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失而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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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幕再看曼陀,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出休妻之念:“這樣的老婆,又不體麵,又不長臉,不要也罷。”

    曼陀本就輸了顏值,敗了涵養,依然自感良,我行我素,越發沒了大家風度,簡直小家子氣十足。

    不僅不得人心,尤其不得狐心。

    她的小靈狐,臨陣背主,眼見青荷坐將過來,一心激動,精神亢奮,靈光一閃,鑽入荷裙。

    出乎所有人意料,青荷正式會見曼陀公主,第一句台詞,打破外交史:“公主殿下,我的彈弓,何時還我?”

    曼陀不料貴為公主,被一個賤妾催債,瞬間懵逼,一張俏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終徹底衰敗,一句話說不出來。

    阿龍微微一笑,抱著青荷旋身一飄,飛向一個書架,旋即,折將回來,手上就多一隻木盒。

    阿龍含笑打開:“青荷,公主日理萬機,哪會記得你那小玩具?你若想玩,為夫隨時奉陪。你先看看,這些寶貝,你可喜歡?”

    青荷一眼望去,木盒裏麵居然全是彈弓,一排排、一垛垛,整整齊齊、層層疊疊,五顏六色、五花八門,張張精致,個個唯美。

    大吃一驚,心裏一喜,又是一癢,微微一笑,卻強行按捺,並不伸手去拿:“倒是上上佳品,龍大大,你留著玩吧。我隻要自己那隻,外人的東西,便是再好,我也不要。”

    阿龍聞言不怒不惱,自顧抱得更緊,笑看卓幕:“內人數次遇險,當真感謝阿幕。若非阿幕出手,內人可是在劫難逃。”言畢,又笑看青荷:“青荷,你要好生拜謝駙馬,他曾數次救你性命。”

    青荷心道他說的不錯,不由笑生雙靨:“多謝駙馬救命之恩。”

    卓幕卻是滿臉愧色:“嫂夫人何必客氣?卓幕替不肖之弟,給嫂夫人賠禮。”

    內疚之餘,心中暗想:“阿龍這肚量,不愧是蜀相。卓星幾次三番陷害他的摯愛,他非但未加責怪,反而真心謝我。”

    說話之間,探手入懷,掏出一物,遞上前來:“昨日嫂夫人不慎,將此遺失湖畔,卓幕恰恰經過,正好完璧奉還。”

    青荷定睛一看,不由雙目放光,比天上星還要閃亮:“蒼天有眼,正是從前阿龍給我的彈弓,終於失而複得。”伸手接過,滿心感激:“多謝駙馬。”

    阿龍偷眼觀瞧,她眼望卓幕,感激涕零,雙眸璀璨如星,不由醋意大生,心上隱隱作痛:“在她眼裏,我不

    如卓幕,甚至不如一隻彈弓。”

    卓幕明察秋毫,口中急道:“區區小事,舉手之勞。”

    青荷卻是嫣然一笑:“駙馬曾問過我丘山身世,自此之後,我便十二分留意。適才又聞嶽簫失子,更讓我想起一事,今日稟明駙馬。”

    卓幕麵露驚色:“嫂夫人盡管說,卓幕洗耳恭聽。”

    青荷不盡謙恭:“嫂夫人不敢做,洗耳更不敢當。我知丘山有件心愛之物,向來不離身。”

    卓幕聞聽此言,呼吸凝滯:“是為何物?”

    青荷莞爾一笑:“是隻玉簫,雖不盈寸,卻是稀世珍寶。丘山與卓星打鬥,遺失在殷府,被我昨日意外撿到。隻是,我又遭惡賊追殺,不慎將其遺失。此簫價值連城,絕非尋常百姓之物。我思來想去,隻覺與雪揚之失,極其巧合。”

    說話之間,眼睛有意無意輪番偷掃,果見曼陀雖然極力掩飾,依然顯現貪婪之色。

    忽聽身後阿龍一聲怪笑,便見他掏向懷中,托出一件小小飾物:“青荷,你不提我倒忘了,玉簫並未失竊。昨晚為你更衣之時,本裝在你內裏口袋,被我信手拈來。我不知它的來曆,還未來得及問你。”

    這倒大出青荷意外:“我隻當‘變色龍’偷我玉笛,不料他連絕世玉簫,都不肯占為己有。”

    更是滿心疑惑:“他既然不肯窺伺玉簫,怎會貪圖玉笛?”

    卓幕從阿龍手中接過玉簫,雙手顫抖,雙目含淚,忍痛含悲:“當年便是這隻玉簫,長姐親手戴在雪揚頸上。”

    阿龍聞言又驚又喜:“既然如此,十之,丘山便是雪揚。阿幕,再不要傷情,尋親已是勝利在望。”念及於此,喜上眉梢:“我與丘山結識的早,從前我怎不曾想到?丘山不僅年紀相仿雪揚,相貌更何等酷似嶽簫?”

    卓幕卻悲從中來:“上月我與丘山初識,私下見他數次。觀他神情相貌,無不與姐夫惟妙惟肖。可惜,他不僅矢口否認,甚至不願舊事重提。事到如今,我真是擔心,隻怕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阿龍卻是輕輕一言,點醒夢中人:“阿幕莫要灰心,你切想想,殷帥因何為他取名丘山?難道不是與武穆姓氏有關?”

    卓幕麵露驚喜:“阿龍這般推理,合情合理。”

    青荷眼望玉蕭,心念丘山,卻不知是福是禍,緩言慎言:“我雖愚鈍,卻不吝鬥膽言說,當年惡賊暗害雪揚,定是為此玉簫。前塵往事

    我不敢妄議,隻盼丘山既能大難不死,更要吉人天相,再不受奸人構陷。”

    言畢,抬起頭來,眼望窗外,眼角餘光,卻是掃視曼陀。

    雖被掃視,曼陀依然渾身不自在,不由火往上撞,一聲冷笑:“奸人?還是你這賤人?”

    青荷充耳不聞,隻是側耳傾聽,聆聽那無言無語的萬籟。

    曼陀方欲發作,忽聞卓幕發話,擲地有聲:“雪揚年幼之時,我未能護他周全,深以為憾。如今他若死裏逃生,我便性命不要,定保他一世平安。誰敢傷他一分,我定將之碎屍萬段。”

    曼陀隻覺渾身發冷,隻覺必須出言,一半為避嫌,一半為泄憤:“那個丘山,我倒見過,人雖普普通通,卻也眼高於頂,更未必領你的情。”

    卓幕不慍不惱:“我對丘山,比你了解。今日想來,他秀外慧中,像極了我長姐,雖看似隨和,實則一身傲骨。”

    曼陀隻覺意外一件件、一樁樁,如同洪荒,擋也擋不住,攔也攔不住,不由一聲長歎:“他再有傲骨,不過一介草民,好容易得遇貴人,何必不認?”

    阿龍微微一笑:“丘山曾受殷帥養育之恩,對之敬若神明。殷帥三子皆死於吳人之手,丘山難免恨屋及烏,親蜀厭吳。他生而高貴,不因血統,而在其心。心有千千結,怎能一日解?阿幕別泄氣,隻要功夫深,他定能轉意回心。”

    卓幕連連點頭:“我已將此事知會姐夫,便是我束手無策,姐夫卻通天徹地,定能想出好主意,終會父子相認。”

    阿龍略一沉吟:“我觀丘山人品,心下甚喜。自聆春故去,大緣府尹空缺,君上正為此事發愁。依我之見,舉賢不避親,不如舉薦丘山。明日盛會選拔,令其參選。”

    卓幕麵露喜色:“丘山確是將才,倘若中選,定能不負眾望。”

    阿龍眼望窗外:“阿幕,過兩日我要出趟遠門,朝中軍務大事,都要勞你費心。”

    卓幕麵上一驚:“阿龍素來國事為重,如何說走便走?”

    阿龍眼望卓幕:“西蜀近期再無戰事,我趁機忙裏偷閑,欲與南虞、中桂建交,為我西蜀打開通道。”

    卓幕連連點頭:“阿龍能有此想,甚是高妙。我西蜀欲南華稱霸,縱橫天下,必須結交四方。”

    阿龍麵色凝重:“雖是如此,北韃必裂虎視眈眈,絕不肯善罷甘休;東吳博贏遲早奪取君位,更會出兵爭霸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