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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幾人間長平吃癟,都忍不住麵帶笑意。倒是長平,上個街還沒怎麽逛呢,就拎上了藥包,他心裏能舒坦?

    少年滿腹哀怨,覺得就不應該被幾個損友慫恿著進了醫館。

    沒聽那大夫說麽,他根本沒大事,就是破了皮失了血。那就那一滴血,說實話還沒個黃豆粒大呢,別說失那麽一滴了,就是再失個十滴八滴,他也不帶怕的。

    可就因為那老大夫不停的絮叨,他就被迫帶了藥出來。

    不開心……

    長平悶悶不樂,“早知道就不該來這藥鋪,就不該讓那大夫給我診脈。那大夫年紀那麽輕,胡子不白脫發也不白,醫術肯定有限。我就應該等回家了讓長樂給我看,長樂的醫術肯定是他拍馬難及的。”

    本來長平還想說那大夫是庸醫的,但是他們此刻才剛走出藥堂,要是被人聽見了,摁著他打一頓你說他冤不冤?所以他就嘴緊的沒說那話,可是對於大夫的醫術,卻是滿心懷疑。

    指定沒長樂的醫術好,長樂的醫術天下第一。

    其餘幾個人聞言一言難盡的看著長平,這可真是親兄長濾鏡厚。他們倒也不是說長樂醫術不好,畢竟這事兒還真難說,他們沒見識過,就沒有發言權。

    可是長平你說人大夫頭發不白胡子不白,醫術肯定差,那長樂呢?

    長樂哪兒白了?哦,長樂臉白!

    可除了臉白,長樂年紀可是比那大夫最少下了兩輪。就這,你也好意思用頭發不白胡子不白來攻訐人家的醫術,你可真是……

    幾人哭笑不得的看著長平,長平還不覺得自己說的那裏不對,還在一個勁兒吹噓妹妹。“長樂現在一個月有二十天出門看診,其餘兩天時間在府中學習,另外時間就跟在李大夫身邊加深學問。我之前聽府裏的丫鬟們說,李大夫說長樂特別有慧根,以後醫術指定比他好。唉,我們長樂是遲早要成為神醫的人……”

    其餘幾人“……”你個無腦吹。

    長平還想再吹噓妹妹幾句,結果眼尖的看見一個膚白貌美的少年從馬車上下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是他妹妹啊!是女扮男裝的長樂,他的親妹妹,長樂就是化成灰他都認得!

    長平嘿嘿一笑,就想喊幾人看過來。他妹妹診完脈回程了,今天回來的還挺早,可見行程順利。可見長樂都醫術又有進步了,這麽快就把病人診治妥當,可真不愧是他妹妹。

    可惜,都沒等他把這些話說出口,就見有一個比他還要高許多,麵容冷峻,眸光陰鬱的少年,大步朝長樂走去,然後兩人就站在一家胭脂鋪子門前說起話來。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反正長樂的臉色不大好看。

    妹妹不會遇到登徒浪子吧?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還想對妹妹動手,動手……

    長平嗷嗚一聲叫出來,“混賬,你敢動我妹妹!”然後在其餘幾人目瞪口呆、一臉莫名的神色中,快步疾躥出去。

    長安幾人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長平又做什麽鬼。但是長平喊“妹妹”,是長樂麽?

    幾人順著長平奔去的方向看去,結果就見一個身量纖細的少年似乎被這聲音驚住了,怔愕的轉過了身。

    那小少年五官柔和婉約,眉目清淩淩的,翹唇櫻唇,仔細一看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長樂麽。

    再看長樂身前,還站著一個身量頗為挺拔頎長的身影,那少年聽見動靜朝這個方向看來,眉目冷冰冰的,泛著濃濃的陰鬱,讓人看了心裏就不舒坦。

    更重要的是,那少年一隻大手抬起,不知道是要打妹妹,還是要抓妹妹。

    可不管是抓還是打,他們這幾個兄長在跟前,又那裏容得下那少年放肆。

    幾人也顧不得想其他,快步走了過去。

    而此時那少年已經和長平打在一起了。

    長平先出的手,那少年也不是善茬。素來隻有他主動挑釁別人,還從沒沒有人上趕著來他這裏挨打。今天可好,有人眼瞎主動撞到他手裏了,恰逢他心情不舒暢,那就給他幾分苦頭吃吃。

    長樂急的在一邊跺腳,“你們別打啊。誤會,都是誤會。二哥你別打,李公子你快住手。”

    李明釗聽長樂喊了一聲“二哥”,就意識到什麽,他不動聲色的看了長平兩眼,發現和長樂還真有幾分相似,當下心中微動。

    李明釗似乎走神,長平暗道“好機會”,直接一拳頭打了上去。

    李明釗的嘴角當即就見血了,瞬間青紫一片。

    長樂心跳“噗通”一聲,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阻擋住哥哥的第二拳、

    長安幾人就是在此時趕過來的,長安急的喊一聲,“長平住手。”

    長平已經停手了,妹妹跑過來時他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了,隻是出力太猛一時間收不回來,所以他狼狽的把拳頭揮向一邊。可想而知拳頭沒有著力點,他整個人都踉蹌的往前鋪,若不是宿征及時抓住他,肯定磕在地上把牙齒磕掉了。

    丟人了。

    長平先是想到這事兒,隨即又想到妹妹,一下子揮開抓著他的宿征,衝不遠處的長樂喊,“長樂過來。”

    長樂看看眼前幾人,又回頭看看嘴角青紫流血的李明釗,心裏突然不忍。

    可是她有什麽立場留在這裏呢?隻能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哦”,然後轉身衝李明釗說了聲“對不住了李公子,我二哥不是故意的。”然後行了禮,就朝著長安幾人走去。

    “哥哥你們怎麽過來了?還帶著榮哥兒。”

    長安上下掃視一圈,見長樂無恙,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可隨即又看見她袖子上的血跡,“怎麽回事兒?”

    長樂趕緊說,“不是我的血。……哥哥,你們怎麽來這裏了?”

    長安又看了看長樂的衣衫,確認她確實無事後,才簡單解釋了出來逛街的因由,隨即才看著不遠處的李明釗問長樂,“怎麽回事兒?”

    長樂瞬間尷尬。

    她能說她今天從城外診脈回來,因為醫治了一位即將婚嫁,卻因為容貌平平,被未婚夫婿退婚輕生的姑娘,一時間心中感觸頗深,就胡思亂想著,是不是可以給那姑娘及和胭脂水粉,教導她打扮起來好鼓起生活的勇氣。

    她也不知道一路上都想了什麽,反正稀裏糊塗的就讓王叔趕車來到這裏。

    熟料才剛下馬車,雙腳才落地,就碰見下值的李明釗。

    她袖子上沾了些血色,那不是她的,是今天救治的一位不慎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大叔時沾上的。李明釗估計是以為她受了傷,所以剛才神色大變,伸手要來看……

    長樂想到,能讓哥哥動怒的,肯定是剛才李明釗衝她伸手那一幕。可那情景如今她自己想起來多心跳紊亂,頭皮發麻,又如何好解釋給哥哥聽。

    所以長樂支支吾吾的,就說,“這是我和小姑做生意租賃的房屋的房東。”

    隨即又扯扯長安的袖子,“大哥,都是誤會一場。剛剛李公子……是和我說房租的事兒……”

    長樂含混的一說,長安就蹙起眉頭。

    他方才距離此處遠,具體情況也沒看清。不過眼下這個情況,明顯不是個恰當的時機。

    況且,既然妹妹如此說,那他就信。

    旁邊的長平梗著脖子想說什麽,結果就被長樂抓住了手,“二哥,你剛才把李公子打了。”

    哎呦,這件事啊,那是他活該。

    即便他沒對妹妹動手動腳,可誰讓他距離妹妹那麽近。這世上的男人,除了自家的,其餘都不是還好的,都該與妹妹隔離開來。

    反正他看那什麽李公子不順眼,打了他,那就打了哦,反正別指望他道歉。

    長安也是看出了長平如此態度,所以上前一步行了個禮,對李明釗說,“舍弟莽撞,誤傷了李公子,還請李公子見諒。”

    又看了看李明釗滲血的嘴角,青青紫紫的,就這一會兒功夫,傷口看著更嚴重了。長平可真是,動手前不問清楚因由,下手又沒個輕重,看來真是該教訓了。

    長安瞪了長平一眼,長平依舊一副吊兒郎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倒是李明釗,看看長安,看看長平,又看向長樂,和此時被長樂牽在手中的榮哥兒,漫不經心的撩了撩眼皮,沒說話。

    長安也知道自家理虧,不得不更和氣的說,“李公子,方才都是舍弟不對,傷了您醫藥費我們肯定出。不遠處有間醫館,你看是不是先把傷口處理一下?至於其他事兒,咱們稍後再談。”

    李明釗再次漫不經心說,“好說好說。”卻是決口不提去醫治的事情。

    氣氛一時間就這樣凝固下來,眾人倒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長樂卻從荷包中拿出一瓶藥來,塞到哥哥手中,長安見狀,歎了口氣,走上前將藥奉上,“李公子,這瓶止血消腫的藥粉還請收下。”

    李明釗看看垂下腦袋的長樂,又看看和長樂僅有一二分相似的長安,到底是動手將藥瓶接過來,順手打開往嘴角上了點藥,然後拱拱手,轉身準備離去。

    “李公子且慢……”長安又開口。

    “何事?”

    “還請公子告知住處,稍後長安必定帶舍弟前去賠罪。”

    長安,長樂,還真是兄妹倆啊。

    李明釗心裏嚼著這兩個名字,然後看向打自己那傻缺,輕輕的齜了齜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回頭他就等天黑了套那小子麻袋,給他打的滿臉開花。

    心裏這麽想著,李明釗卻又不經意間,看向不遠處其餘四人。那四人中有兩人一瞧就是兄弟,如今那做弟弟的跑到打他那傻缺跟前,兩人咬著耳朵不知道在說什麽。倒是剩下那兩個,一個穿著不顯眼,卻滿身貴氣,一人看著就溫和脾氣好的少年……嗤,哪來這麽多適齡的少年啊。

    李明釗心裏氣惱不忿,一股子怨氣在胸腔中橫衝直撞,漸漸又化為戾氣。

    他心情不舒坦,就想打人,拳頭都捏的磕巴磕巴響了,隨即他不知道想到什麽,又放下了手。且笑的還算雲淡風輕的給長安報了個住址,然後似不經意間問長安,“徐同知府的公子徐長安?”

    長安短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少年把店鋪租賃給長樂,想來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他是長樂的大哥,那自然是同知府的公子。

    這個邏輯,沒毛病。

    其實說是徐府的公子更準確些,畢竟徐同知……是他二叔,說他是同知府的公子這並不恰當。可與這人也不是多熟識,並沒有仔細說明的必要。

    因而長安隻是行了禮,回了句“是”。

    見李明釗看向長平,隨即又看向不遠處那幾人,才斟酌著介紹道,“這是我二弟長平,素來胡鬧,有失分寸,今日得罪李公子,回家我必定將此事告知長輩,讓長輩重罰他。”又介紹那邊幾人,“那是我幾位友人,因書院如今正逢暑假,我們便來河州長些見識。”

    chuanyueyangwari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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