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36|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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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玄立刻將目光轉向了他。

    “怎麽?”他簡短地問, 在意識到顧清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那名長老身體的顫抖變得更加劇烈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往人堆深處縮去,想要將自己遮掩在其他修士們的身後,但當顧清玄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 其餘修士們就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燎烤到了一樣, 如摩西分海般向著兩側分開, 將試圖藏住自己的長老重新暴露在外。

    “告訴我, 蘭瑟怎麽了。”

    顧清玄因為那長老的態度而感到了一些不妙,他注視著對方,眼中的殺意越來越盛:“說,實, 話。”

    屬於渡劫期的威壓有如實質般, 狠狠地壓在了那名長老的脊梁上, 那刹那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隱約的“哢擦”脆響,長老整個人癱軟在了原地,周圍的人群如同受驚的鳥兒般嘩然散開, 隻留下趴在原地動彈不得的那名長老。他的身體因為恐懼而依舊不斷顫抖著,這顫抖伴隨著脊椎被壓斷的劇痛,令他臉色蒼白, 幾乎口不成言:

    “放……放過我……我……我沒有……”

    顧清玄一步踏上,目光灼灼,盯住那個正在瑟瑟發抖的背脊:“你對蘭瑟幹了什麽?”

    雖然他已經不太能記得蘭瑟的長相,甚至不得不求助他人而不能憑空繪圖, 但蘭瑟與顧清玄的關係,無疑要比眼前這些神殿的修士要更加親密得多。不知不覺地,整個裂隙圈內的神殿修士們已經全數散開了,他們盡量遠離了中央,遠離了那個正在被顧清玄牢牢注視著的人,為了離得更加遠,有些修士甚至不得不將背脊或者腳底貼近了裂隙處,其中一些人瞬間就被裂隙無情地斬出了傷口,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動彈一下,甚至也沒有一個人敢於痛呼出聲,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立在那兒,目光聚集在顧清玄與那名瑟縮的長老之間。

    那名長老痛得滿臉都是汗,他的臉色看起來更白了,恐懼得恨不得重回娘胎一趟:

    “……我……我沒有做什麽……不是我做的……我沒有……”

    他還在下意識地說著推卸責任的話,但顫抖的身體已經完全將他出賣了,很顯然,這名長老絕對與蘭瑟的下落脫不開幹係。顧清玄輕聲細語道:“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你為什麽連轉過頭來看我都不敢?”

    “……”

    長老沒有回答,空氣一時寂靜到了極處,甚至能清晰地聽見周圍的火焰正在劈啪燃燒的聲響。

    其他神殿修士們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夾雜著恐懼與慌亂的苦色。

    “罡華,你要是什麽都沒有做,就幹脆對著前輩實話實說啊……”有人忍不住出言道,顯然還在做著一切終了後顧清玄就會放他們安全走人的美夢。旁邊的一名修士看著他那副天真的樣子,忍不住嗤笑道:“別做夢了,若是罡華老兒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何至於到了這地步還不敢吐出一字!認命吧,我等今日約略要一同隕落於此處了!”

    “罡華……你說話啊,罡華……”

    那修士的臉色已經同罡華長老一般慘白了,他低聲催促著他,似乎指望著對方能夠做出什麽舉動來進行反駁,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回答他的終究隻有那片死一般的沉默。

    很明顯了,罡華長老的確是“做了什麽”。

    “回答我,你究竟做了什麽?”顧清玄此時倒好像並不憤怒了,相反地,他看起來鎮靜極了,鎮靜得好像在麵對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甚至他根本不是在尋求一個答案,而隻是簡簡單單地問出了這麽一句話而已。

    “我什麽都……我什麽都沒有做……”

    令人失望卻又不怎麽出乎意料地,罡華長老此時還在嘴硬。顧清玄輕輕一笑:“你不會這麽天真吧,以為你不說實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以為我是什麽人?你們神殿裏的刑罰殿的嗎?”

    冷汗從罡華長老的額上發上涔涔而下,他囁喏道:“不,不,我沒有……我……我隻是……隻是……”

    “閉嘴吧。”顧清玄已經懶得和他糾纏;“既然你不願意對我實話實說,那我就自己看。”

    一股火焰旋風般卷沒了罡華長老,在零星短促的驚呼聲中,顧清玄的神識將罡華長老死死攫住,片刻後放開他時,罡華長老整個人已經軟成了一灘泥,如同一塊無知無覺的岩石般,向著最近的一座星球上投去。

    “鳥籠”內的神殿修士們眼睜睜地看著罡華越飄越遠,最後與其他的一些小型隕石之類一起環繞著那座星球漂浮,有人膽戰心驚的問:“他……他究竟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

    顧清玄不知從哪裏取出了一塊絲絹,此時正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他的手指很漂亮,長而白皙,看起來秀氣得很。他擦完手,漫不經心地將絲絹焚為飛灰,望著遠方的大陣若有所思地道:“我剛剛突然意識到,你們大概是這個世上最後僅剩的修真者了吧。”

    他這話來的完全莫名其妙,神殿的修士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終於有人大著膽子說:

    “是啊,我們的確是最後僅剩的那些了……剛剛的事故……實在是太慘烈……”

    畢竟相對於一整個修真界而言,煉氣以下、化神以上層次裏囊括的修士們,才是傳統修真界裏組成主體的那一部分。如果神殿真的搜羅了這個宇宙裏所有的修士,那麽在剛剛那瞬間的可怕爆炸之後,這個宇宙裏剩餘的所有修士,也許真的就隻剩下顧清玄眼前這一群人了。

    之前在一時的激憤中,神殿的修士們還未曾想到過這點,但此刻被顧清玄點出,他們便紛紛愕然發覺:自己這批人好像的確是世間僅存的一批修真者了。

    他們起初其實並不是十分在意此事,但此時此刻,顧清玄突然提起這一點,令他們的心中忍不住生起了一線希望。

    “他是不是打算放過我們了……”

    有人壓低了聲音對旁邊的人說,盡管被他搭話的那人嘴上說著“怎麽可能”、“莫抱希望”,眼中終究浮出了點點滴滴的希冀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整個宇宙裏所有僅存的修士近乎都被搜刮於此,麵對整個宇宙朝生暮死的凡人,自己這些修真者多多少少於他都有些香火情吧?

    這個煞星說到底也是修士中的一員啊,說不定他真的會因此動念放過他們……

    但隨即,這種微小縹緲的隱約期望就被顧清玄殘忍地親手打破了。

    “你們是最後一批的話,這很好。”顧清玄笑著,探手自虛空中抽出火鞭,響亮的鞭花一抽,餘音嫋嫋回蕩於虛空中,灑下漫天星星點點的火光。他執著鞭子,笑吟吟望著眼前諸人:“滅絕整個修真界的事情,我早就想幹了。”

    如同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本來抱著一線希望的修士們幾乎頃刻間便意識到他打算做些什麽。一名太上長老絕望地低喊起來,因為恐懼和不可置信他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不!你不能這麽做!我們是修真界最後的希望了!你這是在滅絕修真界啊!你是整個修真界的罪人!你——”

    顧清玄“啪”地一揮鞭,長長的鞭梢矯如靈蛇般靈活地穿入兩道裂隙的夾縫中,準確擊中了那名太上長老的腦門,又自後腦處貫出。因為溫度太高的緣故,甚至連一滴血或者腦漿都沒能流出來,所有的一切在鞭梢穿入頭顱的那一瞬間便蒸發了,顧清玄抽回鞭子,太上長老便如同粉末捏成的人形般猝然消散。

    此時他之前說話的餘音還在不遠處飄飄蕩蕩著。

    顧清玄收回鞭子:“真遺憾,我好像的確可以這麽做。”

    “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

    “快!快點通知陣靈,說不定還來得及……”

    “我們幹脆和他拚了!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加起來連一搏之力都沒有……”

    在實實在在的死亡威脅下,整個“鳥籠”裏成了亂糟糟的一片。懼怕惶恐到隻會一個勁兒說“不”的、臉色慘白連怎麽控製手腳都忘記的、仍舊抱著一線希望自覺有可能半途翻盤的、想著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活準備最後一搏破釜沉舟的……簡直是一副末日來臨前的眾生態。

    顧清玄欣賞了一會兒這副情形,懶洋洋對他們擺了擺手道:“再見。”

    下一刻,那隻由火焰和虛空裂隙組合而成的“鳥籠”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收緊。

    在漫天的咒罵與慘呼聲中,顧清玄揚手收回個人終端,一步步踏著虛空向那座龐大巍峨的星球陣法走去。個人終端另一頭的顧淵隨手將蘭瑟的相關檔案刪除,微笑著對顧清玄說:“我還以為主人會用鞭子對他們做些什麽呢。”

    “鞭子”這個詞兒被顧淵說得一詠三歎,聽來十分地意味深長。

    隻可惜顧淵這媚眼算是做給了瞎子看,顧清玄完全沒品出他話中的深刻含義,他隻是搖頭道:“我的鞭子並不是為了他們準備的。”

    “……那是為了……”

    顧清玄將個人終端的畫麵調了調,一整座壯觀的陣法出現在了顧淵眼前,顧清玄執鞭指著那座光華燦爛的巨型法陣:“這裏。”

    不知道神殿內部究竟出了什麽問題,此時此刻,這座本來不應該現於凡世的陣法已經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無數的飛船都改變了航道向這突兀出世的恍若夢幻一般的華美陣法駛去。加急情報被送上了各個國家勢力高層們的案頭,甚至連顧淵這兒也同時收到了一份,但他隻是簡單地看了一眼,便將那份情報隨手放在了一邊。

    “您需要我嗎?”顧淵恭敬地問,顧清玄稍稍遲疑了一下。

    通常來說他是用不著顧淵為自己做些什麽的,但此時情況特殊,不管怎麽說,這個宇宙裏的修真界總是因為他的緣故死了個徹徹底底,若是找到足夠有靈根的凡人行修煉之事,修真之路倒是可以從中續上一續……

    “或許……”他斟酌著自己的用詞。

    顧淵的心髒激動地在胸膛中狂跳,他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顧清玄,渴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對自己的認可。但在後者即將開口的那一瞬,那座璀璨壯美的陣法之中,忽然接二連三地升起了陣陣光芒。

    “怎麽回事——”

    顧淵忘記了自己與顧清玄相隔無數光年,他下意識地湊近了光屏。顧清玄蹙著眉將個人終端放下:“好像是裏麵的東西要出來了。”

    ……裏麵的東西?

    “什麽東西?”聽到顧淵問起,顧清玄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冷冷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按你們的說法,大概是星空異獸吧。”

    “星空異獸?怎麽會跟星空異獸有關?”顧淵聽到這個名詞時有些驚愕:“人類發展了這麽多年,大部分星空異獸都已經被滅絕了,僅有的一些**簡直比能量石還珍貴……”

    “我想它們其實根本沒有滅絕,隻是被他們通過某種方法囚禁了起來而已。”

    顧清玄眉宇間閃過一絲厭惡:“怪不得我當時殺那太上長老時在場的所有神殿修士會在頃刻間死於非命,我本以為是由於生死之力的瞬間爆發所致,現在看來……”

    現在看來,那些死去的修士,其實統統死於某種契約的反噬!

    神殿用於隱匿保護自身的陣法這樣壯觀,縱觀整個修真界,恐怕也獨此一家才有這樣豪邁的手筆。這可是以一座座星球為陣基的龐大陣法啊……要以什麽樣的力量為引,才能維持住這樣龐大陣法的運轉?

    “當年我屠滅的那些門派,很多不過是有一個山門而已,最壯觀的也隻是以一整座星球為立派之地。這樣大的法陣,涵蓋的星球恐怕要數以千百計,如果單單是用靈石來維持運轉……哼,這麽多年下來,耗費的靈晶靈石恐怕都夠那些高層心痛的了。”

    “以整派修士之力共同鎮壓異獸,再引異獸之力運轉推動陣法?不過是陣法而已,至於與所有弟子的性命相抵麽?神殿的立派祖師總不見得這樣喜歡排場吧,也許這裏麵還有些別的原因……”

    顧清玄低聲自語著,顧淵完全是有聽沒有懂的迷茫:“您說什麽……?”他疑惑地問,顧清玄抬起頭:“不,我沒說什麽……我隻是說,殺死蘭瑟的凶手大約就要出來了。”

    “蘭瑟……”顧淵皺了皺眉:蘭瑟不是那個長老殺的嗎?

    “是那個長老間接害死的。”顧清玄解釋道:“蘭瑟的天賦太好,如果任他成長下去,會成為這五十年裏築基大比的奪冠熱門之一,為了防止自己玄孫的大好仙途遭受挫折,那家夥提前讓蘭瑟簽訂了契約……”

    說到這裏時,顧清玄沉默一瞬。

    “他的實力還不夠。”他簡簡單單地說。

    顧淵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言安慰——他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既有“主人為了情敵之死而失落”的微微嫉妒,又有“情敵不用自己出手已經提前自動退出”的歡欣鼓舞。

    遲疑片刻後,顧淵道:“您總是已經給他報仇了……”

    顧清玄搖搖頭,正準備說些什麽,不遠處的陣法裏卻突然又傳來一聲爆響。

    他說了句“下次再說”便伸手往個人終端的開關處按去,正要關上個人終端,動作卻凝滯了一下。

    感受著神識邊緣處即將闖入的一艘飛船,顧清玄形狀漂亮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麽好事啊。”他微微歎息著說,一邊彈出一道靈氣暫時將飛船阻隔住,一邊將個人終端重又放到了眼前來:“跟其他人說一下,讓他們遠離這個地方……唔,這裏的坐標怎麽看來著?”

    “您按一下左下角這個地方開啟定位就好,坐標什麽的我來找。”

    顧淵果斷說,在顧清玄依言按下了那個標記後,顧淵低下頭忙忙碌碌地搗鼓了一會兒,忽然抬起眼:“等等,主人,您說的其他人,具體是指——”

    “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顧清玄毫不猶豫地說,在看到顧淵仿佛有一瞬間的遲疑後,他問:“怎麽?是不是有什麽困難的地方?”

    “……不,沒有,您放心。”顧淵在上次被顧清玄敲打後,哪裏還敢讓主人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用處,他巴不得自己在顧清玄的眼裏是個毫無缺點的完人。

    顧清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自然最好,如果有的話,你就……”他想了想,從自己的個人終端裏翻出了奧利維亞的聯絡方式:“……你就找她。”

    拿到聯絡方式的顧淵愣了愣,這個代碼看起來有些像……

    銀河帝國的貴族專用?

    “呃,冒昧地問一句,‘她’是誰?”

    顧淵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腦海裏冒出了一大串尊貴高雅的貴族小姐的姓名,也做好了被顧清玄責問不該窺探他私生活的準備,但出乎顧淵意料的是,顧清玄僅僅是輕輕笑了笑。

    “她啊……她是……”

    顧清玄頓了頓,盡管看上去心情複雜而且疲憊,但他的笑容依舊溫暖極了。

    他說:“她是我媽媽。”

    顧淵:……竟然是嶽母?

    他差點就把這兩個字脫口而出了,但幸好最終還是刹住了腳。顧淵咳嗽一聲,珍而重之地將那個聯絡方式用多種方式妥善保管了起來。

    “主人放心。”顧淵鄭重地說,同時暗暗發誓除非自己要死否則絕不要找未來嶽母求助。

    這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西澤知道顧淵已經把奧利維亞叫成了未來嶽母,估計要直接帶著軍隊過來把他給套了麻袋。而以西澤如今在銀河帝國的地位來看,一旦顧淵找了奧利維亞求助,西澤想不知道這件事都很難……

    “總之,祝你好運吧。”

    顧清玄略略點了點頭,他關上個人終端,注視著前方不斷傳來隱約爆炸聲的陣法:“也祝我好運。”

    銀河帝國的薔薇城堡中,正在小憩的奧利維亞忽然抬起了頭。

    “怎麽了,殿下?”旁邊的侍女溫聲問,奧利維亞擺了擺手:“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有點累……”她抿起唇,示意侍女暫且退下,自己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叢叢盛開著的薔薇花。

    鮮紅若血的寶石薔薇手鏈在她白皙的腕上搖晃著,美麗得格外妖豔。

    正在窗下指點園丁修剪花草的亞伯特若有所覺的抬起頭,與窗內的奧利維亞對視了片刻後,他慢慢地俯下!身,做了一個“午安,殿下”的口型。

    奧利維亞煩躁地關上了窗簾。

    “亞曆山大,你知道嗎?我今天總是……總是坐立不安的……”

    她一步步地在房間裏轉著圈,這間用於小憩的普通茶室並不大,地板由昂貴的原木鋪成。奧利維亞的每一步落下,都會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噠噠噠噠”,這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裏回蕩,讓奧利維亞愈發覺得心煩氣躁起來。

    今天可能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這念頭一直徘徊在奧利維亞的心裏,怎麽也揮散不去。

    奧利維亞下意識地相信自己的預感不會有錯,但即將發生的究竟會是什麽事情?好事?還是壞事?

    也許人在遇到這種情況時就是有一種不自覺往壞處去想的本!能,奧利維亞焦躁地邁著步子,腦海裏把所有可能出事的方方麵麵全都過了一遍。

    “我的孩子?不,我相信他絕不可能出事。”奧利維亞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裙裾,將漂亮的綢緞攥得生出皺紋也渾然不覺:“命運不會對他這樣不公的,就算即將有什麽禍事臨頭,命運也不會殘忍到將一切都降臨在他身上……”

    她強迫自己將思緒從顧清玄的身上轉開:“也許是實驗室裏的西澤和勞倫斯?不,不應該的,實驗到了這地步應該已經很成熟了……再說如果真的出事,他們第一時間就會報到我這裏。如今沒有動靜,隻能說明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發展……”

    “難道是帝國方麵?尼古拉斯新死,西澤勞倫斯在實驗室,如果天耀帝國探知消息趁機發難……”

    “也許……也許……”

    奧利維亞越想越心煩,作為一個帝國的皇後,現任的執政者,一個孩子的母親,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了。盡管她的一生已經承擔了許多的不幸,但如果命運覺得這一切的不幸還不夠呢?

    “究竟還有什麽事情要發生?神祇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請讓所有的災厄降臨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吧,請讓我的孩子幸福快樂,讓我的國家穩定安康,我願意……老天哪!”

    奧利維亞忽然伸手捂住了嘴巴,她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裏盈滿淚水。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她緩慢地搖著頭,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她的目光始終牢牢地注視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