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是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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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嬌笑,不以為然:“知道就好,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他連連搖頭,一聲長歎:“怎會不晚?每日晚間,夫君抱著你,就如抱寒冰。冰都比你熱,冰都會融解,你那顆冰封的心,卻是頑固不化。頑固不化也罷,還如此絕情絕義。”
她涼在心底,嬌笑不已:“我再絕情絕義?能和你比?”
他心生悲戚,更生悔恨:“我不該隻顧疼愛你,讓你毫無敬畏之心。從今以後,我要好生管教你,讓你深知做妾的本分。”
如此二人,一個輾轉紛飛戰火,一個遍耍驚濤駭浪,都以為言即心聲,都將話說得不留餘地。卻不成想,越是發乎情,越是止乎禮,越是言不達意。
他率先覺醒:“此時此刻,廢話不能多,肢體行動,才是重中之重。”念及於此,旋即起身,一雙硬翹翹的唇,陡然逼近。
眼見他欺身而上,她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掙出一隻小腳,狠命狂踢。
他居然又是不躲不避,如同鋼鐵之軀。
她渾身巨顫,頭暈目眩,心肺幾欲炸成碎片。
她被親得不省人事,他才戀戀不舍,漸止漸歇,貼著她耳畔,輕言輕語:“青荷,你知道麽?你的心出賣了你。何必騙人騙己?何妨實話實說?你愛我,無可回避,無可否認,無可辯駁。你夫君更是隻愛你一個。再不要想入非非,那個曼陀,給你提鞋,她都不配。”
她終於緩上一口氣,略加清醒,恐懼更勝:“他顛三倒四,神誌不清,隻因求之而不得,甚至詆毀曼陀。”
陡然想到沒鞋的苦,更加義憤填膺:“給我提鞋?虧你說得出口?我哪有鞋子可提?好容易混上一雙,還是草鞋。讓她提鞋,有底沒幫,癡心妄想。”
“變色龍”笑容可掬,幸災樂禍:“沒鞋穿好,省的你跑。”
定定相看,笑容凝固在一瞬間:“遍觀天下,這樣的眼睛,再不會有。她的美眸,又黑又大,又明又亮,清澈純淨,神采飛揚,淩空激射,迸發星光。長長眼梢,微微上挑,斜飛鬢角;密密睫毛,又翹又長,精光閃亮。”
她不明所以,正在納罕,忽見他陡然俯衝,隻覺唇上一熱,如電閃過。
登時怒極,拚命掙紮,隻想解脫手足,拍死無恥之徒,奈何身心被控,無力還擊。
怒視侵略者,憤慨到極致。一雙水眸,隨著怒氣提升、遏製、再提升、再遏製,忽而晶閃,忽而黯淡,
忽而血紅,忽而漆黑,最後移向角落。
他終將她的怒火燃到極點,雖是圓滿,卻是傷感,假做興致盎然:“青荷,既然如此喜歡‘飛龍劍’,我會為你獨創‘龍悅荷香’,咱們劍法天然,雙劍合璧,為民除害,行俠四方。”
她狂怒之下,小手探向懷中:“好啊,我現下就為民除害。”
他早有預料,微微一笑:“不用再找,你那寶貝,我早幫你收好。”
她聞言又驚又駭:“怎麽?懷中的‘七星針’,已是蕩然無存。”
眼看日落西山,滿心悲怨:“就算僥幸逃出龍懷,走不出數裏,夜色來襲,也是無處安身。我本身中寒毒,倘若野外露宿,更要萬劫不複。”
她悲哉怒哉,無力又無奈。
他緊擁她在懷,卻是笑口常開。
他的雙手暖如春風,他的懷抱狂似夏雨,他的聲音柔如秋水:“青荷,你不是喜歡五鯉湖麽?倘若舍我而去,如何故地重遊?”
她才下眉首,怒上心頭:“天涯何處無水遊?非你西蜀不可留?”
他自說自話:“青荷戲水,當真活靈活現,妙不可言。一雙小手,劃來撥去,如同靈動的翅膀;一對小腿,蹬來踢去,如同舞動的船槳;小小身體,穿來穿去,如同優美的樂章。時而浮出水麵,時而沉下水底,時而倏地一下,沒了蹤跡,嚇得我瞬間沒了呼吸。”
她渾身戰栗:“原來,他還是隻‘偷窺龍’,我的一舉一動,都不曾逃過他火眼金睛。不僅如此,無論是文治還是武功,他都秒超青蠅。事到如今,想要脫身,癡人說夢。”
心知此龍用心險惡,深不可測,無可奈何,再不願爭之於口舌。索性施展“蒹霞忘形術”, 隨心所欲,當他是空氣。如此一來,不要說“變色龍”,便是她自己,全都忘之無形。
她一達忘我境界,更能自寬自解:“我既能逃出卓星魔掌,既能逃開青蠅法眼,自然也能逃過“變色龍”糾纏。他不過對綠蘿癡心難忘,對邶笛舊情複發,對曼陀舊愛複燃。我怕天怕地,怕鬼怕神,還怕他見色起意?他變他的色,我做我的荷。我隻要不變應萬變,他能奈我何?”
念及於此,豁然開朗,雙目熠熠生光,閃爍精芒。
他怔怔相望,實在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一張小臉,變幻著陰和陽:一會兒晦暗,一會兒明朗;一會兒喜樂,一會兒悲傷;一會兒憂鬱,一會兒惆悵;一會兒自怨自艾,一會
兒寵辱偕忘。
她的心思越來越陰晴不定,他那真氣越養越雄壯如風。
眼見她躺在身下,不理也不睬,他花樣翻新,層出不窮。
陡然之間,炒魷魚一般,將她一個翻轉。
她倒趴在床,手足被控,背臀受壓,心頭大駭:“他要做什麽?他居然,他居然,在脫我內衣。”
驚嚇過度,恍惚之中,他的呼吸輕吹入頸,癢不可當。她隻覺四體冰涼,心口滾燙,頭腦發僵,迷亂至極,瘋狂抵抗。
不知何時,衣帶已解。一怔之間,他的雙手,已經探入她的前胸。再一恍惚,襦衣飄然滑落。
她分不清夢境,辨不出虛幻,隻覺他的手指在她的後背,不斷遊走,便似撥琴弄弦,樂音嫋嫋,曲調依依,糾纏不休。
他輕撫針傷,沉聲相問:“青荷,痛不痛?”
她血脈噴張,羞憤交加:“受你欺壓,被你激射,怎會不痛?”
他溫柔至極,小心翼翼:“那就別動,小心我把你弄痛。”
她羞憤已極,恨到極點:“寡廉鮮恥!至淫至賤!”
他充耳不聞,執意而為:“光線隱晦,咱們換個體位,能不能略抬後背?”
她左突右衝,恨不得一頭撞死:“登徒子!色心魔!”
他聞言更是滿麵喜樂:“登徒子哪裏好色?不過鍾愛他的醜老婆。世人愚鈍,不識美醜,不知善惡。你一雙荷眼,何等聰慧?也會指鹿為馬,任意栽贓?”
她情急無奈,氣急敗壞:“你滿腔色心,色不可量;滿腹淫腸,淫不可蕩。貪色成癮,何須栽贓?”
他聞言麵上一沉,麵帶慍色:“青荷,就在這,別亂動。”細觀片刻,恍然大悟,喜笑顏開:“青荷,你怎不早告訴我?原來是神醫射狼,給你敷用‘魁星還魂散’。你看,連後背疤痕都這般淺。”
她對從前的死裏逃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隻知有贏不知有狼,對“變色龍”更是滿心鄙夷:“神醫?射狼?我倒想西北望,射蜀狼!”
他怔怔看著蒼狼白鹿,念及往昔,神色黯然,半晌才說:“射狼是天璣師弟,醫術不在奇燕之下。我知天璣識得你,幸而他通情達理,寬厚仁義,必是他請射狼出手救你。”
她聞言不以為然,嗤之以鼻:“在我這裏,休要假仁假義。吳蜀數十年征戰,你和天璣,難道不是仇敵?還敢叫的如此親密?不怕被告叛國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