碎了。”

    

    長洲和長暉看哥哥誇張的演習,興奮的樂滋滋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還露出五六顆米白色的小丫。那個可人疼的模樣哦,惹得長平蠢蠢欲動,抬起手又想戳他們。

    

    長安及時止住了,哭笑不得的說他,“別戳了,再戳口水流的更凶了。”

    

    榮哥兒也道,“娘說我小時候就愛流口水,因為姐姐和小姑姑總是戳我的腮幫子。”

    

    長平故意逗他,“才不是因為戳你你才流口水的,是因為你嘴巴長的不對稱,合攏不住。”

    

    榮哥兒“……”幸好他已經大了,不會被輕易糊弄住了。放以前他肯定都被嚇哭了。這什麽哥哥啊,竟會胡說八道。這是哥哥麽,這是仇家吧。

    

    長平還想逗榮哥兒,被宿征幾人無奈的拉住往外走。“知道你是話簍子,不知道你話這麽多。你再怎麽磨蹭下去,天都黑了,也就不用去廟會了。”

    

    宿征扯著長平快要飛起來,長平“哎哎”不停,也沒讓宿征停住腳步。無奈,為了不被人當死狗一樣拖著走,他隻能快跑著跟上。

    

    兩人快速沒了人影,其餘幾人心有餘悸的對視一眼,心裏都苦哈哈的。這個長平啊,還真是不靠譜。都已經過了七八歲貓厭狗憎的年紀,還這麽逗弄嚇唬小孩子,這可真是孩子心性。

    

    幾人出發的玩,到了街麵上,果然就見街道上人少了很多。甚至一些家在下邊鄉鎮的攤販,已經開始收攤了;就是一些賣吃食的,如今也不做了,就守著攤子上還剩下的那些,不時的在有客人走過時吆喝幾聲。

    

    榮哥兒雖說在河州一年了,但這樣的廟會他還真沒見過兩次。印象中好像就一次,還是和爹娘赴宴回來途中從此經過見到的。可那時天都將黑了,街麵上也沒多少人了。記憶最深刻的竟然是一個老婆婆拉著孫女給她嘴裏塞著桂花糖,一邊輕聲細語著要快些回家,不然趕不上吃晚飯了。

    

    如今街上雖然比上午人少了許多,但人到底是多的。攤子收了幾個,可擺著的更多。且因為人少了,閑逛起來也不用處處小心,省的一不小心和人撞上了,倒是方便了出來玩耍的幾人。

    

    長平和宿征兩人本就是愛玩了,上了街就跟脫了韁繩的野馬似得,一會兒竄到這裏,一會兒竄到那裏,逮人都逮不住。

    

    榮哥兒一開始還還被長平牽在手裏,但是這個哥哥真是太不靠譜了。他往前竄的時候真是點都沒想著,手裏還牽著個孩子呢。就這樣嗖一下飄到這裏,嗖一下飄到哪裏。他習練了這麽些年武藝,又有些天賦,功夫還不弱。加上身高腿長,可想而知他的“嗖一下”“嗖一下”對於榮哥兒來說負擔有多大。

    

    後邊幾個人看的是心驚膽戰,長安更是保持不住君子之風,直接在鬧市開口,“長平你慢點!”

    

    但長平那裏還聽得懂裏邊的深意,他隻顧著自己玩了。看到一個攤子在鬥雞,興奮地跟著人交好,不時還蹦起來。蹦著蹦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榮哥兒的手鬆開了。

    

    幸虧此時長安幾人急急趕了過來,並且不顧體麵風度,直接擠到了人群了。不然榮哥兒被人踩著撞著是小事兒,就擔心又那心懷惡意直接趁機把孩子抱走,那真是再怎麽後悔都晚了。

    

    長安氣的頭暈。

    

    他就不該對長平抱有信心,他什麽脾氣他還不知道麽?竟然還對他委以重任,還讓他牽著榮哥兒,榮哥兒沒出事這是榮哥兒命大,不然……長安一腳踹過去,長平感覺屁股一痛,然後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前栽去。

    

    他已經擠到了圈子的嘴裏邊,再往前是兩隻鬥雞,那兩隻公雞個頭並不很大,但是凶啊。個頂個的威武彪悍,一個把另一個的雞冠都啄掉了一小塊兒,另一個直接被捉啄瞎了眼睛。兩隻雞鬥的你死我活,結果長平這時候撲了過去……兩隻雞瞬間轉移注意力,尖叫一聲就衝著長平啄過來……

    

    最後幾人離開這片場地時,都是憋著笑的。就是早先氣的暴跳如雷的長安,此時也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他再是沒想到之後會有這樣的神發展。

    

    該說不靠譜的人到了那裏,遇到的事兒都不靠譜麽。就說長平,被兩隻公雞啄了手,手麵上皮都破了,血都流出來了。這也幸好被踹出去時,他反應及時擰了下身子躲了躲,不然怕是臉都被啄花了。

    

    至今想起那兩隻公雞飛到自己頭上,要啄他眼睛耳朵的一幕,長平都心有餘悸。

    

    他控訴的看著長安,都怪大哥,做什麽那個時候踹他。看吧,鬧笑話了吧。

    

    當然了,他臉皮後,這邊也沒幾個人認識他,丟人了也不怕。可若真是花了臉,以後功名仕途什麽的,可都不要想了。

    

    長安也覺得理虧,可垂首看看也受了驚的榮哥兒,就說,“要不是你沒個兄長的樣子,不顧及榮哥兒的安危胡來,我會踹你。”

    

    長平還想狡辯,“我哪裏不顧及榮哥兒的安危了?”

    

    這次換榮哥兒控訴的看長平了。他都叫了好幾次停下停下,他手疼了,結果哥哥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又跟沒聽見似的,帶著他一個勁兒往人多的地方鑽。

    

    他再是被做過如此失禮的舉動,若是被爹爹和教導的先生知道他今天這麽胡鬧……不,爹爹和先生都不會知道的,他稍後要和哥哥商量一下,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父母師長。

    

    榮哥兒若有所思的看著長平,長平卻苦哈哈的看著手上兩塊傷口。都被雞啄破皮出血了,那是不是應該上點藥?

    

    長平這樣想,就問了出來。

    

    宿征就說,“雞又不是貓貓狗狗。被貓狗抓了咬了還用吃藥,你這被雞啄了,難道還怕得雞瘟?”

    

    長平直接就撲了過去,“我要是得雞瘟,第一個傳染你。”

    

    宿軒幾人趕緊往一邊躲。這兩人,鬧起來沒個顧忌,他們怕被誤傷。

    

    不過,被雞啄了需要有用藥麽?

    

    板兒撓撓頭,“我也不清楚,回頭還是問問大夫吧。也不用回家特意請大夫,咱們如今就在街上,看,那邊有家藥鋪,肯定也有大夫坐診,咱們過去讓人給長平診診脈。”

    

    魏慶耀就調侃道,“這事兒宜早不宜遲,不然真得雞瘟了,咱們幾個被傳染了就壞事了。”

    

    宿軒也笑,“那咱們離長平和宿征遠些,長平若是被傳染了,宿征說不定也中招了。”

    

    正和長平打鬧的宿征聞言不可思議的看過來。這是親哥麽?親哥怎麽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還離他遠些,他可是他親兄弟啊。

    

    石錘了,這絕對不是他親哥!回家就問問爹娘,這個兄長到底是從那個垃圾堆裏撿回來的。

    

    幾人說說笑笑的,還真在一家藥鋪門前停了下來。

    

    宿軒推著宿征和長平,“進去啊。”

    

    魏慶耀和長安也笑,“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

    

    這時候長平和宿征卻有些打退堂鼓了。

    

    長平還說,“就被雞啄了一下,不用那麽大驚小怪吧?”

    

    板兒道,“你不說那是鬥雞?那雞鬥紅了眼,距離瘋不遠了。若真是瘋雞……”不行,瘋雞這說法怎麽那麽搞笑呢?板兒忍俊不禁背過身偷笑。

    

    長平忍不住重複板兒的話,“瘋雞”,我還瘋狗呢。

    

    想起瘋狗,他不由哆嗦兩下,平陽有個被瘋狗咬傷的人,前兩天無事也沒去看大夫,結果第三天人就不行了。

    

    他,他不會這麽慘,也步了那人的後塵吧?

    

    這麽想著,長平有些被嚇住了,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就被推了進去。

    

    榮哥兒小小一個人,被長安哥哥牽著手走在最後。他看著其餘幾個哥哥不嫌事兒大的已經開始吆喝大夫了,覺得心好累好累啊。

    

    別人家的兄長都是這麽不靠譜的麽?

    

    為什麽他的兄長就這麽,每每都讓他……刮目相看?

    

    榮哥兒覺得跟哥哥們出來玩耍刺激太大,他小小的心髒有些承受不住。他就不該和哥哥們一塊兒出來的,年紀太小的他麵對哥哥們的胡鬧隻會花容失色,而哥哥們……興致勃勃。

    

    果真是段數太低,他還需要多多練習啊。

    

    榮哥兒繃著個包子臉,一臉“任重道遠”的表情。

    

    他粉雕玉琢,淨值白嫩,板著小臉也很可愛。更何況還做出大人表情,那更是萌的過往的大娘姑娘們心肝發顫。

    

    就聽有兩個路過的母女說,“那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肯定父母都長得出色。沒見他兄長也長那麽俊,這肯定都是挑父母優點長的。孩子出挑,可真讓人眼饞。”

    

    長安聞言一笑,說他是榮哥兒的兄長這沒錯,不過那對母女口中的兄長,肯定是“親兄長”,可他卻是榮哥兒的堂兄。

    

    不過,都是徐父的子孫,他們長得還真有五六份相似。所以也無怪乎路人“想錯”。

    

    長安拍拍出神的榮哥兒,“想什麽呢?難不成是餓了?”

    

    榮哥兒搖搖頭,看了看藥堂裏邊,“大哥咱們進去麽?”

    

    “去看看吧。你二哥哥竟會胡鬧,這次得讓他吃個教訓。”又說,“待會兒我給大夫使眼色,你給我打掩護,咱們讓大夫給你二哥開些藥,最好是加了黃連的,讓他長個記性。”

    

    榮哥兒心更累了。

    

    都是同更生,相煎……算了……可是真的要這麽互相傷害麽?

    

    榮哥兒心更累了。

    

    半刻鍾後,幾人從藥堂出來,就見長平垂頭喪氣的拎著幾副藥往外走。跟在他身邊的宿征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還和他勾肩搭背,顯然心情不錯。

    

    可不是不錯麽,他沒啥大礙,長平也不用過分憂心身體。隻是到底失血又受了驚嚇,大夫覺得該吃兩副藥安安神。

    

    其實宿征和長平不知道,本來這幾服藥也是不用吃的。畢竟都是大小夥子,眼瞅著一個個精神抖擻身強力壯的,哪至於就被兩隻公雞嚇住了。

    

    不過這孩子確實挺混的,你說你跑到鬥雞圈裏,你是想和雞別苗頭還是幹啥?

    

    熊孩子太能惹事,也是欠教訓,所以吃幾副藥長長記性也好。

    

    宿征和長平不知曉此事,倒是板兒和魏慶耀、宿軒看見長安和老大夫的眉眼官司了。

    

    他們都是眼明心亮的人,又都是損友,想看長平的笑話。所以指望他們善心大發,製止此事,那是別想了。他們不幫倒忙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至於吃藥,那是長平活該!

    

    反正都是固體安神的藥,吃了也沒壞處,就是裏邊的黃連多的讓人心裏發苦。其餘的都還好。所以……還是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