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紅粉纏綿心意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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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月微微凝眉,看著麵前表情溫和說著這些話的穆嬪,臉色漸漸沉了。

    “我奪得後位與否,與你的關係是什麽呢?”涼月看著穆嬪,疑惑地道:“為何一定要我坐這後位?同為妃嬪,後宮之中的女子都喜歡那個位子,你應該也一樣。既然如此,為何就甘心讓我坐上?”

    穆嬪歎息一聲,喃喃道:“嬪妾隻是提醒娘娘罷了。眼看著這後宮波瀾將起,後位空著就太沒意思。若是娘娘您坐著,嬪妾好歹心服口服一些。”

    莫名其妙的女子。涼月看著穆嬪,沉默了一會兒,道:“本宮要回宮了,你自便罷。”

    “恭送娘娘。”穆嬪微微屈膝,低著頭朝涼月的背影行禮。

    沒錯,登上後位是很好,太後的遺願也是要她如此。可是…

    涼月一邊走,一邊慢慢握緊了拳頭。她是在任性在掙紮罷。皇後的位子,中宮的鳳印,要得到那榮耀,就要承受得起鳳冠的重量。母儀天下的皇後,要替皇帝著想,安排三宮六院的侍寢,平分三千佳麗的恩寵。皇後為帝王之妻,卻永遠是隔帝王最遠的人。曾經再恩愛,也會慢慢因為兩人的位置漸漸疏遠。

    新妃嬌豔,舊人隻能在這宮裏期盼春日再長一點。脂粉抹了個通透,千方百計去留住帝王的心。那掙紮看起來,真的好可憐。

    原以為明軒帝與自己兩情相悅了,那麽位分什麽的都不再重要。可是偏生事與願違,現在這個情況,她似乎真的應該考慮一下穆嬪的話罷。雖然,穆嬪的目的讓她猜不透。

    本是往淨月宮走的步子,突然轉了個方向。涼月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去親口問問帝王。轉了這許久,他們商議事情也應該結束了罷。她不多問,隻問他一句就好。

    永安宮離禦書房有些距離。涼月走到的時候,果然群臣都已經離開了。禦書房安安靜靜,門外守著四熹公公。

    看見涼月,四熹公公的臉瞬間白了,急忙朝涼月跑了過來,將她攔在禦書房的台階下麵:“娘娘,皇上他…正在忙,您還是別進去打擾了。有什麽事,等陛下忙完,奴才替您轉告一聲。”

    涼月挑眉,好奇地看著四熹公公道:“有什麽大事讓陛下這樣忙?沒關係,本宮隻進去一小會兒就出來。”

    “娘娘!”四熹額上出了冷汗,幹脆在涼月麵前跪下,正聲道:“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請娘娘不要讓奴才為難。”

    涼月嚇了一跳,連忙將四熹公公扶起來,皺眉道:“公公這樣慌亂做什麽?本宮得過皇上特許可以出入禦書房和乾元宮,你忘了麽?出了什麽事情,本宮擔著,不會連累公公的。讓我進去罷。”

    四熹穩穩地跪著,隻低頭沉默不語。涼月的臉色漸漸冷了下去,看了四熹半晌,道:“裏麵,有本宮不能看的東西,是麽?”

    四熹低著頭不說話。涼月嗤笑一聲,直接繞過他,上前推開了禦書房的門。

    錦緞封麵的折子散落了一地,和粉色的宮裝外裙混在一處,顯得繁華又靡費。涼月慢慢抬頭,卻見龍座之上,兩具身子緊緊纏繞在一起。那女子婉轉低吟,聲音如一片羽毛撓人心肺。秀發如瀑,散下來才好歹擋住一些春光。麵容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

    左青菱聞聲側頭,卻見是顧涼月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她一驚,忍不住看向身上的帝王,害怕地道:“陛下…”

    長長的額發擋住了帝王的表情,軒轅子離抿唇,扯過旁邊的外袍蓋在左青菱身上,然後起身,抬眼看向涼月的方向,靜靜地道:“朕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準進來麽?”

    涼月平靜地點點頭,道:“那陛下可以收回涼月的隨時出入禦書房之權,這樣任何人裏麵就包括了我了。”

    帝王拳頭微緊,看著下麵站著的涼月,手背上隱隱暴起了青筋:“那麽,你來做什麽?”

    身邊的左青菱披著外袍坐了起來,好奇地看著這一帝一妃。撞見這樣的場景,墨涼月竟然也半分不惱半分不傷心,可是帝王周身隱隱的怒氣又是為何?似乎不像是因著好事被打斷。

    “本來有話想問陛下,現在也不需要了。”涼月慢慢朝帝王行了一禮,低著頭道:“臣妾冒失了,這就告退。”

    “涼月。”軒轅子離皺眉喊了一聲,渾身都緊繃得不成樣子。他要花多大的力氣去阻止自己下去拉住她,又要花多大的力氣平息自己心裏翻騰的情緒。

    她麵無表情,也不知道是因著他這行為傷心還是如何。本想好了不再管涼月的心情,幾日不見也覺得自己可以慢慢克服。可是此時此刻見著,他心裏又有聲音在咆哮,在嘶吼,真的想上去拉住她,將她擁在懷裏,告訴她所有。

    涼月步子一頓,回頭看著帝王,淡淡地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軒轅子離咬牙,靜靜地看了涼月一會兒,終究是慢慢伸手,將左青菱重新攬回了懷裏:“讓四熹將門帶上就好。”

    涼月頷首,回過頭去繼續往門外走。走出禦書房,轉身,親手將那扇門合上。門縫之中,帝王與左常在的纏綿,再一次開始。

    其實也沒什麽好問的罷。涼月搖搖頭,扯了扯唇角往淨月宮走。四熹還跪在一旁,見涼月出來,心裏隻覺得生疼。月貴妃娘娘是懂帝王的女子。可惜就是因為懂了,有時候才更痛。

    禦書房明亮如暄,卻不知怎麽,也冰冷如雪。

    涼月回到淨月宮,隻覺得想吐,便蹲在花壇旁邊幹嘔起來。摘星攬月連忙跑過來,一邊幫涼月順氣,一邊焦急地道:“娘娘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地會嘔吐?”

    “我去叫芍藥姑姑,摘星你守著娘娘。”攬月提起裙子便往後院跑,摘星則是看著主子蒼白的臉頰,心疼不已。

    “都說了不讓您一個人出去,怎麽還是丟下了我們。這會兒身子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誰來擔這責任啊娘娘。”摘星眼眶微紅,看著涼月一直幹嘔,急得直掉淚。

    “沒事的。”涼月側頭,對摘星笑了笑道:“我隻是覺得有些惡心,沒有太大的事情。等我吐一會兒就好,心裏也堵得慌。”

    芍藥跟著攬月匆匆過來,見涼月這副模樣,趕緊將她扶回內殿躺著。

    “娘娘這是害喜不成?可是前幾天都還沒有,怎會突然這樣了?”芍藥疑惑地看著涼月,讓摘星去請獨孤大人。

    涼月隻是笑笑,輕聲安慰道:“你們別急,不是害喜罷,也許是我太敏感,見著不幹淨的東西,總要將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吐出來才甘心。”

    芍藥一怔,瞧著涼月這神色,也知道必然和帝王有關。這幾天涼月一直沒睡好,加上陰雨天氣,服了冰雪丸也難眠。身子本來就虛了,若心情再不好,這胎兒怎能好生成長啊。

    “外麵這段時間雜亂的東西很多,娘娘還是不要出去看了。好生將身子養好,比什麽都強。”

    涼月點頭,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剛準備睡一覺,獨孤臣的聲音卻又在門外響起。

    “你這是又怎麽了?”

    涼月側頭,便看見紗簾外麵站了一個人。獨孤臣說話還是這樣沒規沒距的,聲音卻聽得涼月心裏一暖。

    “沒事,反胃而已。”涼月喃喃說了一聲。

    “你還隻是反胃,若是我,直接進去將那女人拖下來問罪。”一聲怒吼,布曜跟著踏了進來,禁軍的盔甲還未脫,帶著刀便進了主殿,可將芍藥嚇了一跳。

    涼月忍不住笑了出來,撐著身子靠在床頭,看著紗簾外的兩個人道:“他的心思,你們還能不懂麽?別安慰我,我冷靜一會兒便好。”

    布曜冷哼一聲道:“誰安慰你了。在禦書房那樣,本來就是有辱皇室名聲的。他也不知道是哪兒不對了,這麽不會挑地方!”

    獨孤臣疑惑地看著布曜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布曜冷哼:“當然知道,今天我是禦書房當值,後來那人來了,我便被遣走了。隻留了四熹公公守著。看那女子一身妖媚勁兒,也想得到一些罷?”

    獨孤臣一驚,隱約知道涼月看見了什麽,有些擔憂地透過紗簾看進去道:“冰塊兒,你確定沒動胎氣麽?芍藥姑姑,讓我進去請脈罷。”

    芍藥歎了一口氣,將紗簾掀開。摘星拿了腕枕和紗巾過來,讓獨孤臣把脈。

    獨孤臣查看著涼月的脈象,眉頭越皺越緊。抬眼問她:“昨晚下雨,你服用了冰雪丸麽?”

    涼月點頭。

    獨孤臣抿唇,輕哼了一聲讓涼月將手收回去。轉頭對布曜道:“慕北,去告訴那主兒一聲,這兒動了胎氣,若是再受刺激,胎兒可能不保…啊不,你直接告訴他,顧涼月現在動了胎氣,很嚴重就是了。”

    布曜看了看獨孤臣,眼眸裏劃過一絲笑意,轉身便往外走。

    涼月好奇地道:“動了胎氣?為何我一點兒都沒有感覺?”

    獨孤臣瞥她一眼,冷哼道:“沒感覺就是好的。我隻是看不慣那人總是心和行為相悖,急一急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