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黑山高五裏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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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隻是一個縣城裏的步兵巡檢,雖然帶著十來人,但就算是那名巡檢官,其身手也還未能進入二流,寧小夢猶如雌虎一般殺入這些人中,根本就是如入無人之境。

    這些人卻又哪裏想得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嬌嬌媚媚,弱不禁風,卻是至少也有一流強的實力如果有縣太爺在這裏,靠著文氣,他們或許還能一戰,此刻對上寧小夢,隻看到那一團團劍花猶如星瀑一般爆開,竟是完全無法抵擋。一名士兵握上刀柄,大喝聲中拔刀砍去,手腕連著樸刀一同飛起,另一人方自提棒起勢,想要橫掃,秀腿已經從裙下飛出,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腹。

    那巡檢官一張臉又紅又白,原本以為欺負的隻是軟弱的綿羊,沒有想到竟然是出山的雌虎,他大喝一聲,左棍右刀,大開大合的全力一擊,刀光與棍影在瞬間交錯,猶如盤龍,雖然隻是一個未入二流的武者,這一招卻是擁有名門正派的大氣。

    寶劍卻已帶著神秘的,猶如琴弦一般的顫音,反射著皎潔的月光,猶如羚羊掛角,毫無阻滯的切入了他的刀與棍之間,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月桂下的仙子,隨著旋轉的衣袂翩翩起舞,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迷人然後便有鮮血濺出。

    另一邊,一條紅影也已毫不猶豫的從他們身側衝了過去。

    不管了

    對於忍耐其實就是“忍著點別把對方打死”,春箋麗其實有那麽一些無語,不過無所謂了,梅氏罡元劍法瞬間出手,重創了三名想要從側麵襲擊他們的兵士,嬌軀一縱,直接朝拿趙元鬆踏了過去,明明隻是一步,她的身後卻似有火光閃過,趙元鬆隻覺眼前紅影一閃,紅衣的美麗少女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宣慰使的侄”

    啪的一聲,帶鞘的寶劍已經狠狠抽在他的臉上,牙齒在這一瞬間崩出幾顆,緊接著就是腹部的劇痛,腿彎的骨裂聲隨之而來,身體失衡倒在地上的同時,他看到無數的粉拳轟下。等知縣終於帶兵趕到的時候,地上已多了一隻全身發腫的大熊貓

    縣城裏一片混亂,許多兵士持著火把到處搜尋。

    昏暗的小巷子中,少年與兩個少女在那走著,雖然已經生出事端,但他們其實也沒有那般的在乎。

    畢竟隻是一個縣城,能夠動用的兵力總是有限,管理此處的縣官最多也不過就是舉人,舉人的文氣能夠覆蓋的範圍,最多不過就是十幾二十丈,與進士可以說是天和地的差別。

    當然,如果實在是要比文氣的話,他們也是完全不怕的,隻是寧江實在不想欺負小朋友。

    走了一段,忽的,前方的院子裏,有人探出頭來,向他們招了招手。

    他們對望一眼,走了過去,結果發現向他們招手的竟然是胡蔓。

    進入院中,在這裏的還有她的妹妹呃,弟弟胡霜。

    隻不過,此刻的胡霜,作的卻是少女打扮,柔弱害羞的樣子。

    胡蔓看著他們,道:“出了什麽事你們為何也會被官兵追趕”

    寧江搖扇淚目:“有一個什麽趙公子,帶了一些兵士,看到小春姑娘和小夢姑娘,硬說她們是傷他的人,要把她們抓走。我告訴她們要忍耐、忍耐,有道是民不與官鬥不是就算被抓到了官府,也總有說理的地方不是結果她們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把那什麽趙公子揍了我都告訴她們要忍耐了,她們偏偏就是不聽,這可怎麽辦啊”

    箋麗與小夢一同往他看來。

    “你們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我告訴你們要忍耐了吧我跟你們說過要忍耐了吧”

    胡蔓好笑的想,看來這少年也是讀書讀傻了的無用秀才,他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就算是中原,平民老百姓許多時候也都沒有說理的地方,這種地方自然更不用說了,宣慰司的帥臣可以說就是這裏的土皇帝。

    她笑道:“抱歉,那些人原本是來抓我和霜弟的,都說了隻賣藝,不賣身,那姓趙的偏要仗著自己有來頭,動手動腳,所以我們就將他揍了一下,其實也沒有下狠手。”口中說著抱歉,其實卻是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天大地大,無奇不有,闖蕩江湖什麽事兒遇不到這種事兒對他們這些江湖人來說,哪裏叫事

    她道:“我們最好連夜離開這裏,一兩個兵士算不得什麽,但真要被大隊人馬圍上那就糟了,況且還有知縣在,別拿知縣不當老爺。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離開,先走再說。”

    雖然這座縣城,是有城牆的,但畢竟也隻是窮山惡水間的小縣城,城牆其實也隻是一兩丈的土坯,有些地方還塌了半截。胡蔓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們,避開那些搜尋的官兵。到了一處低矮的城牆上,回過頭來,胡蔓見那些兵士還在全城搜捕,於是想著,這動靜也太大了吧不就是把那趙公子揍了一頓麽然後便跳出牆頭。

    春箋麗背著寧江,啪的一聲,落在她的身邊。在他們身後,寧小夢也跳了下來,道:“會不會連累到悟真宗的李公子他們”

    胡蔓隨口道:“隻管放心,悟真宗在江湖上可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派,我們和悟真宗也沒什麽關係,這點事兒,他們搞得定的。倒是從這裏到劍州,全是高山野林,這之間也有好幾家山寨,沒能搭李鴻永的順風車,還是多少有點不太方便。不過你們放心,隻要到了膩水,那就是我們姐弟的地盤,周圍的幾個地頭蛇全都相熟,包你們平安無事。”

    寧江趕緊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胡蔓笑個不停,抽空兒把春箋麗和寧小夢拉到一旁:“你們怎麽會帶著這樣的一個傻帽跑到這種地方來”

    春箋麗笑道:“你別看他那樣他可是大款來著。”

    胡蔓道:“真的”

    寧小夢一揮手:“家財萬貫。”

    胡蔓看向另一邊無聊觀星的少年:“哇人不可貌相。”

    春箋麗道:“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麽跟著他了麽”

    胡蔓道:“人傻錢多”

    箋麗與小夢一同抓著她的手,使勁搖沒錯。

    天色已經大亮,一行五人行走在山林間。

    此時胡霜已經換回了少年裝束,兩男三女,還有一頭毛驢,穿過山林。

    毛驢是他們一大早從一戶農家那買的,五人之中,唯有寧江不會武功,既然已經準備翻山越嶺前往劍州,路上辛苦,這毛驢自然就給了他騎。

    一路上,胡蔓向春箋麗和寧小夢解說著越嶺一帶的江湖,對於這一行三人,她心中亦是好笑,一個人傻錢多、想要棄文習道的少年,加上兩個初出茅廬的“俠女”,尤其是昨晚,她們竟然直接就把這少年“家財萬貫”、“人傻錢多”的底子透露出來,也幸好她們遇到的是她,換了其他心黑一點的人,弄不好就會在暗中對她們下手。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種化外之地的“江湖”,可比不得中原。

    這讓她想起自己剛出道的時候,同樣也是一片純真,真以為憑著“俠義”二字,就能夠走遍江湖。

    那一夜,她們便夜宿在一處山林間。到了夜半,守夜的胡霜忽的竄回了他們歇息的岩石下,先將他的姐姐推醒。

    胡蔓被弟弟叫醒,立時知道有事,考慮到,聽聞融州的鬼盜流竄到了這一帶,雖然天大地大,不見得這麽命歹的,就會被他們遇上,但還是緊張起來,叫醒了小春與小夢二人,待要去叫那姓寧的書生時,卻看到那書生已經坐起。

    “發生了什麽事”春箋麗低聲說道。

    “還不清楚,”胡蔓道,“好像有不少人從附近路過。”

    因為還是夏季,天氣炎熱,雖然點了驅蚊趕蟲的檀香,在周圍撒了趕蛇的硫磺,但並沒有生篝火,此刻他們把檀香也滅了,悄悄的移到高處。五個人一同趴在石上,往山腳下看去,隻見,在這般美好的星月下,竟有霧氣湧動,又有兩盞燈籠,在霧氣的前頭詭異的飄動。隱隱約約,仿佛有人在內霧氣之間,如同僵屍一般跳啊跳。

    “這、這是什麽”小夢顫聲問道。

    胡蔓卻是笑了起來:“原來是趕屍,真是晦氣。”

    小夢道:“趕屍”

    胡蔓解釋道:“一些死在異鄉的江湖人,又或者是流放的犯人、被強行征去服徭役而死去的窮苦百姓,家裏人付不起太多的錢,就隻好請那些趕屍人幫著趕屍。那些趕屍人,先將這些屍體抹上防腐的藥水後,停放在義莊,等數量多了,就成批的往他們的家鄉運。這些趕屍的,有一些是真有本事,能夠弄些行屍的符紙,貼在屍體上趕著走,更多的其實隻是裝神弄鬼,用兩根長棒子把幾具屍體固定住,前後各派一人抬著,再配上故弄玄虛的步伐,看上去也跟僵屍跳來跳去差不多。他們白天休息,晚上趕路,不進城池,不住客棧。看到前麵的那兩盞燈籠沒有那個喚作死神打燈,那一團霧氣叫作五裏大霧,夜行的江湖人看到它們,都會自發的避開,免沾晦氣。”

    小夢恍然:“原來是這個樣子。”

    胡蔓道:“底下這些運屍的家夥,應該是赫衝門的吧以往這一帶,這一類的生意都給僵屍門做了,赫衝門根本進不來,前段時間,僵屍門與赫衝門發生了一場大戰,赫衝門絕地反擊,把僵屍門給滅了,現在,越嶺這一帶的死屍客棧、義莊似乎全都被赫衝門給並了。也不知赫衝門背後有著什麽樣的來頭,感覺現在到處都是他們的人。”

    緊接著又笑了笑:“話又說回來,這種生意雖然有賺頭,但也沒什麽人跟他們搶,一嫌晦氣,二嫌麻煩,說到底也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小夢道:“這樣啊”她對江湖上的事了解不多,雖然知道赫衝門其實已經是哥哥和她的手下,但也未放在心上。

    春箋麗卻是吃驚的扭頭看向身邊的寧江,赫衝門背後的來頭當然是天地會,天地會的首腦則是秦川五義,秦川五義又全都是聽從寧江這個“隱形首腦”的命令,這個她當然已經知道。

    她隻是沒有想到,天地會的勢力,竟然這麽快就擴張到這種地方來了

    正氣盟雖然已經解散,但組織更為嚴密的天地會,卻在原本的正氣盟的土壤上,悄無聲息的崛起,以小隋侯宮裏的寶藏為養分,藉著原本屬於赫衝門的江湖網絡,快速的開枝散葉,這個她當然已經清楚,但是這麽快就發展到了越嶺來,仍然讓她大吃一驚。

    她知道,胡蔓說“感覺到處都是赫衝門的人”,這其實隻是一種假象,這些人中,有很多其實並不屬於赫衝門,而是屬於天地會的一份子,他們正利用赫衝門的網絡、在各州各府建立屬於天地會的分舵,就像嫁接一樣,在赫衝門的枝幹上,快速的結出了天地會的果實。

    雖然知道,這種手段或許是可行的,但這效率也太高了吧

    她驚訝的扭頭看向寧江,同時想起了,在那些日子,寧江不斷的向秦川五義解說著什麽,雖然她也曾經聽過幾次,但因為不連貫,到後來隻覺得枯燥而又一頭霧水,然後也就沒有再聽,但是那個時候,秦陌也好、秦澤也好、秦坎也好,每一次聽他說完,都帶著仿佛領悟到全新武學般的興奮,現在想來,她開始有些後悔,當時沒有好好的聽他說些什麽。

    這家夥到底藏了多少神秘莫測的手段

    她卻不知道,雖然她已經極是震驚,但少年的心中其實並不是那麽的滿意。

    因為在他看來,此刻的天地會,還是屬於“粗放式發展”,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裏,新中國剛剛成立時的工業一般,雖然完成了“從無到有”的過程,但想要達到他要求的現代化組織的“高標準”,那還遠著呢雖然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身為穿越者的他,標準怎麽可能這麽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