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10.4更新(四合一)
字數:16186 加入書籤
昏暗陰冷的宮殿裏,空氣中漂浮著血腥和腐爛的臭味。
角落裏劉教授驚恐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臉上, 猛然睜大的瞳孔裏映照這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一秒所看到的情景。
他的胸口有一個血淋淋的洞, 血液已經凝固, 呈現出了黑紅色黏稠稠的灑落在他的周圍。
吞咽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斫瑛修長白皙的手上緊緊的抓著一顆血肉模糊的心髒。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的過分,之前被沈桓九橫插的一手,讓他受到了反噬, 本來就不穩定的身體又變的極度虛弱起來。
斫瑛心裏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著……心髒,他需要很多很多的心髒。他必須要盡快完成儀式, 然後才能從這個暗無天日的墓穴中徹底解脫出去。
他露出了發青色的尖牙猛地一口咬到手中的心髒上,近乎狼吞虎咽的大口吞下下之後才漸漸收斂了動作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陛下。”一道嬌弱陰柔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幽幽的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絲歎息:“陛下可是想殺了我?”
斫瑛聽到聲音的瞬間他的後背猛然僵直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複了過來,轉頭看向身後本不該出現的人。
“木之。”他露出了一絲諷刺的危險睥睨著他道:“誰允許你來找孤的?”
木之此時的模樣不算是好,鮮豔的紅衣已經破破爛爛,陰柔的麵容上多了幾道傷痕顯得格外狼狽。
然而斫瑛的狀況實際上更為不妙。
木之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又輕輕地歎了口氣,用手裏的火折子點燃了牆壁上鑲嵌著的蠟燭。
燭苗晃晃悠悠的燃燒了起來,溫暖的橘紅色照亮了這昏暗的宮殿。火光隱隱映照在斫瑛的臉上,把一直籠罩在黑暗中的人照應了出來。
“誰準你點的火!”刺眼的光照射到眼睛的那一瞬間,斫瑛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他猛然抬起袖子遮住了自己沾滿血色的臉, 然後一把掀翻了那燭台。
可即便就隻是那一瞬間的照亮,木之也把斫瑛此時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斫瑛的這幅身子,此時恐怕已經根本算不上還是人類了。幹癟甚至微微腐爛的皮膚, 蒼白發青的膚色,青麵獠牙、猙獰可怖的五官,掩蓋在濃濃的血腥味之下有著微微的腥臭**的味道。
“再不進行儀式的話,你的身體恐怕撐不了多少了。”木之神色一言難盡,他望著斫瑛,眼裏有著濃濃的著迷:“即便這樣,你還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殺掉我,為什麽?你需要幫助,我是唯一可以幫你的人。”
斫瑛的眼睛微微眯起,帶著審視的意味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相信我。”木之伸手想要去抓他的手。
“別碰我。”斫瑛卻麵色陡然一變,猛地退後了幾步,避如蛇蠍,臉上嫌惡的神色再也掩不住了:“收起你那惡心的心思。你幫孤?你憑什麽幫孤,用什麽幫孤。孤現在已經醒了,沈桓九也已經近在眼前了。隻要完成了儀式孤就可以離開這個對地方,孤就可以奪回孤的帝國。”
“我可以幫你的。”木之撲通一聲跪倒在他的腳邊,陰柔美豔的麵容上沒有了以往狠戾的模樣隻剩下著迷和癡情,他伸手想去抓斫瑛的衣擺卻被斫瑛一腳踹開。
“呃啊……”他吃痛的叫了一聲,眼裏除了斫瑛已經裝不下了任何人:“陛下,完成儀式需要九九八十一個新鮮的心髒還需要沈桓九的血,那九九八十一個人我已經全部替你準備好了。至於沈桓九,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效忠於你的沈將軍了。他有了葉南不會不會那麽容易把血玉交給你的。”
他目光癡癡的看著斫瑛,說道沈桓九的時候眼裏爆發出了猛烈的恨意。
他的陛下啊,他風華絕代的陛下,他豪情蓋世的陛下,他無上尊貴的陛下,此刻卻隻能窩居在這黑暗無光的墓穴裏。他曾是真龍天子萬人之上,如今卻連最起碼的衣衫整潔都做不到。他曾經炊金饌玉享受山珍海味,如今卻隻能以人血喂食以人心續命。
他的陛下本不該受到這一切不公的折磨,他的陛下理應得到的是世上無盡榮耀,是最好的榮華富貴。是沈桓九,如若不是沈桓九一意孤行不聽勸告,不願繼續輔佐陛下為陛下續命長生,他的陛下又怎麽會落到如斯田地。
沈桓九!木之幾欲咬碎一口銀牙,鮮血順著他咬破的嘴唇往下流淌。他卻毫不在意的一把抹掉,目光依然緊隨著斫瑛。
“陛下,我知道您想殺了臣,臣不怕死。但臣隻想死在陛下的手裏。”他目光澄澄的盯著斫瑛,繼續說道:“陛下,就讓臣為您在做最後一件事情吧,臣想親眼看著您走出這墓穴,看著您重登龍椅。”
他說完低身伏在了地上,用最卑微的方式向斫瑛獻上了自己的真誠和真心。
“嗬。”斫瑛冷笑一聲,一把拽起木之的頭發將他重重的朝一旁地麵摔了下去:“你是什麽東西,也有資格看著看著孤?”
他看著木之的神色冰冷鄙夷如同看著一條最下等的畜生。可半晌之後他卻突然鬆了口,道:“好,既然你求著要為孤賣命,孤也不想拂了你的好意。不過孤到時很好奇,你是怎麽找到孤的?”
斫瑛此人極為多疑,因此就是對待一心為他續命瞻前顧後的木之也隱瞞了這最後一座真塚的位置。即便木之能找到那一生一死墓,可要找到隱藏在後麵的真塚應該也要再費寫功夫才是。他想不通木之怎麽能一人找到了這裏來。
這樣一想,心下就忍不住又多了些懷疑。他現在成功在即,誰都不能阻止了他,所有的不確定因素他都要親手除掉!即便木之對他懷了那種心思也表現的下賤低微,但誰能保證這一切不是他演出來迷惑他的?
斫瑛一輩子患得患失慣了,越想就越是不安,但他又是習慣了隱藏情緒的人,即便短短的時間裏已經又暗下了殺機,但對著木之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木之也根本不在意這些,即便是死,隻要是能死在斫瑛的手裏對木之來說都是最好的歸宿。他對斫瑛如此癡迷,斫瑛那些心思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可他卻絲毫不在意。隻要斫瑛能讓他暫時留在身邊,對他來說就比什麽都強。
“陛下不必多慮。”他臉上帶著苦笑:“我從小就跟陛下一起長大,陛下的衣食住行無一不是由我親自操手,後來陛下年少登基,我得幸輔佐陛下左右,陛下的那些個計策算計都是臣親自教會的。就算這最後的三個墓陛下並未讓臣參與建造,但臣隻要到了這裏,看了這裏的地形,又豈會猜不出陛下的想法?別人或許窮盡一生都找不到這裏,可臣……這要是陛下所在的地方,臣就永遠都能找到。”
木之知道,斫瑛並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甚至這些話一出口就會引得斫瑛勃然大怒,殺機大現,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說,想把心裏所有的感情都一鼓作氣的說給斫瑛聽,想把自己的真心挖出來捧到到他的麵前。
斫瑛果然又是勃然大怒,他猛的一腳踩到木之的頭上,低聲威脅道:“不要再讓孤說第二次,你的這些心思給我好好地收起來,孤嫌惡心。”
他堂堂一個九五至尊,怎麽能被一個男人存了那種心思日夜想著,光是那麽想想他就是一陣作嘔。
他恨不得立馬就讓木之這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想到之後的計劃,他卻隻能繼續隱忍下去。他頓了頓,到底還是把腳撤開了,瞥了木之一眼道:“別再孤麵前礙事了,把沈桓九和那個叫葉南的人引進真塚來,其他人,給我處理掉吧。”
“遵命,我的陛下。”木之點點頭,妖冶又殘忍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猩紅的暗光,他伏在地上,溫順的像隻大貓仔細看看卻又能看出幾分等待捕食的獵豹的模樣。
“不過在此之前。”他目光劃過斫瑛青白**的身軀,道:“讓我為您修複身體吧,時間越近,這身子的承受能力就越差,陛下沒有我族的血脈,卻用了我族的禁術,恐怕反噬的厲害,請陛下……吸食我的血吧。”
斫瑛的眉頭一皺,看著眼前這人胃裏一陣翻滾有些反胃的惡心。然而一想到此刻現在記得模樣他便也沒法推脫,一把拽國木之的脖子,對準他的血管狠狠的咬了上去……
……
葉南跟沈桓九破了幻境沒走多久之後就出乎意料的找到了花前月下門的出口。
“這是出口?”他一愣,還有點不敢置信,他之前還在想不知要走到什麽時候,這才轉眼竟然就讓他們看到了出口。難道這這所謂的生墓真的就向他的名字的字麵意思這樣如此簡單?
沈桓九也有些詫異,但仔細檢查了周圍之後便肯定的答複道:“是出口沒錯。”
葉南心裏還有點不安,他們之前下了那麽多疑塚每一個都是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的,這會眼看就要通關了,最後一個疑塚卻絲毫沒有挑戰力。
比起前麵那些繇也好,蛇群也好,潁鼪也好還,是前不久才遇到夢魘蝙蝠,這生墓實在是來的太過平靜。
也有可能是因為剛剛才破了的環境隻是一頓啪啪啪而已,葉南覺得這一路走得實在是太容易了,容易的他心裏有些發怵。
“怎的。”沈桓九有些好笑,這孩子過了這麽久了依然不懂得怎麽掩飾自己的表情,心裏想的什麽臉上全都顯了出來。他也不說破,隻是提醒他:“不是想趕緊找到你賀哥他們麽。再不出去又要拉開距離了。”
“也是!”這麽一想葉南就懶得再去糾結這些了,容易出來才好呢,省的他們再費了死勁的在那浪費時間。他一拉把拉起沈桓九的手道:“還是快出去吧。也不知道懵梨出來了沒。剛剛巧她那樣恐怕是有什麽事想瞞著我們去做,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這會才開始擔心?”沈桓九搖搖頭,之前才說了一句這人就跟他耍了性子,要不是正好遇到了幻境,情不自禁了一發,還不知道要賭氣到什麽時候呢,這回倒好,自己也開始擔心了。
他還想說一句慈母多敗兒,不過想到了葉南的脾氣,話轉了個彎又給咽了回去。什麽時候他堂堂鬼將軍沈桓九還得這麽衡量著話往外說了。他忍不住失笑了一聲,看著葉南的目光越發溫和了起來,嚴肅板正的臉上帶上了笑意。
“笑什麽?”葉南搓了搓胳膊吐槽道:“長這麽張嚴肅的臉就不適合笑,笑的我心裏發毛,你還是別笑了。”
沈桓九被他這麽一懟,臉上的笑一僵。忍不住想起幾個月之前這人還在他懷裏瑟瑟發抖讓他不要吸血,這才幾個月,他就翻身做主人了。
翻身做主人。沈桓九把這幾個字放在嘴裏品味了一下,難得的還品出了幾分情趣來,心情越發愉悅了起來,雖然不至於在笑的那麽外露,可顯然眉眼裏都帶著明顯的愉悅的笑意。
葉南瞥了他幾眼,隻能說大粽子的心思你猜不透啊,自個在那默不吭聲的也能笑成這幅德行,真不愧是個悶騷。
兩人從出口裏走了出來,入目的又是一個大殿,這個大殿的裝修竟然跟之前他們進去的那個宮殿一模一樣,中間也有一灘池水,池水的一頭也是一條小河,蜿蜒曲折的延伸進了黝黑的一個通道裏。
葉南有些不確定了:“這是之前那個宮殿麽?我們有出來了?”
“不是之前那個。”沈桓九示意他朝池水邊看去道:“這裏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不是之前那個了。”
還好,葉南鬆了口氣,但還是覺得心底毛毛的,雖然不是繞了一大圈子又回到了原點,可到了一個跟之前一模一樣的地方還是讓人覺得不太得勁。
這麽大費周章弄個一模一樣的大殿是為了什麽?就隻是想惡心一下進來的人麽?那這招數也太拙劣了吧,畢竟隻要在稍微仔細一看就能分辨出來並不是一個地方。
葉南想不明白,正猶豫著,突的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從另一個出口內傳來。
“誒呦臥槽,唐雁之你推哥哥我幹嘛,哥哥我又不是不會走,你動手試試,你在動我一下試試!”
“試試怎麽了?你想怎麽著?”
“……凶什麽凶,哥哥不就是這麽一說麽,也沒想怎麽著……誒,這是出口吧。好家夥總算找到了!行了,我要現出來透透氣了,這鬼地方,憋死老子了。”
熟悉的聲音依舊帶著滿滿的活力和朝氣,痞裏痞氣又惹人厭的性格倒是一點都沒變。葉南一直提在心口的一口氣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終於可以放了下來。
他呼出一口氣,眼睛緊緊盯著出口。
下一秒,身材高大卻長得流裏流氣的男人就從洞口裏猛地鑽了出來。
賀斯朗一抬頭,就對上了葉南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他嚇得一個哆嗦,膀胱一抖,差點給尿了出來。
“艸!你小子,這墓裏人嚇人嚇死人好不啦!”
“賀哥!”葉南才懶得理他那張嘴追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賀斯朗點點頭:“哥哥福大命大掉崖都摔不死這會當然沒事了。其他人也都沒事,諾,一會就都從洞裏出來了。不過你可別在伸這個大臉堵這了,我怕墓裏的東西沒弄死他們,臨門被你這大臉給嚇過去了。”
他咧著嘴,一臉劣質笑容揶揄的朝葉南挑挑眉。葉南被他氣得原本的擔心之情這會全都煙消雲散了,一巴掌就朝他腦袋上招呼了上去:“滾滾滾。”
然後也懶得在理這家夥,而是盯著洞口等待其他人出來。
估計是剛剛兩人對話的聲音,洞裏的人已經聽到了,這會都知道葉南就在外麵都加快了些出來的腳步。
“葉南,你跟我和你媽媽解釋解釋,你這麽多天跑到哪裏去了?”葉楚生人還沒出來,聲音已經氣赳赳的傳了出來。
葉南一聽到他爸依然氣場十足的聲音顯示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自己老爹的話還是得回的,葉南醞釀了一下情緒道:“爸,媽,你們沒事就好。”
“我們當然沒事。”說話間葉楚生和黃霏已經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
兩人的目光顯示在葉南身上打量了一番,突的視線一頓,在葉南身上的某個部位微微停留了一下,葉楚生的神色是瞬間就難看了起來。要不是黃霏微笑著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葉南覺得他爹都能掀了天。
什麽情況,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沒毛病啊,身上雖然有點狼狽有點小擦傷,但也不至於讓他爹氣成這個樣子吧。
葉楚生緩了緩,最終還是抑製了一下自己的脾氣才道:“我們不像某些不給家長省心的人,也不分分場合就到處亂跑,給別人添了麻煩。”
說著目光看向葉南忍著怒氣道:“還不過來,跟九爺道謝,為了找你麻煩他跑一趟了。”
葉楚生一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讓兩人獨處了這麽多天心裏就刷刷的來氣。
葉南這才知道他爹是幹嘛生氣,感情是看到了沈桓九在那,心裏又不痛快了。他怕再把他爹氣出個好歹來了,再加上他爸氣場在哪裏他的確還是有點慫的,於是趕緊聽話的朝沈桓九道:“謝九爺。”
“都是一家人。”沈桓九倒像是絲毫沒聽出來深意一般點點頭,順勢朝他們走了過去,一把摟住葉南道:“應該的。”
這臉皮倒是比之前後更厚了。
葉楚生被他堵得一梗,沒說出話來,臉色又臭了不少,隻差臨門一腳估計就又要發作了。黃霏這會才開了口,雖然神色有些疲憊了,但是精神狀態依舊很好,還是那副精明狡猾的模樣:“小南啊,你先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誒!”葉南應了一聲,趕緊走上去:“媽,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看看我兒子了?”黃霏才不吃他那一套道:“上來就問媽什麽事,都不關心媽媽了,哎,兒子長大了就留不住嘍。”
葉南一臉無辜,他媽這張嘴到底有多厲害他從小到大見識過不少回了,立馬就投降了:“媽,媽,我錯了,我關心您,我可關心您了……所以您到底有啥想問的您就問吧,我知無不言。”
他說著朝沈桓九眨了眨眼,這是絕對自己招架不住了又想搬救兵。然而一向對他順從的很得沈大粽子這次既然性看不到一樣,板著臉直接走去一邊跟常青陳栩他們說話去了。
wtf!葉南一臉懵逼,他明明看到沈大粽子剛剛是準備過來的啊,都抬腳要走了怎麽的就突然轉身了呢。葉南心裏隱隱約約覺得有點發毛。
“媽……”他縮縮脖子秒慫:“你們到底要說啥?”
特別是一邊他爸的臉都快黑成鍋底了,還有旁邊看戲的賀斯朗,那幸災樂禍的味道離老遠就能聞到了。
他爸媽不是早就知道他和沈大粽子之間的“□□”了麽,之前雖然他爹也有點忍無可忍了但不是一直忍下去了麽,怎麽這會突然點燃了。就連他媽也跟著一起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
葉南真的是慫啊,慫爆了:“爸媽你們說話呀,你們不說話我慫啊。”
黃霏歎了口氣,總算是開了口,不過這問題顯然不是他們真正想說的:“懵梨那個孩子呢?”
“應該是還沒出來呢。”葉南摸不準他爸媽到底想說什麽,一邊用眼神像最後一個從出口出來的張望求救,一邊小心翼翼的作答道:“之前選擇要進的門的時候,她選了功成名就,我跟沈湛選了花前月下。啊就是那個門上麵的小字,你們之前應該沒有發現吧。第一個門也就是你們走的那個是榮華富貴,第二個就是我跟沈湛走的是功成名就,第三個是懵梨走的叫功成名就。”
葉南本來想著是給解釋的清楚一點,沒想到他說的越清楚葉楚生的臉色就越黑,那目光恨不得把他這當兒子的給刮了似的,特別是在聽到花前月下的時候。葉南心裏一跳,難道他爹知道那花前月下是怎麽個回事了?但仔細一想還是覺得不可能啊。
他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張望,賀斯朗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不看熱鬧就謝天謝地了,更別說給他指條明路了。然而張望也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就黑著臉轉開了頭。
這明顯就是故意躲開他的目光呀!嘿反了天了啊這一個個的都。
“爸媽,你倆就讓我死個痛快吧!”葉南歎了口氣:“到底咋了?”
“自己做了什麽好事還問我們們?”葉楚生虎著長臉道:“讓你媽說。”
“媽……”葉南立馬朝他媽看去,問:“到底咋了?”
黃霏也難得麵露些許尷尬:“媽媽就是關心關心你。”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摸了摸脖子。
葉南眨眨眼沒懂。
“咳。”黃霏幹咳一聲,又摸了摸脖子,同時目光還在葉南的脖子上停了停。
這事吧,的確也挺難開口說得,畢竟的顧慮一下自家孩子的自尊心和羞恥心不是。可總是露著也不太好,畢竟這麽多人呢。他們倆做父母的臉不好擱啊。這麽明顯相當看不見都不行。
黃霏伶牙俐齒一輩子總算是遇到一見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的事了。
脖子?葉南皺皺眉頭,手學著他們的樣子往自己脖子上摸了摸,難道是之前被夢魘蝙蝠咬的太厲害,把他父母嚇著了?
這一摸上去他就忍不住“嘶”的一聲低吟出聲。
疼啊。他又摸了摸,忍不住回想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來著。不過因為位置在脖子上所以不論他怎麽低頭也都沒辦法看到。
“我這怎麽了?”葉南一臉無辜的問道。
黃霏被他問的一陣無語,一口氣憋在那裏心裏忍不住想她這孩子到底像誰。葉南還不知所以得在那裏追問,黃霏終於沒忍住低聲朝他告誡道:“年輕人辦事得分場合分時間,還得有個度,瞧把你爸給氣的。”
辦事辦啥事?葉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知道旁邊從頭看戲到尾的賀斯朗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才慢一拍的反映了過來。
艸!葉南臉一紅唰的捂住了脖子,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emmm,剛剛在環境的時候好像的確挺激烈的,沈大粽子好像也的確抱著他的脖子親了挺久。
葉南頓時怒瞪雙眼盯像沈桓九。怪不得這人不過來,臨陣脫逃,呸!感情是看到了他脖子上自己的“傑作”了。
怪不得葉楚生氣成那副德行,葉南覺得自己這輩子還從來沒這麽丟人過。這下子好了,那麽多熟人再加上父母,還指不定怎麽看他呢。
在墓裏都能做起來,恐怕他葉南也是古今第一人了吧。
“小葉南好體力啊!”賀斯朗眨眨眼睛,眼裏的揶揄之色明顯。一邊的唐雁之白他一眼把他拉到一邊去:“你少說兩句,人家父母還在那呢多下不了台。”
聲音特意壓低了,估計也是好意提醒那蠢貨,然而這墓穴靜的太不是時候了,他這話雖然低,傳出來的到清晰。
葉南腦袋一痛,恨不得翻個白眼趕緊暈倒得了。瞥眼偷偷瞧去,果然他爹已經快氣成一個行走的□□了。
“這……”葉南弱弱的開口:“我要說這是蝙蝠咬的你們信麽?我們之前在死墓……遇到了一群蝙蝠來著。”
“……”沒人理他。
好吧,葉南默默地把衣領朝上拉了拉,意圖蓋掉那個印記。他要是解釋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花前月下的幻境恐怕他爹的更氣。所以算了……還是沉默是金吧。
葉南幹巴巴的轉移了話題,把他跟其他人在森林裏分開了之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也包括在死墓裏和斫瑛的對峙。
聽到葉南看到了斫瑛其他人顯然被引起了興趣,這個斫瑛也算是他們一路以來聽到的最多,神秘感最強的了。若這是一場遊戲,那斫瑛就應該是通關之前的最後一個**oss。
正好功成名就之門還毫無動靜,懵梨沒有出來,他們也無法從外麵打開通道進去尋找,趁著等到懵梨的時間,也就就這話題,聊起了斫瑛這個人。
“斫瑛。名字倒是還挺好聽的。長得怎麽樣?”賀斯朗挑挑眉:“那木之長得如此豔麗都能被他勾了魂,想必長得也是個絕世美男吧。”
“你倒是管的寬。”唐雁之輕飄飄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漠裏帶著不悅之色。
賀斯朗立刻改口:“不過跟我也沒啥關係,我就是好奇。”
呦,葉南也學著賀斯朗的模樣挑挑眉,看來這分開的一段時間裏,這倆人之間是有發生了點啥,不然也不能讓咱們賀哥突然就轉變了態度。
他嘿嘿一笑看破不說破,而是回答起賀斯朗的問題道:“這斫瑛長得人高馬大的,倒也算英俊,不過實在不討人喜歡,總是抬著個下巴愛用鼻孔看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還在他的帝王夢裏沒有醒過來呢。不過九爺說這人生性多疑輕視人命手段殘忍,他之前還想殺了木之,這種心狠手辣之人,咱們必須得小心行事。”
“得!”賀斯朗沒了興趣:“感情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看對眼了另一個更心狠手辣的人,就看他倆誰更心狠又辣了。嘶!”
他打了個冷顫:“瞧瞧,哥哥雞皮疙瘩都出來,這種人在身邊都覺得瘮得慌,那木之能喜歡上斫瑛到算是應了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
其他人也都一臉認同,幾人又互相說了寫之前的經曆,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功成名就們終於有了動靜。
幾人立馬停下了聊天一起看向出口。
半大點的小姑娘板著臉走裏麵鑽了出來,看到葉南的時候表情才有了一絲鬆動:“阿媽。”
葉南趕緊朝她伸手把小姑娘抱個滿懷:“出來了。”
“嗯。”懵梨情緒不太高漲,雖然平時也是這幅麽樣,可現在明顯能感受到她的低落感。
“怎麽了?”葉南揉揉小姑娘的腦袋輕聲問道。
懵梨沒有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裏就積起了淚珠子。
“哎呦,這是怎麽了。”賀斯朗一臉怪蜀黍模樣的朝懵梨臉上揉了一把:“誰把我們家懵懵給惹哭了,哥哥弄死他。”
“邊去。”葉南白他一眼。
不過最先和懵梨認識的的確是賀斯朗,就連懵梨這昵稱也是賀斯朗這幾乎給取的,他雖然說的話挺欠揍,但語氣裏是真關心懵梨。
然而懵梨顯然不怎麽願意搭理賀斯朗,畢竟不論是性格還是三觀都是靠著沈桓九的模子去長的,在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懵梨還是更傾向於去看看她的阿爹。
於是懵梨小心翼翼的抬頭朝沈桓九看了過去,一大一小兩人的眸子立馬就對上了。
懵梨一僵,下意識的挺直了一下身板道:“阿爹,我錯了。”
沈桓九神色微微沉了沉,語氣也硬上了些許道:“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你也會哭鼻子了。越活越回去了?”
即便也話語裏並沒有責怪的一絲,但還是讓懵梨忍不住低了低頭。
“抬起頭了。”沈桓九語氣微沉:“誰讓你低的頭?”
懵梨一怔,下意識又把頭抬了起來,被挺得直直的差點就脫口而出:是,將軍。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她在軍中通他一起打仗的時候,若是在軍營裏就從不讓她叫他阿爹,隻能喊將軍,可要是出了軍營,她喊聲阿爹,他也不會在意。
他那個時候就跟她說,就算是被敵人打斷了骨頭背也得是挺直的,不像任何人低頭不給任何人彎腰,這是做他沈桓九的女兒的基本準則。
可是後來,她看到他這位英勇無比在戰場上被稱為索命閻羅的阿爹,這位口口聲聲說著不像任何人低頭不給任何人彎腰的阿爹,在看到阿媽之後就立馬什麽準則什麽底線都沒了。他如融化的春水,低頭喂他葡萄,彎腰替他穿鞋。
懵梨當時就想,她一定要守護住這個家,守護住阿爹守護住阿媽。隻有她和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所以對待任何事情,懵梨都可以不跟樊桃花不掙去搶,樊桃花想要的,她都可以讓給他,除了她的阿爹和阿媽,他不能讓,一絲一毫都不能讓。
她的性格不如樊桃花活潑,腦袋也不如樊桃花聰慧。她不知道怎麽討人歡心也曾經聽人說起自己性格不討喜。懵梨經常會想起來很久以前她去軍營找阿爹的時候,樊桃花扮作了她去迷惑了阿媽。
她一想到自己的阿媽差點被樊桃花欺騙獨占她就心裏難受的厲害。
所以這次,作為雙胞胎,她發現了樊桃花就在附近,並且意圖引她進入功成名就門的時候,她選擇了進入。
阿爹曾經說過,如果有壞人在覬覦你很重要的人或東西時,你可以給他機會,但當這種覬覦已經威脅到你和身邊的人的時候就要斬草除根。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
懵梨給過樊梨花機會,可樊桃花卻一而再再而三對她的阿爹阿媽不軌。
現在,懵梨出來了,而樊桃花則永遠被困在了功成名就的幻境之中。隻怕她如果想不明白真正的功成名就不是靠假扮別人取代別人的人生得來的,她這輩子就都別想走出這個幻境了。
她從頭到尾追求的、想要得到的都隻是懵梨的人生,而不是她樊桃花自己的,這樣的人又何提功成名就。
真正的功成名就,是創造自己的人生。
懵梨抹了把眼裏不知道為何會浮出的淚珠,開口朝沈桓九說道:“覬覦我重要的人,想要毀掉我重要的人,如果我對這樣的人仁慈,就是對我自己和我重要的人殘忍。這是阿爹你曾經跟我說過的話。所以我必須親自確定這個人再也無法威脅到我。對不起阿爹,我自作主張了。”
內容雖然是在認錯,可偏偏語氣裏絲毫不見認錯的態度反而別樣堅定。
沈桓九頓時滿意了,拍了拍她的腦袋,讚許道:“做的不錯。”
葉南似懂非懂,雖然不知道懵梨到底說的是什麽,不過光聽內容也沒什麽錯。
哎,他歎了口氣。莫名其妙的想到人家常說閨女隨爹,兒子隨媽,這話還真是沒錯。別看這懵梨上來先進他的懷抱,可最後重要的事不還是隻跟他爹說。等等……
隨媽個屁啊……這想法才剛出來葉南被自己給嚇得滿臉黑線,懵梨叫的多了他這是自己都差點被洗腦啊!
“阿媽。”跟沈桓九的溝通結束了,懵梨又拽了拽葉南的手,道:“讓阿媽擔心了。其實是樊桃花約我進的功成名就,我出來了她被困在了幻境裏。”
早這麽說不就成了麽,繞了半天彎,葉南還真以為他們爺倆有了啥小秘密來著。見懵梨把事情說清楚了,葉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說小孩子內心太過細膩,是怕他們責怪他,可到底還是學了一身沈桓九的臭毛病。
估計現在懵梨的內心已經變成了:就是我把她困在了幻境了愛咋咋地我阿爹說我做得對!
emmm,葉南忍不住笑彎了嘴看著還在小心翼翼等他回複的懵梨,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臉道:“有沒有受傷?”
懵梨搖搖頭。
葉南這才點頭道:“阿媽也覺得你做得對。”
樊桃花這孩子,心長歪了,從小到大的偏執讓她做了無數錯事還不自知,遵從著錯誤的人生信念,依照著錯誤的三觀。比起這樣繼續下去困在幻境中思考人生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