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第300章 香羅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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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心兒”的麻煩是毫無張兆地出現的。

    是的,自從洪衍武手裏學來“碼套兒牌”技術之後,她即使不用自己的“象牙麻將”,在牌局也完全沒有敵手了。

    很快,贏來了大把大把的鈔票。

    但她也明白錢財會帶來的風險。為了不讓人產生懷疑,為了細水長流,她一直都很克製。

    贏三次總要輸一次,贏一次狠的,剩下兩次會少贏些。到最後,不熟的“局”根本不參與。

    可即使這樣小心,還是讓人給盯了。

    5月31日,她又參與了一場牌局,經過一宿的努力,很順利贏了一千塊錢。

    可不成想,在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她剛剛走出那個院兒門口,被仨人摁住了。

    “識相點,別動,動破了你的盤兒。”

    沒捂嘴,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刀子逼在身前。

    當時,她第一個反應,知道這夥兒人多半是和院門裏“設局”的“窩主”有勾連,專門提前蹲守她的,否則不會這麽明目張膽,也不會這麽準。

    至於為什麽在院門口下手,恐怕是“窩主”想擇清自己條件。

    畢竟,這是個常年擺局的地方,“窩主”還得靠這個抽頭兒吃飯,怎麽明麵兒也得交代得過去。否則真落人口實壞了名聲,誰還敢來?

    所以她跟本也沒白費力氣地大叫,也沒想著怎麽進院兒去求救。隻是裝著害怕的樣子小聲兒說,“我不動,我不動,千萬別傷害我。”

    說真的,雖然此時看似凶險,這些人手的家夥輕輕一遞可以穿透她的身軀,可她心裏其實並不怎麽擔心。天天跟流氓打交道,對這種情況她不可能沒有“後手”。

    於是跟著她作出了戰戰兢兢,想要拿出錢來,求那些人放她一馬的樣子。

    財帛動人心,女人的膽怯更是最好的偽裝。

    那些人果然都當了,三雙貪婪的眼睛死盯她那顫抖的手伸進懷裏再抽出來,拿出了一個疊得方方正正手絹包。很像藏著不少錢的樣子。

    可在那三雙眼睛剛流露出熱切的同時,她抓住手帕特殊的一角,非常優雅地揚起,“啪”的一聲響,手帕徹底甩開……

    裏麵沒有錢!仨人的麵前瞬間炸散開一片麵粉似的白霧!

    跟變戲法似的,仨傻小子甚至還沒來得露出驚訝的表情,齊齊癱倒在了地,全都人事不知了!

    這是“偷香”、“拍花”的特殊門道兒,行內俗稱“香羅帕”。

    這玩意,可現在的“防狼噴霧”好用,而且最大的優點能做範圍攻擊。隻要在這手帕一揚之間,****籠罩的範圍之內,有多少人都得一頭栽倒。

    除了她這個施法的主兒!

    早已輕車熟路,擺平了敵人也一點沒有得意。

    憑經驗、憑師門的告誡,發生這種情況,反倒無論如何都應該馬離去。並且還得小心地躲幾天才行。

    探查究竟和報複的事兒,先等脫離險境,再慢慢來也不遲。

    所以她毫無猶豫,半刻也沒耽擱,跨過地的仨人匆匆往胡同盡頭而去。

    隻可惜,盡管沒犯一點錯誤,可盯著她的人計劃更周密,早布下了天羅地。

    她才剛走到一半的路,胡同兩頭兒同時出現了十幾個黑影兒。加起來小三十人一起緩步向她逼來。

    幾乎沒有聲音,可已然亮出來的凶器卻穩穩攥在手裏,在微微的天光下泛著陰森森的暗光。

    慌亂和緊張完全是不受控製地出現的,她清楚地感到了臉潮熱,自己肯定是出汗了。隨著頭腦急速轉動、權衡,她的心也很快跌落穀底。

    是的,她沒有辦法了。人太多了!

    “香羅帕”隻準備了一條,身的“鎮魂針”、“乾坤鐲”,還有脖子帶的項鏈盒,雖然也能克敵,可那隻能對付少數人。她這身本事最大的弱點是怕陷入重圍,如今確實落入了絕境!

    可讓她不能不疑惑的是,這些人究竟是哪路的呢?居然這麽大的陣勢……

    她的問題沒持續多久。很快,幕後策劃者露頭了。

    前後的兩撥人離了她幾步遠的地方同時停下。有一個人主動站了出來。

    這個人不但是熟人,而且來頭真不小,竟是“王府井”的“把子”“明王爺”。

    可這反更讓她大出意外,質問脫口而出。

    “怎麽回事?我可沒得罪你呀,你今兒是唱得哪一出啊?”

    “明王爺”皮笑肉不笑。

    “‘糖心兒’,較勁肯定是有原因的。你這麽颯,又這麽款,最近聽說可沒少在牌桌摟銀子啊,誰看著不心癢癢?勸你一句,別再耍什麽花招兒了。你手段雖然高明,放翻了我仨弟兄。可你也看見了,哥兒們不打無準備之仗。說白了,我喝了半宿的風,是衝著弄你來的。今兒這的場麵你扛不住,還是老老實實跟我走吧……”

    “糖心兒”很果決,馬動了花錢消災的念頭。

    “手緊了,直說啊!我還沒那麽小氣,我身有兩千,夠嗎?嫌少說個數兒,我回頭再給你湊……”

    可哪知“明王爺”卻犯了狂氣。

    “我錢也要,人也要!知道你底子厚,咱們回去慢慢聊!”

    看這意思,是徹底沒的談了。

    雖然明知無用,但為了探聽點內幕,“糖心兒”還是故意作出惱怒的樣子,“激”了一句。

    “嘿,可真新鮮了,我是誰,你知道,還敢打我的主意?勸你一句,見好收的好。多想想今後……”

    “明王爺”也確實吃這個,倒真坦白了幾句。

    “哼,明白人不說糊塗話。是,北邊兒的‘把子’,都知道你是‘北城王’申爺看的‘大奶奶’,人人敬你三分。按說憑我,確實沒膽量跟你耍手腕,不過,可未必別人不敢動你。實話說,老一撥的人,已經有人熬出頭兒先回來了。我也有大哥,得給大哥賣命。對與錯,都是沒轍的事……”

    完了!她不能不徹底感到心寒!

    因為隻憑最後幾句,這件事的嚴重性又了一個台階,想要善了幾乎不可能啦!

    她馬設想到了最可怕的後果。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唯一幸運的是,在這時候,斜對麵的一個院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身穿工作服的男人肩扛一輛自行車要出門。雖然才剛一露麵,他馬被一個“玩兒鬧”凶神惡煞地罵了回去,然後“砰”地一下重新緊閉院門。

    可畢竟是暫時轉移了“明王爺”一夥兒人的注意力。

    趁這個機會,她飛快地把藏在袖口的兩個剃刀刀片掰成了四段兒,全都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這個機會確實很難得,因為“明王爺”再轉過臉來,開始命令“糖心兒”自己翻自己的兜,

    由於怕招致對方搜身的羞辱,她沒敢打馬虎眼。

    這麽著,她身的一切能翻得出、看得見的小東西,都被收走了。連鋼鏰兒也沒能剩下一個。

    此後,“明王爺”才親自騎車帶她,並由其餘的人護衛其,小心翼翼地離去。

    而那橫躺在地的仨小子,則由幾個留下來的手下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