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春雷夏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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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到極處,天怒人怨。前一刻晴空萬裏;後一刻烏雲密布。不過片刻,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青荷置身暴雨,被天打雷劈,隻覺悲憤無極:“天地不仁!逼我穿越!可憐我這個倒黴催生的荷娃,簡直就是黴運催化劑,樁樁窩心事,種種狗屎運,一連串,一股腦,劈頭蓋臉,此起彼伏,前仆後繼,輪番狠砸。”
風雨交加,她卻隻能接受狂風暴雨的洗禮,鮮血和著雨水,順著雙足、身體、長裙、手臂向下流淌,形成數條觸目的紅色雨線,流成一條蜿蜒的紅色小溪。
自以為倒黴到了極致,可以申請倒黴專利,忽聞惡風不善,但見銀光急閃,“峨眉陰陽刺”破空飛出,守在身側的侍衛,瞬間全部撲倒在地。
否極泰來!青荷心下大喜:“哪位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黑影一閃,一人陡現。
青荷雖是腳上頭下,加之風吹雨打,頭昏眼花,依然一眼認出,來人正是鳴夏。
他站在風雨中,手持“峨眉陰陽棍”,更顯威猛,更顯高大。
與窮凶極惡的曼陀相比,他可是絕對的活菩薩。青荷瞬間忘了臭腳熏人,隻覺如獲至親,喜到極點,泫然淚下:“夏哥哥,我早知道,你是大大的英雄,大大的好漢!”
鳴夏一臉殺氣,一聲冷哼,冰過淒風冷雨:“小妖精!明人不說暗話!我是英雄,更是好漢,卻決無好心!今日歸西,不必懷恨!”
青荷聞言大驚,隻當風聲太吵,雨聲太鬧,話沒聽好:“鳴夏,你說什麽?你我無冤無仇,因何殺我?”
鳴夏任憑雨水劈頭蓋臉,隻是巍然不動。滿麵恨意,一覽無餘:“怎會無冤無仇?自從你來緣城,你我便已種下深仇大恨!”
青荷渾身冰涼,大惑不解:“何出此言?”
鳴夏一雙冷眸如同寒劍,射穿雨線:“你知道麽?我年幼之時,曾敬龍帆如神!更曾發誓,像他一般,做西蜀戰神!”
青荷聞言詫異:“他做不做神,你成不成神,與我何幹?”
鳴夏寒意深重:“怎不相幹?十年以前,我父被害,罪魁禍首,就是龍帆!十年以後,我被封殺,罪魁禍首,又是龍帆!隻要有龍帆,大好英雄夢,便與我無緣!”
青荷更是詫異到了極點:“你要算賬,去找龍帆!我卻與你無仇無怨!”
鳴夏的臉,冷的如同冰川:“你是他的摯愛!你我怎無仇怨?”
青荷怒極:“胡說八道!睜開雙眼,好好看看,咱兩誰慘?他若愛我,我會吊成旗杆?”
便在此時,空中打過一道急閃,照得鳴夏一雙眼,亮過駭電:“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戰神!誰也阻止不了,哪怕是龍帆!哪怕你這個妖精!到那時,我會親自吊死龍帆,給你報仇!”
雨水模糊她的視線,更讓她匪夷所思:“你是神者做戰神,我是凡者做凡人。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怎會阻止你成神?”
鳴夏玉樹臨風,與風雨融為一體,滿麵戾氣:“休要胡言亂語,今日殺你,我便再不會被妖精蠱惑我心!”
雨水敲打她的身心,更讓她不可置信:“你做神人,名垂千古!我做賤民,知樂知足!老死不親,雞犬不聞!我怎會蠱惑你的心?”
鳴夏一臉殺氣,不可遏製:“好!我讓你死個明白!我知你是東吳妖女,龍帆為你神魂顛倒,卓雲為你鬼迷心竅!甚至連我的父母兄長,都為你五迷三道。為今之計,若想成神,第一件事,便是滅絕愛欲,先殺了你!”
青荷隻覺不可思議:“殺我能助你成神?我有這等天分?”
急風飛雨漫天,鳴夏雙目如電:“你今日一死,龍妖定殺曼陀,定會激怒卓幕,甚至惹惱昏君。屆時,君臣反目,一片大亂,我便有機可乘。”
青荷隻覺可笑:“身外之名,你視如珍寶!人之性命,你視如賤草!你想抓寶棄草,到頭來隻會什麽都得不到!”
鳴夏嗤之以鼻:“人生自古誰無死?成就我這樣的英雄,是你畢生的榮幸!”
青荷聞言暴怒:“我可以萬死,唯獨不會如你所願!你盡可以殺我!死後變成厲鬼!將你千刀萬剮!將你生吞活剝!”
鳴夏聞言一怔:“你恨我?變鬼也要害我?”
青荷怒衝雲霄:“那是當然!我命雖賤,敝帚自珍!膽敢殺我,無論是誰,無論為何,變身厲鬼,絕不放過!”
鳴夏向青荷細看,她腳上頭下,腦體倒掛,雖被風吹雨打,卻是不屈不撓,一雙眼睛,晶晶閃亮,滿是堅韌,滿是不拔。
有那麽一刻,他忽生敬畏。不是敬活人,而是敬鬼神。沉吟片刻,緩言又說:“我看你確非凡人,我隻想一問,你究竟想死還是想活?”
青荷一聲冷笑:“廢話真他媽多!我從來不知!從來不曉!性命隻有一條,世上有人,還不想要!”
雨水順著鳴夏的麵頰流淌,更彰顯
滿麵不屑:“舍生取義,你難道不懂?算了,區區一個賤人,安知鴻鵠之誌!和你談論英雄,如同對牛彈琴!”
青荷隻覺臨死之前聽此廢話,實乃奇恥大辱。歪過頭去,再不理他。
鳴夏恨意無窮又無限:“若想活命,必須牢記我言!按我計劃,抓緊時機,殺了龍帆!”
青荷聞言大惑而特惑:“你說什麽?誅殺龍帆?他不是你男神?”
隔著雨線,鳴夏雙目如利劍:“從前是男神,現在是仇人!我知你恨他,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荷聞言如同天打雷劈:“我恨他?你知道?”
話未說完,天上打了一個急閃,照亮鳴夏猙獰的臉:“我當然知道!我還知你天分極高,殺龍帆不過舉手之勞!你放心,我會成為戰神,比他英雄十倍!他瞻前顧後,我卻敢作敢當!他隻敢娶你為妾,我更會娶你為妻!”
青荷聞言,仰天大笑,雨珠淩風飛飄:“絕世神經病!聽你一言,足夠遺恨終生!”
鳴夏一張臉登時冷凝成冰:“你不願意?”
青荷笑不可抑:“嫁給你?天天看你臭臉?日日聞你臭腳?算了!我不怕遠,寧願奔赴閻王殿!”言畢,扭過頭去,再不理他。
鳴夏何曾遭此驚天蔑視?何況被一個弱質女流!登時血往上湧,殺機四起,氣衝百慧:“既然如此,九泉之下,休要怪我!”躍身而上,“峨眉陰陽棍”淩空急砸。
青荷心下黯然,怨恨無極:“豬狗!鼠輩!瘋子!白癡!死在你手裏,做鬼都懷恨!”
哪料到,閉眼等了良久,“陰陽棍”卻未砸下,小腦袋也不曾開花。
急忙睜眼一看,疾風駭雨之中,一道身影駭電而至,“劈風神掌”閃電揮出,登時風起雲湧,風雨大作,瞬間將“陰陽棍”震向一側。
雨霧之中,白影一閃,驀然躍出丘山,一聲大喝,響如雷劈:“鳴夏!枉我當你摯友!你怎滅絕人性?草菅人命?”
鳴夏極躍一旁,手持“陰陽棍”,麵沉似水,聲音和著風雨,滴水成冰:“丘山!不幹你事,滾一邊去!膽敢一絲無禮,我再不會客氣!”
風雨中,丘山雖是赤手空拳,依然無所畏懼。他攔在鳴夏麵前,如同鋼打鐵鑄,毅然決然:“人命關天!怎會與我不相幹!”
鳴夏橫眉立目,作勢揚揚手中“陰陽棍”:“丘山!為個吳國奸細,你三心二意,對得住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