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全部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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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岩看著她,看著這個自己一直深愛,並且越發深愛的女人,他決定不再勸她了。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陪你一起麵對需要麵對的一切。”
采月卻搖了搖頭:“不要讓我在前麵與那些人鬥智鬥勇,卻還要顧慮你和裘瑞國際。你若出事,就算我成功幫了蕭天,於我又有何益?”
她的壓力已夠大,裘岩不打算再給她壓擔子。她忙她的,他也可以忙他的。
他上前一小步,為她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長發。
“你想怎麽做,盡管放手去做!不管什麽時候,我希望你了解,我願意隨時給予你一切我最可能的幫助。”
采月微笑著,點了點頭!
與裘岩會麵過後,采月接著又約了陳明濤在一間咖啡廳見麵。他是雲天的執行總裁,要了解惠寧小區工程之事,找他是最合適的。
陳明濤按下興奮和激動的心情,將工程之事對采月進行了細細的解說。
惠寧項目接手前負責查驗工程,和接手後負責項目具體施工的,都是集團最受信任的一名梁姓總工。項目完工不久,他就以健康原因辭職並去國外療養了。之後,負責這個項目的個別部門經理,也先後以不同原因遞交了辭呈。
陳明濤因此而起疑,找到了曾經負責過這個項目、又依舊在職的幾位部門經理。他們都表示,他們曾對工程的前期設計和施工提出過質疑,但都被梁總工和前不久辭職離開的幾名部門經理給否決了。所以,他們也沒有再堅持了。
陳明濤就讓人把工程的原設計圖和施工圖等其它現場資料都找了出來,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嚴重的問題。
但他還是不放心,為慎重起鑒,他先後派了兩批工程師,以別的理由為名進入小區進行現場勘察。結果,兩批人的勘察結果都與當初梁總工帶隊勘驗的結論不一樣。
陳明濤立刻派人查了梁總工,這才知道,幾個月前,他們全家都已經移民澳州了。他意識到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他立刻又親自找了住建局委托的、負責工程質量驗收的第三方委托機構,他們全都否認前期工程存在問題。
這個時候,工程早已全部完工,住戶也已經全部搬了進去。即使他的懷疑沒有錯,這件事也已經無可挽回,因為他不可能叫所有人再搬出來。也不能在住建局不批準的情況下,擅自進場重新施工。
可是,他怎麽都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發生了事故。
介紹完事情的整個經過,陳明濤繼續道:“我現在基本可以肯定,真正的設計施工圖和資料全部被人偷梁換柱,換成了我們現在手上這些沒有問題的圖紙。而事故發生後,現場很快就被封,沒有有關部門的特別批準,我們根本進不去,所以到現在也拿不到事故現場最重要、最直接的第一手證據。”
陳明濤所說的情況,完全超出了采月的預期。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陷井,分明是設計好了,故意讓蕭天去鑽的。
了解完情況,采月就打算結束和陳明濤的會麵了,陳明濤卻提出了另一件事。
“夫人,還有件事可能也必須要您親自出麵才行。天哥被帶走後,鐵幫的弟兄們不隻一次地找過我,他們一心要救天哥。我隻能安撫他們說,政府現在隻是做一個處理的姿態,等民憤沒有這麽強烈了,天哥自然就不會有事了。
可是,我現在擔心,如果那個幕後黑手真的要對天哥下手,那鐵幫的弟兄們可能會鬧出什麽可怕的傻事來。那樣的話,那人一定會把更多的罪名安在天哥的頭上。”
采月覺得頭好大,但陳明濤的顧慮當然是有道理的。她必須盡快出頭,把鐵幫那幫倔牛的躁動給按下來。
* * *
海子接到采月電話時,正幫著妻子在廚房忙著做晚餐。
晚七點半時,文昌路車模店,還是那個半貨倉半休息室的小房間,采月和海子坐在並排而擺的一對沙發椅上。
海子微垂著頭,“天哥被帶走前曾嚴令我,這件事沒有他本人的命令,我們誰都不許采取行動。”
采月對此並不意外,“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這不會違背蕭天對你的命令吧?”
海子點了一下頭:“夫人,請問?”
“蕭天在被帶走前,有沒有讓你調查什麽?”
海子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有。”
“是不是讓你收集關於事故現場的證據資料?而且,很久以前,他就應該讓你調查和收集歐陽振軍和他的親信的違法犯罪證據了吧?”
海子低著頭,卻還是點了點頭,點完頭又接著道:“天哥吩咐了,這些資料不能交給任何人,包括您。”
海子的點頭讓采月心中稍感欣慰。蕭天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他從來都不會真的讓自己處於被動挨打、任人宰割的地位。
但她也知道,如果歐陽振軍守信,那麽這些資料恐怕永遠都不會對外公布為人所知。隻有他不守信,突破了蕭天的底限,那他才會發動。
但這,絕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蕭天的清白,徹底的清白!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她要保證雲天和裘瑞國際不因為此事而過份受到牽連,她就必須要有另外的強大外力支撐才可以。
裘岩的背景雖然很深厚,但在這件事上,他的深厚背景卻反而可能起到反作用,因為論國籍,他不是中國人。所以,她才會來找海子。
“海子,你聽好,這件事你幫不幫我,我都是非做不可的。如果你認為我找其他人,會比找你更安全,那你大可不必把資料給我。”
海子立刻頭大了。
這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呢?給的話,夫人拿著這些資料一采取行動,勢必就會有危險。不給,任她去亂闖,那危險估計也不會小到哪裏去。反正是怎麽都不對!
天哥吩咐過,一定要保護好夫人。可眼下讓他如何才好呢?難不成要把她拘禁起來?
打死他,他都不敢!
左思右想一番後,海子還是咬了咬牙:“天哥的命令,我必須遵守!”
采月很緩地點了一下頭:“很——好!”
說完“很好”,她就站了起來。海子以為她為是要準備離開了,就也站起來準備送她。沒想到采月突然轉向他,問道:“保護蕭天,是你的職責嗎?”
海子愣了一下,回道:“是!這是我最重要的職責之一。”
“這個職責是誰交給你的?是蕭天個人,還是誰?”
海子一時啞口。他知道采月要說什麽了,所以,他沒有開口回答采月的問題。
可是,采月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他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她提高了聲音,繼續地質問他。
“蕭天因未犯之罪而被關押,很可能後期還會有更嚴厲的判決。你自己也說了,保護蕭天是你重要的職責,那你究竟該做什麽?你到底是聽蕭天個人的命令,還是要服從你這個職位賦予你的本職責任?你回答我!”
海子好想抹一把汗。
采月沒給他抹汗的機會,很快又是連連的質問。
“你問一問你自己的心,蕭天到底該不該抓?真正的罪犯到底是應該讓他們逍遙法外,甚至是依舊升官加爵,還是應該被繩之以法、付出代價?你回答我!”
海子終於還是低下了頭。
“夫人,我錯了!首長早就交代過,天哥的安危關係到國家安全,任何時候,我都必須盡一切所能保證天哥的安全。從現在起,我將履行我的職責。”
采月見目的達到,這才拿起自己的手包,準備離開。
“我知道,雖然蕭天的自由被限,但你一定還是可以聯絡到他。在法院宣判前,我希望你都不要告訴他我回來了。就讓他安心地認為,我還在千裏以外平靜地生活著。我要的資料,你盡快發給我。我會再找你的。不用送我。”
海子看著采月離開的背影,還是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幾個最重要的人現在都已站在她這一邊,采月覺得稍微輕鬆了一些。但還有兩個很重要的人,她必須馬上見,那就是蕭天的特聘律師朱聰,還有雲天的副董事長林銳。
三人約在一家餐廳的包間裏會麵。
兩人自然都是要勸采月的,因為這是蕭天臨行前特別交代過的事。隻是一見麵,兩人才一開勸,采月就用了很簡單的一句話,把兩人想要說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如果裘岩都無法說服我,你們認為,這世上還有誰能說服我嗎?”
兩人立刻都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了嘴。
至此,蕭天為攔阻采月所采取的所有措施,全部失效。
所有人在采月的堅決態度麵前都讓步了,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都不希望蕭天蒙冤,都希望真相能公之於眾。
“那夫人,您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問這話的是朱聰。
這段時間他跑了多個部門,要求重新派人調查惠寧項目的設計和施工,對事故原因重新進行界定。但即使是那些一向與他關係不錯的工作人員,此次也都言詞閃爍地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