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感情講究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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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床櫃上那杯還沒喝的水就往陸放臉上潑了過去!
他瞬時被我潑懵了,怔在那好一會兒,清醒過來之後就跟猛獸一樣猛地卡住我的下巴:“林九,你他媽瘋了嗎?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想死?”
“我就是瘋了,你想怎樣?”
是的,在聽見他口裏還能漫不經心淡然自若地說出那些傷人的話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心裏真的好難過,比被重石頭碾碎的感覺還要難受,這世上有那麽幾個人沒資格罵我是婊/子,而他陸放就是其中之一!
“嗬,你要瘋就去別的地方瘋,別在我麵前犯賤。”他甩掉我不再看我,那種十分嫌棄的眼神簡直深深紮在我心裏。
心一陣陣抽搐著,我也冷笑:“你不也一樣犯賤嗎?成天嘴上說著我是個婊/子sao貨,可生理上卻還總是要跟我糾/纏;說我和那麽多男人亂搞,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要來找我,也不管自己頭上已經綠帽子戴穿了。陸放,這麽一看,你他媽比我更賤!”
打嘴炮這事在我倆之間就從沒停止過,隻有等到臉全部撕破了,一方勝利而去,然後另一方暗自傷感失落。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倆有病,還病得不輕,不止是陸放總是陰晴不定拿我開刀;就連我有的時候,也會莫名煩躁,傷心悲痛,不管不顧地就把所有的事全部推進一個死胡同裏。
好比現在,我剛才那句話恰中他下懷。
他凶神惡煞,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別給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女人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完,他風風火火地就走了,什麽都還沒收拾,嗯……怎麽來的怎麽走的,完全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
我跟具死屍一樣躺在床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回想著之前在走廊上他對我的挺身而出,想著想著,我忽然就眼眶發酸發澀發熱,有一種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然後我又想到了以前我們之間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事,就好像在這一刻,我什麽都握不住,什麽也留不下,輾轉反側了那麽久之後,我還是如此落魄。
原來愛情始終講究棋逢對手,花了這麽多年我才明白一個道理——感情,不是你一味地付出忍讓,奢求對方能夠看見你;而是應該彼此雙方都秉持一半,不然,用情至深付出越多的那一個,永遠都是輸得最慘的。
在病房裏又磨蹭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收拾好了那些殘留的棉簽跟衛生紙,然後一瘸一拐地去了我媽那裏。
廖紅梅和林青青這兩個臭婊/子下手還真的挺重的,過了老半天了我都還沒完全適應這種傷痛,小腿那被她們用尖嘴鞋踢青掉的地方,隻要稍稍一動,就是連帶神經地一起扯著痛。
推開病房門,劉姨正在幫我媽擦身子,之前她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以至於到現在她臉上都還是一副緊繃的樣子。
我走上去,接過劉姨手裏的東西問她:“廖紅梅她們今天怎麽會這麽突然就來?”
是啊,我想了許多種可能,怎麽也想不通她們為什麽今天要來鬧事。
劉姨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帶著太太要出去的時候她們就來了,拿著一張財產轉讓書逼著太太簽字,還說什麽如果太太不簽,就把老太爺的墓地給挖了,讓老太爺死不瞑目…”
說到這,我才又想起來,外公墓地的那份所有權證明書已經被廖紅梅拿到林宏偉手裏去了,隻要他們想,他們立馬就能將那塊墓地夷為平地,讓外公無所依靠死不瞑目。
多麽歹毒的想法……外公的公司已經被他們霸占了,我媽的婚姻,我們的幸福也已經全部蕩然無存,他們居然還不滿足,還想貪得無厭要的更多!
隻不過,那份墓地證明廖紅梅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她怎麽知道證明在林家哪裏?
算了算了,現在再想這些事也都沒意義了…總之,我一定會讓林宏偉跟廖紅梅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這段時間劉姨你就不要再帶我媽出去了,她受不了這種刺激,也承受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對她的打擊,所以能盡量避免的事就盡量避免吧。”
“好,我知道了。”劉姨說完就拿著水壺出去打水了。
我幫我媽把她全身上下都用溫水擦了一遍,看她滄桑的樣子我就很心疼,說不出滋味,也是想讓她開心一下,我忽然靈光一現,從包包裏拿出自己平時化妝用的一些簡單用品,給她也化了個淡妝。
可能是發現了我臉上的抓痕,我媽問我在她回房間之後,我是怎麽擺脫廖紅梅她們的。
我實話實說:“陸放後麵來了,是他幫了我。”
“那他現在在哪?”我媽又問。
這下我被她問到了,半天不知該怎麽回答,我總不可能說我又和陸放吵架了,然後他給我甩臉走人了吧?醞釀了好一會兒,我喃喃道:“嗯…公司打電話來說有事,所以他就去忙了,你也知道的,他一直都比較忙。”
以前我媽還挺好的時候,大概我跟陸放剛結婚那段時間,每次回娘家他都不陪我,讓我一個人跟棄婦似的走回去,每回我媽問起來,我都這麽說……可久而久之,到了最後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在糊弄我媽,還是我給自己進行的自我催眠。
畢竟是我親媽,我心裏怎麽想的,我媽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能一清二楚。
她問我:“是不是又跟陸放吵架了?”
我沒說話,她就當我默認了:“夫妻之間沒什麽是說不開的,尤其像你和陸放這種,你倆都是死鴨子嘴硬的性格,不會跟對方退讓半分,總覺得拚個魚死網破才算好,可其實你們都是需要去交流的,要是什麽都不說,那你們就隻能繼續這麽吵下去,值得嗎?”
“阿九,你當初跟陸放結婚就是為了在之後每天都跟他吵架的嗎?”
雖然我平時總對我媽這一套一味求和的觀點嗤之以鼻,但此刻,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當初我和陸放結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成天和他吵架,而是……
哎算了,我也厭倦了這樣無休止的爭辯,隨緣吧。
“你就不要再擔心我的事情了。”我替她提了提滑下來的被子,“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到時候等我稍微輕鬆了一點,我就帶你出去玩,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說想去外麵看看嗎?那你就趕快好起來,我帶你去。”
是啊,我媽老老實實地過了一輩子,為了個男人就把自己的全部都耗費掉了,這麽久了,林宏偉都不曾帶她去過什麽地方旅行。
再看看廖紅梅那個老賤婦,吃喝拉撒全是林宏偉從我媽手裏騙過去的錢,現在竟然還不知羞恥地妄圖想野雞變鳳凰搶走我媽的一切,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
從我媽病房裏出來之後,原本我打算直接回公司,可一想到萬一在公司撞上陸放了,豈不是很尷尬很丟臉?我現在還沒什麽心情去麵對他。
索性我往醫院樓下走,想去看看附近有什麽能打發時間的地方,結果一出去,我就碰到了周高揚。
他跨坐在病人身上給病人做著急救處理,白大褂上還有沾著一些病人的血跡,他被幾個醫生護士就這麽推了進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他都毫無察覺,望著他那種盡職盡責又聚精會神的樣子,我忽然就有了種特別奇怪的感覺。
醫院這種地方每天來的人數不勝數,也幾乎是每天都有人要遭遇生離死別,就光我剛才在這站住的那一點點時間裏,我就看見了好幾個病人被陸陸續續送進來……有出車禍的,有燒傷的,有懷孕的,還有像我這種打架受傷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突然不那麽想走了,找了個空地方坐下,我拿著別人留下的雜誌就翻看了起來,耐心等著周高揚忙完。
約莫兩小時後,他終於款款而來,彼時他已經換上了平常的便裝,一件風衣外套加上牛仔褲,看著挺休閑舒服的。
可能也是一種心有靈犀,在我出聲叫他之前,他就先看見了我,一臉欣喜地朝我走過來:“林九,好巧,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擠了擠眼:“我說專門來等你的,你信嗎?”
“那我就太榮幸了。”他看上去挺開心的,似乎真的是對我的等待很滿意…不過後來他又看了眼我的臉,就發現了我臉上的傷痕,“你的臉怎麽了?”
他緊蹙眉頭:“被誰打的?是不是你老公?”
我知道他又要誤會了,趕緊擺手:“不是,就是走在路上被兩條瘋狗咬了,別在意。”
“真的不用去看看?”他還是不放心地盯著我,那種溫柔的神情仿佛要從眼裏溢出來了,“反正現在我們還在醫院,我帶你去護士站那邊檢查一下吧。”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況且這點傷對我來說確實不算什麽,我也實在不想再麻煩他:“真不用,我之前已經擦過藥了。”
一下子,不知怎地,我們之間又忽然變得有些沉默,隻是麵對麵的幹瞪著眼,誰都沒個話。
想到是我先決定要等他的,於是別扭了半天,我才好不容易說出來:“你現在還有其他的事嗎?如果沒有的話,那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喝一杯?”
忙活了一大個上午,中午又都在等他,我這一天到現在粒米未盡,肚子早就餓癟了。
“真的嗎?”周高揚聽了我的話,目光瞬間火熱如炬,各種開心激動,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他忘乎所以地一把握住我的手,跟那種小情侶一樣牽著我就往外走:“等下我想給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