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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白月將依蘭和阿瓦兩個人安排在西屋，自己和春子睡在東屋。東屋裏麵有兩張床，平時東屋隻有一張床，現在白月將縫紉機挪到了一邊，在那裏重新用木板鋪了一張床。

    一進西屋，阿瓦就看見一個鬼氣騰騰的老人正在和泥，他抬起頭，正好與阿瓦四目相對。

    阿瓦心裏一驚，但那個男人似乎挺友好，朝阿瓦彎了一下腰，就帶著他的工具和泥包飄了出去。

    “愣著幹什麽呢？”依蘭從阿瓦身邊側過來，將門關上，往床上一躺，四仰八叉，長呼了一聲，“今天真是累死本姑娘了。”

    阿瓦猜想著剛才那個男人是白月和春子的爺爺，對自己沒有惡意，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

    不多久，白月送來了一個暖水壺和兩個杯子。

    “真的麻煩你了。”依蘭對白月說。

    “沒有關係，我們村條件不如你們那裏，簡陋了些，你們別介意就好。”

    “不會不會。”

    白月走後，依蘭翻個身，叫道：“小臭瓦，過來，給我捶下背。”

    阿瓦很不情願，往被窩裏麵一縮，“我才不呢，你累我也累啊。”

    “小白眼狼！”依蘭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坐起來脫鞋。“我來這裏還不是因為你啊。”

    “我都說了不是這裏，你偏偏要過來。”

    依蘭一聽，佯裝要去掐阿瓦的脖子，聽到東屋傳來白月的說話聲——

    “春子，我知道你不太想走，其實我也不想離開，畢竟，我們祖祖輩輩生長在這裏。但你真的忍心讓我嫁給村長家那個傻子嗎？我相信大旺他是真心對我好，為了我們願意放棄那二十畝的果園。離開這裏後，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想繼續捏泥人，捏更多的泥人，沒有人反對你。隻是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你能體諒一下姐姐嗎？”

    沒有聽到春子的回應。

    依蘭和阿瓦也明白，春子或許在沉默，或許在用手勢回答。

    “春子，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爸媽臨死時，把你交給我，我就要照顧好你，哪怕我有一口氣在，都不能讓你受欺負。”

    過了一會，從那邊又傳來白月一聲長長的歎息聲。

    阿瓦爬到依蘭的那一頭，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沒想到這個白月姐姐挺可憐的，我們應該幫幫她。”

    “怎麽幫？越是這個地方，宗族勢力就越強大，甚至高過於當地的法律，你一個小屁孩子懂什麽？”

    “那不管啦？”

    “我說不管了嗎？姑娘我也是有俠義心腸的，我就是覺得，如果要幫的話，也要見機行事，不能魯莽，我可不想這麽年輕就翹了。”

    “行，姐姐，我聽你的。我也會保護你的。”

    “又來了，一聽就知道吹牛。”

    夜深了，一切都變得沉寂下來。

    外麵好像起風了，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將窗簾吹動著。依蘭隻瞄了一眼，便看到後院烏泱烏泱的泥人人影，嚇得連忙縮到了被子裏麵，並蒙上了頭。

    第二天早晨，依蘭和阿瓦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兩個人穿好衣服走出去時，看見白月拎著菜籃子從不遠處的園子走進來。從東屋那裏，還傳來輕輕敲擊的聲音，不用說，春子又在捏泥人。

    “你們醒了，先洗洗吧，熱水我已經準備好了。”白月熱情地說。昨天晚上，依蘭和阿心就發現白月長得好看，今天白天一看，似乎比昨天晚上還要水靈。

    她說完話，又出去了。

    依蘭不自覺地向外看了看，發現村莊的經濟條件雖然不是很好，但卻有一番純樸的田園氣息。比如每家每戶門前用籬笆圈成的小菜園，離白月家不遠的小池塘，還有村前屋後那一排排粗壯的老柳樹，再遠一些，還有竹林、磚窯、牌坊、果園、鵝場……狗互相追逐著，貓蜷在草垛上，鳥聲啾啾，空氣雖帶著些寒意，卻如溪水般的清洌。

    看來，出發前，依果對自己說這個村子有一種獨特的味道，現在看來，並非假話。

    依蘭剛準備洗臉，發現耳邊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一驚，猛的抬頭，看見一個人幾乎將臉貼向自己，不由地嚇了一跳，連洗臉盆都打翻了，水灑了一地。

    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打扮倒也正常，衣服的質地看上去也不差，隻是他的臉像張大餅一樣，眼睛小小的，流著清鼻涕，嘴有些歪斜，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你是誰？”依蘭叫道。

    那個人嘿嘿地笑著，含糊不清地說：“我是你男人。”

    依蘭直接想給他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她心想，這個人肯定就是昨天夜裏白月口中所說的那個傻子，也就是村長的兒子。如果自己一巴掌拍下去，不但教訓不了他，還會連累到白月姐弟和阿瓦。

    春子聽到動靜，連忙從東屋跑了出來，將那個人直朝外麵推，並不停地嗚嗚的打著手勢。那個瘋子一邊倒退一邊流著口水指著依蘭說：“媳婦、媳婦。”

    這時，一把大掃帚突然不知從什麽方向猛地打過來，那個瘋子抱著頭，哇哇地跑了。

    依蘭和阿瓦一看，發現白月正氣急敗壞地將大掃帚朝瘋子的方向扔去，罵道：“去死，你們全家都去死。”說完，背過身去，抹了眼角的淚水，很快，又扭頭離開了。

    依蘭和阿瓦看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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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村長的兒子，村長仗勢欺人，明明早就知道我和大旺是一對，還一心想讓我給他的傻兒子當媳婦。”白月在屋裏，哽咽地對依蘭和阿瓦說。

    “真是太氣人了，現在哪裏還有這樣的村長！”依蘭氣憤地說。

    “我們這個村陰氣重，抗日戰爭時期經曆過一次大屠殺，死了很多人，我爺爺是躲在枯井裏，僥幸活下來的。前幾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了個陰陽先生，說是會為我們村消災解難，慢慢的，在村裏麵有了權威，就成了這個村的村長。”

    作者的話：

    阿瓦每日講個鬼小段——

    小玉家是賣豬肉的，在他們家肉鋪旁，也有一個肉鋪。

    那個網鋪的主人王二麻子，是小玉爹的眼中釘。

    可有一天王二麻子不見了。

    凶手正是小玉爹。

    但小玉爹還佯裝不知情，問小玉：“你聽說王二麻子去哪裏了嗎？”

    小玉抬頭看了一眼，疑惑地說：“他不正趴在你背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