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路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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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並非生的對立麵,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
---------------村上春樹
這一夜的我,數次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著;這一夜的我,在大喜大悲的反轉中煎熬;直到握起短刀,利刃橫向仇人脖頸,那份淚流滿麵的快意恩仇!
可誰知,就當我昂天長嘯,要以仇敵首級祭獻那逝去的親人,折戟沉沙。
望著空空如也的地麵,懊悔與憤恨使我捶胸頓足!也許隻有胸口那一陣陣猛力敲擊而產生的劇痛,才可以消減我此時心中的憤恨!直到嘴角流出絲絲鮮血。
“夠了!傲天已經被人救走了,你就是將自己捶死當場,又有什麽意義?到現在你還不能夠成熟一些嗎?記住!你是個男人!你是姬家的男人,你的肩膀要承擔起家族的榮耀!爺爺與爸媽的靈魂,要用仇敵的頭顱來告慰!”林晨怒喝著我的同時,眼中兩行熱淚。
“傲天!你的人頭,是我的!終將是我的!隻要我活著,你的腦袋就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我哭泣著,嘶吼著,跪伏於地上。
一隻手按在我的肩膀,我順著那消瘦枯幹的手,看到了林晨那麵無表情,目光堅毅的臉。相視良久。。
天際一道絢麗的流星,一閃而逝的劃過。我與林晨席地而坐,仰望著天空,追憶著往昔,那曾經的美好。世界上有什麽不會失去的東西嗎?我相信有,那就是深入靈魂的記憶。
我一直以為人是慢慢變老的,其實不是,人是一瞬間變老的,在你不知不覺的一瞬間。不知何時,我變就像個垂死的老人,內心布滿對人世間毫無留戀的絕望。行屍走肉般生存於世,隻為了那兩顆要被我親手斬下的頭顱而活。
不知在一片寂靜的礦山腳下坐了多久,遠方泛起了一抹日出的光暈。我歎了口氣,揉著發酸的雙腿站起身,向著停車的地方走去。當我剛要拉開車門,被一隻消瘦枯幹的手將車門按了回去。
“坐我的車!”林晨不容置疑的說道
我四下看了看,怎麽也沒有看到還有什麽車?不解的問道“
“你的車?在哪?”
林晨沒有回答我,隻是雙手結印,低喝了一聲“現”!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就在我哪輛jeep牧馬人旁邊一陣光幕煽動,一輛黑色的“1999款別克世紀‘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看到這輛車,我笑了,笑的有些心酸。這輛車我認得,是林晨18歲生日那天老爹送他的。我真沒想到林晨是這樣一個念舊的人,也許這輛車對於他有著特殊的意義。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中一陣感動。
“這車還能隱形?這是什麽情況?哥,這老古董還有這功能?”我笑著問道
“車上有我下的幻化禁製,可處於幻化狀態,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不隻幻化禁製,還有象甲術加持,除非是被rpg火箭彈攻擊,不然任何撞擊、攻擊它連漆都不會花一點。”林晨語氣平靜,但卻略顯得意的說道
臥槽,太牛逼了吧?這簡直就是一輛裝甲車啊?我這麽就沒有看出有什麽禁製呢?心念一轉,雙眼一陣火熱,開啟天眼對著這輛車一看,果然不凡。
整輛車身好似有無數條電流遊走。引擎蓋與後備箱上方更各有一張巨大的若隱若現的符籙覆蓋其上。
我心中一挑大拇指,霸道!不過仔細一看,不對啊!沒有車牌,更沒有年檢標誌。
“哥,咱這車怎麽沒有車牌子啊?也沒年檢標?”
“牌子?年檢?沒有!”
我吞了口口水,忙問道:“駕照有嗎?”
“沒有!以前考了幾次沒過!後來也懶得去考了!”林晨平靜如水的說道
我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感情這林晨是三無上路啊?無牌、無檢、無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馬路殺手?開著強悍如裝甲車一樣的小汽車到處亂跑?我不由得菊花一緊,說啥也不能讓這小子開車,我得自己開,坐別人車要錢,坐他車要命啊!
我也沒廢話,衝著林晨笑了笑,搶前一步,拉開駕駛位車門就要往裏鑽。我隻覺屁股上被一隻大腳猛踹,一個狗搶屎就撲倒在地。誒呀臥槽的,這一腳直接給我撲街了!我回頭剛要罵兩句,就聽到身後一陣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我的車,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碰,我的車,隻能我開!你,副駕坐著去!”
我氣的心中一陣草泥馬奔騰,不就一輛老古董一樣的破車嗎?起身拍拍屁股做到副駕上,別說這老古董座椅還挺舒服,真皮的。
可我往中控台一瞅,嘴裏的口水一下就嗆到了,邊樂邊咳嗽。誒丫我去,這車真原裝啊,別說導航了,cd都沒有,聽個歌都得用磁帶的。這玩意上哪買去啊?貌似早就停產了吧?
林晨上車一擰鑰匙,一腳油門整個車就竄了出去,給我嚇了一跳!這駕駛技術忒暴力了!一上路那更是一頓狂飆,車速就沒低於150。這破車能開到這速度?也是夠逆天的!好一會我總算是平複下心情,衝著駕駛座上林晨笑了笑說道:
“哥,沒裝個導航呢?裝個cd也行啊?出個遠門啥的,路上聽聽歌。”
“聽歌啊,有。”林晨指了指手套箱說道
唉。聽聽歌,輕鬆輕鬆,坐這小子開的車太特麽刺激了!拉開手套箱一看,還真有磁帶。可是我翻了翻磁帶哭的心都有了。忒特麽懷舊了!
火風-大花轎、孟庭葦-冬季到台北去看雨、韓曉-大頭皮鞋、解曉東-今個老百姓、高勝美-舞女淚。這一堆老掉牙磁帶裏還有宮傲-《大公雞和小狗汪汪》。這是要回味兒時的味道嗎?
“聽謝曉東的那個。。高興。高興。。那個!”林晨扯著破鑼嗓子嚎叫著
“。。恩,聽高興!”
我無語的把磁帶放進車載錄音機裏,在拉不出屎一樣聲音的音響與林晨野獸派高歌嚎叫中,我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我不該提聽歌啊,啊。不!我沒提聽歌。主啊,快一個雷劈死我吧,讓這一切趕快結束吧。
就在我祈禱這一切快點結束的時候,就聽到一陣爆烈的急刹車聲,整個車子橫著漂移一樣在公路上滑出去。這是主聽到了我的呼喚了嗎?這是要結束這一切了嗎?
我當時就想給我自己左右開弓猛扇一百個耳光,沒事瞎祈禱你妹啊?可沒等我在想下去,我的頭就跟右側車窗親密的接觸了。
車子就好像特技一般橫著停穩在馬路上,我捂著頭上的大包,不由得感歎車窗的堅硬。真是夠強悍的,車窗居然一點事沒有。。呸!破車窗碎不碎關我屁事?我的頭。。
我剛想破口大罵“這車是怎麽開的?謀殺啊?”可沒等我喊出口,林晨一把舵將車頭挑回去,奔著原路就狂奔過去了。這小子是要瘋啊?我還是沒有機會罵出口,一個急刹車,我直接一頭就紮在前風擋玻璃上了。
頓時我眼冒金星的,腦袋嗡嗡的。誒丫我去的,這是要整死誰啊?
“操!你。幹啥?瘋。了。啊?”我終於算是磕磕巴巴的罵出來了!
林晨理都沒理我,猛地打開車門,一個箭步就竄出去了。我正愣神呢,外麵就傳來了一陣慘嚎。我心中一驚,抬頭順著前風擋往外一瞅。誒丫我去,地上躺了三四個壯漢。
咋的了這是?這幫小子跟林晨有仇?還是欠了林晨很多很多錢?這下手也忒狠了吧?我清楚的看到地上有個小子的前腳掌與膝蓋幾乎貼在在一起,滿地嚎叫著打滾。
這是廢幾個才罷手的節奏啊?什麽情況啊這是?可我看清楚前麵的情況時,不由得也是心中一陣憤怒。
在我前麵有三輛車停在路上,其中一輛商務用車攔著一輛出租車,車租車裏沒人,門打開著。很遠的地方好像有個人在逃命似的往遠處撒腿狂奔。
兩輛車的角落裏,一對年輕母女瑟瑟發抖的蜷縮在出租車的車輪旁,那個年輕母親的臉上全是血,懷裏抱著的兩三歲小女孩正在哇哇大哭。
這是一群壯漢圍毆婦孺啊?還有人性沒人性了啊?我正要下車,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隻見一個壯漢手持五-連-發獵槍,槍口朝天,這是鳴槍示警嗎?尼瑪你是流氓好不?
“操的,小b崽子,別動,在動彈我整死你!”那壯漢一聲大吼,舉槍對向林晨。
我一看這狀況,一把從後腰抽出手槍,開門下車對著這壯漢就要開槍的時候,我看清了拿獵槍那人的臉。
大奎?這不是苞米屯馬書記手下的炮子嗎?我一看是這小子,頓時火就上來了。這狗仗人勢的東西,又特麽想欺負人!
我也沒含糊,對著大奎腳底下就是“砰。。砰”兩槍!大奎一愣,我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大奎的脖領子,用槍頂著大奎的腦袋張口就罵道:
“臥槽尼瑪的!哪個褲腰帶沒係住把你這狗籃子露出來了?拿槍幹啥?要打我哥嗎?”
大奎一開始還想跟我撕扯,看清是我後,就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手裏的槍也扔了,磕磕巴巴說道:
“姬少啊,不。這。這。這是你哥啊?不知道啊,這。這。他下來就。打,不。不知道啊!”
我一槍把子嗑在大奎腦門上,頓時血就順大奎腦門子淌下來了。
“打你怎麽的?打你咋的?操!”
“姬少。姬少。。不知道你哥啊!我錯了,我。”大奎捂著頭說道
“說,那兩娘倆咋回事?麻痹的,反了天了,大白天的一群大老爺們打女人、打孩子?”
“沒打孩子。。姬少。沒打孩子!那個啥。”
我一腳給大奎踹倒在地,瞪著眼睛吼道:
“別特麽說沒用的,說,咋回事,你們要幹嘛?”
大奎支支吾吾的把事情原委跟我說了一番。。
今年三月份,苞米屯村正好是三年一屆的村長與支部書記選舉。馬東憑借自己在這一帶的勢力,在無競爭對手的情況下,毫無懸念的當選新一屆的村支部書記,而村長的候選人有兩個,一個是馬東的小舅子,一個就是蜷縮在地那對母女的丈夫邵曉文。
本身邵曉文是不想選什麽村長的,可是他對於馬東與前任村長(馬東小舅子)兩人的行為十分不滿。要說這馬東也是夠貪的,每年上麵撥下來的補貼農民一分錢看不到也就算了,居然把村裏的礦山全都以非法的手段據為己有,甚至在上下打點下,也不怎麽馬東就合法的成為村集體資產六座礦山產權人。
要說這些,也隻是侵占集體資產,對於和村民個人來說衝突並不大,頂多是背後罵罵。可前年冬天,以普查戶口的名義,騙來全村的戶口本,在農民不知情的情況下,以每個村民的名義去農村信用社貸款,一共貸出來1500多萬。
按正常說,去農村信用社貸款必須本人到場。可不知道這馬東怎麽運作的,就是在村民沒到場的情況下,愣把錢貸出來了。
這筆錢他可沒給村民一分,他可不是雷鋒,為人民服務!這筆錢全都拿出去放貸款了,放出去的可是5分利息的高利貸,那真是財源滾滾。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是欠債的跑路了還是死了,錢追不回來了。
要說事已經到這個程度了,馬東自己填上窟窿也就是了。可馬東可沒這麽幹,直接不承認了,說沒這事,是你們村民自己去貸款的,銀行欠款人名字也是村民,跟他沒關係,你們自己還。
這就苦了這麽沒權沒勢老實巴交的農民了,去銀行講理?人家銀行根本不管你這個,係統上誰的名字誰還錢!
跟馬東家講理去?這孫子領著一幫地痞流氓,連打帶罵的把村民都給攆出去。
去當地政府告狀?除了一句回去等消息外,幾個月下來毫無音訊!
沒有辦法的村民,組織了三波去上訪的,結果都讓馬東手下的小流氓截在火車站了。挨揍沒少揍,啥事也沒辦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不肯還錢的村民,全被銀行拉進了黑名單。以後想辦農業貸款?住房貸款?商業貸款?那不可能!
至於這件事後續是怎麽處理的,馬東與銀行是怎麽解決的,有沒有涉事的領導幹部受到牽懲處,詳細情況村民們就不得而知了。
今年初到屆選舉了,村民們就合計著說啥也不能讓馬東跟他小舅子村長書記一把抓了!一定要選出個能代表村民利益的村幹部,至少能對馬東有點節製,不至於讓村民吃虧。
要說選村支書是沒戲,能投票的黨員就那麽幾個人,馬東做了這麽多年書記,別人勝選的可能性幾乎是零。村民們也就隻能把希望放在村長上了。大家一致推舉上過大學,回鄉創業的邵曉文做候選人,與馬東小舅子競爭。
可是真到選舉的時候,投完票得到的結果卻是馬東小舅子當選。有人懷疑這是馬東運作的結果,每家坑了五萬塊錢的債務,誰還能選他們啊?很多村民不服,尤其是邵曉文更不服,帶頭又一次組織上訪。
這次不像以往直奔縣城,這次是打出租車先上臨縣的火車站,再轉車到北京。可剛到北京,也不怎麽就走漏了消息,被當地駐京機構知道了。好家夥,直接送進昌平的黑監獄去了。
昌平待了幾天,揍就挨了幾天,最後都給遣送回原籍了。可這也是邵曉文噩夢的開始,剛到村裏當天,馬東就帶著一幫地痞流氓把邵曉文綁走了。等在把邵曉文送回來的時候,邵曉文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連腰椎骨都被打得粉碎性骨折,算是徹底截癱了。
看著活蹦亂跳的丈夫就這麽變成了廢人,邵曉文的妻子除了每日的流淚外,一個弱女子還能做什麽?去告馬東?以馬東在當地的勢力,想都別想,也隻能是忍氣吞聲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喝得醉醺醺的馬東,當著邵曉文的麵強暴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眼睜睜看著妻子受辱,自己卻無能為力,悲憤萬分的邵曉文,拿起了身邊的一把剪刀,插進了自己的喉嚨。血噴濺到潔白的天花板上,染紅了白色的牆壁,邵曉文以自己的死,結束了這一切。
在女人的哭喊中,馬東奪門而逃
如此惡劣的案件,當著邵曉文的麵強奸他妻子,以至邵曉文憤而自殺。可最後的處理結果尼瑪居然是:馬東故意傷害邵曉文致其癱瘓查無實據;邵曉文死亡屬自殺,與馬東無關;最後隻處理了馬東個強奸未遂,拘留半個月。
一條命,拘留半個月?什麽叫未遂?帶套沒留下證據就是未遂?什麽叫查無實據?至少十個人以上看到馬東把邵曉文強行架走,回來就成了廢人,叫查無實據?
麵對如此的不公,這個可憐的女人決定走邵曉文的老路,上訪!趁著馬東在拘留所,帶著女兒去上訪!她實在不放心把女兒留在村裏,她不知道這個畜生得知自己上訪後,能對孩子做出什麽事來?也隻有將孩子帶在身邊,她才能感到安心。
就當她準備乘出租車前往臨縣的時候,被大奎帶著一幫流氓堵在路上。麵對這群凶神惡煞,出租車司機嚇得直接就跑了,車都不要了。邵曉文老婆跟孩子就被這群裏麵拽出車裏拳打腳踢。
本回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