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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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穿越之人,吳帆徽的品性還是完全保留下來,那就是做事情認真,不折不扣的完成本職工作,不管是情願還是不情願,畢竟拿工資了,就要做事情,而且做每件事情都要統籌兼顧,都要刨根問底,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絕不能糊弄過去。

    穿越之前的吳帆徽,所從事的工作是無法糊弄的,必須有最終的結果。

    這成為穿越之後的吳帆徽,最為猶豫的一件事情,大明王朝已經從根子上爛掉了,完全沒有希望了,作為翰林修撰,他是不是應該盡心盡力的做事情,若是盡心盡力,應該怎麽做,若是打定主意糊弄,又該如何的糊弄,怎麽發展自身的力量。

    著急恐怕是沒有用的,作為十七歲的翰林修撰,在任何人看來都過於的年輕了,說話不會有人關注,人家認為你沒有任何的閱曆,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學習。

    時間接近了午時,吳帆徽已經看了一個多時辰的奏折和文書。

    脖子有些酸,他站起身來,在公房裏麵一邊走一邊擺動手臂。

    很快,公房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一名太監徑直走進了公房,麵無表情的對著吳帆徽開口了。

    “皇上有旨,宣翰林修撰吳帆徽覲見。”

    第一次走過乾清門。

    盡管前麵有太監引領,不過守衛宮門的侍衛,還是仔細看了吳帆徽的牙牌,確定無疑之後,才揮手放行。

    乾清宮比皇極殿、中極殿和建極殿都要小一些,但是從外麵看去,還是很威嚴的。

    內廷以乾清宮、交泰殿和坤寧宮為主,乾清宮是皇上署理政務的地方,交泰殿是皇上拜祭祖先的地方,坤寧宮則是皇後生活的地方,這三處宮殿,又以乾清宮為主。

    持有宮字牙牌的大臣,隻準到乾清宮,除非是皇上有聖旨,準許你到內廷其他地方。【愛去△小↓說△網w  qu 】

    進入乾清宮,吳帆徽隨即稽首給金鑾殿上麵的皇上稽首行禮。

    乾清宮是議事的地方,大臣在這裏與皇上議事,不需要跪下。

    乾清宮裏麵的氛圍有些嚴肅,吳帆徽用餘光看了看四周,內閣首輔周延儒,內閣次輔溫體仁,內閣大臣吳宗達、鄭以偉等人都在這裏,此外還有左都禦史陳於廷,兵部尚書熊明遇,戶部尚書畢自言,禮部尚書徐光啟等人。

    原內閣次輔何如寵四年十一月致仕,溫體仁接任出任內閣次輔,原內閣大臣錢象坤因病致仕,原內閣大臣孫承宗因大淩河之戰辭去所有職務。

    如此高規格的議事,吳帆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被皇上叫來。

    就在吳帆徽尚未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了。

    “吳大人,你可知罪。”

    吳帆徽扭頭看了看,說話的是左都禦史陳於廷。

    都察院就是負責彈劾官員的,不過吳帆徽一個從六品的翰林修撰,就算是有什麽問題,也不需要陳於廷這個都察院最高的長官來開口詢問。

    “陳大人,下官不知道有何罪。”

    吳帆徽的臉色很是平靜,回答也是不亢不卑。

    這讓周延儒和溫體仁等人迅速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要知道吳帆徽隻有十七歲,第一次來到乾清宮,內心應該是惶恐的,聽到左都禦史陳於廷如此開口說話,怕是要嚇得說不出話來,渾身顫抖也不奇怪,可這個吳帆徽,表現非常的平靜。

    難不成這個連中六元的狀元,真的有什麽不同之處。

    陳於廷的臉色微微有些紅,他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吳帆徽的表現,要不知道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員,在他的麵前根本不敢開口說話,崇禎二年那次考核京官,就是陳於廷直接主持的,懲戒了一百多個京官,讓所有京官都是惶惶不安的。

    “大膽,本官是給你機會,還不如實的說出來。。。”

    吳帆徽的心裏真的很平靜,穿越之前他也使用過這樣的手段,不過比陳於廷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想要榨出對方的話語,首先就要讓對方異常的緊張,其次要找到對方的弱點,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最後才是身份上的壓迫。

    陳於廷這一套,在吳帆徽的麵前,小兒科都算不上。

    “陳大人,這是在乾清宮,臣奉旨第一次來到乾清宮,內心感激皇上之恩典,大人若是認為下官有什麽罪孽,不妨直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下官若是有罪孽,自當痛快的承認,若是有人顛倒黑白,下官絕不會就範。”

    吳帆徽的這幾句話,讓皇上都瞪大眼睛看著他了。

    吳帆徽暗暗提醒自身,這表現可能是有些過了,今後還會要注意一些。

    陳於廷的連已經紅了。

    “吳大人,想不到你在皇上的麵前伶牙利嘴,那本官就來問你,四年七月底,你可曾率領吳氏家族護院,剿滅流寇李老柴和獨行狼。”

    “確有此事。”

    “四年閏十一月二十,你可曾率領物價護院,剿滅流寇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

    “確有此事。”

    “本官再來問你,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是否已經投降。”

    “已經投降。”

    “他們既已經投降,你為何打開殺戒,殺死二百餘人。”

    “下官認為他們該殺。”

    “一派胡言,流寇既然已經投降,你身為朝廷官員,不分青紅皂白,大開殺戒,可知這是給朝廷抹黑,這是給皇上添堵,你可知殺俘不祥。”

    吳帆徽看向了陳於廷,前麵所說的都是無所謂的,但殺俘不祥四個字,是致命的,這裏麵隱含了吳帆徽對皇上和朝廷的不敬,因為他吳帆徽是朝廷官員,殺死俘虜帶來的不詳的兆頭,是皇上和朝廷直接承擔的。

    若是說的過分一些,他吳帆徽就是在詛咒皇上和朝廷。

    平白無故的壓下這麽大的帽子,吳帆徽猛然間明白了什麽。

    “陳大人,下官這就解釋為什麽要殺死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

    “第一個原因,********,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四年三月,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已經在陝西寧州向原三邊總督楊鶴大人投降,表示歸順朝廷,在獲取了朝廷提供的錢糧之後,轉身就反叛,攻打葭州州城和米脂縣城,且前麵被下官斬殺之李老柴和獨行狼,也曾經歸順朝廷,轉而反叛,四年七月,殺害我山西都指揮使王廉將軍,攻破金鎖關,後又攻陷中都縣城,殺害縣城的士紳,難不成下官要等著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再次的反叛,殘害我朝廷官吏之後,才將他們斬殺。”

    “第二個原因,下官以為對付流寇,必須分而治之,對於流寇之中的首領、掌盤子、掌家和管隊等骨幹,絕不能夠輕饒,不管他們是不是歸順朝廷,隻要抓住就格殺勿論,至於說流寇隊伍之中尋常軍士,可以酌情寬宥。”

    “流寇之中的首領、掌盤子、掌家和管隊是我朝廷心腹大患,他們集聚流民造反,遭遇我朝廷大軍圍剿之時,拋卻流民,保全精銳,故而我朝廷大軍屢屢獲取勝利,卻不能夠徹底消除禍患,一旦他們遭遇到圍困,無法逃脫之時,則利用皇上和朝廷對他們的仁慈,騙取錢糧,暫時喘息,伺機再次造反,這些人已經不是想著能夠有一碗飯吃,他們桀驁不馴,已經是決定徹底造反,他們活一天算一天,四處劫掠,若是放縱他們,下官才是對皇上和朝野不敬。”

    “至於陳大人所言下官殺俘不祥,下官沒有什麽可以辯駁的,若是殺死這些流寇首領、掌盤子、掌家和管隊等人,護我大明江山穩固,下官願意承擔此罪行。”

    “下官說完了,聽憑大人處置。”

    乾清宮裏麵異常的安靜,陳於廷的臉色微微發白。

    就連禮部尚書徐光啟,都看向了吳帆徽,眼神變得深邃。

    過了好一會,皇上開口了。

    “吳愛卿言之有理,憑著吳氏家族護院,能夠剿滅六路的流寇,朕看很不簡單了,這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之流,降而反叛,殺之沒有什麽不詳的,不知道陳愛卿覺得如何。”

    “臣以為吳大人乃是狡辯,這殺俘不祥的罪名,還是要懲戒的。”

    “陳大人,皇上之言,臣認為有道理,過天星、獨頭虎、上天龍和金翅鵬等人,歸順了朝廷,降而反叛,麵對這種人,難道還要談論什麽殺俘不祥嗎,豈不知楊鶴大人就是因為此等的認識,耽誤了皇上剿滅流寇的大計嗎。”

    誰也沒有想到內閣首輔周延儒會開口,周延儒與陳於廷之間的關係是非常親密的,這一點滿朝皆知,按說這個時候,怎麽都輪不到周延儒開口。

    “臣以為此事應聽憑皇上聖斷,臣覺得,吳大人殺伐果斷,帶領不足五百吳氏家族護院,打敗了萬餘流寇,且能夠機智應對,讓流寇不知底細,此等的睿智,理應的到褒獎。”

    內閣次輔溫體仁也開口了。

    周延儒和溫體仁兩人同時開口為吳帆徽說話,這的確有些罕見了。

    吳帆徽沒有抬頭,他內心明鏡似的,看來他已經卷入到朝廷的風波之中。

    “朕看周愛卿和溫愛卿說的不錯,從即日起,吳愛卿到文淵閣當值,多多學習,朕希望你能夠早日挑起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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