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博弈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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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此大敵,青荷更是毫不客氣,快刀斬亂麻,大眼殺,無斷頭,四五五八,六乘半化。
九王素喜穩紮穩打,每逢對弈,有條不紊,井然有序,何曾下過如此快棋?隻因不願被青荷看扁,不得不緊追慢趕。眼見棋局不利,戰略戰術陡變,尋做棋劫,節奏放緩,攪亂棋局,登時死灰複燃。
青荷大驚,繼續瘋狂快殺。金雞獨立,中腹一長,隻怕九王扳二頭。九王一笑莞爾,黃鶯撲蝶,老鼠偷油,邊角對殺有妙手。
下來下去,節奏大大減慢,青荷優勢頓失,變成勢均力敵。事到如今,倒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九王苦思冥想,弈棋更緩。青荷以快製慢,步步緊逼。二人針鋒相對,棋局酣鬥愈烈。
青荷心下盤算:“入了中盤,更要比拚實力,我這快棋,打入侵消攻殺難。我若容他細思慢想,必成敗局。為今之計,隻有鋌而走險,異軍突起,讓他摸不清底細,或許僥幸能贏。”一番沉吟,邊拆二,二路點,攻擊搜根是要點,登起巨變。
九王微微一笑,連連點頭:“邶笛棋力大增,倒是大出我的意料!”更是悠悠然,淡淡然,邊拆三,打中間,輾轉騰挪上下邊。
兵交數合,青荷又遇險著,看得心急,邊大飛,逼後點,渡過驚險又收官。 九王更不遲疑,邊超飛,打三線,四路三托戰無限。
青荷更不怠慢,攻宜飛,鎮住頭,搶占要點天王山。九王碰靠托,可騰挪,三路二路尋端倪。青荷棋較薄,可淺消,肩衝飛吊莫等閑。九王氣勢高,需打入,裏可生根外可返。
九王每走一步都冥思苦想,每下一棋都無限殺機。事到如今,青荷已全然退居守勢,眼見他棋力越來越強悍,自己僅憑以快製慢,反而吃虧,實難應對。
形勢大大不妙,青荷心下焦灼,便欲掙脫,卻因武功微末,無可奈何。
九王笑道:“邶笛,你在我懷裏東磨西蹭,左衝突右,害得我心猿意馬,待我贏了棋,可要重罰!”
青荷一笑莞爾:“我還沒說你耍賴,你倒反咬一口!”
九王奇道:“我規規矩矩下棋,如何耍賴?”
青荷便道:“你下的太慢,照你這般,一輩子下不完。”
九王大笑:“一輩子這般抱你,豈不喜樂無極?”
青荷嗤之以鼻:“你是閑人,我卻要事在身。事到如今,必須定下規矩,速戰速決。你再慢棋磨人,我便不和你對弈。”
九王眼觀棋局,勝券在握。望向青荷,難填
欲壑。不禁微微一笑:“邶笛與我倒是心有靈犀,我也急於速戰,唯恐魚水行歡,良宵苦短。”
青荷聞言大喜,趁機搶攻:“我每數到一百,你必須下完一步!”
九王成竹在胸:“一言為定!”言畢,凝神細思,又落一子。登時,白方險象環生。
事到如今,青荷反而處亂不驚。一個聲音,陡然響在耳畔:“如遇強者,難以匹敵,不妨效仿蒹霞之勢。你看蒹霞,無論如何搖擺,根基不移,心意不變,當真是形搖意不搖,身搖心不搖。你再看它,若隱若現,若有如無,往來飄忽,更能迷惑人心,更能出奇製勝。你再看它,雖是輕賤,雖是柔軟,雖如虛幻,更能勝堅!”
她詫異不已:“這話並非阿龍所說,難道出自今世的泰哥哥?”當機立斷,避重就輕,另辟蹊徑。
九王眼見棋局鬥變,雖不知她用意,好勝心卻愈演愈烈,更覺意趣盎然,更要精準計算。盤算一回,又生靈感,深覺誌在必得,心下得意,手拿棋子,便欲去打一個“天下劫”。
青荷望著他的手,深深蹙眉,盈盈欲淚。
眼見她淒淒慘慘戚戚,九王樂不可支:“邶笛,我最愛你這般嬌羞模樣!咱們鴦夢重溫在今晚,你可喜歡?”言畢,落子無悔。
青荷大喜過望,神采飛揚,騷擾上方,做足前戲,出其不意,二路一點鬼手殺。
九王望向棋盤,一條黑色巨龍憤死,登時神色大變。怎麽!青荷下此一子,看似無意,卻暗藏無限殺機!她的死局瞬間活轉,他的大好格局卻要一敗塗地!
青荷歡天喜地:“好啊!我贏啦!你且和你的邶笛鴦夢重溫,我卻先行告退!”
九王中計,哪裏肯依,厚下臉皮:“邶笛,何必心急?天色尚早,再來一局。”
可惜他言未畢,她已猛跺右腳,左足彈踢,繼而左拳右掌同時出擊,接踵又是一個翻滾,瞬間掙脫贏懷。
九王雖欲劫青荷要挾寒開,但畢竟理虧,不好過分強留,何況大敵當前,不能自亂陣腳。
青荷趁機飛身飄至暗角,縱身而起,飛一般奔向舞台東側陰暗的過道。
“白楓子”守在暗處,突然發現目標,不由眼前一亮,奮起直追。
青荷不敢絲毫猶疑,閃電般縱躍。放眼前方,一左一右各有通道,左向舞台後場,右出蒹霞舞樓。不假思索,向左翻轉。
“白楓子”隨後奔至,稍作躊躇,向右急追,誤入歧途。
後場熱鬧非凡,紛亂不堪
。紅粉佳人,花枝招展。歌者舞者,形形色色。化妝的,卸妝的,補妝的;穿衣的,脫衣的,試衣的,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她雖顯礙手礙腳,卻沒人對此多加理會。
她唯恐“白楓子”去而複返,眼見舞裙架上各色衣衫,五彩斑斕,隨手搶過一件白衣穿在身上。又見牆上掛著各式麵紗,影影綽綽,隨手搶過一張,向麵上一遮。掩耳盜鈴,心下竊喜:“倒能掩人耳目,怕是“白楓子”也認不出。”
她笨手笨腳,好容易武裝齊備,又開始低頭尋鞋。
便在此時,一位中年婦人走上前來,但見她穿的花團錦簇,笑的眉飛色舞,一把將她拉住:“紅袖姑娘,速速上台。多少英雄豪傑,都是翹首以待。盼著觀瞻姑娘蒹霞蒼蒼,羽衣霓裳!”
她聞聽此言,兩股戰戰,幾欲痛哭掩麵。左顧右盼,四顧茫然,更覺驚悚滋生荒蕪,心跳亂過旋舞:“坊主怎會當我是紅袖?是了,我身穿的舞衣,麵披的輕紗,定是姑姑的一貫裝扮,我又與她身量相仿,此地光線晦暗,是爾,被指鹿為馬,指荷為袖。”
其實,青荷隻猜對一半,坊主雖玲瓏八麵,此時此刻卻比她還要頭昏眼花,不辨真假:九王的“微服私訪”,訪的她如獲甘霖,恨不得敲鑼打鼓;寒波的“與民同樂”,樂的她如沐春風,恨不得鞭炮齊鳴。
可是,驚喜過後,鑼鼓鞭炮,暫放一邊,左思右想,惴惴不安:“兩大巨頭,都是百年不遇,居然不同類而同聚,而且心懷叵測,神出鬼沒,不知是福是禍?倘若巨頭翻雲覆雨,我這等小魚小蝦,是否轉眼灰飛煙滅?”
身為池魚,唯恐遭殃,無限恐慌。預感大難臨頭,心知不可久留,哪裏顧得上細分綠荷紅袖?
念及紅袖,青荷心中陡然一涼:“姑姑被冷凍成霜,我怎能在此地蒹霞蒼蒼?”
更是心中一痛:“這是姑姑最後一場炫舞,姑姑愛之如命。她數十年英名,怎能毀在我手中?”
青荷剛欲分辨,坊主再次咽淚裝歡:“紅袖姑娘,今日看台之上,風流才子,不勝枚舉;達官貴族,不計其數,都是慕姑娘之名而來,姑娘快去,聊解孺慕之思。”
言未畢,一揮巾帕,一聲吩咐,數十名舞者,已奉命擁著青荷魚貫而出。
讀者大大,我寫這一段博弈,您是否喜歡,望多提寶貴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