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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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依回到暢園的時候已是清晨,兩條腿幾乎快不會走路。
在太子寢殿的淨房內她已洗過,也喝過了藥。
如今和靜嫻又有什麽兩樣,一進屋,其他三人都醒了過來。
衛雅忙起床迎上她,問:“昨夜侍寢了?太子還滿意嗎?”
繁依忍住想哭的衝動,懶懶的說:“不清楚。”倒在鋪上,隻想大哭一場。
三人見她被太子看上了都不高興,想是昨夜太子對她不好吧。
衛雅記得她在楚宮時伺候過楚國的一個皇子,讓她三天下不了床。
她們這樣的女子不過是供人玩樂罷了。
衛雅坐在繁依床邊,勸她道:“周國太子總比旁人強,昨夜看那太子玉樹臨風,還有什麽可委屈的?”
她們不會明白,誰也不會明白她心裏的痛,繁依含糊道:“謝謝關心,我沒事,就是累了。”
一會兒,李管事來了,說是太子賞賜了一對琉璃耳墜,一串珍珠手鏈,一套新衣。
李管事親自給繁依戴上珍珠手鏈,還囑咐不能取,凡事被太子寵幸過的宮女、奴婢,都要帶著這串手鏈以示區別。
繁依隻覺這串珍珠手鏈格外刺眼,這手鏈和狗鏈有什麽區別。
早起,陸婉鈺還在梳妝,她身邊的宮女紫煙在她耳邊道:“娘娘,昨夜殿下傳了來自楚地的一個舞姬侍寢。”
婉鈺麵上波瀾不驚,隻抬了下眼皮,“是那個叫蘭兒的舞姬。”
紫煙回道:“娘娘說得正是。”
沒想到太子動作還真快,那女子確實是個勾魂的主。
婉鈺不禁有點後悔,那日太子說要把舞姬退回給四弟時,就應將她們全數打發掉。
人還未到,香氣已撲鼻而來,婉鈺看了眼紫煙,臉色一沉道:“去把她請進來。”
紫煙還未去請,李澤的側妃顧芷芮眉頭緊曲的走了進來,低吼道:“姐姐,昨夜太子殿下竟寵幸了一個舞姬,這麽低賤的身份,連個宮女都不如!這該如何是好?”
婉鈺插上一支步搖,滿意的看了看鏡中的妝容,平和的道:“不過是個舞姬,你可是顧家的小姐,慌什麽?太子殿下有給她位份嗎?”
“那倒沒有,賞點東西。”顧芷芮嫌惡的道,“與這樣的女子同侍殿下,想想都覺得惡心。”
“好了,有什麽可惡心的。想想你來東宮後殿下去過你那裏幾回?身份低賤又如何,人家會討殿下歡心。你還是多想想如何能討殿下歡心吧。”婉鈺冷然7;1508546的道。
顧芷芮絞著手裏的絹子,低聲道:“難道姐姐就容得這樣的狐媚子在東宮魅惑殿下?”
婉鈺歎氣道:“誰叫自個不爭氣,先看看再說吧。你既來了,便和本宮一起用早膳吧。”
顧芷芮嘴裏說是,心裏卻想著,找機會一定要給那個低賤的舞姬好看,竟敢爬到太子床上,她可不會像太子妃這般好說話。
早膳過後,芷芮回宮去了,婉鈺交代紫煙傳她的話,將四個舞姬中的蘭兒、衛雅留下,其他兩個送到護國公府上,盡快打發掉。
連日來李澤都是傳舞姬蘭兒侍寢,婉鈺再也坐不住了。
李澤不會是喜歡上那個舞姬吧?
這日她命紫煙端著燉好的甜羹,和她一起去書房。
下朝後,李澤一直在書房看奏折。
婉鈺進來時他連眼皮也沒抬,心中清楚她是為了何事而來。
婉鈺將甜羹放在書桌邊,輕聲道:“殿下連日勞累,臣妾特意燉了這甜羹,給殿下補補身體。”
“勞愛妃費心了。孤要趕著看完這些奏折,好向父皇回稟。”李澤的目光一直在奏章上。
婉鈺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意,心裏猶如塞了顆酸梅,忍不住問:“殿下和那舞姬蘭兒可是舊識?”
“不是。”
“殿下喜歡她?”
“也不是。”
“那殿下為何連日來對她寵幸不斷?”
李澤抬起頭,笑容極淡,眼中閃著暖暖的光芒,道:“一個舞姬而已,愛妃何必介懷。”
婉鈺聽著好受些,看來是那個蘭兒極會勾引男人,東宮之中決不能有這樣的狐媚子。
由著她迷惑太子,東宮鬧出什麽事來,隻會令太子和東宮顏麵盡失。
“殿下既這樣說,臣妾就放心了,臣妾告退。”婉鈺走出書房,想著要盡早尋個機會見見這個叫蘭兒的舞姬。
夜裏,李澤沒再傳舞姬蘭兒,而是去了太子妃居住的映月殿。
婉鈺特意挑了套粉色絲錦寢衣,躺在李澤身邊,緊緊的依偎在他懷中。
李澤疲倦的閉著眼睛,吻了吻她的秀發,“今日這身寢衣很適合你,你分明不過十八年華,不用總穿得那麽老成。”
“殿下,可臣妾是太子妃,怎能像姬妾那般輕佻。”婉鈺幽幽的道。
李澤歎了口氣,“是啊,你與其他人不同,你是孤的正室,孤就是喜歡你的端莊穩重。”
婉鈺伸手撫摸他的胸前的肌膚,渴望與他相親,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暗示。
李澤抓住她的手,睡意朦朧的道:“愛妃早些歇息吧,這幾日孤累了。”
“殿下,隻要你喜歡,臣妾以後都穿這件寢衣......”她說著再看李澤已經睡著了。
她凝神看著在紅燭微光下李澤俊美的麵容,用手指輕輕拂過他麵部的輪廓。
將她許配給李澤雖是父母之命,但卻對他一見傾心,誰都說他們是天作之合的良配。
成婚後,他對她總是相敬如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她一直以為他就是個清心寡欲的性子,成大事者也理應如此。
蘭兒的出現讓她明白,她錯了,他也會熱烈的去喜歡一個女子。
隻不過她不是他喜歡的人。
她盯著繪金塗彩的華美帳頂,隻覺被寂寞和空虛包圍。
難道她也要學著像那些低賤的女子一般婉轉承歡討他喜歡,否則她會在這深宮中寂寞一輩子。
她不由打了個寒噤,擁緊熟睡的李澤。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出身名門,才貌兼備。
待字閨中時登門求親者絡繹不絕,想娶她為妻的貴族公子數不勝數。
不過是父親想與皇室攀親,正好皇後也挑中了她為三皇子妃。
李澤沒有不喜歡她的理由,又何須去討好。
這不是她的錯,是那個舞姬的錯,狐媚侍主,惑亂宮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