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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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麵一陣夜風吹過,寬鬆的錦袍飛起,顯出他清瘦挺拔的身姿。

    蘭兒心有不忍,想問下他最近可好,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隻道:“本宮該回去了,王爺請自便。”

    李澤攔在前麵,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看她的眼神裏有怒氣、有淒楚、有悲傷,質問她道:“你以前跟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想要遊遍大江南北,想自由自在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不願呆在皇宮之中?可如今卻如此開心的成了他後宮裏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你要我該如何接受!”

    “他以真心待我、愛我、護我。我無以為報,隻能努力的在他身邊陪伴他。”蘭兒抬眼看著他堅定的道。

    李澤流露出譏笑的神情,道:“難道我待你一直是虛情假意?”

    “在你心裏皇位、權利才是最重要了,為了這些你什麽都可以犧牲,哪怕是我。”

    “難道他為了你就可以放棄現在的皇位,不要手中握著權利!”李澤盯著她,一顆心被深深的刺痛,聲音發抖的道,“就因為這,老四初登皇位時我不惜以婉鈺來交換,你也不願跟我遠走高飛,而現在卻願意困在皇宮中陪著他!身為皇子,皇位權利誰不貪戀,他若不貪戀這些.......”

    “我和他是緣分!”蘭兒不想再聽他說下去,就算他有多想得到她,也不該對婉鈺那麽無情,這種做法太自私太狠了。

    她知道李灝能坐在這皇位上,比誰都厲害,比誰都有手腕的一麵。

    但她不願去深想這些,隻要他待她好,對她真心,至少他不會犧牲她去交換什麽。

    蘭兒隻有寬慰他道:“我和他是上天注定的緣分,請王爺還是順應天意,不必再苦苦強求。”

    李澤突然抓住她的手,暴躁的道:“什麽緣分......我們的緣分還淺嗎?我不信有什麽天意!”

    蘭兒用力甩開他,看到阿綠拿著披風在湖邊找她,趕緊對阿綠喊道:“阿綠!”

    阿綠連忙拿著披風過來,為她披上,但不見秦夫人了,卻看到賢王剛7;1508546拽著她的手腕,兩人神色有異。

    阿綠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

    賢王壓根看也不看她,轉身便走開了。

    蘭兒扶著阿綠的手道:“陛下還在與大臣們飲酒嗎?”

    “陛下正在和大臣們欣賞歌舞,娘娘也去看看吧。”她們說著往席間走去。

    蘭兒想到什麽,叮囑阿綠道:“剛才賢王多喝了兩杯在湖邊吹風散散酒氣,本宮與他不過閑聊了幾句,這事你千萬不要跟陛下說。”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的。”阿綠點頭道。

    蘭兒回到李灝身邊,看宴席前水麵上搭起的平台上有舞姬們正在獻舞。

    她無心欣賞,隻覺心還在砰砰的跳,李灝暗暗的拉了拉她的手,小聲道:“後麵很冷嗎?你的手好涼。”

    “嗯,已加了件披風。”蘭兒說著,瞟了眼李澤坐的席位,空空如也,他還沒回來。

    李灝邊看歌舞,邊與她耳語道:“和那些夫人聊的如何,還談得來嗎?”

    “還好,剛和君桃說了會話。”蘭兒轉頭看向他,“陛下,臣妾感覺君桃她……”

    蘭兒還沒說完,台上已一曲舞完,席間響起了喝彩聲。

    她不得不帶笑又看向舞台,想著等宴會散後再與皇上細說也不遲。

    “陛下,臣記得以前見過皇後娘娘絕美的舞姿,真是讓人無法忘懷。”李澤不知從哪裏走了過來,手裏端著杯酒。

    此話一出,席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望向蘭兒。

    蘭兒駭然的愣住了,沒想到李澤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是想讓她無地自容。

    皇上略略皺眉,臉上還掛著笑容:“皇兄一提,朕倒想起來了,皇後曾在寧國公府中學過舞藝,不過是訓練下身形罷了,談不上舞姿絕美。”

    皇上這樣一說,寧國公忙上前拉住李澤笑道:“今兒高興,看台上開始彈琵琶了,不如與老夫同席一起觀賞飲宴。”

    “你別扯我,什麽義女,以前不過是個舞姬!”李澤惡毒的盯著她大聲道,那神情充滿了恨。

    眾人驚得窒息間,皇上從容的噙著笑道:“賢王喝醉了,來人把他帶下去醒醒酒!”

    立刻有侍衛上前來將他押下去,他被帶下去時還掙紮著,指著皇上道:“她本是我的舞姬,是你搶走了她,是你!”

    “賢王真是醉得不輕啊!”寧國公爽朗的大笑道,其他人都附和的笑了起來。

    一眼看去每個人都在笑,就連蘭兒也隻有跟著笑。

    就如演奏時一個不和諧的音符,一滑而過,酒席間又熱鬧了起來。

    而蘭兒內心已難受的快要窒息,是痛、是悲、是恨、是怨,一絲一縷的在心間纏繞編。

    古斯在席上,饒又興趣的瞧著這場鬧劇,看著蘭兒的目光越發的深沉,原來她與周國的其他皇子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

    剩下的時間蘭兒覺得自己就像一尊僵住的雕像,保持著端莊的麵容,根本不敢再看李灝。

    宴會曲終人散,待眾人都已告退,皇上忍無可忍的將麵前的桌案一腳踢翻,“李澤!朕非常要割了他的舌頭!竟敢如此大膽無禮!”

    所有宮人都嚇的跪了一地。

    蘭兒驚訝的看著他,被他極怒的樣子震住了。

    “陛下,求您饒了王爺!王爺是酒後失言,最近王爺總在府中喝酒,清醒的時候少,多半是醉著。”顧芷芮竟沒和內命婦們一起離宮,衝了出來,淚流滿麵的跪在地上。

    蘭兒試著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陛下,算了吧。讓王妃帶賢王回府醒酒。”

    李灝猛然抽回袖子,盯著她道:“他如此損你聲譽,你竟還在心疼他。”

    蘭兒忙搖頭,“臣妾沒有,他畢竟是陛下的兄弟。”

    李灝恨聲道:“原本就是看是兄弟的份上,我登基以來從不曾為難他。他倒好,可曾心存過半點感激。這次朕就不會輕饒他!來人請賢王妃回府。先將賢王押入天牢,讓他徹底清醒下!”。

    “陛下……”顧芷芮哭喊著被人拖走了。

    還留在席間的秦嶽和君桃靜靜地站在一旁,君桃看蘭兒的眼神帶著譏笑,好似在說這才是真正的皇上,看你能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陛下,已是子夜了,時辰不早了,末將和夫人先行告退。”秦嶽看皇上和皇後之間不太愉快,雖是皇上事先說讓他留下的,但他還是識趣的上前告退。

    李灝對他們揮手道:“明日再說。”

    回到鳳儀宮,李灝一直冷著臉,蘭兒跟在他身後也一言未發。

    待宮人們都悄無聲息的都退下後,蘭兒突然跪地求他道:“陛下,就饒了賢王這一次,他不過已是個廢人,對陛下沒有任何威脅。”

    李灝盯著她,俯身蹲下,扳起她的臉,迫得很近很近,冷聲道:“你竟為他,跪地求我,我接受不了,你心裏分明還有他,對不對?”

    蘭兒眼中含著淚,發抖道:“不是,我的心隻屬於你。他曾照顧過我,我和他也算是共過生死患難,隻不過希望他能平安就好,對他沒有別的意思。”

    “哪怕他會害死你或我,你都舍不得他死嗎?”李灝質問道。

    “不會的。你封他為賢王,隻是取得閑散的閑的諧音。你沒讓他參與過朝政,沒給他任何實權,他隻是個閑散的不能再閑散的王爺。你甚至可以隨時斷了他的衣食,他還如何害你。”

    李灝心裏發酸,好笑的道:“成王敗寇,難道朕不能這樣對他嗎?朕至少比李沐對他好上很多。”

    蘭兒據理力爭的說道:“可是他以前貴為太子,如今落魄至此,難免心中鬱悶,酒後失言。陛下就不能饒了他這一次嗎?”

    李灝放開她,又怒又心痛,冷聲道:“他曾是貴為太子,你曾是他的枕邊人,你要護他也是有情有義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