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殺父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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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荷一聲噫籲:“難怪卓雲對嘉王一忍再忍,原來碧雪於他有活命之恩。”

    阿龍深以為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反之亦然。嘉王年輕之時,也算得上英雄好漢。”

    青荷又連連搖頭:“依我之見,那些讚賞你們先君之言,不免偏頗。他不僅妻妾成群,還培養諸多妒婦。他那發妻滇黔公主,更是妒婦中的極品。”

    阿龍微微一笑:“青荷這般玩笑,我也駁你不倒。依我之見,與其譴責男人好色,不如譴責一夫多妻之禮。誰說女子不如男?倘若顛倒乾坤,女人說了算,一妻多夫,你們更沒底線。更不知如何傷天害理,天怒人怨。”

    青荷不以為然:“譴責禮製,揣測男女?我哪有這份閑心?我隻想回我南虞,我們君上,可是帶頭一夫一妻。龍大大哪怕還有半分愛心,也該放我一條生路。”

    阿龍神色凝重:“今日立誓言,青荷記心間。人事多錯迕,與荷永相戀。執子芊芊手,與子共白頭。且待青山爛,直等長江旱。今生一支荷,今世再無憾。”

    青荷低頭不語,心中嗤之以鼻:“你的誓言,比巴山夜雨還頻繁。”不屑分辯,索性打岔:“孤兒卓雲,命運淒慘,後事如何?”

    阿龍一臉失望,隻能訴說別人的悲傷:“卓雲自小跟著師尊,性情極似碧蒼,骨氣奇高,我行我素,放蕩形骸。他文采極盛,喜縱酒賦詩。青荷有機會可以讀讀他的大作,當真是詞彩華茂,情兼雅怨,粲溢今古,卓爾不群。”

    青荷恍然大悟:“難怪卓雲灑脫不羈,特立獨行,他從小跟著碧蒼混,自然是有君王之神,無君王之形。”

    阿龍一笑而過:“據我猜測,先君雖不喜卓雲放蕩之形,更不喜卓昊凶殘之性。是爾關於如何立儲,一直舉棋不定。

    數年之間,北韃亦是分分合合,內亂不斷,及至必裂爭上國君之位,北韃中興,又對南華虎視眈眈,再一次大舉南侵。

    便在十年前,必裂禦駕親征,兵峰甚健,我與殷帥、卓幕率軍北上抗敵。卓雲更是一腔熱血,奔下神農頂,與我們並肩作戰。

    數月金戈鐵馬,血戰拚殺,再次大破敵軍。

    哪料到,凱旋歸緣之時,卻不能得見先君一麵。我百思不解:‘先君最是律己勤政,無端不上早朝,實屬罕見。’

    那日大殿之上,宮人傳君上口諭:“君上貴恙在身,卿等先行散朝”。我本就心下生疑,再行察言觀色,卓昊麵色陰沉,狠絕之意更勝。

    我心下犯疑,是爾嚴加戒備。當日深夜,果露端倪,十名大內高手,出其不意,龍府行刺,幸而我警惕性極高,當場誅決。

    我既不聲張,更不怠慢,悄悄潛入蜀玉宮,忽見殿宇之頂,一紫衣人身影飄忽,直奔先君寢殿。仔細觀瞧,卻是卓雲。

    我驚詫至極,緊隨其後。卓雲素來淡泊名利,隻愛美人不愛江山。戰場一別,便回了神農閣。如今忽現蜀玉宮,實屬意外。

    躲在殿頂觀

    望,更令我驚奇萬分,君上寢殿正中,早有一人,傲然而立,等候卓雲多時。不是君上,卻是卓昊。”

    青荷隻覺不可思議:“他兄弟二人,一個凶殘成性,勃勃野心;一個清心寡欲,質地清純。不是一路人,卻進一家門。”

    阿龍不置可否:“卓雲入殿,神情悲戚,滿腹憂急:‘十五兄飛鴿傳書,言傳父君病危。我星夜急歸,卻不讓拜見,是為何意?’

    卓昊一聲冷笑:‘十六弟,何必心急?西蜀內憂外患,我自然要封鎖消息。如若不然,傳將出去,被權傾朝野的嘉王知曉,或被居心叵測之徒利用,豈非謠言四起,天下大亂?’

    我看的清楚,卓昊心懷叵測,一邊說話,一邊探手摸向藏在身後的短劍,正欲伺機下手。

    卓雲心思單純,不明就裏,淚流滿麵:‘十五兄,咱們兄弟同心,同保父君,還怕惡賊不成?’

    卓昊一聲冷笑:‘說的好輕巧,兄弟同心,同保父君?你當我癡傻?不識狼子野心?分明是你,為爭君位,聯合嘉王,欲殺父弑君。’

    卓雲驚詫至極:‘十五兄,何出此言?我千裏迢迢,回奔緣城,難道不是你之意?十五兄既然不相信我,何必急召而至?’

    卓昊厲聲說道:“何必惺惺作態?你之陰謀詭計,我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卓雲怒不可遏:‘十五兄!你難道不知?你愛君位如至寶,在我眼裏,卻不如朽木枯草。’

    卓昊滿麵不屑:‘是嗎?卓雲?你靠一張人畜無害的嘴臉,博得天下人憐憫,卻休想騙我真心!’

    卓雲按捺不住:‘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卓雲此行,隻想拜見父君,別無他求。’言畢,轉過身去,提足便走。

    卓昊二話不說,長劍出擊,疾如駭電,直刺卓雲後心,更是賊喊捉賊:“卓雲深夜闖宮,刺王殺駕。”

    卓雲遭遇險情,出於本能,縱身而避,揮掌招架。

    轉瞬之間,又殺出四名暗衛,個個武功高強,聽命卓昊指揮。

    大殿之上,刀光劍影,風聲鶴唳,危機重重。

    兩兄弟武功本在伯仲之間,卓昊人多勢眾,有備而來,出手更是狠辣;卓雲卻手無寸鐵,是爾一出手便處於絕對劣勢。”

    青荷甚是憂心:“卓昊當真狠毒,為奪君位,兄弟相殘。隻是,因何兩旁侍衛,聽他指揮,難道先君已經亡故?”

    阿龍不置可否:“卓昊狠辣絕情,隻想將親弟一招斃命。

    眼見卓雲危急,我正欲出手,忽見柱後,飛出四道身影。不過眨眼之間,寒光爆閃,紅光崩現。

    卓昊連同暗衛,全部倒地身亡。”

    青荷聞言大驚:“究竟是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阿龍一聲噓籲:“不出所料,斬殺卓昊之人,正是嘉王和‘三相’。我唯恐嘉王殺人滅口,在他出手之瞬間,悄悄救出卓雲,飛上殿頂。

    可是,下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一個妙齡女郎,衝出柱後,麵上又悲又喜:‘多虧了王叔,如此英明神武,危急時刻,力挽狂瀾,救我西蜀。’”

    青荷聞言,一聲驚呼:“難道是曼陀?協助嘉王,刺殺兄長?”

    阿龍麵色憂鬱:“極有可能,刺殺卓昊之事,曼陀是主謀,嘉王是幫凶。

    卓昊身死,曼陀毫無悲傷之色,而是從容不迫,啟動機關。一處暗室應聲而開,曼陀指揮相霧,抱出一位英俊少年。

    此人昏迷不醒,不是別人,正是卓幕。”

    青荷聞言,大驚失色:“我怎麽越聽越是古怪離奇?卓昊想要篡權奪位,殺父除弟情有可原,因何又對卓幕下手?”

    阿龍慘然一笑:“你須聽我說完。再看嘉王、曼陀,方才救出卓幕,陡然不見了卓雲,都是大驚失色。

    曼陀驚慌失措,脫口便說:‘怎不見了十六弟?’

    嘉王無限驚急,轉念一想:‘必是龍妖興風作浪。’

    曼陀麵露殺機:“咱們派出去的可都是大內絕頂高手,豈能輕易失手?”

    我和卓雲聞聽此言,都是又悲又痛,下了殿頂,悄悄尋遍蜀玉宮,終於在一處密室,找到先君遺體。一番探查,果真是被卓昊毒殺。

    隻是,先君聰慧尚武,僅憑卓昊一人,不可能得逞。

    一番深思熟慮,我才斷定陰謀陷害先君之人,卓昊是主謀,更有一眾幫凶,尤其曼陀,絕對不能撇清。”

    青荷連連點頭:“卓昊雖狼子野心,但是弑君篡位可是大工程,決不能孤軍奮戰,除了鋌而走險,還需要堅強同盟。”

    阿龍深以為是:“卓昊尋找的同盟,必是親生妹妹曼陀。

    那時的曼陀,青春年少,美麗聰慧,深得先君盛寵,掌控曼陀,無疑是卓昊出手的關鍵一步。

    更何況,卓昊人麵獸心,一直對親妹別有用心。曼陀心中,卻隻記掛一人,那就是卓幕,她處心積慮,隻盼卓幕能做上蜀君。

    卓昊雖是精打細算,更擔心曼陀不肯就範,是爾出其不意,劫持卓幕,一是逼迫曼陀;二是要挾嘉王。

    卓昊本想一箭雙雕,不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曼陀為救卓幕,先是委曲求全,後又暗度陳倉,聯合嘉王,誅殺兄長。

    卓昊最終害人害己,自食其果。

    雖是如此,我依然無法想象:曼陀究竟經曆什麽,由一個小姑娘,裂變成殺人狂。

    除此之外,我更震驚於曼陀的殺人動機,她殺卓昊,不僅僅出於自衛。

    經曆生死磨難,經曆魔鬼考驗,她的心,定是一番蛻變,或許唯有取得足夠的權力,才有起碼的安全感。

    於是,野心迅速膨脹,甚至比卓昊還無法無天。”

    青荷心驚膽寒:“如此推想,曼陀誅殺卓昊,一為自保,二為救人,三為嫁禍。”

    阿龍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卓雲一死,先君之子,一個不剩。蜀君之位,非嘉王父子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