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撕破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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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輦在大雪中往前走去,三人心思各異。但唯一一點知道的是,一會有一場硬仗要打,而且,宣太後不會站在木雪瑩這邊。

    底下人怎樣置辦的,宣太後不可能沒有過問。既然事情已經浮出水麵,那便代表,宣太後選了站位。這無疑是個讓木雪瑩雪上加霜的消息。

    偷偷瞧了木雪瑩神色,瑾月又垂下眼簾。她最擔心的,便是木雪瑩的身體,尤其是肚子裏還懷了孩子,若是一會兒出事了,她唯有拚死相護。

    下了步輦,木雪瑩依舊麵色如常,令瑾月不由得一頭霧水。

    到了大殿門口,原本喧鬧喜慶的大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好似木雪瑩就是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原本和諧自然的氣氛。

    木雪瑩環顧四周。主位之上,江言和夜羽裳同坐,夜羽裳和宣太後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不自然,但兩人對坐,分明方才還是相談甚歡,江言扮的南宮軒澈此刻神色亦是不自然。司馬倩、安楚甚至趙芹都善於掩飾,此刻木雪瑩倒沒從兩人眼中捕捉到有關仇恨一類的情緒。

    葉城與上官婉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擔憂,甚至連方耿那個老古板也有些擔心之意。身為右相的趙永此刻正襟危坐,對於木雪瑩的到來和目光置若罔聞,不知是何態度。其他人都仿佛在等著看笑話,此刻都未吭聲。隻是木雪瑩卻沒從這些人中看見陳景芝,那個曾經敬佩過她,卻又為了女兒的命來求她的婦人。

    淡淡收回目光,木雪瑩在拒絕了瑾月的攙扶,獨自邁步進了大殿,瑾月隻得和白芷默默跟在身後。

    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在大殿裏無比清晰,伴隨著木雪瑩頭上輕輕搖晃的流蘇,讓人不自覺心中發慌。

    看著不遠處慢慢走近的木雪瑩,不知為何,夜羽裳藏在心中滿意的微笑有些凝固,甚至隱隱有些不安不!不可能!她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撕破臉皮的!要知道,太後和陛下甚至眾大臣命婦都在這裏,木雪瑩不過一個剛解了禁足的皇後,哪來的底氣在這裏鬧?

    這樣想著,夜羽裳的心裏稍稍放心,但木雪瑩眼中的堅定,依舊讓她有些許的不安。

    一步,又一步,木雪瑩朝著給她安排的位置走去。頓時,在場所有看笑話的人都覺得索然無味,心中暗自猜想,曾經不輸男子的公主,居然就這樣毫無抵抗的臣服了,真是太失望了。而夜羽裳的心裏卻更加不安了。

    事實如夜羽裳所料。木雪瑩繞過了那張桌子,往原本帝後應在的位置走去,停在江言身邊。

    “陛下,能麻煩讓一下嗎?”木雪瑩的嘴角噙著淡淡笑意,說出的話代表著此人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江言挑眉,什麽也沒說,隻是起身往旁邊撤了一步。

    木雪瑩淡淡看了一眼江言身後的羅子安,後者會意,揮手讓人將皇帝坐的椅子往後移了些。

    木雪瑩微微欠身,隨後走到了夜羽裳的身邊。

    “木姐姐,我……”此刻,夜羽裳才急忙站起身來想要解釋,急得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

    木雪瑩對著夜羽裳微微一笑,伸出纖纖玉指,輕輕落在夜羽裳頭上,摸了摸她頭頂的一隻三尾鳳釵。

    “裳兒,可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往日,姐姐竟是沒有半點注意。”

    夜羽裳拿不準木雪瑩的心思,此刻隻是勉強笑了笑。

    “裳兒,生辰快樂。姐姐給你準備了禮物,本想讓人抬過來,奈何雪這般大,便隻好擱置了,待雪小些再抬去永樂宮,裳兒不會怪姐姐吧?”木雪瑩說著,手已經輕輕撫上夜羽裳的臉龐。

    夜羽裳有那麽一瞬覺得木雪瑩會毀了她的臉,但木雪瑩手上並無利器,一貫應該戴在手上的護指也沒有戴。

    “不,不會,怎麽會呢?裳兒也準備了禮物給木姐姐呢。”夜羽裳麵帶純真的微笑,一去往日與木雪瑩在一處的時候,便要過來挽木雪瑩的手。她知道,這個位置她必須讓出來,因為她是弱勢的一方,隻有她主動,才會給人留下好印象,又不會那麽狼狽。

    木雪瑩笑著,不留痕跡擺脫了夜羽裳的手,“不過裳兒,姐姐此刻,想著一個更好的禮物,希望……”

    說著,木雪瑩反手便給了夜羽裳一巴掌,麵上帶著淺笑“希望,你會喜歡。”

    “瑩兒!”幾乎一瞬間,宣太後便站了起來,甚至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訝到了,唯獨羅子安和白芷處變不驚這才是他們的小姐,能與南宮軒澈比肩的妻子。瑾月本也不會震驚,卻奈何她心中一直擔憂著木雪瑩,並未想這樣多,因而也被嚇到。

    “木姐姐,裳兒、裳兒……”夜羽裳似是極力在克製眼中即將流出的淚水,垂下了頭去,看著好不委屈!而木雪瑩心中卻清如明鏡,夜羽裳是在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隱藏她的恨意裳兒,原來……你也不是很會演啊,這戲,還真不讓我滿意。

    雖然宣太後出聲製止,但木雪瑩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打算,再次抬起手來,揚手便是一巴掌,毫不含糊。

    “瑩兒!住手!這是一國皇後該有的樣子嗎?”宣太後本以為木雪瑩一巴掌會結束,這才沒上前,此刻見木雪瑩打了第二巴掌,立刻站起來便起身,將夜羽裳護在身後。

    木雪瑩淺笑著看向宣太後,溫和的話語卻如針般紮在宣太後身上“太後娘娘這是著急想廢了兒臣這個皇後嗎?”

    宣太後一時有些語塞。她怎麽可能要廢了木雪瑩,若是真廢了後,且不說木雪瑩不會再認她,她和上官燕的交情,甚至和葉國公府的人,就都真的回不去了。

    “太後娘娘若是沒有這個意思,便請不要打擾兒臣,訓誡宮妃了。”木雪瑩言笑晏晏,拿起桌上夜羽裳的酒杯,輕輕搖晃著當中的果酒。

    宣太後知道,自己沒辦法再維護夜羽裳了,她不可能和上官燕斷交,那是她此生唯一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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