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周菡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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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李自成站在太原城頭上,看著清軍如潮水般的退卻,不由暗鬆了口氣,他也快撐不住了,關中的糧食幾乎被他刮的精光,再要強行收糧的話,隻怕會激起民變。

    至於追擊,那是從未想過,雖然他心頭窩著火,可是與滿清兩敗俱傷,隻會白白便宜了李信。

    ‘哎~~’

    李自成暗暗歎了口氣,倒是想念起了四處流竄的日子。

    走一路吃一路,沒糧就搶,不用費心四處籌糧,而如今,盡管定都立了國,別人都稱他一聲皇上,行事卻少了幾分暢快感,做什麽都束手束腳,尤其是與當地鄉紳和明朝降官周旋,還得耐著性子,擱在以往,早就拉出去活活打死了。

    而且牛金星、宋獻策等文官,屢次進諫,勸他嚴格遵守明朝禮儀,一言一行都替他規劃的好好的,並身體力行,為他做示範。

    比如牛金星每出門,必是八抬大轎,對於投師拜貼,幾乎是來者不拒。

    要知道,牛年金星隻是舉人出身,但收的門生裏麵,相當一部分是進士。

    宋獻策稍好一點,他隻是個街頭算命的,沒有功名在身,不敢收授門生,不過達官貴人紛紛找他看相算命,奉上不菲的禮金。

    總之,大順朝的現狀就是文官撈錢,武將拷餉,個個吃的膀大腰圓,但關中老百姓的生活沒有任何改善,甚至還比原來有所惡化。

    畢竟李自成沒有任何惠及民生的政策措施,他對手下文武官員的節製,別說李信,連崇禎都不如,況且自他在關中建國以來,就頻繁用兵,關中已經被他榨幹了。

    偏偏榨幹了又不能跑,這他娘的,皇帝不好當啊!

    “皇上!”

    正當李自成心頭煩躁的進候,牛金星小聲道:“微臣以為,多爾袞回沈陽之後,必會遣使與皇上和談,皇上還須早做準備。”

    “哦?”

    李自成目中精光一閃。

    牛金星見著李自成的神色,心頭一定,勸道:“多爾袞久攻不下,今次退去,再也不會回來了,故大清與我大順的威脅,不在於彼此,而在於李信,微臣觀多爾袞走時蒼促,多半是遼東有了變故,很可能李信已經開始對遼東用兵了,所以多爾袞必會遣使來見皇上。”

    “他娘的,滿人最不可信!”

    李自成想到了在北京城下,多爾袞剛向他勸降,隨即發兵來攻,這次攻打山西更是全無預兆,要不是他反應快點,先一步進駐太原,怕是山西就完了,從此關中暴露於滿清的鐵蹄之下,這種說翻臉就翻臉的本事,簡直是讓他不寒而栗。

    牛金星又道:“皇上,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三,多爾袞已兩次失信於皇上,豈敢再來第三次?”

    李自成不置可否道:“待多爾袞派人過來再說罷。”

    牛金星喜色暗現,他可不在乎與滿清合作會否帶來罵名,他隻知道,自己的榮華富貴來之不易,保住大順,就是保住他。

    ……

    也在今日,周菡接到周後的邀請,帶著孫荻入宮拜訪,費珍娥陪著二女,向承乾宮走去。

    宮裏的人,遣散的遣散,打發的打發,稀疏多了,數千宮女,隻留了幾百下來,其中半數被周菡吸納進了財務公司,還有些當了老師,經簡單培訓之後,免費教小孩子識書讀字。

    費珍娥好奇的打量著周菡,雖然生了孩子之後,身材並未走樣,但是論起容貌,比自己稍微差了些,她不明白,李信怎會放心把財務總公司交給周菡主持,難道就不怕再出來一個武則天?

    孫荻也是拉著周菡的袖子,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周菡愛憐的回頭看了眼,便笑道:“表姐這段日子過的可好?”

    費珍娥道:“還和以前一樣,就是宮裏多了些人,皇後嫌吵鬧呢,夫人,前麵就是承乾宮,請隨奴隨進去吧。”

    如今的周後,可不敢再擺皇後的架子了,親自帶著長平公主在宮門院前迎接,遠遠就看到周菡牽著孫荻走來。

    “母後,表姑也帶著個女孩子呢。”

    長平公主打量著孫逖,輕聲道。

    周後歎了口氣:“那是孫元化的孫女,哎,說起來,也是母後虧欠你表姑的,隻望你表姑過來,莫要怪罪才好。”

    長平公主哼了聲:“母後您又不知道,是外公幹的好事。”

    周後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張皇後也站在一邊,嘴角含著淺淺笑容。

    以往崇禎當政,張皇後恪守婦道,青燈古佛,這倒不是甘於平淡的生活,而是她清楚崇禎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崇禎需要自己做成什麽樣,這一晃,十幾年過來,青春耗盡了,本以為一輩子如此,可誰能料到,一年裏發生了諸多驚天動地的大事。

    大明實質上是亡了,本該死去的自己,依然還活著,也因崇禎失去了權力,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於宮禁之中,這樣的生活,至少不是那麽壓抑,比過去好多了。

    “見過表姐!”

    周菡加快步伐上前,向周後施了一禮。

    周後牽著周菡的手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妹妹果然是花容月貌呢,姐姐要為上次的事兒向你道歉,實在是我不知道你嫁來了京城,否則也不會任由父親胡作非為,好在沒出什麽意外。”

    周菡笑道:“表姐說的哪裏話,這和表姐有什麽關係,好啦,事情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這是……長平公主吧?”

    “見過表姑!”

    長平公主乘巧的施禮。

    “哎唷,好漂亮的小公主,表姑身上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個就給你吧。”

    周菡扶住長平公主,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精巧的盒子遞了過去。

    “這……”

    長平公主看向了周後,她可不在乎什麽禮物不禮物,身為公主,又受崇禎寵愛,什麽珍寶沒見過。

    “表姑給的你就拿著吧。”

    周後笑了笑。

    “噢,那謝謝表姑。”

    長平公主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隻純銀外殼的懷表,外麵用寶石鑲成了菱形圖案,哪怕見慣了珍寶的她,也從未見過懷表,再一揭開蓋子,那玻璃罩麵下麵,分秒時針正滴滴答答走動著。

    “哎呀,這麽小的鍾,還能帶在身上,那太好了。”

    長平公主歡喜的驚呼起來。

    孫荻糾正道:“這是懷表,不是鍾,是李公子辦的鍾表公司生產的貴賓型懷表,這一隻,要賣一萬兩銀子呢。”

    “這麽貴?那我可不能要!”

    長平公主吐了吐舌頭,就要把懷表還回去。

    周菡攔住,笑道:“你別聽她瞎說,賣這麽高的價,是李公子要求的,實際上呀,普通形懷表也隻賣十兩銀子,與你手上這隻相比,區別隻是沒鑲寶石,外殼是純鋼的,這點銀子,一些細碎寶石能值多少錢?”

    “有人買嗎?”

    長平公主不禁問道。

    周後和張皇後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孫逖撲哧一笑:“據說賣出去好幾十隻呢,南京的大戶都以佩戴貴賓形懷表為榮。”

    “哦?難道他們不知道賣的價格太高了麽?’

    長平公主不解道。

    孫逖一本正經道:“李公子說,這種懷表是身份的象征,別人買他是買個身份,與錢多錢少沒關係,剛開始還沒人相信,結果做出來了,還真的有人買,對了,按李公子要求,貴賓形懷表是限量生產的,好象隻有一百隻,賣完了,就不會再有了。”

    周後、長平公主和張皇後麵麵相覷,土豪的世界她們不懂,不理解那些土豪的心態。

    隨即,周後從腰間解了塊玉佩下來,塞進孫逖手裏笑道:“大姑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塊玉佩我帶了十幾年,今天就送給你吧。”

    “謝謝大姑!”

    孫荻落落大方稱謝。

    接著,周後把張皇後介紹過去,周菡和孫逖一驚,不敢怠慢,連忙施禮,張皇後也笑咪咪的,從那玉頸上,解了根項鏈下來,親自給孫荻戴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