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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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把秋兒接回來,別說秋兒自己不會同意,便是真接回來,母親您想想,秋兒日後怎麽做人?他日後便是成為文官,也會每日被人拿來詬病。甚至您和父親在三軍將士麵前,也失了信。眼下國內能獨當一麵的武將屈指可數,若再失了您和父親……周國,岌岌可危!”
葉知涵淡定的分析大局,顯得格外理智,理智得近乎有些冷血。
上官婉也並非不知道影響很大,唯一沒考慮到的,便是最後那句話。但在她心中,又是另外一番盤算,再者,秋兒這樣小的年紀,她真的舍不得讓他上戰場。
“若秋兒真的出了事……那咱們……”上官婉還是忍不住擔憂。在考慮大局之前,她首先……是一個母親啊。
“不,母親,您要對秋兒有信心。”葉知涵輕輕握住上官婉冰涼的手,溫聲安慰道,“秋兒是父親和母親的兒子,女兒相信,他會保護好自己,更不會讓大家失望,母親,您一向相信女兒的眼光,這一次,也請相信我吧。”
上官婉似有鬆動之色,葉城也趁熱打鐵,輕輕攬過上官婉的肩膀,道“要成材必定要吃苦,去軍營發展,也是秋兒自己的想法,他長大了,你也莫要太擔憂。”
上官婉沉默著點頭,事到如今,再反悔已經無濟於事,但……
“老爺,夫人,小姐,門外有人自稱梅家人,說……想買老爺名下的地。”一名當值的小丫鬟來報。
“地?阿城,咱們……”葉城示意她不要吭聲,轉身對丫鬟道“把人請進來吧。”
待下人走後,上官婉的神色依舊很疑惑,直至瞧見來的人,這才稍稍轉好。
來人正是跟隨木雪瑩左右的瑾月,用了一貫的易容術,露出手中皇後腰牌,又將袖中一道明晃晃的聖旨塞到上官婉懷中。
“給我?這……”上官婉有些難以置信,她如今閑置在家,頭上隻餘一個誥命夫人的頭銜,便是兵權,也都全給了葉城,哪裏還能輪得到她拿聖旨?
瑾月會心一笑“小姐知道夫人思念小公子,特允許夫人去南翼軍營探視。”
“真……真的?”上官婉越發詫異,對於手中聖旨內容,也有些顫抖。
“阿城,我……”
葉城沒再阻攔,麵色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去吧,也快兩年沒見兒子了吧?”
瑾月留下話後,轉身離開之際看見葉知涵,行了一禮又道“榮華公主近來可好?”
“多謝關心,知涵近日一切如常。”
瑾月笑了笑“公主今日離開後山時,穿的單薄,我家小姐說,別薄了自己。”
“是,謹記長姐教誨。”葉知涵頷首,麵色平和。
“對了,這一物,本應無心大師親自給公主,奈何大師不日便會閉關,不理外世,便由瑾月轉交。”瑾月恭敬將袖中一枚錦囊拿了出來。
“不知師尊,可有留話?”葉知涵拿過錦囊收了起來,垂下眼瞼遮住了複雜的心緒。
“大師說,有些事情,若公主拿不準,便可瞧一眼錦囊,興許,能找到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
“知涵知曉了,多謝姑娘。”
“既是如此,瑾月告退。”瑾月從報國寺下來,此刻離開,又回了報國寺。
第二日,眾人隻知,退朝後,周皇本請了部分文官留下,商談一些事情,當中沒有葉城,但葉國公卻偏偏留了下來。
“葉卿,你……可是還有要事稟告?”
葉城看了一眼四下坐著的人,尷尬地笑道“陛下之事更重要,老臣等片刻,不急。”
南宮軒澈(江易)無奈歎口氣,道“愛卿,朕的事不急,更何況還要商談許久,愛卿先稟告吧。”
“不,不……陛下,這……”
“若是無事,那便回府吧。”南宮軒澈(江易)給了羅子安一個眼神,後者立刻便要請葉城離開。
眼瞧著要被趕出去,葉城立刻道“不,陛下,臣有事,隻是臣這事,還得從臣家裏那口子說起。”
“長話短說,朕沒心情聽你的家務事。”
葉城雖難以啟齒,卻還是將自家夫人想去看自家兒子的話斷斷續續說了出來。
南宮軒澈笑話了他一陣,但國公府本是葉夫人當家的事,早已不是頭一次了,也就應允下來,一旁留下的文官中,偏偏有禮部尚書方耿,開始還在說於禮不合,後來一個轉彎,把自家夫人也帶了進去,去軍營的,又豈止他們兩家孩子,不一會,其他好幾個人,也都紛紛上表,請求自家夫人同去。
最後皇帝自然是拗不過同意了,幾日後數下來,竟有八位夫人同行。
夜晚,看著院中白雪,葉知涵想了一夜,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原本想留在南寧多陪父母一段日子,可昨日長姐的那道旨意,著實令她不安。母親會領兵打仗,她的武功雖勝不得父親,但排兵布陣卻是一等一的妙。聽聞當年輔佐太後和哥哥登上皇位時,母親在其中發揮了極大作用,雖沒有將軍頭銜,但權力和能力,在軍中都是心照不宣的。
這次,那道交給母親的聖旨,多半是讓母親掌管南翼軍,也自不必急著回來。這場仗,隻怕來得會比她想的快。
雖不明白為何長姐為何突然急著排兵布陣,但這樣的做法,總讓她忍不住多想,以至在這偌大的南寧城中,半刻也不願多留。
小半月後,八位夫人浩浩蕩蕩從南寧離開,葉知涵以保護為由,跟著上官婉一同乘著馬車離開,為避免在城中掀起不必要的煩惱,葉知涵先去了報國寺等馬車經過。
“師尊,弟子要走了。”看著駛來的馬車,葉知涵對著高遠縹緲的山頂叩了三個頭,遂起身,抱緊手中的菩提無心,飛入馬車內。
山頂之上,一名素衣布衫的僧人站在大雪之中,身旁佇立著一名有著傾城容顏的女子。
“大師,果然用心良苦。”女子勾唇輕笑。
“總是師徒一場。”無心大師淡淡笑著,目光和藹,“這劫難,她並非過不去。”
隻是過得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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