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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念幽小手捧住程清璿的臉頰，他的手掌很小，貼在程清璿的臉上，那樣子，可愛感爆棚。
    “當然，我更愛媽媽。”程念幽說罷，又在程清璿臉頰上小啄了一口。程清璿眼神柔化成水，程念幽真不愧是她的跟幽寶的兒子，瞧這嘴甜的，有她當年追求幽居時的那份嘴甜勁。
    “好了，吃蛋糕吧！”
    “好！”
    程清璿切下一塊蛋糕，遞到程念幽麵前。程念幽端著蛋糕吃了一口，糊得滿嘴都是，“真好吃！”對於一個不常吃甜食的孩子來說，偶爾能吃到一點甜食，就跟偷嚐腥味兒的貓似的，簡直愛不釋手。
    程清璿給自己切了一塊，又切了一塊放在一旁。
    程念幽盯著那無人品嚐的一塊蛋糕，黑色的雙眸中像是被水洗滌過一般，澄澈的清亮。“媽媽，這塊蛋糕是誰吃的？”
    程清璿望向麵前的小蛋糕，美麗的紅唇輕輕地抿起，在程念幽的注視下，程清璿嚅動唇瓣，應道：“你的爸爸。”
    “哇！”程念幽趕忙放下蛋糕，問了一句：“我的爸爸到底在哪兒？他為什麽從來不來見我們？”已經三歲的程念幽，對父親的渴望，無比深切。他走在街上，看見別人家孩子雙手牽著父母的手逛街，心裏也會很羨慕，有時候，甚至是嫉妒。但懂事的他，從沒有在程清璿麵前表現出過他的那份渴望。
    這是程念幽第一次如此直截了當的詢問程清璿，有關幽居的事情。
    程清璿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孩子，她跟幽居的事情太玄幻化，說來誰信？
    小小斟酌了幾分，程清璿才說：“你乖乖長大，以後一定會遇見你的父親的。”幽居生於2045年，等到了未來，程念幽大概就能見到幽居了吧。程清璿抖抖肩膀，心情很古怪，程念幽比幽居早出生二十五年，若真見麵，那場麵…
    程清璿趕緊端起蛋糕，狠狠吃了一大口，命令自己忽略這個雷人的事實。
    程念幽記下程清璿這話，見母親吃得香，程念幽也用小勺子，大口大口挑起蛋糕吃。
    。
    第二天早上，程清璿給程念幽做了愛心早餐，看著孩子將早餐全部消滅掉，程清璿這才走上樓，完成她的另一件高級定製禮服。
    程念幽戴著那條海豚小圍巾，穿著一件黑色的小羽絨服，踩著白色球鞋，拿著一個小皮球就往外跑，“媽媽，我去找沈軍玩去了！”沈軍是石鎮小巷出口處，一家賣雜貨老板的兒子，跟程念幽同歲。那小子人品不錯，不會帶壞程念幽。
    程清璿頭從窗戶伸出來，她看了眼程念幽，才點點頭，囑咐道：“一個小時後，一定要回來啊！”雖說小鎮很安全，但程清璿還是擔心會出事，她就這麽一個程念幽，可容不得出事。
    “好。”
    尾音響起，程念幽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程清璿收回目光，在迷你人體模特架子上，給禮服製樣。
    。
    小鎮門口是個小花園，裏麵有一座小型石塊架起的迷宮。
    程念幽、沈軍、還有一個叫魏安安的女孩子站在迷宮門口。
    “劃拳吧，贏的人躲，輸的人就來找贏的人。”沈軍也係著一條白色的圍巾，他感冒了，鼻子前總是掉著一撮鼻涕。魏安安對此沒有意見，程念幽想了想，覺得這個規矩沒有大問題，才跟著點頭應好。
    “一、二、三！”
    沈軍數完數，三個小孩子同時伸出手。
    一個拳頭，兩個布。
    拳頭是魏安安出的，沈軍跟程念幽，出的都是布。“安安出局！”
    魏安安乖乖退出局。
    程念幽轉個麵，跟沈軍說：“我走左邊，你走右邊！”
    “好！”
    魏安安背過身去，喊了聲：“快點！”腳步聲跑動起來，程念幽跟沈軍分別從左右兩側跑進迷宮裏，不一會兒，魏安安轉過身來，她看了眼迷宮入口，想了想，跟著走進了右邊的道。
    迷宮牆壁高約兩米，成年人跟小孩子都可以玩。
    程念幽一進迷宮，便飛快地朝進去，他左拐右拐，等他停下腳步來小口喘氣的時候，已經分不清自己來時的路線了。程念幽扯下脖子上的小圍巾，便靠著牆壁，保持安靜，生怕發出動靜後讓魏安安發現了。
    魏安安沿著左邊的小道，七拐八彎轉了進去。她在裏麵找了十多分鍾，才找到站在一條死路盡頭的沈軍。一把拽住沈軍的衣袖，魏安安小手拍了拍沈軍的腦袋，大聲喊道：“沈軍出局！”
    另一處，程念幽聽到這話，心裏有些緊張。
    完了，沈軍出局了，下一個就該輪到他了。他握著自己的小圍巾，覺得呆在這裏不安全，便又輕手輕腳地行動起來，朝迷宮深處靠近。程念幽一邊走，一邊提防會被魏安安逮住。
    他背靠著牆壁，一轉彎，突然貼近一堵肉牆。
    程念幽詫異抬頭，對上的，是一張噙著冷笑的男人臉。男人看上去，應該還不到六十歲，他穿著一件灰色的夾克上衣，正目光古怪地望著程念幽。下意識的，程念幽覺得這人很危險。
    “小家夥，知道我在這裏等了你多久了嗎？”汪昊穹緊了緊手裏的白色毛巾，看程念幽的目光，像是老鷹在看小雞，戲謔不已。
    程念幽小手嚇得有些發抖，那張白淨的臉蛋卻是冷冷板起，看不出懼怕。“你想做什麽？”程念幽小手在自己的兜裏搗鼓，他剛按下兒童手機的撥號鍵，汪昊穹便發現了他的意圖。
    啪——
    汪昊穹伸手一揮，程念幽的右手被他一掌打飛。手臂有些疼，跟著被打落的，還有那個白色的兒童手機。
    “小家夥還挺狡猾！”汪昊穹有些詫異，小小年紀，麵對壞人，這孩子竟然不畏怕自己，反倒還臨危不懼，知道掏出手機求助。程念幽見手機被扔掉，心裏終於伸出一股膽怯來。
    汪昊穹突然一把拽住程念幽，程念幽瞪大雙眼想要呼救，下一秒，汪昊穹突然抬起他的一隻手，堵住程念幽的嘴。一股濃烈的乙醚以不可阻擋之勢，鑽進了程念幽的鼻孔跟口腔。
    程念幽掙紮的雙手，突然軟綿綿倒下…
    程清璿接到程念幽的電話，第一時間接起來，她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那頭響起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
    “小家夥還挺狡猾！”
    隻一語，那頭便安靜了。
    跟著，有腳步聲從手機旁邊路過，下一刻，手機那頭的世界，徹底恢複了平靜。
    程念幽擰起眉心，這聲音…
    她在記憶力搜索這人的聲音，意識太過遙遠，她想了好幾秒，才想起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手裏的剪刀猛地脫落，程清璿急忙站起身，大衣都沒穿，便奪門而出。
    魏安安跟沈軍一起在迷宮裏穿行，終於，他們在地上見到了程念幽的小圍巾。
    “噓！”魏安安將一根食指擋在嘴前，衝沈軍做手勢。
    沈軍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恢複了安靜。
    兩人放輕腳步繞過轉彎，“抓到你了！”沈軍跟魏安安同時開口。他們以為自己麵前會有程念幽的身影，抬起頭時，才發現麵前根本沒有人，隻有一個掉在地上的小手機。
    此處是一條死路，程念幽還太小，根本不可能從這裏爬出去。
    沈軍跟魏安安對視眼裏，兩雙褐色的小眼睛裏，都噙著不解。
    “去哪兒了？”
    沈軍軍抽了抽鼻子，撿起地上的手機跟圍巾。“先出去，那小子肯定跑回去了，我們去找他！”
    “好。”
    兩個人拿著毛巾，飛快地跑出迷宮。
    他們跑出小花園，直奔程念幽的家，卻在小巷子門口，跟慌亂跑出來的程清璿撞上。程清璿一把抓住沈軍的肩膀，急切地問他：“念幽呢？”
    沈軍懵了，肩膀被程清璿捏得生疼，他雖然小，但也看得懂大人的臉色。沈軍舉起自己手裏的圍巾跟手機，對程清璿說：“程姨，我們沒看到念幽。剛才在迷宮玩捉迷藏，我們沒找到念幽，隻在地上撿到了這個。”
    程清璿接過沈軍手裏的圍巾跟手機，心跳突然變得很急促。
    她曾告訴過程念幽，出門必須戴著手機，手機掉了的話，媽媽就聯係不到他。程念幽一直是個很細心的人，佩戴手機長達半年的時間裏，他從來沒有弄丟過手機。更何況，跟手機一起丟的，還有他的圍巾。這是她送給程念幽的生日禮物，程念幽很珍惜媽媽送的每一份禮物，更不會丟下它！
    排除種種可能性，程清璿心跳越來越劇烈，就連雙臂，也因為恐懼而微微發抖著，還起了雞皮疙瘩。
    最可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
    程清璿去還保安室，查看了監控係統。公園迷宮裏那裏沒有監控，倒是公園入口有個監控，在監控鏡頭裏顯示，大約在二十幾分鍾之前，有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推著一個垃圾車從公園入口走出來。
    “就是他！麻煩放大一下他的臉。”
    “好！”
    保安放大那人的臉，程清璿放大眼睛，盯著屏幕細細的看。那熟悉的一張臉，那讓人不舒服極了的眼神，這份就是消失了三年的汪昊穹！程清璿背後一涼，雙手猛地捏緊。
    當年汪昊穹殺她父親及家裏所有的幫傭，三年前差點害得她們母子雙亡，現在又跑來擄走她兒子…
    程清璿一眯眼，眼裏閃過殺意。
    這一次，她一定要將汪昊穹碎屍萬段！
    *
    程清璿第一時間去警局立案，警局受理了案件，發動全城尋找汪昊穹。
    程清璿自己也沒閑著，她徹底放下所有工作，每天都在跟著警察四處跑。哪裏有人報來線索，他們便驅車前往哪裏。如此，反反複複跑了十幾趟，仍沒有找到汪昊穹的藏身之所。
    時間，飛快便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時間，程清璿一直備受煎熬，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消瘦一大圈。
    劉遠博跟劉媽望見她這模樣，心裏也不好受。
    他們也很想幫忙找找，但他們都隻是普通的小市民，哪有能力幫忙？
    警局那邊仍沒有閑著，但是時間過去這麽久，他們也不敢保證，是否還能成功找到汪昊穹跟程念幽。他們更怕的是，找到他們後，發現的卻是程念幽的屍體。這對一個母親來說，來殘忍了。
    程清璿站在窗口，眼袋很重。
    她望著院子裏那一株臘梅，眼裏閃過一絲痛意。
    他們能藏在哪兒了？
    這麽多天都找不到他們人，該不會是不在h市了吧？
    。
    “楚小姐，現在我們可以初步認定，汪昊穹已經掏出了h市。”警察打開一段監控，放給程清璿看，“這裏是汽車站，經過對比跟認證，這個人，應該就是汪昊穹。”
    汽車站裏，身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提著一個箱子。他將箱子隨意地扔進汽車載貨箱裏，便坐上了車子。“這份監控，時間顯示是兩天前。”
    也就是說，早在兩天前，汪昊穹便出了h市。
    程清璿多看了眼那個藍色的小箱子，她無比清楚，那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這輛車是開往哪裏的？”
    “我們查過了，這般車子是開往z市的。”從h市到z市，做長途汽車，約莫要二十個鍾頭。程清璿擰起眉心，覺得不對，依汪昊穹的心機，他不可能在一個人員眾多的地方，待上那麽長的時間，那太冒險了。
    離開警局的時候，程清璿感到頭重腳輕，每一腳踩下，都像是踩在雲中，太過虛浮。
    念幽，你在哪裏呢？
    程清璿摸著自己的心髒，都說母子連心，她的心這幾天並沒有痛過，是不是代表著，孩子並沒有出事？
    。
    那是一棟很普通，也很平常的單身公寓。
    公寓裏，一個小孩子被關在浴室裏，他身上並沒有傷口，但臉色卻顯得很憔悴。小男孩麵前放著一碗稀飯，這碗稀飯已經涼了。門外，偶爾響起一道大動靜的腳步聲，像是故意的。
    程念幽舔舔嘴唇，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這碗粥…
    程念幽喉嚨一滾，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最後還是端起了那碗粥。程念幽承認，他是個小慫貨，他怕死，更怕活生生被餓死。粥雖然涼了，但味道還沒餿，一大碗粥，程念幽三兩口便咕嚕嚕地喝完了。
    門外，汪昊穹聽到小孩子喝東西的聲音，忍不住古怪一笑。
    他拿起自己的另一隻手機，推開浴室門走了進去。
    “小家夥，把你媽媽的電話號碼給我。”
    汪昊穹看著蹲坐在浴缸角落裏的小男孩，語氣還算耐煩，說這話的時候，他甚至還笑著。程念幽放下碗，他一抹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才說：“我…我不知道。”
    知道小孩子是在騙自己，汪昊穹笑容更加放大。
    他推開浴室的窗外，朝外麵看了一眼，見外麵沒有人，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你不肯告訴我是不是？”汪昊穹朝程念幽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程念幽不敢跟他對視，這個男人的眼神，讓他害怕。
    突然，一隻大手提起程念幽身上的羽絨服。
    下一秒，程念幽身子懸浮在空中，人已被汪昊穹提起，放在窗戶外麵。程念幽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下，頓時白了一張精致的小臉蛋。腳下，是幾十米的高空，隻要這男人一鬆手，他便會摔下去，砸成一灘爛肉。
    程念幽額頭冒出冷汗來，雙手忍不住在空中亂舞，“你放開我！”程念幽怒視汪昊穹，眼神竟也閃過寒意
    汪昊穹覺得有意思，他更想逗逗他。
    “不將你媽媽的電話號碼交給我，我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汪昊穹另一隻手拍拍程念幽的腦袋，程念幽隻覺得渾身發寒。“我數到三，你不說，我就鬆手了。”
    “一…”
    程念幽眸子放大，眼神噙著倔強。
    “二…”
    程念幽依舊死咬著牙齒。
    他很怕，更怕自己說了，會給媽媽找來麻煩。
    “三！”
    汪昊穹右手手指，一根根地鬆開。
    程念幽眼球猛地收縮，剛還緊閉著的一張嘴，在最後一口，陡然張開。“我說！我說！”程念幽說完，便看到汪昊穹露出了興味的目光，“這就乖了。”
    汪昊穹打開自己的手機，單手玩弄手機，單手提著程念幽。
    “報號碼！”
    程念幽哆嗦著嘴皮子，斷斷續續地說：“188xxx0718。”
    說完，程念幽狠狠一閉眼。
    媽媽，可別怪兒子不中用。
    汪昊穹看了眼程念幽，將電話撥了過去。電話很快便被接通，“你是誰！”程清璿迫不及待開口詢問。
    汪昊穹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好久不見，程侄女。”
    程清璿背後一陣惡寒。她冷下臉來，對汪昊穹說：“你抓走我兒子，是想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自然是想捏住你的短處。”汪昊穹右臂收回，將程念幽扔在浴缸裏。程念幽大叫一聲媽媽，程清璿還沒來得及跟程念幽說一句話，汪昊穹便走出了浴室，關閉了廁所門。
    “我的兒子，澤伊為了救你，死在了那場爆炸事故中，這一筆賬，我總得收回來。”汪昊穹走到凳子上坐下。他想起六年前，自己去為兒子收屍時，兒子那麵目全非的模樣，心就一陣絞痛。
    當年研究所爆炸的時候，汪澤伊撲倒在程清璿身上，程清璿救回一條命，汪澤伊卻死無全屍。身為人父，汪昊穹怎會不心痛？兒子是自願舍命救下程清璿的，可汪昊穹卻不管那些，在他看來，若不是為了救程清璿，兒子根本不會死！
    程清璿聽到這話，隻沉默了幾秒。很快，她又問了一句：“那我父親的死，我家管家跟三個幫傭以及他們兩個孩子，大大小小共七條人命，我該找誰報去？”
    “你父親手裏握著不該擁有的東西，那是他活該！”
    汪昊穹不想再跟程清璿繼續胡扯，他把玩著手裏的匕首，卻說：“兩天之內，你若找不到我，那我就殺了你的兒子。那麽很快，你將收到你兒子斷胳膊斷腿的快遞。”他的兒子，死時四肢都被炸飛了，他也要讓程清璿嚐嚐，親眼看見自己孩子肢體的痛苦滋味。
    程清璿心髒一抖，差點沒停止呼吸。“汪昊穹，我警告你，不許動我的兒子！”程清璿的話還沒說完，汪昊穹便主動切斷了電話。
    程清璿握著手機，愣在窗戶邊上。
    這2023年年末的夜，真的好寒冷。
    。
    程清璿從二樓走了下來，她翻看日曆，目光頓在28號上麵。
    還有三天，便是2024年了。
    2024年…
    程清璿刷的一下站起身子！
    還有三天，這一年便要過去，可那場大地震，還未發生。穆老師當時說，地震發生在2023年的年末，具體是哪一天，程清璿已經忘記了。是不是說，地震發生的日子，就在這三天之內？穆老師說，她死在清苑城，她為什麽會去清苑城？
    為什麽？
    一個恐怖的念頭，致使程清璿後背發涼，冷汗涔涔一片。
    該不會…
    *
    當天晚上，程清璿把自己的所有財產整理好，一並發給律師，要求他在兒子十六歲那年，將所有財產交給兒子。程清璿收拾好東西，又往行李裏麵裝了一把鋒利的長刀，然後找到一輛黑車，單槍匹馬，奔赴清苑城！
    她在次日早上抵達清苑城。
    這是一座很祥和的城市，人民生活安居樂業，氣氛和諧。想到就在這幾天，這片城市就要毀於一旦，程清璿便覺得惋惜。她找到當地的乞丐體係，給了他們一些錢，便在賓館裏，靜待他們的消息。
    當晚八點，一個小乞丐，終於打響了她的電話。
    “小姐，我們見到了那個人。”
    程清璿從床上坐起來，她將長刀從行李裏抽出來，問道：“在哪兒？”
    “東邊一座居民區裏，你來了，我的人帶你去。”
    “稍等。”
    程清璿將刀藏好，她換了身黑色的衣裳，走出酒店，打車直奔那小乞丐所說的那個小區。小區不大，隻有五棟樓。小乞丐帶著程清璿來到3號樓，他指著十七樓，說道：“那個人就躲在那裏，兩個小時前，下樓來買過晚飯。”
    “確認消息沒錯？”
    “千真萬確。”
    “那就好。”
    程清璿將省下的錢交給那個乞丐，她仰頭望了眼十七樓，那一樓，亮著一盞孤燈，在夜裏，那般陰森，如同是墳墓之中，亮起的那盞長明燈。她深呼吸一口氣，邁開長腿，走進了那棟樓裏。
    電梯徐徐上升，終於，停在了17樓的那一層。
    電梯門打開，程清璿走出去。
    17樓隻有兩間房，其中一間沒有租出去，剩下的一間房子裏，隱約傳出來小孩子的哭聲。那哭聲對程清璿來說，再是熟悉不過，她捂住自己的心髒，感受到了輕微的痛楚。
    念幽。
    媽媽來了。
    程清璿敲響門，那裏麵傳來腳步聲，那人很猶豫，大概是在看貓眼。程清璿直接站在貓眼前麵，她知道，自己就是引誘汪昊穹打開門的最好的誘因。
    程清璿猜得沒錯，見到是她的時候，汪昊穹的確很驚訝。他怎麽也沒想到，程清璿竟然真的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還隻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更還單槍匹馬來了！
    汪昊穹不知是該讚歎母愛的偉大，還是該嘲笑母愛的愚蠢。
    總之，程清璿願意來，他便開心了。
    門在程清璿麵前，寸寸打開。
    程清璿抬起頭，凝望著汪昊穹。男人笑著，笑容很冷。這個男人，曾是她最親近的汪叔叔，是她父親的摯友，小時候也曾抱過她。程清璿壓下那些過往的記憶，她直接問：“我兒子呢？”
    汪昊穹指了指裏麵，“還活著。”
    “你動過他了？”
    “還完好無損。”汪昊穹說完，又用眼神上上下下瞄了程清璿一眼，才說：“你再遲來一天，恐怕就不再是完好的了。”
    一語，成功激怒程清璿的怒火。
    “汪昊穹，你他媽找死！”程清璿一抬腿，將汪昊穹踢倒在地上。汪昊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沒料到程清璿的力道如此強悍。掙紮著爬起來，汪昊穹拍了拍胸口的腳灰。
    程清璿又追了進來，她一腳踩在汪昊穹胸口，麵無表情地問：“我一直想不通，我的父親隻是一個商人，他為何會得到血色藍？又為何會招來殺身之禍？”
    汪昊穹笑了笑，那笑，十分的嘲弄。
    “你父親沒有告訴過你，你母親的身份嗎？”
    程清璿一愣，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