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一

字數:12017   加入書籤

A+A-


    路遙和霍遠周到雲南的第二天就急匆匆趕往小縣城去領證,直到拿到那個朝思暮想的紅本本,路遙心裏的石頭才放下來。

    她拍了張照片發給老路,順手又轉給周璿,

    周璿回她:

    路遙:

    周璿:

    路遙:她轉頭跟霍遠周說:“周璿要把咱倆結婚證發到公司群裏,這樣會不會不好?”

    霍遠周抬頭:“不用她發,我已經發了。”

    路遙:“...”

    領證後他們在雲南玩的樂不思蜀,兩周過去,他們還是沒有回去的打算。

    期間老路打了好幾次電話問他們什麽時候回,路遙開玩笑說:“等過年再回去。”

    老路:“...”還真是跟他一點都不客氣,讓她多玩幾天,她就不回來了,有考慮過他水深火熱的日子嗎?

    “遙遙,你們趕緊回來,再不回來,我就要中暑了!”

    路遙笑:“爸,我們又不是空調,回去您就能涼快。要是熱,您開空調呀,打電話給我沒用。”

    老路歎口氣:“我們家裏的電被你媽給斷了...”

    路遙聽後一怔,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

    老路氣的直接按斷電話,又把路遙的號碼給拉入黑名單。

    霍遠周剛洗過澡出來,看路遙躺在床上笑的打滾,問道:“你怎麽了?”

    路遙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我媽氣我爸把戶口本給了我們,把家裏電給斷了,老路現在熱的受不了。”

    霍遠周:“...”他把路遙抱起來放在腿上,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路遙摟著他的脖子,“還想玩幾天。”

    “好。”霍遠周便由著她,但雲南這邊玩了十幾天也沒什麽其他好玩的,就征求她的意見:“要不我們出國玩?”

    路遙想了想,“也行,你想去哪?”

    霍遠周說:“奈良。”

    路遙淺淺一笑,“怎麽知道我喜歡那裏?”

    霍遠周看著她:“因為我也喜歡那裏。”那是分開十五年後,他第一次在奈良公園那麽近距離的看著她。

    不知道她當時還愛不愛他,隻能把所有多餘的情感都隱藏,就當是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路遙把頭埋在他懷裏,用力抱著他,什麽都沒再說。

    許久之後,霍遠周拍拍她:“遙遙,你鬆鬆手。”

    路遙抬頭:“怎麽了?”

    霍遠周:“你別掐我呀。”

    路遙:“...”剛才情緒太過激動。

    她微微仰著頭:“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霍遠周想了想:“明年春天吧。”

    路遙嘴角朝下耷拉著:“這麽遲呀。”

    霍遠周點頭:“總要給媽一個接受的時間,婚禮上我可不想她勉強自己強顏歡笑,我也沒有親人,所以...希望婚禮上爸媽可以開心點。”

    路遙喉嚨裏輕滾,“我們辦西式婚禮?”

    霍遠周想都沒想:“中式吧,就在酒店裏辦,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他們還是比較傳統的。”

    路遙的額頭在他胸口蹭了蹭,“聽你的。”微微歎了口氣,又小聲問他:“那父母上台那個環節呢...”

    霍遠周揉揉她的頭:“這個由蔣遲淮負責,我們就不用操心。”

    路遙一愣:“他負責?他花錢去給你雇爸媽?”

    霍遠周:“...”他無語的笑了出來,開始賣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路遙哼了兩聲,翻個白眼:“不說拉倒,我還不愛知道呢!”她突然一拍腦袋,“糟了,我忘記告訴龐叔叔我跟你已經領證,趕緊告訴他一聲。”

    她拿出手機給龐林斌發了條信息:

    龐林斌回:

    路遙問:

    龐林斌:

    路遙說:看著手機屏幕,她一直在思忖,這個驚喜到底是什麽...

    而此時的倫敦。

    冬米露這幾天走遍蔣遲淮可能出現的每個地方,結果連影子都沒看到。她躺在床上看著手機發呆,再這樣下去,就是下輩子估計都偶遇不了他。

    她突然從床上爬坐起來,找出蔣遲淮的手機號碼,給他發了條信息,

    沒過幾分鍾蔣遲淮問她:

    冬米露呼了口氣,

    她把信息發出去,又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他。

    二十分鍾過去,蔣遲淮也沒回她。

    冬米露把信息刪除,仰天長歎。

    她這輩子是注定要孤獨終老了嗎?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她一個激動拿起手機,還真是蔣遲淮,她顫抖著手指劃開接聽鍵。

    “下樓!”

    冬米露還來得及說兩句,蔣遲淮已經掛上電話。

    冬米露在床上呆坐了兩分鍾,使勁搓搓臉,不是在做夢,蔣遲淮在樓下等著她。

    她從床上蹦下來,在地毯上高興地直跺腳。她也顧不上換衣服化妝,在睡衣外麵裹了一件風衣,拿上房卡就出門。

    到了酒店門口,遠遠地,她就看見倚在車門上的男人,漫不經心抽煙的性感動作直擊她的心髒。

    冬米露做了個深呼吸,踏著高跟鞋,噔噔噔朝他跑去。

    蔣遲淮聞聲抬眸,他眉心微蹙,還真是一點都不講究。

    “小辣椒說的對,你是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冬米露笑,站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蔣遲淮把煙頭丟掉,“來多久了?”

    冬米露算了算:“今天是第十五天。”

    蔣遲淮看著她,神情淡淡:“冬米露,你這樣已經讓我很反感。”

    冬米露心裏酸澀的就跟吃了山楂一樣,但嘴角還是盡量上翹,“我知道呀,以後不會再給你發短信。”

    她兩手緊緊攥著風衣的衣擺,定定看著他,看出他眼裏的厭惡,沒有絲毫的掩飾。

    她笑笑:“你回去時開車慢點,我上去啦。”跟他擺擺手,轉身就走。

    “冬米露!”

    冬米露背影一僵,頓下腳步,轉身,臉上始終掛著淺笑:“有事?”

    蔣遲淮雙手抄兜,望著她:“以後別再跟著我滿世界跑了,行嗎?”

    冬米露盯著他很久,久到她眼眶都有些發酸,蔣遲淮也沒說話,麵無表情跟她對視著。

    她沒說話,隻對著他做了個ok的手勢,利落的轉身。走了沒幾步,她又轉頭:“蔣遲淮,我今天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就是太想你了。”

    蔣遲淮無奈的歎口氣。

    冬米露又從台階上跑下來,氣息不穩,她按著胸口問蔣遲淮:“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就隻愛小辣椒一個女人,再也不會結婚?”

    蔣遲淮擰眉:“你腦殘電視劇看多了是不是?”

    冬米露在心底舒了口氣,“既然你以後也會愛上別的人,也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那就是說我還是有機會跟你在一起的,雖然這個機會幾乎是零,可總比沒有強對不對?”

    蔣遲淮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冬米露做了個深呼吸,“蔣遲淮,我先在你這裏報個名,拿號碼排隊,以後你想結婚了,又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你可以跟我聯係呀,如果你...遇到愛的人,我會祝福你的。”

    蔣遲淮看著她,“我那麽說你,你心裏一點敢覺都沒有嗎?”

    冬米露淡淡一笑:“肯定難受呀,但這個人是你,我就什麽都可以忍。也可能再過兩年,等我不再年輕就不會這麽瘋狂了。但是...蔣遲淮,我不後悔我這麽喜歡過你,也可能別人不理解我這麽瘋癲,但我覺得值就好。”

    蔣遲淮別過視線,夜色漸濃,讓人有些心煩意亂。

    他又問她:“沒錢了?”

    冬米露點頭:“我哥知道我用了小辣椒的卡,就通知小辣椒舅舅把卡給凍結,我現在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蔣遲淮拿出錢包,從裏麵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回去後把路遙的卡還給她,欠她的錢也轉給她。”

    冬米露發懵,看著那張卡,不知如何是好。

    蔣遲淮問她:“不要?”

    冬米露一把奪過那張卡,“傻子才不要。”

    蔣遲淮收起錢包:“我結婚前就要把卡還給我!”

    冬米露緊緊握著卡,“蔣遲淮,你給我卡用,你就不怕我誤會你什麽嗎?”

    蔣遲淮麵色如常:“你要是想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

    冬米露小聲咕噥了句:“這張卡我想用一輩子怎麽辦?”

    蔣遲淮難得有這麽多耐心勸說她:“冬米露,我這個人很無趣,也沒那麽多時間談情說愛,你可以問路遙,我對她雖然還不錯,但也就那樣,沒什麽浪漫可言。你還小,又是為愛情活著的女孩,我跟你不合適,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我是為你好。”

    冬米露摩挲著那張卡,隔了數秒才抬頭看他:“我覺得挺合適,你是南極,我就是企鵝,你是北極,我就是北極熊,你要是沙漠,我就變成駱駝,蔣遲淮,為了你,我會把所有不可能變成可能。”

    蔣遲淮:“...”還沙漠和駱駝?

    他發覺跟她說不通,拉開車門坐上去。

    冬米露趕緊上前兩步,敲敲他的車窗。

    蔣遲淮降下車窗,不耐的看著她:“還有什麽事?卡沒有密碼。”

    冬米露彎腰把頭探進車裏,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嘴角用力親了下,親完後趕緊後退幾步,捂著嘴說道:“你都把卡都給我了,我必須得走心的謝謝你。”

    說完後轉身就跑。

    蔣遲淮用拇指拂拂被她親過的地方,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強吻他。

    第一次是在京都,她跟他告白,他拒絕了她,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臨走時竟然親了他,還振振有詞說,全當是補償她了...

    蔣遲淮看著跑進酒店的身影,他揉揉眉心,這時手機響起,是家裏的座機號,劃開接聽。

    “遲淮,在哪兒呢?”

    是母親的聲音。

    “在倫敦。”蔣遲淮手指有下沒下的敲打著方向盤。

    蔣母頓了下,又說:“趕緊回來!”

    蔣遲淮問:“怎麽了?”

    蔣母:“你再不回來,你爸就要被送進急救室了!”

    蔣遲淮笑了聲,“讓我回去是給我爸撥打120嗎?但也趕不及呀。”

    蔣母:“...甭廢話了!你趕緊給我死回來!”

    蔣遲淮:“到底什麽事!我這邊還有工作,暫時回不去!”

    蔣母:“還能什麽事!不就是你跟遙遙的事,怎麽你出個差,遙遙就跟霍遠周領證了呢!”

    蔣遲淮:“...媽,您聽誰瞎說的!”

    蔣母:“你妹妹跟我說的,說是在什麽花花公子群裏傳的,不會有錯,我已經問過民政局的人,這證是真的,你回來給我說清楚,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問問你路叔叔怎麽回事!”

    蔣遲淮按按太陽穴:“我明天就回去!”

    掛上電話後,他又撥了霍遠周的手機,接通後不等霍遠周說什麽,他就開口大罵:“霍遠周,你有病吧!你是不是要在新聞聯播上播你們領證的消息?!”

    霍遠周笑:“想來著,不是沒那個能耐麽?怎麽,你要幫我這個忙?”

    蔣遲淮:“你怎麽不去死呢!”

    霍遠周:“舍不得你呀。”

    蔣遲淮:“...”他眯了眯眼,“這事我媽都知道了,我還想著緩緩再跟我媽說,這下好了!你自己捅的簍子你自己解決!”

    霍遠周:“反正早晚都得知道,不管他們問什麽,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可舍不得你挨罵。”

    蔣遲淮冷哼一聲,直接按斷電話,他又發了條信息給助理,訂明早的機票。

    冬米露回到酒店後,一直盯著□□看,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直到淩晨三點她都沒睡著。

    想到第二天還要回國,她就更沒困意,起來收拾行李。

    來之前接了時尚雜誌的插畫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但有些細節要回去跟主編當麵交代。

    翌日。

    蔣遲淮是趕著關艙門的點踏進機艙,坐在位置上後,不經意抬頭時就瞥見右前方的人。

    這是這麽多年,他第一回在同一航班上遇到冬米露。

    早上收到刷卡信息時就知道她買了這個航班的機票,沒想到座位離的這麽近。

    她正專心在筆記本上作畫。

    蔣遲淮也拿出電腦開始工作。

    幾個小時後蔣遲淮處理好郵件,抬頭時,冬米露還是之前的坐姿,一直盯著電腦,中間應該也沒休息。

    蔣遲淮起身去了洗手間,回來時,冬米露正在吃水果,另一隻手也沒閑下來,一直拿著鼠標。

    這也是蔣遲淮第一次看到安靜下來的冬米露,看著她柔美溫和的側臉,他有瞬間的恍惚。

    那個曾經追著他的十幾歲的小姑娘一眨眼就長大了。

    冬米露把最後一幅作品完成,又將之前的幾幅看了看,沒有什麽不妥,這才保存收起電腦。

    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下,轉臉時以為自己眼花,直到蔣遲淮的冷冰冰的視線跟她對上,她才確定是小南極。

    冬米露對他笑,走過去打了聲招呼,又挑眉說道:“你跟蹤我?”

    蔣遲淮:“...”

    冬米露笑的更歡:“別解釋了,越解釋越顯得你心虛。”然後咯咯咯笑起來,指指洗手間方向:“我要去洗手間,一會兒幫我要杯咖啡。”

    蔣遲淮淡淡說道:“你準備在洗手間過年?”

    冬米露點頭:“我還真希望這飛機可以飛到過年時才落地。”

    蔣遲淮:“...”

    冬米露在洗手間待了好久才出來,回到座位上時,空空的,她轉臉看蔣遲淮,他正在悠哉喝著咖啡。

    她走過去,趁他不備,從他手裏搶過咖啡杯。

    蔣遲淮無奈又無語的看著她,語氣極為隱忍:“你幹嘛!”

    冬米露嚐了兩口,“好好喝。”又把咖啡杯放在他手裏:“給你,給你,小氣吧啦的男人。”

    蔣遲淮:“...”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會得寸進尺。

    冬米露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過了幾分鍾才敢轉頭看,蔣遲淮正低頭看雜誌,手裏還是端著那杯咖啡,令她驚喜的是,他竟然又放在嘴邊喝起來。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蔣遲淮有個習慣,每次上飛機最後一個,每次下飛機也是,他坐在位置上等著別人先下。

    冬米露也不著急,餘光一直瞄著他。

    飛機上的人走的差不多,蔣遲淮這才起身。

    冬米露拎著電腦包,隨之站起來。

    蔣遲淮早就看穿她的心思,也沒搭理她。

    冬米露暗暗竊喜,一路跟在他身後。

    出了海關,冬米露問他:“有人接你嗎?”

    蔣遲淮嗯了聲。

    冬米露緊跟著他:“可以搭個順風車嗎?”

    蔣遲淮毫不留情的拒絕:“不可以!”

    冬米露撇撇嘴:“你讓我坐你的車我都不一定想坐。”她拉著行李箱向出口走去。

    蔣遲淮回到家,蔣母和蔣父坐在客廳,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大有會審犯.人的架勢。

    蔣母指指對麵的沙發,“遲淮,你給我坐好,解釋清楚!”

    蔣遲淮坐下來,懶洋洋的往沙發背上一靠,看著蔣父,笑說:“看來您心髒還不錯,都撐到我回來了,怎麽樣?要不要給您打120?”

    蔣父板著臉:“蔣遲淮,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到底怎麽回事!”

    蔣遲淮打個哈欠:“還能怎麽回事,我沒爭過路遙,霍遠周跟路遙好了唄,兩人領證結婚了。”

    蔣父怔了下,“什麽叫你沒爭過路遙?!”

    蔣遲淮:“就是路遙喜歡霍遠周,我也喜歡霍遠周,我接近路遙是想離間他們倆,哪知道他們感情深,沒離間成,就是這個意思。”

    蔣父嘴唇抽搐了好幾下,張張嘴,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蔣母手裏的水杯已經滾到地毯上,她雙眼瞪大,顫抖著嘴唇:“遲淮...你...你說你喜歡...男的?”

    蔣遲淮點頭:“對,十多年前就喜歡,我當時在紐約那幾年不就是跟霍遠周住一起?你們不是知道的麽!那時候我對他就有感覺了,但是他性取向正常。”說著還歎了口氣。

    蔣父看著蔣遲淮,眯了眯眼,他就說吧,他早就感覺蔣遲淮不正常,冬家那個小丫頭追了他那麽多年,他都無動於衷。

    這幾年雖然身邊也有女的靠近,可沒聽過他跟哪個女的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原來是喜歡男的。

    蔣父揉揉心口,這種事,打罵都是沒用的。

    他緩了緩,問蔣遲淮:“你這輩子不準備結婚了嗎?”

    蔣遲淮一怔,原來父親這麽輕易就相信他說的,他搖搖頭:“不知道,我自己也痛苦,但我努力試著跟女人相處。”

    蔣母痛苦掩麵,忍不住開始啜泣。

    蔣遲淮:“...”真是罪過,這個謊還真扯遠了。

    他起身坐到母親身邊,摟住母親的肩膀:“媽,別哭,我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興許等霍遠周和路遙結婚後我慢慢會好的。”

    蔣母越哭越傷心,聲音也逐漸放大。

    蔣遲淮的手用力在蔣母肩頭握了握,寬慰她:“媽,您就這樣想,您可是嚴格貫徹了計劃生育裏的一些標語。”

    蔣母抬頭,淚眼朦朧,“什麽標語?”

    蔣遲淮看著她,隔了幾秒才說:“您生的女兒喜歡男人,您生的兒子也喜歡男人。所以...生男生女都一樣。”

    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