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群英薈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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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聲聞言,心驚膽寒:“我知阿龍素能力挽狂瀾,數次救西蜀於危難。敢問阿龍可有妙計,解我中桂危機?”

    阿龍念及青荷之失,隻覺汗顏:“師伯過獎,阿龍才智菲薄,怎敢逆天?妙計沒有,倒有個下策,可令博贏反悔不得,隻是不知是否穩妥,師伯還要仔細斟酌。”

    仲聲急忙討教:“敢問計將安出?”

    阿龍向下一指:“南虞儲君虞逢便在此地。他雖曾與我為敵,壞我大計,不過終究是為了南虞自身利益,算不上背信棄義。我兩次觀之,他倒像個誠實君子,又與貴君上交好,可以暫時依靠。既然如此,師伯不如暗中求助於他,今日戰後便將博贏企圖如實相告,坦言桂國兵微將寡,湊不齊五萬兵力,懇請虞逢借兵相助。博贏急於揮師東吳,隻要能達到目的,定不會計較精兵來自中桂還是南虞。屆時,師伯便可請博贏與虞逢立下借兵字據,師伯再行偷梁換柱,以桂兵充南虞之兵。如此一來,博贏雖不懼中桂弱小,卻懼南虞強悍,絕對不敢就借兵之事輕易賴賬。”

    仲聲長舒一口氣:“此計甚妙!”

    阿龍微微一笑:“阿龍智短,隻能解一時之困。想那虞君,深謀遠慮,更是遠勝博贏。他倒鮮有欺負弱小,看似韜光養晦,實則是以待天時,舍小利爭大義。日後師伯周旋兩個大國之間,一個是龍行天下,一個是虎狼之師,依然逃不脫無數煩難。”

    仲聲點頭,一聲長歎:“阿龍,我和你英雄所見略同。虞君素來雄才大略,更有稱霸天下之心。他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旦時機成熟,定將伐我中桂並入南虞版圖。”

    阿龍麵露憂色:“我西蜀也是兵微將寡,地少人稀,撐到現在,隻因上下一心,其利斷金。依我之見,事到如今,蜀桂國運已成一體,定要齊心協力,共拒外敵。”

    仲聲連連點頭:“弱國無外交,大國更不能依靠,還需自力更生,以弱勝強。”

    阿龍方才說出來意:“我桂國之行,除了送妾歸鄉,也是重任在身。”

    仲聲口中急問:“阿龍有何重任?”

    阿龍直言不諱:“貴先君在位之時,素與蜀國交好。咱們蜀桂兩國聯手,互惠互利,其樂融融。倘若共據強敵,吳虞皆不敢輕舉妄動。可是,自從妖後執政,便勾結北韃,親近博尚,為虎作倀。導致蜀桂邦交,每況愈下。事到如今,兩國受損,黎民遭殃,怨聲載道,遺患無窮。”

    仲聲心下了然,爽朗一笑:“便是阿龍不說,我也要提。待君上鏟除妖孽,立穩根基,容我向其稟明,派使團親臨貴國,重建昔日之好。”

    再說場上,阿逢、淩傲、淩渺打得從容,寒浪更不是弱,往來廝殺,長劍如狂,旨在興風作浪。

    淩飄更欲擒賊擒王,飛身而起,“空明劍”陡然逆轉,直取寒浪:“老賊,害我先父,拿狗命來!”

    寒浪正在揮師千軍,指東打西,眼見淩飄長劍驟然來襲,心下一凜,一聲冷笑:“空明小賊,憑你也敢大話如雷?定讓爾有去無回!”

    他是伏波派頂級高手,講究的是運氣、劍勢、招數“疊浪生勢,連綿不絕”,出劍更似洶波湧濤,驚天駭浪。

    淩飄雙目噴火:“韃妖,今日定將你剖心挖膽,祭奠我父在天之靈!”飛劍虛實不定,空明有聲,又快又旋,又準又狠,甚有氣吞江河之勢。

    寒浪見之大驚:“當真料不到,空明派斬不盡、殺不決,一群小賊猶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心下憂急,伏波劍鋒一轉,炫耀出一圈圈凜冽寒光,一波一波蕩漾,劍鋒劍氣交叉運行,波峰波穀變幻無窮。

    眼見寒浪“伏波揚濤劍”震蕩旋繞而來,淩飄心知厲害,急速側身吸腹,曲脊飄旋。隨即身子向左一探,繼而向右一彎,身形陡然又是一轉,“伏波劍”自是落空。

    空明武功源自佛學,將“空之變、明之巧”,蘊藏其中,強調“空、明”真諦,講究“萬物因緣生,空明自虛幻”,“自性空無”、“幻相生明”。

    “空”曆經“頑空、性空、法空、真空、不空”,承襲“道家養空,虛若浮舟也”;“明”則為菩薩所求之正法,即“聲明、工巧明、醫方明、因明、內明”。,自是層出不窮。

    淩飄精通此道,將真氣匯聚於手掌之中,左手掌心突然向外一翻,刹那之間,一股雄厚勁力直逼寒浪。與此同時,右手空明劍,駭電般擊出。當真是“法中留空,誘敵深入;空中生變,迷惑敵心;變中求明,出奇製勝。”

    正鬥得激烈,忽見錘似流星,疾飛電閃,卻是卓星闖將上來,劈頭蓋臉,砸向天權。

    卓星投奔寒浪,一心想趁此時機殺個投名狀,也好揚名立萬,更見他一聲斷喝,一鳴驚人:“桂國之地,哪容爾等吳妖撒野?”言未畢,“陰陽錘”流星趕月,上下翻飛,

    不留退路。

    天權冷笑一聲:“淫賊,倒是蛇鼠一窩,臭味相投。我王放你一馬,你倒死性不改,主動送上門來。我且問你,你如此不知好歹,不怕我王催動‘魁星逍遙丸’,送你上西天?”

    卓星陰鷙一笑:“他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豈能受他所製?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廢話少說!”

    開陽、玉衡更是毫不怠慢,揮刃而上:“豎子!豺狼!再也留不得!越留越囂張”

    卓星雖是急功近利,更是狡詐多端,強敵當前,裝腔作勢,明哲保身,自然不會舍生忘死,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本也將才,更將威逼利誘發揮到極致,一聲令下,身側無數侍衛,受他蠱惑,舍生忘死紛紛搶攻。

    隻是,卓星統帥的侍衛十有都是身形彪悍,而且操著北韃口音,不似南國人。雖是奮勇當先,攻勢勇猛,卻引起滔天公憤。

    眼見異族乘隙入侵,轉眼血流成河,更是驚怒了群臣。

    大部分臣子雖四散奔逃,藏到宮室角落,卻有少數英勇武將,挺身而出,振臂高呼:“北韃禽獸!安敢欺我桂國無人?”

    一時間,群情激憤,發出陳涉之歎:“忍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危難當頭,越來越多的忠勇之士,奮臂出袖,舍命出擊。

    這般情形,倒是遠遠超出寒浪、陶然、金蛇、卓星眾人想象,場上局勢愈來愈難控製。

    陶然再也不可熬忍,既然裝不成女君,隻好直接女俠上位。但見她飛身而起,“伏波疊浪釘”電光火石般射向經緯。

    淩飄舍命護主,甩開寒浪,飛身應敵。轉眼之間,便被陶然、寒浪前後夾擊。

    便在此時,忽聞一聲嬌斥:“一個太後,一個國師,以二打一,好不要臉!”但見一道白影,飄行如飛,便如紛紛瑞雪下轅門,煞是好看。

    當真是:

    漓象生驚變,積雪浮雲端。立夏淩空飄,驚羨卻無言。銀鉞向天橫,血色映金殿。願撥歌中弦,合君手中劍。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雪歌。

    此時此刻,喜悅閃耀她的雙眸,歡欣彎曲她的朱唇,幸福振奮她的梨渦。她的神情,與漓象宮的血腥,甚不相容。

    眼見陶然“逆波逐濤綾”奔著淩飄,雪歌身子微側,竟將陶然翻波湧浪的氣勢化在一旁。

    但見雪鉞斜推輕送,銀梭便被吸入強大的磁場。雪歌順手一帶,陶然猝不及防,竟然立足不住,向前搶了半步。

    陶然料不到眼前這個女娃小小年紀功力如此深厚,加之敵人兵器實在古怪,乃至足下輕輕一滑,雖是即刻穩住,奮力搶出銀梭,依然心下暗暗稱異:“我縱橫半生身經百戰,卻差點陰溝翻船。”

    登時怒不可遏,一聲斷喝:“小妖精,何門何派?何故撒野?”邊說話邊對準雪歌前心大穴,痛下殺手。

    隻這一個回合,雪歌便知對方功力深不可測,更是不敢絲毫怠慢,回鉞反擊,神農剛勁之力,峨眉靈巧之功,盡顯無疑,口中不忘嬌笑:“老妖精,我無門無派,隻做寒楓的掘墓人,隻當伏波的謀殺者。”

    陶然聞言怒極,“逆波逐濤綾”紛飛起舞,便似柳絮升空,又如銀霞漫天,每一招均含陰毒後著,防不勝防。

    雪歌聰明機警,既知不過仗著鉞奇身巧,略占上風,平心而論,陶然內力強她數重,再不敢托大,氣運丹田,雪鉞忽而直擊,忽而橫飛;忽而快疾,忽而舒緩,均是其祖其父武學之精華,剛柔並濟,正反相成。

    陶然老謀深算,身手不凡,“逆波逐濤綾”飛舞開來,銀梭飛蕩,卻是繞開雪鉞。陡然間,欺身直上,五指成錐,運用上乘點穴功夫,分點雪歌胸口兩大要穴。

    雪歌心驚膽寒,封讓不及,幸而身似雪豹,飛旋巧轉,順手橫推,雪鉞橫飛,殺機鬥現。

    陶然隻覺一股巨力撞向心扉,勢不可擋,危急之中,施展“伏波引浪”,將雪鉞劈山斷石之勢卸了開去,當真神妙莫測。

    再說卓星,眼見雪歌驚現,本是萬份驚喜:“歌兒,你也來啦!”萬萬料不到,斜眼看過去,雪歌全心全意對付陶然,對他之言,卻是置若枉然。

    卓星心下生疑,急忙仔細觀瞧。但見雪歌舞在晨輝之中,雖是打鬥卻是一臉嬌美,顧盼神飛。

    她那星眸,不由自主湧現出顫栗的晶亮,閃耀的光芒。她那櫻唇,情不自禁表露出自由的渴望,幸福的憂傷。

    她那俏臉,不經意間浮現出興奮的狂想,振奮的激揚。她極力抑製自己,唯恐顯露,卻欲蓋彌彰。這般心緒,居然讓她攻擊有度,退守有方。

    卓星大駭:“是誰讓她這般神采飛揚?”順著她飄忽不定的眼眸,他的眼睛便定格在不遠處一個彪形大漢。

    麵如冠玉,大眼如星;鼻梁英挺,五官分明

    ;濃濃劍眉,英氣不羈;身材頎長,凜凜殺氣;俊逸透出粗獷,神采閃耀蠻荒;渾身上下都在彰顯王中之王。

    此時此刻,淩飄更是大喜過望:“阿蜃,你也來啦!”

    卓星聞聲身心大慟:“她的光彩照人,再不是為我,而是為那個彰顯空明、播撒陽光的淩飄!”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襲上心頭,卓星大受打擊,絕望至極,無明業火陡然發作:“歌兒,過來!”

    雪歌充耳不聞,“岷山雪鉞”龍飛鳳舞,雪線飄忽。

    卓星勃然大怒,全然失了風度:“歌兒!枉我一心一意待你!如今倒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和那些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何分別?”他罵的西蜀方言,語速奇快,極是惡毒,淩飄自然聽不懂。

    雪歌終於聞其聲,明其意,又是驚詫,又是憤慨,簡直氣急敗壞,便以蜀國方言笑罵出來:“怎麽?小舅!生氣啦?我還從未見過你著惱,今日算是領教。你說我什麽?水性楊花?從前有求我之時,怎不見你口出不遜,滿嘴噴糞?你怎不好好照照鏡子?我可曾水過你?憑你也配冒充情聖?逼我做你的楊花?”

    卓星滿心懷恨無可奈何,唯有化悲痛於力量,全力揮灑“陰陽錘”,甩下天權,舍身狠命砸向淩飄。

    淩飄百忙之中,又看雪歌一眼,隻覺歡喜無限,口中輕輕一言:“阿蜃!”言未畢,忽見寒浪“伏波劍”翻波湧浪,急忙長劍相格,哪料卓星窮凶極惡,突然襲擊。

    如此一來,兩大高手前後夾擊,淩飄如何抵擋得住?

    雪歌大急,正欲丟下陶然,攔住卓星,忽見兩道身影,疾若飄風,飛身而上,恰似神兵天降。

    一位藍衣男子,急舞“天樞劍”,淩厲至極;另一位藍衣女子,揮斬“瑤光劍”,變幻莫測。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天樞夫婦。魁星雙劍,漫天齊飛,銀光炫舞,煞是好看。

    天樞直取寒浪,口中一聲暴喝:“伏波妖孽!惡貫滿盈,速速受死!”

    天權大喜過望:“師兄來的正好!”眼見無數侍衛搶撲而上,再不多話,手捏“七星針”,破空飛揚。

    此情此景,更讓寒浪壓力山大,“伏波劍”一抖,飛身迎上,一聲冷笑:“天樞,你在東吳遭貶,將軍當不上,駙馬做不成,還敢跑到桂國招搖撞騙?”

    天樞微微一笑:“在下雖才疏學淺,見識平凡,將軍不當,駙馬不做,正好斬妖除魔。”

    寒浪大怒,氣運丹田,左掌翻波,右劍湧浪,奔騰之勢,翻江倒海一般,湧向天樞。

    天樞長劍一揮,動如鬥轉星移,飄如行雲流水。魁星武功,最講究搶占先機,攻敵要害,指穴打穴,克敵製勝。他深知寒浪一出手便是前波後浪,虛實相輔,變換無窮,是以左掌右劍以攻為守,搶先遏製死對頭。

    寒浪不曾與天樞交過手,隻知他排兵布陣,用兵如神,卻未能料到他武功也是出神入化,不僅能輕輕鬆鬆逃開洶湧一劍,更是勇往直前。怒極之下,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招“餘波未平”,迅雷擊出。

    天樞身法極快,腳尖點地,騰空而起,急速避開,接踵一招“魁星踢鬥”,右手出劍,左腳飛踢。

    寒浪不敢怠慢,施展“一波三折”,騰空、踢足、揮劍,怒濤拍岸般接連襲擊。刹那之間瀾倒波隨,此起彼伏。

    再說陶然,正在鏖戰雪歌,便聽一聲嬌喝:“陶然妖孽,還我長姊命來!”藍影一閃,一劍驚鴻,卻是瑤光飛撲而至。

    陶然一驚,迎風一抖,“逆波逐濤綾”隨風起舞,殺氣陡增。

    於是,三個女人,一紅一籃一白,一劍一綾一鉞,穿花飛蝶一般,縱橫起落,飄忽輾轉,煞是好看。

    正在酣鬥之間,忽見四條黑影倏然而至。

    刹那之間,四把長劍,閃著銀光,電光火石一般,左突右飛,分攻“伏波八浪”。

    八人出其不意,遭人突襲,陣法大亂,再不能凝神定氣,施展圍攻,唯有急速抽身換陣,變換刀鋒,轉攻為守。

    四人劍法身形,阿龍可是識得,更與阿逢如出一轍,均是南虞“霹靂神功”。場上越鬥越奇,當真是“霹靂神劍,神出鬼沒;霹靂功法,如影隨形。”

    阿龍看得暗暗吃驚:“這四人定是名揚天下的‘南虞四劍’,即是南荔、南枝、南木、南棉。‘霹靂神功’本是南虞武功國學,更是‘霹靂劍派’的護法神功。當年師尊不僅精通此道,還將之發揚光大,並傳授給師兄朝陽。”

    四劍雖是占足了上風,為首的南荔卻眼望阿逢,口中不住叫停:“啟稟殿下,君上放心不下,特派我等前來護駕!此地險惡!不宜久留!懇請殿下帶著桂君快走!”

    阿逢殺得興起,豈肯就走?更是朗聲大笑:“南荔將軍來得正好,咱們合力拚殺,鋤奸鏟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