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過後的隔天是個豔陽天。托尼慵懶地醒來時，發現他臂彎裏的人早已經起床了。他眨了兩下眼，昨晚上還臆想著的一起躺在床上度過一上午的美夢被另一位當事人無形地戳破了。

    獨自一個人坐在床上的托尼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這叫什麽，這叫拔-*無情。

    下床把褲子穿好，至於皺巴巴的襯衫，托尼把它往後一扔，丟在床上後就走出了臥室。這裏不比他的別墅，賈維斯隻能依存在盔甲的係統裏。沒有了賈維斯日常的提醒，托尼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他走到客廳，盔甲被蘇素擺成端坐的姿勢放在沙發上。托尼挑眉，他可從來不會合著腿坐下，怪不得他怎麽看都覺得別扭。托尼走過去，給盔甲擺了個帥（騷）氣的姿勢。

    “上午好，sir。現在是北京時間早上九點。”

    盔甲亮了一下，隨後賈維斯的聲音響了起來。

    “早上好夥計。”

    廚房裏傳來香甜的味道，托尼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了。

    蘇素大概也是剛起來不久就隨意洗漱了下在廚房準備早餐，往常在做事的時候會綁起來的頭發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散在背後。托尼估計她隻是順手攏了一把，連用梳子梳都沒有，那長長的頭發被壓了一個晚上有些發尾的地方卷了翹。

    托尼看見蘇素正在做沙拉，但甜糯的香氣卻是從一旁的鍋裏傳出來的，他邁近了幾步，走到蘇素的身旁。

    “在做什麽？”

    毫無準備時候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蘇素手裏頭的西紅柿一滑滾下了案板，蘇素一手拿著刀，正要丟下它去接西紅柿，被托尼先一步輕而易舉地接住。他挺直了腰，手腕一翻掌心向上，把手中的西紅柿放回了原處。

    蘇素剛想摸摸耳朵，就看到自己手裏還握著的刀，訕訕地笑了下，把刀放下。

    “早餐。三明治可以嗎托尼？”

    蘇素正想回過頭，但身體順著頭的動作就已經觸碰到對方溫熱的胸膛，蘇素一愣，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

    托尼撲哧一聲笑了，攬住人，手指指了指一旁的電飯煲：“我是說這個。”

    “稀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等會盛一小碗你嚐嚐。”

    蘇素話剛說完，電飯煲裏的飯也煮好了。蘇素讓托尼先去洗漱一下，嶄新的牙刷毛巾在浴室的壁櫃裏。話說完，托尼就看到她忙不停地在廚房來回走動。托尼說不來幫忙的漂亮話，畢竟廚房還真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的雙手全都放在了他最擅長的地方上，別說做飯了，就是一點家務托尼都沒有做過。

    但托尼發現蘇素的臉上是如此的樂此不疲，似乎快樂得有用不完的精力。托尼含著笑，目光來回打量了下她纖弱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昨晚是太溫柔了點。

    早餐端上飯桌，既有中式也有西式的，蘇素一個人全做完花了不少的時間。托尼心裏頭覺得一天中要花一個小時在這樣繁瑣又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簡直毫無必要，但看著女孩止不住的好心情，托尼並沒有說出掃興的話。

    稀飯，煎包和肉鬆是蘇素的，三明治、沙拉、煎蛋和咖啡則就歸托尼。當然，蘇素也額外給他多盛了一勺的稀飯。托尼嚐了兩勺，體會不到它的美味之處，剩餘的也沒有打算吃了。蘇素把小碗裏的那一勺稀飯添到自己的碗裏。

    “對了，托尼，事情解決好了？你怎麽來的？”

    初見托尼的時候欣喜交加，之後又是意亂-情迷，蘇素發覺自己竟然忘了關心最重要的問題。按理來說，這一次的事情聽起來挺嚴重的，但托尼隻花了一天的時間就趕了過來。蘇素好奇的同時也有些擔心。

    托尼咬了一口三明治，說道：“從拉脫維亞直接飛過來的。”

    他說得漫不經心，蘇素卻差點被稀飯嗆到。她趕緊抽了一張紙捂住嘴巴，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你不要告訴我你直接穿著盔甲這樣飛過來的？”

    “嗯哼。”

    托尼完全沒有體會到蘇素的震驚，十分坦然地應了一聲。

    厲害了我的托尼。

    “我們抓到了皮爾斯，但另一個斯特拉克男爵沒抓到，那男爵差點喚醒了巴基腦袋裏的指令，不過被巴頓打斷之後就逃走了。洛基權杖被斯特拉克男爵拿來改造人的身體作為九頭蛇的新型武器，不過目前還沒有成功。托爾他們把權杖先帶回去，之後布魯斯才能好好研究。”

    托尼說得漫不經心，但蘇素知道這些內容被後有多麽的危險。但托尼並沒有受傷的樣子還是讓蘇素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

    托尼看著蘇素的臉，心裏一動，身體前傾湊到她的麵前，手指刮了一把她的臉：“明明昨晚那麽害羞，為什麽今天看到我這麽坦然。嗯？”

    蘇素愣了兩秒，臉慢慢布滿了紅暈。

    原來不是不害羞了，而是忘記了這件事。

    托尼·嘴炮·斯塔克今天又完成了日常：讓小女朋友無話可說。

    蘇素詢問起托尼打算什麽時候回國的時候，托尼口頭上說著不急。在托尼看來，蘇素一年也就回一次國，多待幾天才對。蘇素表麵上應下了，但知道複仇者大廈裏頭其他人還在著手為洛基權杖的事情煩擾，蘇素打算再待個一兩天就回去。

    她想得透徹了，以後打算時常回來看看爸爸媽媽。

    蘇素要走正常的出境手續，而托尼的盔甲也確實不夠他再完成一次跨洲飛行。

    “托尼，你上次就沒想過萬一飛到半路能量不夠了怎麽辦？”

    托尼聳了聳肩：“我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嗎？”

    蘇素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太多了。為了給托尼留點麵子，蘇素就沒一件件地列給對方聽了。

    但她臉上的那些神情變化完全暴露在托尼的眼睛裏，托尼雙手抱著，挑了挑眉：“女孩，你不覺得你要坦白點什麽？”

    聞言，蘇素不解地轉過頭：“什麽？”

    “比如你房間那件明顯不是你爸爸體型的西裝外套。”

    蘇素思索了很久，表情終於變了。

    ……那不是一年前她從夏洛克那裏順來的麽。

    “托尼……它來自一場意外……對，都是我家冰箱的問題。”

    剩下的兩天裏頭，兩個人也沒有特意去什麽地方。對於蘇素來說，去周邊的城市玩，兩天太過倉促，而托尼也對旅遊沒有太大興趣。

    兩個人舒舒服服地在家裏窩了兩天。

    托尼手癢的時候會畫畫設計圖稿，蘇素就待在他不遠處的位置看手機。有時候兩個人有一言沒一語地搭話閑聊，氣氛卻不尷尬，四周的空氣裏彌漫著恬靜的氛圍。

    這樣的生活隻存在在某個時光細枝末節的幻想裏，托尼曾經以為這隻是他偶爾無聊時候冒出來的無聊念頭，就和那些荒唐但絢麗的過去一樣很快就被翻篇壓在了回憶裏頭。

    但有生之年，它在不經意間就實現了。

    有一個人能夠被他全然接受，被允許進入他的實驗室，撫摸他的盔甲，在他做實驗的時候就安靜地坐在身邊幹其他事。

    托尼手上拿著鉛筆畫著，沒有回頭問了一句：“小素，你忙嗎？幫我拿杯水，謝謝。”

    蘇素果然應聲放下手機：“你等等。”

    在那之前，蘇素剛好看到一段話。

    那是一段最普普通通的情話：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隻看到煙。

    但總有一個人，總有那麽一個人能看到這團火，然後走過來，陪我一起。

    我帶著我的熱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溫和，以及對愛情毫無理由的相信，走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結結巴巴對她說：你叫什麽名字。

    從你叫什麽名字開始，後來，有了一切。

    很多人都說這出自驚世天才的梵高，蘇素知道實際上梵高隻說過第一句話。但蘇素並沒有那麽在意出處。

    人在愛上另一個人後的本能，就是總想要把所見所聽都和愛的人扯上哪怕一點點關係。

    蘇素忍不住想，他們兩個之間有問過名字嗎。

    肯定有的。

    當飛機抵達曼哈頓，托尼和蘇素兩個人被早就蹲點的記者們裏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快門聲和閃光燈讓兩個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但托尼還是第一時間握住了蘇素的手。

    “斯塔克先生，有天朝娛記拍到你和身邊的這位小姐一起搭載飛機回美國。這位小姐是天朝人嗎？她是你的新一任女友？請問這一段關係你打算保持多久？”

    前因後果隻是因為他們趕飛機的時候剛好碰上國內某個當紅明星的接機，蹲點的娛記們不小心拍到了托尼和蘇素，因而美國本土的記者聞訊趕來想要第一手新聞。托尼·斯塔克是新聞頭版的常駐客，不管是緋聞還是超級英雄的報道都夠報社賺足了銷量。

    托尼看到不遠處被記者們擋在外圍的巴頓和娜塔莎，看來原本想要接他們回去的複仇者也被記者擋在了外頭。

    托尼清了清嗓子：“我想說，我會和蘇素小姐走到這輩子結束。謝謝。”

    現在和他在大庭廣眾下宣布自己是鋼鐵俠的時候的場景如出一轍。

    說完話，托尼就穿上盔甲把蘇素抱著直飛回市中心，把記者們和複仇者們一起丟在了原地。

    天上的風呼呼地吹刮著蘇素的臉頰，她緊張地抱住托尼，用最大的聲音在他耳朵邊喊道：“托尼！我怕高！”

    “你說什麽？”

    “我！怕！高！快停下！”

    然而心裏暗爽的托尼充耳不聞，加快了速度。

    很快，他就體會到了久違的疊疊樂勢力。

    藍天白雲，萬裏蒼穹，他們抱著一起下墜，下麵是清澈得折射著陽光的海麵。托尼看到蘇素氣呼呼地臉，還有恃無恐地笑了。

    他們最後安全地降落在海麵的一艘遊輪上。

    托尼親了親蘇素的眼睛：“我說過什麽來著，打敗了鋼鐵俠的女人。”

    他舉起單手發誓：“這次我保證，我們擦著海麵一路飛回去。絕對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