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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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來到了九月。
這三個月裏,蔣母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天為蔣遲淮的事發愁。
蔣遲淮見蔣母愁眉不展,自責到不行,可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不好收回。
某天,他回家吃晚飯,寬慰蔣母:“媽,我也不是對所有男人都有好感,所以生男生女還是有區別的。”
蔣母:“...”緊跟著歎口氣,“遲淮啊,跟媽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女孩?”
蔣遲淮略有停頓,不忍再打擊母親,便含糊其辭說道:“不好說,說不定接觸後也不排斥。”
蔣母緊皺的眉心終於舒展一些,她說:“這樣吧,媽給你介紹個女孩子,特優秀,也是學金融的,是媽媽好朋友,你趙阿姨的閨女,你應該見過,叫方蘇,比你小兩歲,有印象沒?”
蔣遲淮一聽相親就頭疼,但為了讓母親寬心,他隻要硬著頭皮說:“有印象,前兩年還見過一麵。”
“你覺得方蘇怎麽樣?”蔣母忙問道。
蔣遲淮想了想,“還不錯,挺漂亮,能力也強。”
蔣母拍拍蔣遲淮的肩膀:“兒子呀,對女孩有審美,就說明你還有的救,那我一會兒就跟你趙阿姨商量下,你們明天見個麵。”
蔣遲淮:“...”
翌日晚上。
蔣遲淮在蔣母的催促下,不情不願的在一家法式餐廳跟方蘇見了麵。
沒想到的是,他在那裏遇到了去吃飯的冬米露。
冬米露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到蔣遲淮,她怎麽都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這樣的場景。
她在群裏聽說他要相親,她沒有勇氣問他,結果卻以這樣最刺激最直白的方式知道。
她就坐在離蔣遲淮和方蘇不遠處的那桌,開始時蔣遲淮並沒有看到她,看著蔣遲淮那麽溫和的表情跟一個女人說話,她才意識到自己這些年來的堅持就像一個笑話。
他寧願跟一個不熟悉的女人相親,都不願給她個機會。
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一口也沒吃下去。
她發了條信息給路遙:
路遙問她:
冬米露:
路遙:
冬米露的手指摩挲著屏幕,可是她沒法再愛了。
“在這吃飯?”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冬米露抬頭,神情有些恍惚,隨即點點頭。
蔣遲淮盯著她看了幾秒:“以後別再跟著我了。”
冬米露張張嘴,最後又什麽都沒說,她沒有跟蹤他。
蔣遲淮歎口氣,轉身離開。
冬米露委屈的眼淚瞬間滑落下來。
蔣遲淮送過方蘇回家原本想直接回家,半路上又接到周璟川的電話,讓他去會所玩。
又在會所玩了幾個小時,回到公寓已經淩晨一點多。
汽車緩緩靠近小區大門時,蔣遲淮看到了大門邊上的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按按眉心,降下車窗。
“冬米露!”
冬米露雙手抱臂,眼睛望著路邊的花壇發呆,聽到有人喊她,她抬頭,看見蔣遲淮的車,她抬步朝那邊走去。
蔣遲淮言語間都是不耐:“冬米露,你這大半夜的到底要幹嘛!”
冬米露從兜裏掏出銀.行卡遞給他:“還卡給你的。”
蔣遲淮一怔,沒接。
“冬米露,你也開始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是嗎?”
冬米露深呼口氣,伸手把卡丟到他控製台上,對他笑笑:“蔣遲淮,我對你所有的心思都會寫在臉上,我沒你想的那麽不堪。”
蔣遲淮看著她,沒說話。
冬米露別開視線,咬著嘴唇:“我說過,等你遇到自己喜歡的,我會祝福的,方蘇那樣的女人是我如何都趕不上的。”
她轉過臉,看著他,“我喜歡了你十二年,我覺得今晚上我可以給這段單相思畫上一個句號了,雖然全部都是遺憾,但我從沒後悔過。”
頓了下,她又說:“以後,我不會再跟著你了。”
她跟他揮揮手,“我走啦。”
蔣遲淮看著她的背影:“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吧。”
冬米露淚流滿麵,但還是背對著他舉手做了個ok的手勢。
自那晚見過她後,蔣遲淮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聽過跟冬米露有關的隻言片語,仿佛她從未在他生活裏出現過。
因為蔣遲淮不待見她,他圈子裏的人也就沒有幾個瞧得起她,更沒人再提及。
再次見到她,是在一年後一個朋友的生日派對上。
那天,蔣遲淮去的比較早,壽星陸聿城揶揄他:“我臉可真大,比民航的飛機都大,您老人家竟然提前十五分鍾到了。”
眾人一番嬉笑。
蔣遲淮瞅了他眼,“我手表快了十六分鍾。”
陸聿城:“...”叼著煙,虛空點點他:“真不是個東西。”
嚴悅笑說:“陸哥,人都齊了,許願切蛋糕唄。”
陸聿城下意識瞥了眼坐在蔣遲淮邊上的方蘇,這女人還一直粘著蔣遲淮呢。
他看向嚴悅:“人還沒到齊,再等等。”
嚴悅掃了包間裏一圈,“還有誰?”不是都到齊了?
笑:“陸哥,終於舍得帶夢中情人給我們看了?”
陸聿城向來換女人比換衣服勤快,但從來不會帶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進這個朋友圈。
他也笑:“我夢中情人結婚了呢,我現在做夢都盼著她離婚。”下巴朝著蔣遲淮輕輕揚了下:“誒,蔣百川到底什麽時候離婚?”
蔣遲淮眼睛微眯,“估計下輩子吧。”
陸聿城夾著煙彈彈煙灰,“那我還得祈禱我下輩子還是這麽帥這麽有錢。”說著自己笑了兩聲。
在座的人都沒想到他會把禁忌拿出來自我調侃,不禁在心底一番唏噓。
周璟川岔開這個令人不愉快的話題,問陸聿城:“還有誰沒來?你還有哪個朋友是我們不知道的?”
陸聿城:“冬米露。”
原本還吵鬧的包間,瞬間針落可聽。
蔣遲淮拿著煙的手微滯,又繼續放在嘴邊抽了口。
嚴悅不滿,“陸哥,你怎麽盡請些掃興的人來呢!”
陸聿城把煙頭摁在煙灰缸,懶懶的靠在沙發椅背上,“我跟米露還挺談得來。”說著他看向嚴悅:“是不是覺得我也挺掃興?”
嚴悅:“...”她撇撇嘴。
蔣遲淮知道陸聿城跟冬米露的私交一直不錯,當時冬米露去瑞士在蘇黎世街頭的微信截圖就是陸聿城發給他的,他當時還記得陸聿城這樣問他,為你如此癡迷的小姑娘,你咋就不動心呢?
直到現在他竟然都清楚記得冬米露那條微信動態的全部內容:
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冬米露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來,她穿著牛仔褲和一件白色體恤,牛仔褲還沾上了顏料。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可冬米露卻在不算明亮的包間裏一眼就看到了蔣遲淮,還是跟一年前那個晚上見到的他一樣,黑色的襯衫,沒有多餘表情的臉,還有他身邊那個小鳥依人的方蘇。
直到她收回視線,蔣遲淮也沒抬頭看她。
“你好歹也打扮一下呀!”陸聿城不滿道。
冬米露笑笑:“從畫室趕來的,就怕遲到,哪敢再去換衣服耽擱時間。”
嚴悅冷哼一聲,她跟身邊的人說道:“哎,你們知道嗎?聽說長城要加厚了呢。”
有人以為是真的,“為什麽要加厚?”
嚴悅笑說:“因為相關專家發現有些人的臉皮已經超過了城牆厚。”
很多人都附和著笑起來,他們知道嚴悅說的是冬米露。
冬米露看向蔣遲淮,蔣遲淮正在跟方蘇說話,她訕訕的收回視線,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陸聿城:“從非洲給你帶來的,一塊石頭,生日快樂。”
陸聿城接過小禮品盒:“就你對我好,還想著給我帶個禮物。”
冬米露把包背好,“我還要見個客戶,沒法陪你吃蛋糕了,十二點之後才是你生日呢,到時候我過來請你喝酒。”
陸聿城皺皺眉:“感情你現在就要走?”
冬米露點頭:“好不容易接了個大單子,我不總不能失信於人吧。”
陸聿城知道她心裏不舒坦,擺擺手:“沒良心的,趕緊滾吧。”
冬米露如獲大赦,心裏鬆了口氣,轉身前,她又不自覺看了眼蔣遲淮,這回跟蔣遲淮的視線撞在一起,她想對他笑笑,但是怎麽都沒笑出來。
她轉身離開。
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冬米露眼前一片模糊。
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模樣,隻有她。
永遠走不出那片沼澤。
路過一家小店,門口放著冰箱,冬米露走過去,衝著屋內的人喊道:“大爺,來支老冰棒。”
“好嘞。”老大爺從屋裏出走來,“你自己拿。”
冬米露拿了支老冰棒,從包裏拿出一百塊錢遞過去。
老大爺看到是一百的,“姑娘,有零錢沒?剛剛好幾個顧客都是一百的,我零錢都找完了。”
不等冬米露再去翻背包的口袋,就有人從後麵遞上十塊錢:“大爺,冰棒錢我來付。”
冬米露轉頭,看著蔣遲淮,眼眶發紅,“你怎麽在這?”
蔣遲淮把大爺找的九塊錢放在錢包裏,也沒隱瞞:“跟著你過來的。”問她:“老冰棒就那麽好吃?”
冬米露說:“不好吃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味。
她第一次吃老冰棒這種冷飲還是蔣遲淮買給她吃的,當時哥哥有事沒時間去學校接她,就讓蔣遲淮去接她。
自此,豆蔻年華的年紀,她心裏再也裝不下別人。
冬米露拿著冰棒,沒吃,看著他半晌才說:“今晚我不知道你也在,我以為你出差去了,陸聿城才讓我過來。以後...我不會再跟你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今天...我很抱歉。”
蔣遲淮:“還在生我氣?”
冬米露搖頭:“我就是不想讓你更討厭我。”
蔣遲淮從錢包裏把之前那張銀.行卡抽出來放在她手裏,“你不是想一直用下去嗎,就放你這裏吧。”
冬米露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又看看還留有他指尖溫度的那張卡,問他:“想補償我嗎?”
蔣遲淮伸手把她摟在懷裏,“是不是晚了?”
冬米露眼淚湧出來,“蔣遲淮,你這樣算怎麽回事!”
蔣遲淮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你總要給我點時間把一些人一些事從心裏邊挪出來。”
一年前,他真的沒心思去談情說愛,他對路遙的愛算不上刻骨銘心,可喜歡了那麽多年,那份執念還在,一時半會也忘不了。
一個人的心就那麽大,裝了一個人,就擠不下另一個人。
冬米露是個跟火一樣的女孩,他給不了的愛情,就不想把她困在身邊。
一年後,他心裏有了空位置,如果她還想要,那就給她。
冬米露滿臉是淚,抬頭看著他:“蔣遲淮,我就是個萬能膠,你主動靠上來後,就再也擺脫不掉,你想清楚了。”
蔣遲淮把她臉上的淚擦幹淨,“我可能給不了你理想中的感情,但我盡力。”一份不是從怦然心動開始的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做到什麽程度。
冬米露吸吸鼻子,哽咽道:“我不用你對我多好,也不需要你現在心裏都是我,我就隻想對你好。”
蔣遲淮勾起她的下巴,低頭親了上去。
冬米露全身一個激靈,僵硬的跟一個木偶一般。
蔣遲淮離開她的唇:“以前強吻我的氣勢哪去了?”
冬米露:“...”
蔣遲淮再次低頭,還沒碰到冬米露的嘴唇,就被小店的老大爺打斷,“誒誒誒,小夥子,我一把年紀了...我這心髒呀...你們擱這裏站半天了,你說...你說我一根冰棒統共賺了你們兩毛多錢...”
老大爺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說,把冬米露手裏那支已經化了,但還沒吃的冰棒拿回冰箱,又從手裏拿出兩個鋼鏰塞給蔣遲淮,“喏,你們的錢。”
然後指指前邊不遠處的一個冰箱,“你們去那家買,那邊老板是年輕人,心髒也好。”
蔣遲淮:“...大爺,您多給了我一塊。”說著就要把那一塊錢退回去。
大爺直擺手:“那一塊錢是補償給你們的。”
蔣遲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