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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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來的人是傅清風帶隊,特意捎了秦恒寫給溫婉的信件,還有一對象征美好寓意的珍珠梳篦。

    溫婉打開看時,秦恒果然不曾言食,已然求建安帝安排傅清風進金吾衛當職,隻待完了這趟差事,便會直接入宮。

    兩人隔著簾子答話,瞧著麵前的傅清風果敢堅毅,再聯想到他前世孤軍奮戰,為了秦恒死而後已,溫婉想要倚靠傅清風,協助秦恒組建暗衛的心情越來越迫切。

    “傅統領一路辛苦,請先下去休息。待過得三兩日,我想向統領引見幾個人認識,不知可否方便”?溫婉將信擱在炕桌上,謙和有禮地問道。

    曉得秦恒對溫婉的偏愛,傅清風恭敬地行禮,已然拿下屬的態度來對待即將嫁入建安的溫婉:“太子妃吩咐,清風敢不從命,一切但憑太子妃安排。”

    溫婉欣然而笑,待傅清風告退,她匆匆更衣,直接去了璨薇宮尋慕容薇。

    夏鈺之腿腳不便,在慕容薇和溫婉的安排下,與傅清風私下晤麵的人,有潛龍衛副指揮使肖洛辰和錦繡坊的烈琴,是出岫與暗夜兩隻利刃的領軍人物。

    彼此都是自己人,肖洛辰侃侃而談,立在輿圖前拿手指點向建安與西霞接壤的湯城,目光深邃而幽遠:“秦懷若要舉事,一定會從這裏用兵。此處固若金湯,恒太子的人無法插手,終究占了劣勢。想要百戰不殆,一定要知己知彼。”

    烈琴的聲音輕盈柔軟,就著肖洛辰的話往下說到:“顧正諾與千禧教勾結,已然是不爭的事實。他如今偃旗息鼓,隻是在等待時機,暫避主子的鋒芒。”

    西霞明麵上海晏河清,實則還有最大的隱患並未肅清。江陰一戰千禧教全軍覆沒之後,蘇光複和蘇暮寒一直杳無影蹤,千禧教安插在軍中的眼線還未拔除,依然是最大的禍患。

    列琴一語中的,繼續往下說到:“我若是蘇暮寒,此時必定會北上邊城,秘密策反這隻最具戰鬥力的隊伍。依著蘇光複的狡詐,也必定會許以蠅頭之力,聯合顧正諾與秦懷這股勢力,都讓他們變為自己的助力。”

    人有所求,便是軟肋。秦懷覬覦秦恒的太子之位不是一日,顧正諾為了顧晨簫寢食難安,隻要蘇光複從這些事上下功夫,這幾個人必定會一拍即合。

    當前最大的劣勢便是身處建安的秦恒,國內軍隊依然被康家把持,建安帝所能給予的支援有限。一旦戰事迭起,相當一部分軍隊勢必會以秦懷馬首是瞻。

    到那時秦懷坐擁兵權,朝臣們選擇站隊,一定會陸續把正牌的太子秦恒孤立。

    亂世之中,想要在連番的爭鬥下保持不敗,一味的懷柔顯然行不通,必須要培植自己的勢力。

    傅清風聽著這幾個人對局勢的分析,句句切中要害,忍不住連連點頭,歎息著說話:“幾位肺腑之言,確實也是我家太子殿下的隱憂。太子早有此意,想組建自己的隊伍,卻苦於難為無米之炊,更不敢在國內打草驚蛇。”

    幾人當下議定,傅清風回去之後,即刻把今日這一番談話轉告秦恒,請他暗中準備。待秦恒前來迎娶溫婉之時,肖洛辰與他的人會前去送嫁,烈琴也會泒幾個人隨行,屆時在建安留一段時日,助秦恒建立一隻自己的暗衛。

    唯有這樣,秦恒才能在建安皇城與湯城這些地方建立起自己的情報網,陸續遍布全國各地,隨時處於世事洞徹的情形之下。

    到那時,三國同仇敵愾,康南和建安都與西霞遙相呼應,千禧教想要顛覆天下的泡沫便隻能破滅,令這些個魑魅魍魎便無所遁形。

    傅清風聽得心情激蕩,忍不住拍案叫絕。未料想一趟簡單的西霞之行收獲滿滿,未來的太子妃又是如此外柔內剛,早早便替秦恒掃清障礙。

    對溫婉的崇敬之心添了幾重,對秦恒的艱難處境釋然了幾分,傅清風打起精神,不夠人在旅途,從現在便開始認真思考這隻暗衛的組建要從何處下手。

    呈到崇明帝龍案上的紅封裏頭,是建安帝命欽天監瞧好的日子。依著秦恒與溫婉兩個人的八字,建安擇了二月初十、二月二十六與三月初三這個吉日,請崇明帝從裏頭挑選。

    聯姻事關兩國情誼,崇明帝不想馬虎。他將紅封交給宋濰源參詳,命他擇出吉期。宋濰源細心推敲,選定了二月二十六日諸事大吉。

    崇明帝當下禦筆圈定,將回帖交回建安來使帶回。

    溫婉出嫁日期已定,周夫人並不做小兒女離別惺惺之態,與母親和嫂嫂一起,認真為溫婉準備著嫁妝。想著楚朝暉這些年對溫婉的照拂,周夫人有意親自登門致謝,托溫婉代為牽線,方才聽說楚朝暉竟然悄悄去了邊城。

    想著楚朝暉那樣纖細瘦弱的一個人竟有勇氣翻越雪山深穀,還是要親手阻止自己兒子的逆行,周夫人感慨萬千。她唯有焚香茹素,祈禱安國夫人這一路平安。

    事情往回追溯,臘月初三那日,楚朝暉與羅綺等人曆盡艱辛,終於到達了離邊城不遠的障日城外。

    昔年楚天舒兵敗在此,飲恨而終。後來蘇睿順利將障日城收複,重新納在西霞麾下。連年的征戰,從障日城到邊城這一段十分荒蕪,兩旁都是些貧瘠的土地,附近的百姓辛勤耕耘,聊以謀生。

    如今正值隆冬,大雪將縱橫的阡陌間染上一層銀白,田地一片荒蕪,空蕩蕩瞧不到盡頭。馬車一路行來,路上少有行人,稀稀落落的幾間店鋪前頭半卸著門板,處處是一片蕭條的景象。

    皇城裏進到臘月,朱雀大街一條集市上都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儼然太平盛世的景象。放眼整個障日城,卻哪裏有一絲節日的氣息。

    楚朝暉喟然輕歎,將車簾放下,又把凍得麻木的雙手又往袖中籠了籠。

    不多時,羅綺已然依著仁泰宮沙盤所指,順利地尋到了那處早已結成堅冰的沼澤地,也尋到了隱在沼澤地中、被漫漫荒草覆蓋的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