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還沒上任先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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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靖婉的“不作為”,是真的讓某些人狠狠的鍛煉了一把心髒,蓋因,這一回,李鴻淵似乎是準備任性到底。
本來嘛,在眾人看來,就算他“矜持”一下,差不得也就得了,在最開始被拒之門外的時候,臣子們其實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請上三四回也不打緊,然而,連續五六天的登門,都依舊被拒之門外,這就有點過分了啊,原本挺淡定的臣子,雨點不那麽淡定了,抓耳撓腮,愁眉苦臉,就這麽繼續下去,朝政無人主持,天下大小事堆了一堆,早晚要出事兒。
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沒人懷疑,晉親王是不是真的無心皇位?
當然,這話才露了一點點的苗頭,就被其他人給聯手掐滅了,他之前做了那麽多事情,都是吃飽了沒事幹撐得?所以,打死都沒人相信他對皇位無意,心頭依舊有些蠢蠢欲動的人,還沒怎麽著,就被某些人的火眼晶晶給看了出來,二話不說,先揍一頓再說,就好比秦天鳴對他的女婿恭親王,這一回是真揍,完全沒顧忌身份,還挺狠的,除了臉上,身上估計就沒多少皮肉顏色正常的地方,“想死的話,自己找根繩子吊死,別他娘的連累旁人。”
秦天鳴這話著實不客氣了,但是,恭親王敢怒不敢言,前頭兩個榜樣,還在天牢裏,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於是,前往晉親王府的人在增多,從這些大佬們的尾巴後頭,跟著更多的官員說,越來越多,不僅如此,皇族宗室的人也出來了,從那位輩分能排到李鴻淵曾祖輩的牙齒掉光的老爺子,到能李鴻淵孫輩的人,還當真不是一般得多。
再然後,連同他的那些兄弟也都出現了,哭天搶地的,包括恭親王在內,那架勢,就好像沒有他就不行一般。
而這個時候,駱老夫人也找上了靖婉,別人沒法見到她,駱老夫人登門,靖婉肯定不會拒之門外的。
靖婉麵對自己祖母的時候,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她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經曆過“前世”,當過皇帝,瞧瞧他幹的事兒,像是一個心智絕對成熟理智的人做出來的嗎?你要真不想當皇帝,就直接說啊,好吧,就算說了,大概也沒人信,沒人同意,即便是心裏同意嘴巴上也不會說出來,誰知道你這會兒是不是在設陷阱,就等著他們某些人跳出來,你好名正言順的一網打盡?他們可沒這麽傻。
“王妃勸勸王爺吧,這麽等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肯定要出亂子的,王妃現在又多有不便,被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擾了安寧,著實不可取。”駱老夫人這般與靖婉說著,眼睛去瞥向隔間的另一側。
靖婉笑了笑,“祖母放心,我會好好的勸勸他,你現在……”
“臣婦就先告辭了。”
靖婉略有猶豫,其實有點舍不得,“如此也好,這天寒地凍的,祖母且注意著些,莫要得了風寒。”
“王妃且放心,身邊的人伺候得很周到,不會有事的。”
等送走了駱老夫人,靖婉去隔間看李鴻淵,明亮的窗戶下,他半靠著看書,就是不知道看進去了多少。
靖婉這肚子馬上就七個月了,盡管並不像很多孕婦那樣,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但是,也略微的呈現出一絲笨重,李鴻淵瞞忙起身扶住她。
靖婉拒絕了靠在他懷裏,坐在他對麵,與他麵對麵,“都這麽多天了,王爺玩也玩夠了吧,是不是該說適可而止?”靖婉笑道。前幾天,靖婉或許還懷疑他的真實想法,這兩天是她還能不知道他純碎是惡劣性子發作了。
“什麽叫玩兒,為夫這是在釣魚。”李鴻淵很是理直氣壯。
“好,釣魚,可現在的情況是,魚兒都不敢咬鉤啊,瞧著日後更是不敢輕易的蹦出來,你要在這麽釣下去,說不得就該將朝臣惹惱了,不管你怎麽想,都認定你無心皇位,另覓人選了。”
李鴻淵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眼神中帶著點嘲諷,“倒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試試。”視線落在靖婉的肚子上,倒是的確不該弄出點事情來,不過,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李鴻淵伸手摸摸她的臉,“宮裏麵還亂,等我安排好了在接你進宮。”
靖婉點點頭,笑道:“你且去吧,王府裏也需要收拾收拾。”
李鴻淵起身,在她唇角親了親,這才離開。
晉親王府的大門終於打開,對外麵等太久的人來說,還有那麽一點突然,不過,在片刻的愣神之後,反應過來,急忙見禮,這一刻,簡直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請新皇登基都這麽難,這日後的日子……簡直就不敢想啊。
阮瑞中正要讀聖旨,李鴻淵擺手,“行了。”這玩意兒怎麽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形式的東西,李鴻淵也沒興趣聽,現在,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原本就任性妄為的人,沒了掣肘,沒了顧慮……
李鴻淵腳下不停,繼續往外走,外圍的人急忙如潮水般的退開,而原本最前麵的人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擺駕,迎新皇入宮——”
李鴻淵看了眼眼前的禦輦,顯然是他老子用過的東西,“換了,他用過的東西,全部換了。”
然後用他的親王儀仗入宮。
這不知道的,還稱讚一句晉親王守禮製,不登皇位不用禦輦,這知道的……也隻能趕緊照辦,半個字不敢多說。
入宮的速度倒是不快,外麵還要一群老大人跟著呢,李鴻淵再如何,也不會喪心病狂的讓他們跟著跑。
如今最為緊要的當然是登基事宜,這日子已經測算好了。
不過,還不等他們將日子呈報上來,李鴻淵再一次的打斷他們,“放在二月初二,並且,封後大殿在同一日進行。”
“皇上,這……”這時間也太緊迫了一點,而且還要封後,這不是,要忙死人的節奏?而且,地方的賀儀,稍遠一些的都沒辦法送入京,個個都趕時間,隻怕又是一堆事兒啊。
“怎麽,有問題?”李鴻淵不鹹不淡的反問。
這說話的人一個激靈,“回皇上,沒有。”
“沒有就廢話少說。”李鴻淵的語氣依舊平平,但是,總讓人感覺他不耐煩。
而後麵的事情,李鴻淵也不等一一稟報,就將其他的事情給安排了下去,比如比如說後宮人員的安排,雖然樂成帝還在,但是既然已經癱在了床上,妃子的存在就沒必要了,按照“夫亡”的規矩處理,至於那幾個身份比較重要特殊的,皇後廢;貴妃貶;賢妃同貶且需伺候樂成帝,待樂成帝駕崩,他需殉葬;淑妃封太妃。
當然,這些,李鴻淵隻需要交代下去,後麵該怎麽處理,他都不會再過問,但是,如果處理不好,肯定會有人遭殃。
在然後,就是關於李鴻熠、李鴻銘等人的處理,這兩個人李鴻淵倒是沒打算要他們的命,直接貶為庶人圈禁,餘下的那些人,該殺的殺,該貶的貶,該流放的流放,該抄家的抄家,總之,就兩個字:依律。不過在後麵加了一句:遇赦不赦。
外麵的人都呼皇上聖明。
本來,按照之前逼宮的態度,他們其實已經做好了他會大開殺戒的準備,沒想到會如此的仁慈,很是意外,不過,也讓他們懸著的心髒往回落了落,比預想中好,也許應該算得上是不錯的開頭。
另外再有就是那些沒有成婚的弟弟妹妹們,宮外開一座公主府,統一教養沒出閣的公主,年齡到了,全部嫁出去,不設公主府,駙馬不得入仕這一條也廢除,餘下的弟弟們,全部封王,但是,就僅僅是一個頭銜,實際待遇不足原本親王的十分之一,然則,想要與之匹配的地位,就自己去努力,去爭取,也就是說,李鴻淵不會壓製他們,有本事,你就上,實權給,厚碌給。
這些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打破祖宗規矩了。
“皇上,萬萬不……”
“閉嘴,沒問你們意見,你們就隻需要照做。”
聞言,餘下的話,就隻能生生的咽回去,現在這位主兒,跟前麵那位可截然不同,乾坤獨斷,可以預見,已經麵對過他的臣子,心裏最清楚,所以,他們都在裝啞巴,讓別人去當炮灰。
說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李鴻淵顯然已經不準備再開口,這些,差不多已經囊括了京城的諸多大事,剩下一些邊邊角角的,如果還需要他來過問,下一回,他就該發作這些臣子了。
雖然還有一堆的折子等著李鴻淵去看,這些臣子倒是不用再跟著他的車架走了,到底是一把年紀,即便是速度夠慢,走久了,也會累的。
皇宮現在依舊在禦鈴軍的嚴密把控之下,各個宮殿的人,都不得輕易初入,從初一開始,這都初八了,從上到下,可謂都是人心惶惶,誰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倒是顧不得這些天吃不好,住不好,各方麵都不方便的事情了。
等到李鴻淵進了宮,盡管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到了,但是,因為被在半空中吊的太久,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鬆感。
不過,顯然,他們是等不到李鴻淵的發落了,這些瑣事,顯然都會交到以沐公公為首的新上任的內廷班子手上,對於宮裏的事情,沐公公顯然不會太陌生,但是關係到九五之尊的一應事情,就不是那麽清楚了,不過沒關係,這時候願意到他麵前獻殷勤的絕對不在少數,不管曾經多高的地方,為了能留下來,他們都能將自己低到塵埃裏。
而沐公公能在李鴻淵身邊呆那麽多年沒被換掉或者死了,就足以證明他的能力跟腦子,因此,想要上手也不是多費力的事情。
這第一站,自然就是將皇後從坤翊宮“挪”出去,至於這聖旨嘛,其實並不打緊,隨後補上就是了,如果李鴻淵忘了,那也就忘了。整個坤翊宮裏裏外外的東西全部換了,不過,這種事,內務府的人也算熟悉,基本上每次更換主子,都會來這麽一出,所以,很多東西其實都已經準備好了,盡管不知道最先動的為什麽是皇後住的地方,不過他們也不需要知道,這時候,他們都隻需要埋頭幹活。
隻是換東西而已,倒不像靖婉前世那麽,進行大裝修,所以,倒也很快。
沐公公裏裏外外的瞧了瞧,除了細節的地方,基本上令人滿意,這個細節的安排,就隻能等王妃身邊的嬤嬤來處理了。
盡管皇後跟王妃用的東西不同,日常的也還是那些,如此,估計還要從王府搬不少東西進來,因為他很清楚,在王府的時候,更換東西,都是慢慢的來,不會一次性換很多,多到讓人感到陌生,需要潛移默化的,還需要考慮王妃的喜好。
整個坤翊宮當然不會再是王府主院那點人手,不過,內務府的人手多的是,多少人用盡手段都想擠進來,所以,在沐公公訓話的時候,除了應該占據皇後身邊最重要位置的人,其餘的,一個不差。
不過這些人,還不知道是什麽來曆呢,什麽魑魅魍魎都可能有,不過也不打緊,慢慢來,這種事,想也不需要他操心。
處理完了,沐公公去向樂成帝回稟。
李鴻淵此刻在禦書房中處理政事,盡管不太想坐那把椅子,不過,龍椅這些東西,因為輕易不更換,要重新打造,需要時間,所以隻能將就,不過,李鴻淵非常嫌棄的讓人擦了無數次就是了。
禦案下麵的臣子不在少數,京城中,還在職的三品以上官員,全部就位。
他們曾經麵對過真正的李鴻淵的人依舊隻是少數,在他們看來,晉親王雖然暗中的手段了得,但是,到底沒學過帝王之術,也沒接觸過什麽政事,天下事跟他之前那些可不是一回事,所以,大部分隻以為,他定然會手忙腳亂,理不清頭緒,還勢必需要他們來協助,到時,一定要好好的表現。
然,阮瑞中、駱沛山、秦天鳴等人卻是乖覺得很,眼觀鼻鼻觀心,總之,李鴻淵不發問,他們就不開口,李鴻淵說話,他們就傾耳恭聽,詢問什麽事情,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隱瞞,反正,完全就不像是麵對新皇。
然而,等到李鴻淵一件件的事情處理下來,言簡意賅,直至要害,幹脆果斷,辦事的效率也出奇的高,原本還想大展身手的人,不知不覺中,驚出一聲冷汗,而李鴻淵也未曾發怒,語氣甚至始終如一,但是,依舊讓人大氣不敢喘。
阮瑞中跟駱沛山對視一眼,眼中無不是震驚之色,盡管,他們早就見識過李鴻淵的處事能力,然而,現在想來,他原來依舊收斂了很多,這像是一個新皇嗎?不,樂成帝當了二三十年的皇帝,都遠遠的不及他。
李鴻淵,天生就是帝皇!
原本以為要很長時間才能理清楚的事情,李鴻淵至花費了半天。
隻不過,禦案附近也相當的亂就是了,那些廢話請安折子,李鴻淵隻看了兩句,就給扔了出去,“日後,地方上純請安的折子,不用遞上來了,三句話說不到重點的折子,打回去,各項事宜的折子,封麵用顏色區分,總之,所有折子,翻開之前,就要知道是關於什麽內容,翻開之後,內容要精簡準,折子被打回三次,即刻官降三級,如若還耽誤了事情,罪加一等,必將嚴懲不貸。”
“是,皇上。”阮瑞中恭聲應道。
這是還沒登基呢,這火就燒起來了,但是,見識了李鴻淵的厲害,誰都不敢吭聲,一不小心,那折子就可能落到腦袋上,還是想想怎麽草擬章程,將事情給落實了。
將人給震懾住了,李鴻淵到底收斂了一些,至少讓這些臣子放鬆一些。
“如今正缺人手,六部尚書缺其三,還有其他位置,你們當心中有數,登基大典之後,當作廷推。再有增設恩科,準備將科舉從吏部劃分出來,交由禮部,爾等亦要有所準備。”
此言一出,引起不少的騷動,這明顯是在減弱吏部的權利,有人隱晦的看向駱沛山,心中隱隱猜測,新皇這是不是已經在防止外戚坐大?
駱沛山倒是心平氣和得很,早先,李鴻淵跟靖婉在江南的時候,李鴻淵主持了一回科考,當時就有一些計劃與他提過,盡管他不知道裏麵其實還摻雜了靖婉的意見,所以這些事情,他也早有考量,吏部的權利的確大了一些,使得六部有些嚴重的不平衡,從長遠的角度考慮,這並非好事。
所以,要是駱沛山知道他們想什麽,肯定會告訴他們,你們真心想太多。
處理完這些事情,李鴻淵將他們打發了,時間緊迫,所以,登基大典,僅僅是禮部來完成,顯然是不可取的,而現在禮部尚書沒了,大概還是需要駱沛山來總領章程。
隻是,隨後有人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二月初二,好像是晉親王妃的生辰,所以,皇上將日子選擇這一天,目的是這個?盡管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在隱隱約約的告訴他們,這就是真相。
李鴻淵去了看了坤翊宮,又命人做了調整,然後,眾人隱隱的察覺,新皇好像準備常住坤翊宮,畢竟,這裏裏裏外外的都動了,唯獨本該屬於皇帝的寢宮,他連腳印都沒有踏進去,盡管現在樂成帝還住在裏麵,但是,既然新皇上位,他肯定都要挪出來,就李鴻淵之前的作為,也沒人會認為他是個孝順的,不會強迫樂成帝做什麽。
而這一整天,樂成帝都在等著李鴻淵,但是,李鴻淵就像將他忘了一般,而宮中的事情,在李鴻淵的默許下,其實全部從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原本有心霸著不走的,就不相信李鴻淵還能弄死他?不孝是一回事,殺君弑父就完全到了另外一個層次,憑借李鴻淵這些天作為,樂成帝不認為他真的不在乎名聲。可是,準備“大幹一場”,結果,一拳頭下去,連棉花都沒打到,樂成帝又被狠狠的氣著了。
李鴻淵這個時候又回了晉親王府。
靖婉見到他,沒說話,笑著勾住他的脖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說一說外麵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夫妻二人之間的日常了。
“……所以,阿淵你根本就沒搭理他,那麽準備將他挪動哪裏?”其實靖婉知道,自家夫君心裏,是真的想要弑君的,不過,今生有些事情到底沒有發生,而且,活著未必就是什麽好事,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
“襄山不是有行宮嗎?讓他去那裏。”
襄山行宮離京城倒是不遠,不過,年久失修,整個行宮都多少宮人在裏麵,那地方,估計也就比冷宮好那麽一點。靖婉以為,會讓他住到原本該太後住的慈安宮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