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係統vs係統(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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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金華是真的怕了。
他翹著屁股趴在明月樓冰冷的地麵上,被杖刑的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哼唷哼唷個不停。
沒人送上傷藥為他治療,段書絕喂給他的那顆丹藥,也隻是替他吊著命而已。
他被囚期間,似是有人造訪,問了宴金華一些問題,譬如他家鄉在何處,到底是如何侵占了原本宴金華的身體,雲雲。
宴金華哪還敢造次,一口氣全招了。
他痛哭流涕,苦苦叩頭,一如當年為了乞段書絕屍身,一步步拜上靜虛峰來的葉既明。
他全都招了,坦誠自己是被傳送來的,說這裏其實是一本書,你我都是書中人,我也是不得已,是被人安排才奪了舍,絕不是故意的。
這天上一腳,地上一腳,倒是把來問話的人給搞得一頭霧水,隻好把他的“胡話”一一記下,打算回去回稟赤雲子。
就在距離宴金華數步開外的地方,兩團透明的數據流靜靜浮動著。
001搔搔後腦勺:“我記得,我們契約中寫在最前麵的就是保密條款吧。‘不得透露身份’什麽什麽的”
“他觸犯的條規很多,不差這一條。”002從手臂上的顯示屏上劃去了“宴金華”的名字,幹淨利落地安排好了單方麵解約的事宜,“走吧。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說罷,他一把抓住打算拔足開溜的001:“您要去哪裏?”
001理不直氣也壯:“二哥,事情不是都搞定了嗎,和他的契約要解除了,那個係統被下發去處理數據垃圾了,新的員工也被派去處理他前兩個任務世界裏捅的窟窿了我去找找那個會打麻將的係統,跟他約兩圈。”
002說:“不準。”
001:“哇,你是我老大還是我是你老大。”
002扶一扶眼鏡:“您每處理三十個申請,我就陪您打一圈。”
001眼睛一亮:“二十個。”
002:“四十個。”
001:“二十五個。”
002:“五十個。”
001:“好吧,算你狠,三十個。”
隨著兩團數據流化入空氣,消散無形,宴金華眼前尚存的數據頁麵徹底消去。
在原先的世界裏,宴金華猝亡,係統把他的魂魄收來,編入數據庫,是想拉些勞動力入夥,隻要他規規矩矩幹活,把世界線補全,係統會給他一次複活的機會的。
沒想到撿了個垃圾回來,失算。
不過好在及時止損,沒有釀成更大的禍患。
002如是想道。
在把001帶回空間後,為防逃跑,002將他拿手銬鎖在了辦公桌前,隨後又折返一趟,取了些治療水母毒素的藥物,拿袋子裝了,掛在回首峰峰頭的鬆樹梢上,單手按住胸口,對著鬆樹鞠了一躬。
做完這一切,002調出備忘錄,在“向被誤抓的係統道歉”一行上劃去一道,宣告日常任務之一完成,旋即隱於深夜鬆海之間,消失無蹤。
自從上次有人來審訊過後,又是接連幾日的不聞不問。
宴金華肚中饑餓,口渴難忍,昏昏沉沉間隻覺得自己死定了。
但誰知道,半月之後,他居然被運下明月樓,扔下了山。
貪婪的確是罪,但論其行徑,也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惡果,而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赤雲子又覺髒手髒心,索性在問過真正的宴金華的意見後,決定將他趕出山門。
蘇雲聞訊,頗有些不平:“憑什麽?他占了二師兄的肉身多年,難道就這麽算了?”
蘇雲先前極厭惡宴金華,哪哪兒都瞧他不順眼,如今得知是有人鳩占鵲巢,自己平白冤枉了真正的宴師兄那麽多年,難免愧疚,幹脆一力擔起了照顧宴金華的責任。
宴金華閉目道:“他怎能輕易便死了?”
蘇雲:“嗯?”
宴金華咽下一口藥,神情淡淡的:“殺了他,反倒是給了他一個痛快。他非是此世之人,將他趕出山中,端看他如何謀生掙命罷。”
蘇雲有點呆。
重得軀體,宴金華心態平和了許多,如今瞧見這個曾經總與“自己”起口舌之爭的師弟,也起了些調弄之心:“怎麽,四師弟不許師兄這般報複一回?”
蘇雲急忙否認:“不是。隻要師兄能出氣便好。”
宴金華笑了,攏一攏被子:“藥。”
蘇雲便把捧在掌心裏溫好的藥一匙匙喂給宴金華。
靜虛峰沒有因為那個假的“宴金華”的離去而產生任何波動,許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被一卷涼席扔出了山門,死得無聲無息。
然而宴金華與日俱增的悔意值條證明,他還在這個世界中的某個角落苟延殘喘著。
日子看似照常而過,但池小池與婁影現在每日都必須去主神的倉庫裏逛幾趟街,有商有量地選擇要用悔意值兌換些什麽。
因為宴金華的悔意值可以隨時隨地產生,他們兩個宛如一對鎮守著印鈔機的貔貅,基本不會產生什麽選擇困難,不過偶爾也會產生些分歧。
某次,池小池賴在一套卡集前不走了。
他說:“我一整套卡裏就差這一張高級卡了。”
婁影看著那張專門治療女性卵巢囊腫的卡片,無奈道:“你兌這個幹什麽,上次不是講好去兌那個遊戲機的嗎。”
慢性收集癖急性發作的池小池道:“這套卡的花紋好看。再說,就差一張了。”
婁影:“就是為了湊一套?”
池小池:“嗯。”
婁影:“湊一套就開心了?”
池小池:“嗯。”
婁影便抬起手,點下兌換按鈕,將那擺在高處的卡片化作星流,納入二人的倉庫之中。
池小池隨口道:“謝謝爸爸。”
婁影失笑,在池小池看不見的地方屈指輕輕勾了勾他的鼻尖,算作懲罰。
旋即他輕咳一聲,故意把聲音壓低,卻壓不住話音間的縱容:“走吧,我的小朋友。”
池小池就這麽被他牽走了。
他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
都多少年過去了,他怎麽還是惡習不改,總愛在婁哥麵前任性。
越活越回去了,呸。
不過他還是挺高興把卡集齊了的事情的,隻是回去翻閱卡集時,滿腦子都是那聲“小朋友”,讓他總忍不住跑神,甚至有兩次險些讓宴金華的悔意值滿了200,可以說非常不走心了。
他們兌了那張池小池一輩子也用不到的卡,又等了兩天,終於得償所願,在兩天後兌換來了那台全新的老式紅白機,打算放到兩個人的空間裏去。
被二人購物欲感染的段書絕也下定了決心,打算專心去搞他的副業,並把自己的想法詳細告知了婁池二人。
任務隨時可以結束,二人即將離開,一些收尾工作也需得著手進行了。
傷愈後,文玉京向赤雲子辭行,說是要外出遊曆,修行己道,段書絕與他同出,卻未必會同行。
自己歸期未定,若是書絕回轉靜虛峰,還請師兄代為照拂。
赤雲子心中頗不舍,但既是為修道之事,他也無意攔阻,隻反複交代文玉京要注意安全,萬勿再受傷。
段書絕與文玉京一齊下山,負劍同行,走過了十幾處大好河川,一為賞景,二為協助段書絕完成他最後的心願。
幾月後,一切事了。
池小池與婁影離開那日,段書絕的宏偉大業恰好完工。
他擬了一封信,在河邊呼來一條小魚,叫它銜著信去尋葉既明,又回到客棧,臥床躺好。
他早已做好別離的準備,然而當真到了離別關頭,仍是心尖發澀,難掩傷感。
段書絕在自己的襟帶上鄭重寫道:“二位先生,善自珍重。”
文玉京守在他床側,撫一撫他的額頭,替池小池輕聲道:“山高水遠,再會有期。”
段書絕閉上了眼睛。
文玉京起身,向外行去,並替他掩上了門。
外麵恰是潤如酥的春日小雨,將這東海之畔的小鎮蒙上了一層清透如洗的水霧。
身側是奔跑避雨的鎮民,而文玉京緩緩撐開他的碧色墨鯉傘,仿佛與人共乘一傘,飄逸身形一步步消散在霧氣之間。
數日後,高燒退去的段書絕,與葉既明在一處山明水秀的小山林內相見。
驚蟄方過,天氣回暖,山間蟲行祟祟有聲,熱鬧得緊。
葉既明收到他的書信,知道那一對活寶已經離開,忙不迭趕來約定地點,老遠便在一棵樹下看見了段書絕的背影。
他頭戴精致的青玉發冠,馬尾梳得很高,發帶迎風而動,一身素裏揉藍的衣裳被風吹動,勾出他高挑清臒的身段,單手負在身後,如他腰間的石中劍一般清肅,由劍及人,都是一流的君子之材。
他正在專心研究一隻打洞的穿山甲。
葉既明笑:傻裏傻氣的。
他快步上前去,徑直撲到段書絕後背上,腕上戴著的魚鱗手鐲發出窸窸窣窣的細響:“木魚!”
側過臉去,看到他頸上戴著的蛇牙項鏈,葉既明心情更佳。
段書絕向後托住他的腿,說:“你來了。”
這是獨屬於段書絕的口吻,段書絕的眼神,不是池小池。
欣喜之餘,想到那個已經離開的家夥,葉既明略有失落。
失去了個可以談天說地、恣意對話的好友,也難免遺憾。
但眼下,還是他家小魚最重要。
葉既明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放肆地打量起來:“臉色不大好啊。怎樣?思念本君成疾了嗎?”
段書絕客客氣氣的:“葉兄請自重,勿要”
他越說自重,葉既明越覺趣味,勾住他的脖子就不放了,故意拿自己的半邊臉去蹭他:“段道長,你說,‘勿要’什麽?葉兄聽著呢。”
他眼下卍字的黑色蛇鱗流光泛泛,蹭在臉上略感粗糙,但觸感奇妙。
最初,葉既明隻是想逗逗這條魚而已,畢竟多日不見,也不知這死魚在忙些什麽,著實叫他想念得緊,誰想廝磨打鬧一陣,葉既明便覺身子漸熱,倒是愈來愈不肯放開姓段的了。
初春之時,蛇類多易動情,行些孟浪之事,再正常不過。
“哈。”他用尖牙輕輕咬上了段書絕的耳骨,下了點蠻力咬了下去,“不巧啊,段道長,你被我這條蛇纏住了。”
段書絕臉頰微紅,話語間頗多無奈:“纏便纏了,你還要與我商量嗎。”
葉既明最愛他這種勉強的腔調。
他仗著體軟,雙足不沾地,盤身轉到段書絕正麵,騎在他腰上,仗著身高優勢,逼他仰視自己:“木魚,我想你了。”
段書絕仰頭看他,伸出手扣住他的腰身,怕他滑落:“我也是。”
葉既明有點出汗,聲音也啞了下來:“想了很多很多年。”
段書絕端莊道:“段某亦是如此。”
葉既明說:“我要你。”
段書絕說:“我也是。”
短短幾句話,二人便默契地達成了協議。
葉既明抱住段書絕的臉,從高處親吻下來。
段書絕向前一步,將他推架在了樹上。
與葉既明身上的淡淡煙味不同,段書絕渾身都是莊雅的檀香氣,有種天然的距離感,仿佛凜然不可侵一般,葉既明卻能輕易欺近他,這樣的爽感叫他想一想便覺後脊發麻,越發親得渾然忘我,恨不得把這條魚張口吞下,放在腹中好生貯藏,誰也不給看才好。
然而,漸漸的,葉既明覺得有些不對。
段書絕又冷靜又溫柔地剝離、汲取著他周身的氣力,指尖若有若無地扶住他腰腹的七寸處,有節奏地按壓。
方才他身上的酥麻感,大半竟是來源於此。
他原本的地形優勢竟漸漸蕩然無存,唇齒間攻城略地的,換成了對麵那條看似端莊又矜持的死木魚。
葉既明“唔唔”地哼了兩聲,被親得又舒服又不安,雙手發力去推段書絕肩膀,卻驚愕地發現,那勁瘦的胳膊竟是力大無窮,任他推拒,扶著樹側,紋絲不動。
那穿山甲看了一會兒熱鬧,見勢不妙,偷偷從打好的洞裏溜走了。
葉既明七寸受激,半麵身子趴在段書絕身上,腰越發直不起來,被親得眼淚都下來了,喉間不住發出細碎的嗚咽。
忍無可忍之時,他將牙腔內注入能致人麻痹的毒液,打算劈頭蓋臉地把段書絕噴個半身不遂,孰料,段書絕溫軟舌尖輕輕一勾,不偏不倚地堵住了他的毒囊。
那毒腔是他口中隱秘之處,最是不能輕碰,葉既明模糊地啊了一聲,聲音也被段書絕盡數咽下。
直到葉既明被折騰得一點氣力都沒了,“哈、哈”地伏在段書絕肩膀上喘氣,段書絕才鬆開唇,緋紅著臉頰溫聲解釋道:“我來前吃了解毒丹的。”
葉既明:“”
這條殺千刀的魚!!!
當他感覺段書絕托著他的腰,去解他腰帶時,葉既明頭皮都炸了。
葉既明又氣又委屈,虛弱吼道:“你們正人君子還會脫人褲子的嗎?!”
段書絕想了想,一把將他的褲子從中撕開。
葉既明:“”
段書絕伏在他耳邊,慢條斯理地解說:“池先生曾教我,行事要果斷,想做什麽便要做,勿要耽擱時間,虛度光陰。”
葉既明真想劈頭蓋臉噴他一臉毒液,可剛才那波毒液被生生逼了下去,想要再生毒液,又豈是那樣容易。
段書絕抬頭看他,頸上的蛇牙項鏈微微晃動著,臉頰微紅,卻足夠專注地望著他,像在等一個點頭。
這眼神立時讓葉既明心酥了,偏過臉去,狠狠罵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算是默許了。
他為著自己的心軟,悔得腸子都青了。
接下來,他罵了整整半日。
其實他也不那麽生氣,隻是罵出慣性來了,但是姓段的著實可惡,將他壓在樹上,高高架起,不許他雙腳著地,百般欺淩不說,更可氣的是,這造孽的黑心魚還不叫他罵個痛快,偏在他最舒適的時候止了動作,不論自己盤在他腰間的長腿如何夾靠蹭動,都不肯再動分毫,撫著自己的嘴唇,說,葉兄,請修口。
葉既明覺得自己是被氣暈過去的。
待他再醒來時,天色已近薄暮。
他伏在段書絕背上,而段書絕背著他來到了潮汐湧動的海邊,沿著海岸礁石一路獨行,像是要來帶他看海。
葉既明定睛一瞧,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寸縷不著,隻鬆鬆披了件外袍和披風,可那姓段的倒是講究,發冠端正,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端的是個衣冠楚楚的斯文公子。
葉既明動了一下,難受得齜牙咧嘴。
本君受了這樣大的罪,你居然還抽空去梳了個洗?
他氣怒之下,伸手一把拽下了他的發冠。
段書絕一驚,倒也不很在意頭皮吃痛和頭發被弄亂的事情:“葉兄醒了?”
葉既明氣得不想說話,抓緊發冠,狠狠從後抱緊了他。
段書絕又恢複了溫文爾雅的段書絕,方才那副獨斷的模樣仿佛從未存在:“陪在下下趟海,可好?”
閉上你的嘴吧。你在上在下自己心裏沒數嗎?
葉既明一邊在心裏發狠,一邊暗暗圈緊了他的脖子。
都陪你死過一回了,哪裏還不能去。
他說:“廢什麽話。帶路。”
說罷,他將段書絕的發冠戴在了自己頭上,下巴枕在段書絕的鎖骨上,咬牙切齒,又難以抑製地回味。
走到一處礁石前,段書絕說:“下去了。”
葉既明:“嗯。”
段書絕縱身入水後,化為鮫形,流線的銀白魚尾在水中劃出一線無痕波紋,無聲地破開海壓,往深處飛快潛去。
蛇自是會遊水的,又有段書絕相隨,葉既明並未覺出什麽不適,隻好奇段書絕為何突然要帶自己下水。
莫不是想帶他見見家人?
但他與自己一樣,早已無親無故,除了彼此之外,還哪有什麽至親之人?
葉既明胡思亂想間,已被段書絕帶至一處珊瑚叢間。
段書絕重新化出雙足,踩在鬆軟的海床之上。
這裏有何不對嗎?
他問:“姓段的,你玩什麽把戲?”
說話間,他的手腕卻被段書絕一把抓住。
段書絕扭回半張臉來。
在搖映的海水間,他黑中透藍的瞳色清晰可辨,與葉既明的金瞳互為映襯,一個沉靜,一個火熱。
段書絕輕聲道:“葉兄,你還記得,我贈與你這魚鱗手鐲時,說過什麽?”
葉既明當然記得。
當初,自己嫌棄這魚鱗串土俗又小家子氣,段書絕說,以後,自己可以拿它跟他換一件好東西。
但他以為隻是這魚的隨口托詞而已。
段書絕不由分說,輕輕捉住葉既明的手,往前送去,用那串魚鱗串,碰觸了眼前的一片海水薄壁。
刹那間,段書絕原先結下的法陣如雲消散,結出一片海市蜃樓般的奇景。
在叢叢寶藍珊瑚間,有一座堂皇的水中宮殿屹立其間,其上,淡金色的鮫綃薄紗流動,銀白色的鮫珠嵌壁為燈,一切都耀眼輝煌,頗合葉既明張揚的審美。
每一盞燈,每一根廊柱,都與葉既明前世在巴蜀打下的那座洞府極近相似。
而那府名乃是段書絕親手題寫。
“藏珠”。
文師尊為池先生造了一處回首峰,那他又為何不能為葉既明造一處世外境?
他泣出的鮫珠,換來了車載鬥量的銀錢,讓他能築起這一座海底宮殿。
這些年,池先生助他所得的寶物全部貯藏於此,足夠養活一條驕奢的小黑蛇。
今日,他要將他最大的寶物送入其中了。
葉既明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低下頭狠狠咬了一口魚耳:“這是我的?”
“你的。”
“你早就計劃好了,是也不是?”葉既明心髒跳得激烈,“你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本君?讓本君不記今日之仇了?!”
段書絕聞言,一轉身,反手摟住葉既明的腰,湊到他耳邊,直白道:“隻是想給你一個家而已。你們要記仇,我們進家門去,你慢慢地罵,我慢慢地聽,可好?”
葉既明不說話了,憤憤地想,死木魚,哼。
就在二人攜手、一同潛入他們的海底秘境時,在距東海不遠處的一個無名小鎮中,一個跛子窩在角落,狼吞虎咽著剛才乞來的冷饅頭。
把渣屑都吞吃了個幹幹淨淨後,他直著雙眼走出窄巷,又瘋瘋癲癲、一瘸一拐地向前奔去。
他要去哪裏呢。
誰也不知道,連他自己也是。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