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逢贏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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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逢陡見父君,瞬間想到自己的東吳救妹、遣將調兵、劫博持贏,都是自作主張、私下行事,如今東窗事發,又累父君憂思難忘,冒險出宮,千裏尋子,實在罪不可恕。他登時又驚又急,跪倒在地“不肖兒臣荒唐冒昧,還請父君恕罪。”

    博贏聞聽此言,醍醐灌頂,更是暗自心驚“萬萬不料,朝陽就是虞洋,虞洋就是朝陽!十八年來,不曾變樣!這便也罷,我隻知虞洋一代明主,勵精圖治,威鎮寰宇,深居簡出,低調行事。今日他怎會一反常態,微服出行?他究竟何時光臨?船艙之中,個個出類拔萃,個個頂尖高手,卻無人察覺?他的武功修為,實在深不可測,我更要謹慎應對。”

    虞洋麵沉似水,對阿逢的謝罪隻是一聲冷哼,並不做答。

    博贏一驚之下,更是心念急轉,一揖到地“博贏不知嶽父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多多海涵!”

    阿龍聞言,隻覺啼笑皆非“博贏為了江山美人,真真沒了起碼的廉恥心。臉麵不要,輩分混淆,實在卑鄙無恥,簡直令人發指。他怎就不好生看看?我師兄雖長他一歲,相貌卻足足比他年輕十歲,他怎麽和我的青荷般配?”

    博贏嘴上說的甜蜜,心下裝的妒忌,更要試試虞洋的功力,待到一探虛實,是親是近、是打是殺也好拿個主意,是爾博贏這一揖,已經續上了七分真氣。

    哪料博贏方一發力,就覺一道勁風疾如駭電,劈麵來襲。勁道之淩厲,簡直不堪抵禦。驚駭之下,想要縱身躲避,卻是不及。

    刹那之間,勁風裹挾著博贏,向後直飛出去。

    博贏明知虞洋所為,卻未能看出他如何運功,如何行動,如何禦風。

    博贏著實難以自控,瞬間橫飛而出,正在驚懼,忽覺身後一股巨力,將他緩緩抵住撐起。登時大悟卻是師尊碧辰,以“魁星神功”,綿綿推出一掌,瀉去虞洋霹靂掌風,為自己保駕護體。

    即便如此,博贏還是淩空飛退數步,人在半空,情急之下,又施展“達摩千斤墜”,才將將落地站穩。

    他哪裏料到十八年過後,虞洋武功出神入化,精進如斯?若非虞洋手下留情,若非師尊江湖救急,自己如此貿然行事,哪裏還有命在?這般一想,登時麵如土色。直到想起師尊碧辰的功力終是勝了虞洋一籌,這才稍稍鬆口氣。

    虞洋氣定神閑,穩如泰山,微微一笑“寡人不敢承蒙厚愛,受吳君如此一拜。寡人倘若記得不錯,吳君當年也曾如此稱呼‘劍仙’。寡人何德何能,敢和‘劍仙’齊名?”

    虞洋言畢,便聽一聲嬌笑“依我之見,吳君太過貪大求多,便是嶽父老泰山,也是多多益善。以至於一天到晚,無論看到誰,都是掛在嘴邊。”

    博贏聞聲,大吃一驚“這聲音,怎這般熟悉?這語調,卻不盡人意。”急忙順著聲音,仔細望去。登時,驚駭至極。

    一位白衣美女,居然在明月、青荷姐妹之間玉立。峨眉臻首,星光水眸,端鼻櫻口,梨渦嬌柔。千嬌百媚,美輪美奐。風姿綽約,絕代花顏。姿容絕麗,不讓雙月。

    博贏刹那間恍惚不定“怎麽,邶笛轉世?摯愛重生?”

    不要說博贏,在場之人無不望向這位美人。她與明月、青荷站在一起,便是三顆璀璨的星辰,耀眼的明珠,人人耳目一新,人人頭炫眼暈。當真戰艦生嬌、朣朦生媚、蓬蓽生輝。

    紫逍、紫遙見之,更是又驚又喜,又傷又悲,卻不敢貿然相認。

    奇水再也不堪熬忍,走上前來,淚眼婆娑“笛公主!”

    楠笛淚如泉湧,拉住她的雙手,聲淚俱下“水姐姐!”

    二個曾經出生入死的苦人兒,十八年來終於相遇,恍然隔世,如在夢中,持手相看淚眼,更是無語凝滯。

    此情此景,博贏看罷之後,隻覺身心劇痛,醍醐灌頂“是了,她是邶笛的孿生妹妹!難怪青荷與邶笛相像如斯!”

    博贏何等聰慧?他先是打壓虞洋,沒能占到絲毫便宜,待到痛改前非傾力討好,居然又碰了一鼻子灰,索性將全部希望寄托在楠笛身上,當即低眉垂手,逢場作戲,百般示好“不知君後駕到,寡人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楠笛本不予例會,念及姐姐邶笛,還是強壓不快,勉強回了博贏一禮。

    博贏畢恭畢敬,又施一禮“南虞小公主天姿靈秀,意氣高潔,雪樹瓊花,集人間萬種芳華。贏仰慕已久,隻是小公主雖乃君室貴胄,卻從不肯與贏透露,以致贏對君上、對君後、對殿下、對南虞,禮數虧欠,也讓君上、君後,心生誤會。贏愛小公主如天上姣姣之月,敬小公主如天幕朗朗之星。幸而蒼天相佑,小公主對贏芳心暗許,承受贏之美意,懷上贏之骨肉,成為贏之愛妻。贏更要昭告天下,贏仰慕公主之心永生不改。贏欲交好虞

    君,永不變心。”

    阿龍聞聽此言,熊熊怒焰,勃勃衝天。

    泰格聞聽此言,手按長劍,怒發衝冠。

    虞洋本是風輕雲淡,瞬間一臉冰寒,犀利的眸光如同射出利劍“吳君,寡人倒要問問,你憑什麽娶寡人愛女?憑你過人的才智?憑你出色的人品?可惜,若論雄才大略,你不及蜀相。若論人品修養,你不及虞將。”

    博贏聞言,心下一怒更是一涼。

    阿逢火往上走,氣衝鬥牛“父君,吳君之所作所為,根本就是人神共憤。他對吾妹,幾次三番囚禁,三番五次劫持。還押入地牢,鎖上腳鐐,拳打腳踢,每日都如架在火上烤。如今已是身心俱損,遍體傷痕。”

    虞洋聞聽此言,那目光,如利弩,如寒冰。隻是他修養極好,怒火雖是如炬如烤,卻能瞬間換成一絲冷笑“既然如此,還忍他作甚?方才吳君如何提議?可是三局兩勝,比武定勝負,論劍定輸贏?不如就按吳君所言,你和吳君對第一局,先給你妹出氣。”

    有父君撐腰,阿逢瞬間信心百倍、士氣高漲“兒臣謹遵父命!”

    當下更不遲疑,縱身躍起,飛至博贏近前,“霹靂神劍”當胸一橫,一揖到地,先禮後兵“吳君多多承讓,不才領教了。”言畢,左掌右劍破空而出。

    博贏自恃人多勢眾,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方才雖被虞洋夫妻一頓奚落,依然在心底一陣冷笑“讓你們嘴上占些便宜,又有什麽關係?區區阿逢,不過是個少年英雄,無論文治武功,都與我相差甚遠。待我將你徹底打敗,你便知道我的厲害。”

    眼見阿逢掌劍齊至,不敢怠慢,急忙回掌挺劍。

    阿逢左手虛晃一招,右腳飛踢“霹靂炫腿”,右手“霹靂神劍”接踵而至。三招並舉,一氣哈成。

    偌大的船艙,阿逢與博贏兩道身影,忽上忽下,倏分倏合。兩人俱是功法招式精妙,鬥得淋漓酣暢,打得旗鼓相當。

    博贏畢竟功力深厚,經驗老道,打鬥時間愈久,便將阿逢武功招式摸得愈透,自身招法愈發遊刃有餘。“達摩掌風”剛猛,“魁星劍氣”淩厲,掌劍攻勢愈演愈烈。

    又拆數十招,博贏掌勢越來越沉,劍勢越來越深,阿逢邊閃邊退,卻始終被博贏掌劍所罩,無法脫身。

    驚急之下,忽聞一個悅耳之聲“劈風神掌,探風行風,以柔克剛;聽風神劍,彈風破風,隨意隨行。”

    阿逢聞聽阿龍之聲,瞬間醍醐灌頂“我的‘霹靂神功’與博贏‘達摩神功’都是剛猛之術,倘若硬碰硬,我實力不足,難免吃虧。阿龍是在暗示我,以變幻莫測的‘劈風神掌’,配合輕靈精妙的‘劈風神劍’對付博贏。”

    他心思聰慧無極,陡一開竅,掌法忽變,劍鋒鬥轉,改換攻守兼備、靈動精巧的“聽風神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博贏更將“達摩神掌”、“魁星劍法”,施展得遊刃有餘,左掌右劍,奪命來襲。

    危急之中,阿逢運氣丹田,神劍迅疾劈出,“劈風劍氣”勃然噴發,將“達摩劍”牽引開來。

    博贏隻覺劍風凜凜,劍氣激蕩,攝人心魄,“達摩劍”被迫逆轉,不禁心下驚讚,口中驚呼“劈風劍法!蓄勢而發!”

    他曾兩次敗在阿龍劈風劍下,至今心有餘悸。不曾想這個十歲的少年,居然在危急時刻,使出異曲同工之術,而且施展得恰到好處。驚駭之下,“達摩神掌”奮力拍出。

    阿逢毫無懼色,側身避過,一劍“風卷殘雲”,電光火石般襲來。

    博贏雙足力登,騰空而起,飛身出劍,淩厲奇襲。

    阿逢縱身躍至半空,劍花急挽,巧妙破解。

    博贏緊抓戰機,不待阿逢著地,右足如電,往阿逢左腿飛踢。

    阿逢向左微側,神劍直點敵方足踝,快的無與倫比。

    當此之時,二人打鬥愈發驚險,當真是性命攸關。

    博贏掌法陡變,招式逆轉,“達摩掌”由第一重剛勁威猛之勢,迅疾變換至第九重飄忽險惡之勢,連下殺手。

    阿逢仗著“劈風神功”輕靈縹緲,幾次掌下逃生,早已大汗淋漓。陡見博贏“達摩神功”接踵而變,轉至“達摩十八劍式”最後一招“三入地獄”。

    “達摩劍”虛招迭起,“達摩掌”迅猛狂劈,頃刻之間,又是“達摩劍”連環急轉,直刺前心,三招並一式,一氣哈成,威力無窮。

    那一刻,阿逢被博贏步步緊逼,飛身後退,正在無可奈何之時,忽聞耳畔傳來天籟之音,正是母親吹奏的《風行草長》。那笛聲,如風吹青柳,如風蕩輕舟,如風扶碧草,如風解春愁。

    阿逢心思靈巧,即刻明了笛意,瞬間矮下身形,俯下身去,避開博贏的奪命狂襲。

    陡然之間,就聽一聲暴喝,趁博贏

    施展“三入地獄”第三式,瞬間旋縱,飛至博贏身後,全速出擊,一招“風行草長”,運劍如風,劍氣如虹,一起哈成。

    博贏正在全神進攻,耳畔忽傳玉笛之聲,隻覺勾魂攝魄,扣人心弦。刹那間,千思萬緒,展現眼前。

    飄飛在眼前的人兒是誰?分明是青荷,眉如畫,眸如星,麵如月,唇如櫻,如在水中遊,無限嬌羞,欲語還羞“阿贏,聽出這首曲子了麽?《隰有荷華》,這可是你當年你傾力所做。我喜歡你那般抱著我,彈奏吟哦,對月長歌,飄逸灑脫。”

    博贏心中一驚,猛一抬頭,哪裏是青荷,分明是阿逢!橫眉立目,長劍狂襲!隻是,頃刻之間,畫麵鬥轉星移,阿逢那飛撲的身影,陡然又變回心愛的可人兒!

    一瞬間,她便湧身上前搶過長劍拋擲於地,緊緊抱住他“阿贏,我不要刀光劍影,不要恩怨情仇。我隻想牽著你的手,揚帆蕩舟。舟內繁花似錦,舟外綠草如茵。舟上藍天白雲,舟下碧波萬頃。我隻想要你親吻,你的吻,賽過春風十裏,賽過雲海千波,讓我顛倒神魂。”

    哪料到,他真是失心瘋,居然狠心一掌將她拍倒於地“紅顏禍水,速速後退,不要壞了我的大計。”

    刹那之間,她血流如注,麵如白紙,氣息全無。有那麽一刻,他以為她死了,連同自己,也已經跟著死去。

    不,她還活著,她翻身躍起,抱住他,甜甜一笑“阿贏!我舍不得丟下你,我隻想生生世世守著你。咱們山間望月,海岸觀潮,茅屋看雨,林中聽風。望飛鳥淩空,觀漁鷗展翅,看飛碟戀花,聽百蟲齊鳴。”

    誰能料得到,便在博贏魂不守舍之際,阿逢已經拚盡全力,發出最後一擊!

    一式定乾坤,一劍定輸贏。

    博贏尚在靈魂出竅,阿逢運劍如風,劍氣如虹。博贏猝不及防,已被劍氣掃中前胸。身體難以自控,長劍瞬間出手,身體駭然淩空。猛然被刺,隻知心傷,居然不知身體的疼痛。

    他本是穩操勝券,雖然虞洋的不期而至令他大感饒頭,但念及虞洋絕非師尊碧辰的對手,隻要此戰贏了阿逢,定能三局兩勝。

    萬萬不曾料到,不必虞洋出手,阿逢施展“劈風神功”便已出奇製勝。

    恍惚之間,乾坤鬥轉,風雲突變。

    落敗的一瞬間,博贏神色黯然,失望到了極點。他方才意氣風發,為的就是一爭天下。

    如今慘敗,回念淩雲壯誌,更是淒楚至極,隻覺胸口如遭雷擊,心靈之痛,遠勝。

    呆立半晌,悠悠醒轉,第一個想起來的便是青荷。

    偷眼觀瞧,但見她小鳥依人,依偎在阿龍懷中,一雙妙目望向她的龍哥哥,滿麵都是愛戀之色,哪裏關心自己這個落敗者?

    這樣的青荷與夢境截然不同,先讓博贏萬念俱灰,又讓博贏心痛如錐,再讓他滿腔怒火,登時仇恨激發千百倍。

    阿逢眼見博贏慘敗,狂喜之餘更覺用盡了一身氣力,全身筋骨酸痛無極。

    便在此時,忽見吳陣一人一躍而出。但見他麵披黑紗,身形高大,不是別個,正是塞克。

    這讓博贏又生希冀“師尊和塞克,武功卓絕,虞洋縱然神勇,他手下人未必能勝。”

    塞克黑紗遮麵,一聲斷喝“虞洋!虧你一國之君,居然不顧大國體統。眾目睽睽之下,先給兒子支招,後迷我家君上心神,未免勝之不武。”

    言未畢,便聽一聲嬌斥,如清脆百靈,如婉轉啼鸚,眼如月、目如星,人兒更是嫋嫋婷婷“塞克,你若非來自北夏,便是受任北韃,向來為害南華。今日比武,可容你這等盜賊說話?”

    塞克聞言,舉目一看,一雙細長的小眼,更是閃出凜凜冰寒“楠笛!細論起來,你更是東吳叛逆,人人得而誅之。”

    楠笛不慍不惱,一臉微笑“是麽?好歹我不曾為老不尊,更不曾以大欺小。塞克,你方才說什麽?勝之不武?你怎不好生想想,若論輩分,我家殿下需稱吳君一聲師叔;說是論劍定輸贏,更是你等占足先機。如今你等慘敗,又要耍賴?這般蠻不講理,倒不怕貽笑大方?”

    塞克被楠笛隨口一駁,便深感理屈詞窮,雖是如此,一副大義凜然、唯我獨尊之態,卻是一絲不改“南蠻子陰險譎詐,膽敢欺我中華!今日倒要好好領教領教你南蠻的‘劈風神功’!”

    楠笛小嘴一撇,一語道破天機“塞克,我知你真實目的,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欲挑起南華內亂,你好漁翁得利。你放心,我既然猜透你陰謀詭異,更要與你奉陪到底。”言畢,笑看虞洋,目視阿龍,隻等他一聲令下,阿龍亮劍出馬。

    虞洋果然對楠笛言聽計從,微微一笑“阿龍,有人挑戰咱家神功,咱們不拿出來好生用用,殺殺他銳氣,如何彰顯王者之風?”

    (本章完)

    龍悅荷香

    longyuehex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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