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二章 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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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也就難免少見地失了態。

    “將你擋在了門外?”沈老夫人皺了皺眉,“你們三爺不是一早就上朝去了麽?他不在家,誰又敢把你擋在門外了?”

    “正就是詩情畫意兩個!”沈嬤嬤怒氣未消地說道,“老奴適才到了南園門外,還未及進門,迎麵就碰上詩情畫意從門裏走了出來。

    老奴就對她們說了老夫人想要請兩位姨娘來榆蔭堂說話的話,哪知兩人聽了,不但沒有去把兩位姨娘請出來相見,反而臉一揚說道‘我家三爺說了,沒有三爺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見兩位姨娘!’

    老奴就說道‘是老夫人要見,有話要問兩位姨娘。’她們卻說道‘沒有三爺允許,任何人都不行!’說著竟就一轉身,在老奴臉前將院門給關上了,若不是老奴躲閃得急,可不要撞得頭破血流!”

    沈嬤嬤說著,還作勢抬手摸了摸鼻子,仿佛剛才真的被詩情畫意強行關門給撞到了一般。

    但其實,她這一番話說得卻也是有真有假。

    詩情畫意沒讓沈嬤嬤見彩雲彩玉是真,但那話說的卻是客客氣氣的,說要等三爺回府後請示了三爺,才能讓兩位姨娘跟著她去榆蔭堂和老太太說話,是她硬要往人家門裏闖,說要自己去找兩位姨娘,才被人家請了出來。

    沈老夫人卻不管沈嬤嬤說的是真是假,聽著就怒了,拍著桌子對著旁邊的莫少璃吼道:“你聽聽!你聽聽!這就是你南園的人,還有沒有規矩了!”

    莫少璃被嚇了一跳,忙放下手裏茶盅,抬頭看沈老夫人。

    她隻知道莫老太太發怒時要拍桌子撂板凳拿茶盅砸人,原來沈老夫人……竟也是一樣的?

    可,詩情畫意哪兒是她的人了?她根本指不動那一對雙胞胎姐妹好不好?前兩日,她一時心血來潮,也想要找飲冰齋那兩位姨娘去聊聊天的,當時就被那對雙胞胎姐妹給語氣婉轉態度卻十分堅決地給回絕了。

    她這鍋背的……真是喝茶也躺槍。

    “老夫人,”莫少璃回了回神說道,“詩情畫意其實也是……奉命行事了。三爺將兩位姨娘護得緊,素日我想要見一麵也是不能,倒也不能全怪詩情畫意兩個了。”

    這府裏也就隻有沈策敢和沈老夫人硬杠,她也隻能把話都推到沈策頭上了,免得這老太太一怒之下去找詩情畫意的晦氣……以她眼下的能力,她可護不住。

    她今兒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從榆蔭堂全身而退,都要看運氣了。

    可沈老夫人正在怒氣頭上,哪裏能聽得進她為詩情畫意開脫的話,拍桌子瞪眼睛怒吼了一陣後,又對沈嬤嬤說道:“去南園把詩情畫意兩個給我叫了來!雖則她們是南園的人,但她們隻要在這國公府裏頭,就得照著這國公府的規矩!我倒要看看,她們是仗了誰的勢,就敢這麽對我的人了?”

    沈嬤嬤剛才在南園門外受了詩情畫意一頓嗆,急火火地回來添油加醋地向沈老夫人告狀,就是想要攛掇著沈老夫人把詩情畫意弄來給她出氣呢。

    聽沈老夫人說,忙不迭的答應著,就向門外奔去。

    卻不防著門外正有人走進來,一個收不住,“咚”的一下撞到了來人身上。

    來人如何她不知道,她是當即被撞得坐倒在地上了,隻摔得兩股生疼,“哎呀”直叫,不由怒聲道:“誰?是誰……”

    待抬頭看清來人時,後半截話就嚇得噎在了口中,臉上瞬間由橫眉豎目化作了春風細雨,結結巴巴地叫道:“三、三、三……爺?”

    神色變換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把旁邊坐著的莫少璃看得眼睛一眨一眨的。

    厲害呢!也難怪人家能穩坐鎮國公府榆蔭堂嬤嬤首席,這功力……果真讓人敬佩不已。

    沈策走進來後,卻看也沒看地上的沈嬤嬤一眼,從她旁邊繞過給沈老夫人請安後,坐在了莫少璃身旁。

    沈老夫人因為自己的人在南園受了氣,正想要乘著沈策不在家,把給她的人氣受的人弄過來殺殺威風……沒料到沈策竟趕著這個點兒回來了。

    她不由愣了愣,底氣就難免有些不足了。

    早在沈策剛一搬進南園時,他就特特地跑來榆蔭堂,鄭重其事地對沈老夫人說,從他住進南園那一刻起,南園裏的一切事務,包括下人就都要隻歸他一個人管,別的其他府裏的任何人都無權過問。

    沈老夫人當時聽了他的話後,先是愣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後便怒氣衝衝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了?怎麽就叫任何人無權過問了?說破天南園是國公府裏頭的南園!南園的人我怎的就不能管,事我怎麽就不能問了?”

    沈策那時才八歲,正是無知無畏無法無天時,聽她說,就立即說道:“祖母這話的意思是要讓我將南園移出到國公府外的意思麽?這也容易!您就說罷,是拆東牆還是拆西牆?拆南牆還是拆北牆?我都可以!”

    說著,就要帶人去掀院子拆牆。

    倒把沈老夫人給將了個臉色青紅不定。

    一怒之下,老太太便寫信到北疆,把事情告到了鎮國公沈獻跟前。

    沈獻回信卻隻意意思思,不痛不癢地說了沈策兩句,勸沈老夫人道:“不過是任性妄為的八歲孩子,母親不必和他一般見識……且隻管由著他去,過陣子鬧得累了,自然就會安分下來。”

    沈獻回信到時,沈老夫人心中那股子急怒本就已經消去了一些,再又看了沈獻的信,覺得兒子說的也有些道理。說到底,那小崽也不過是個八歲的黃毛孩子,又還是她親眼看著長大,也不知一時聽了誰的攛弄,就來和她胡鬧。

    自己就真便由著他,他也翻不了天去。

    等過陣子,應該也就好了,到時再收拾他不遲!

    沈老夫人那時卻沒想到,她這一等,就等了十二年,一直到把任性妄為的八歲黃毛孩子等得長成了威風凜凜的沈尚書,也沒等到人安分下來,哪裏給她機會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