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專案除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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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冬一再囑咐:“兩位哥哥回稟公主之時,千萬莫要牽連茶坊。”
樂田、樂都最善迎合,早知曼陀惱恨青荷,更是投其所好,添油加醋,煽風點火:“茶坊那個舞姬,悄悄收留吳國奸細,半夜三更關起門來,密謀降吳滅蜀之計。”
曼陀臉上大怒,心下竊喜:“正愁除荷沒有借口,殺龍不敢出手。小妖精便急不可耐,羅網自投。”
二話不說,即刻調兵遣將,直殺蜀茶坊。
眼看曼陀來者不善,定是前來抓人,青荷捫心自問:“捉拿誰啊?那還用問?當然是鄙人!”
青荷登時悔不當初:“當日何必逞一時之快,譏笑曼陀?她哪裏是貓頭鷹,遠勝金翅大鵬!先是喪心病狂,暗中聯合“三相”,將我扔進水牢。如今更是明目張膽,興師問罪。我人單勢微,豈非在劫難逃?”
她怔怔看著滿山茶樹,陡然想起堇茶:“對了,定是堇茶之事泄露!告密者就是叮冬、聽秋!你看,兩姐妹不斷對眼,她們的眼睛,何嚐那般亮?隻有壞事做盡,才會如此賊亮賊亮的泛賊光!”
登時滿心焦慮:“如此看來,曼陀比“峨眉三相”還要凶殘,比“赤碧二子”還要惡毒!大事不好,堇茶不妙!”
如此一想,青荷渾身戰栗。急忙貼著弄玉耳畔,留下一句輕語:“玉姐姐,無論是誰,隻要問起堇茶之事,你定要一問搖頭三不知,好生保護自己!”
不及弄玉反應,青荷已經拉起堇茶,飛掠而過,向後山逃去。
小腳丫一邊飛奔,小腦瓜一邊翻騰:“前方就是阿斌家,不如就此安置堇茶。前日舍命營救阿斌,他爹娘感激不盡,自會對我言聽計從。那裏的羊腸小路,蜿蜒崎嶇,曲徑通幽;那裏的悠悠翠竹,漫山遍野,鋪天蓋地,堇茶定能“隱在茶山中,雲深不知處”。”
她安置好堇茶,便欲即刻逃亡南虞。轉念又想:“曼陀找不到我,難免氣急敗壞。聽秋、叮冬一旁火上澆油,或許牽連弄玉。”
心念弄玉,滿心憂急,飛身急轉,奔到山頂,向下急觀。
不曾看清敵情,忽聞身後惡風不善,數枚“峨眉陰陽刺”閃如駭電。青荷驚急無限,飛身躲閃,摔倒在地,連滾數翻。
方才起身,一條銀鞭,呼嘯而至。青荷昨日惡戰“赤楓子”,早已大耗真氣。如今打鬥,更是激發的她體內寒熱雙毒,先是東竄西竄,後又攪在一起,
再也控製不住。想要飛身而起,隻覺渾身乏力。
形勢本就危急,忽覺一股異香,迎麵撲鼻,登時意亂情迷,一個筋鬥摔倒在地。
隻覺背上一痛,耳畔傳來曼陀冷笑之聲:“小妖精!不好好在茶坊做工,卻來四處遊蕩,可是與敵國奸細私通?”
青荷趴在地上,迷茫之下,劇痛之中,一臉混沌,一臉無辜:“啟稟公主殿下,民女本是蹲在茶叢,好好做工,拔草捉蟲。”
言未畢,就聽一聲冷笑,猶如發自冰河世紀:“啟稟殿下,小妖精連基本種茶常識都沒有!可見她一直偷懶耍滑,圖謀不軌!茶樹何須捉蟲?茶樹上的蚧殼蟲極小,數量極多,捉的過來麽?”
青荷順著聲音舉目一望,曼陀身旁,一左一右,兩個彪形大漢,猶似威震天。自不必說,一個是樂都,一個是樂田。
曼陀聞言,猛抽銀鞭,怒火衝天:“你來捉蟲,本宮便來捉妖!省得你一個妖精,禍害我整個緣城!”
可憐青荷,鞭傷未好,又來找抽。強忍劇痛,繼續裝傻充愣。本來她就傻,自然裝得成,若有現代看客,說不定一夜爆紅。
青荷強忍淚水,莞爾一笑:“殿下莫惱,民女剛入茶道,經驗不足,尚需向各位大神請教。”
曼陀氣急敗壞,狠命連抽數鞭:“本宮隻問你一句!你把那吳國奸細,藏到了哪裏?”
青荷聞言更是癡癡呆呆,一聲反問:“民女愚鈍,還請殿下明言。不知殿下想要的,是何種卷席?是翠竹編的,還是蒹霞編的?”
曼陀耐性極差,眼見她裝瘋賣傻,登時氣炸連肝肺,唾碎口中牙:“將這小妖精,與我吊起來!吊在蜀緣街!臨街示眾!給我狠狠地打!”
可憐青荷裝傻剛剛入戲,就被高大威猛的樂田、樂都抓起,捆了雙足,一根麻繩倒吊上黃桷樹。據說那還是緣城的市樹。
青荷倒掛黃桷樹,腳腕劇痛,肢體散架,身心分離,頓時寒氣襲體,熱氣蒸心,又厥又慌。隻覺黃桷樹下無限恨:身太高,體太長,地心引力太囂張。
眼見她苦不堪言,曼陀滿麵歡顏,掩飾不住的殘忍,熬忍不住的歡欣:“小妖精!你放心!無需本宮大開殺戒,自有殺你之人。”
小靈狐眼見夢中女神飽受摧殘,卻敢怒不能言。它仰頭看著青荷,突然鼓足勇氣,急如閃電,一躍而至,伸腳蹬腿夠她小手。
青荷
四體冰涼,熱淚盈眶,探出小手,想要肌膚相親,卻不能如願,隻好心下悲歎:“多好的小靈狐!誰說有其主必有其仆?”
曼陀搶過靈狐,扼在懷中,眼見天色已晚,再不逗留,喝令侍衛嚴加看守,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倒掛金鍾,青荷反倒有機會思索人性:“我見識過的極品惡人,比如“飛龍在天”,比如嘉王卓星,都是極盡陰險、不擇手段。曼陀心胸狹隘、冷酷無情,與之相比,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番斟酌損益,不寒而栗:“曼陀何等手段?她想殺我,何須大張旗鼓?如此作勢,定是另有企圖!倘若如此,她給我謀劃的結局,豈非比死還要恐怖!”
靜心思之,更覺黯然:“反正我身中寒熱雙毒,未必能活得長遠。事到如今,找阿龍已是無望,生又何喜,死又何妨?”
於是,蜀緣街上,黃桷樹下,青荷做出兩大決策:“首先,誓死也不妥協。事到如今,敵人凶殘成性,示弱於事無補,反會被瘋狂報複。其次,必須自我救贖。速速施展“蒹霞神功”,即刻縮骨,逃脫束縛,亡虞棄蜀。”
一邊苦練“蒹霞神功”,一邊立下重誓:“西蜀是我黴運之地,若能轉世輪回,就是做賊做盜做奴仆,做貓做狗做碩鼠,也決能不呆在西蜀!”
苦練神功,忽生疑問:“隻是,無冤無仇,曼陀因何幾次三番害我?”
她素來小腳丫不識閑,小腦袋卻喜優哉遊哉,如今被吊,小腦袋瓜充血,反能運轉靈活,不光飛速旋轉,簡直就要開竅。
刹那之間,聽秋、叮冬描述的一幕幕八卦,在她小腦袋瓜裏視線無縫對接:“曼陀曾是“飛龍在天”前妻,因夫妻不和,才改嫁卓幕。”
如此一想,恍然大悟:“這對鳥夫妻,兩個下賤坯。做夫妻為仇,離異後成友。曼陀生性好妒,她對我數次淩辱,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越想越怒,怒罵不斷:“可恨“飛龍在天”,更是邪惡到了極點!冷酷無情!滅絕人性!報德以怨!貪婪陰險!缺乏正能量!毫無正義感!”
一番痛罵,陡然想起“飛龍在天”的鐵杆粉絲丘山,更加滿心憤怨:“傻瓜!左腦子進水,右腦子被夾!做男神不成,挑男神不會!認人識人,眼光太差,左挑右撿,選個人渣!腦子如此不靈光,就算肚子能吃能裝,撐出帆船遊艇,也當不上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