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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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雲怕曬,唯有保持高冷姿態。何況作為國君,必須保證高調。像青荷一般,如同貓鼬,處處溜溜,鑽來鑽去,成何體統?
身為肱股之臣,卓幕隻能向國君看齊,就高不就低。
阿龍本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時刻擔心寵妾遇險。可又想起昨日承諾,話已出口,覆水難收,雖是悔的催肝裂膽,卻不敢下台一見。
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語,就見他的摯愛,如同離弦的箭,直飛而來。
阿龍喜上眉梢,心底默念:“玩耍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夫君故,小妾皆可拋。”
卓雲高坐看台,看了這速度,目瞪口呆:“阿龍,你就知道優哉遊哉圖自在,看把嫂夫人急的,追星趕月地找,淑女都變成飛豹。”
阿龍擅長居安思危,喜過之後,更生憂患:“一直都是我追她,如今被倒著追,受寵若驚,喜出望外,正中下懷,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實在古怪,樂不起來。”
青荷心急如焚,飛身極奔。君臣看台周邊,自是精兵十萬。幸而外層的川縱、內層的“神農四賢”法外施恩,倒不相攔。
看台雖是高聳顯赫,如何難過青荷?一個縱身,如同閃電貓,一躍而上,直抵阿龍麵前。
她那小臉被嫁衣映得通紅,照出一團喜興,阿龍看得怦然心動,
卓幕殷殷切切,遞過一個果盤:“嫂夫人,剛下樹的枇杷。”
青荷對著卓幕感激一笑,又對卓雲深施一禮。這才看向枇杷,但見顆顆圓潤,隻覺個個時新,雖是垂涎三尺,卻因肩負重任,不敢掉以輕心。
眼觀時局,心中暗想:“事到如今,須把“變色龍”叫到一邊,單獨行騙。”
於是,破天荒第一次,衝“變色龍”主動示好。可是這位龍大爺,得此善待,受寵若驚,神魂顛倒,寵辱偕忘,完全沒了眼力見。
青荷暗示不成,轉念又想:“不如讓卓雲、卓幕回避。”先看向卓雲,使了個承讓的眼色,哪料這位仁兄,不僅毫無自覺性,更是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好戲開場。
再看卓幕,更無半分自知之明。
眼見三位大爺,一不自愛,二不自覺,三不自省,絕不肯給她可乘之機,青荷雖是著惱,卻又無可奈何:“此乃危急存亡之秋,行大事者,不拘小節。”
念及於此,開門見山,打響絕地反擊第一炮,攻得敵方措手不及:“龍大大,奇山臨終之托,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阿龍麵上鎮定自若,心裏卻深覺惶恐:“她突然提到奇山,是為何意?”
卓雲聞言,心裏一驚,麵上一白,冷汗直淌:“阿龍,我師兄臨終有何遺言?”
阿龍麵上一紅,微微一笑:“君上,來日方長,容阿龍日後細講。”
卓雲素來敬奇山若神,登時憂心如焚:“阿龍,現在便講。”
眼見卓雲目光灼灼,阿龍無可奈何:“啟稟君上,師兄臨終之時,托付我照
顧青荷,一生一世。”
卓雲聞言,差點兒摔下龍椅,倒地不起:“阿龍,你怎不早說?”
青荷竊喜:“隻開一炮,敵方已起內訌,自亂陣腳。好的開始,是勝利的一半。”
當機立斷,再接再厲,不容君臣分辨澄清,率先截住話題,直擊敵將主力,脆生生打響第二炮:“龍大大,你曾再三食言,是也不是?”
隻是,這第二炮,本來理直氣壯,卻因有事相求,開得不夠響亮,甚至低聲下氣。
卻不曾想,低聲下氣,效果更能出其不意。“變色龍”果然如遭雷劈,萬般焦慮,幾欲跪地:“為夫確有失職,懇請立功贖罪。”
卓雲更是慌不擇言:“嫂夫人,是我不好,休要怪罪阿龍。”
方開兩炮,兩大泰鬥,繳械投降。
青荷心頭一震,緊握戰機,打響第三炮:“我求龍大大一事,了卻心願,徹底兩清,昔日諾言,無需信守,更還龍大大自由。”
“變色龍”聞聽此言,方寸大亂,一張黑臉,毫無血色,幾欲長跪不起,向上扣頭:“青荷,我這一生一世,還要為你做千事萬事。但是,休要和我兩清。”
卓雲幾欲頓足捶胸:“嫂夫人,有事好好說,千萬不要絕情。”
事到如今,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青荷打響最後一炮,直奔主題,道破心聲:“我要龍大大,參加‘五行爭鋒’。”
萬萬不料,出言的瞬間,阿龍朗聲大笑,響徹緣城千川百溪,驚破蜀國萬裏長河。
他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簡直得意忘形:“為夫遵命。”
卓雲喜笑顏開:“嫂夫人盡管放心,今日定將心想事成。”
此情此景,看得青荷疑慮重重:“‘變色龍’因何毫不推辭,而且喜樂至極,忘乎所以?卓雲不斷擠眉弄眼,是為何意?”滿腹狐疑,又猜不出底細。
不敢耽擱,速戰速決:“懇請龍大大,懇請遏止鳴夏,協助丘山,令其‘五行爭鋒’奪冠。”
此言一出,三人錯愕,熱鬧的場麵,登時降到冰點。
阿龍震驚不已,悲憤無極:“人家心裏隻有弄玉!這樣的丘山,縱然再好,你怎能惦記?”
眼見三人斂聲屏氣,驚在當地,青荷忽覺自己行事魯莽,不合時宜,登時大生悔意,奈何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更不敢久留,急忙深施一禮,跳下看台,直奔賽場而去。
阿龍坐會原地,垂頭喪氣,低頭不語。
卓雲突然大笑不已:“阿龍當局者迷,何必自暴自棄?嫂夫人不過是心念閨蜜。”
阿龍聞言醍醐灌頂:“不錯,她確是為了閨蜜,可是,又將我棄之何地?”
卓雲卻樂不可支:“阿龍隻管寬心,今日除了定奪府尹,更要雙喜臨門,成就兩對新人。”
阿龍收斂傷情,看向卓幕:“丘山確是一流的人品,殷帥地下有知,得婿如斯,也能瞑目。”
卓幕
連連點頭:“兩個苦命鴛鴦,一對絕世璧人。”
卓雲心思一轉,陡然念及奇山,怒道:“阿龍,師兄如何識得嫂夫人?因何臨終相托?阿龍因何不肯信守承諾?”
阿龍正憂思難忘,轉瞬被罵得蒙頭轉向,隻好弱弱地說:“君上,此乃臣的家事。”
卓雲念及師門情誼,更恨阿龍毫無政治覺悟,不禁氣極:“事到如今,此事已上升為國事。我從小到大,得益師兄。師兄為了救護我,以身犯險,飲恨而終。若非受我拖累,他武功蓋世,才智出群,怎會英年早逝?你卻瞞得我好苦。師兄臨終遺願,我未達成,豈不讓他死不瞑目?”
阿龍低聲說道:“阿龍不想君上過分傷心。師兄走得也算安然坦蕩。”
卓雲強忍悲痛,半晌才說:“阿龍,如今的你,執念一荷,輕友重色。”
阿龍念著奇山,心中難過,臉上賠笑:“君上說話,自相矛盾。方才還責我輕色屈荷;不過一眨眼,又批我重色重荷。再說,若論重色輕友,君上可是開了個好頭。”
卓雲聞言羞愧,自打圓場,禍亂龍心:“若講自相矛盾,誰能趕得上嫂夫人?你看她,前半句,薄情寡義鬧分裂,咒你一生打光棍。後半句,機關算盡想嫁人,騙得一個好夫君。”
阿龍春心蕩漾:“以後,我聽她說話,隻聽後半句。”
卓幕敦敦教導:“阿龍,你可要牢記,‘妻子如衣服’。女人,就跟她們的衣服一般,光怪離奇,變化多端。你永遠摸不著她尺寸,猜不透她深淺,想不明她長短。”
阿龍虛心求進:“卓幕情場高手,阿龍甘拜下風。隻是我的小妾,是異類中的異類,視衣服為糞土。連我都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卓幕一臉苦澀:“不敢不敢,我那位更是極品中的極品。我日日摸石過河,飽受折騰。”
阿龍從桌子下來取出寶雕弓:“你夫妻蜜裏調油,卻還言不由衷。我初出茅廬,還有漫長的路。隻能先對付弓箭,它最是貼心,有張有弛、可伸可縮、可收可放,相較女人,倒算得心應手。”
卓雲心念阿龍遍體鱗傷,心中一痛,慘然說道:“阿龍,你怎不覺悟?嫂夫人早已愛你入骨,你又何必記掛“五行爭鋒”?你重傷未愈,隻怕剛能站起來,又要倒下去。”
卓幕念及每日一樂,更是言傳身教:“阿龍,君上深得要領,肺腑之言,你要側耳恭聽:收服女人,站著不如倒著,倒著不如睡著。”
阿龍嬉皮笑臉,不以為然:“我那小妾,可沒男人心胸,更加好動不好靜。我若悶聲悶氣,無論站坐躺,都不得她歡心。再說,我怎敢不信守承諾?接二連三被她鄙視,怎一個愁字了得?即便不遺餘力,未必令她回心轉意。”
卓雲隻覺對牛彈琴,不禁一聲慘笑:“阿龍,難道聽不出我弦外之音?嫂夫人喜歡你,已毫無底線。隻是自尊極強,不肯認賬。如此自討苦吃?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