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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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青蓮微微撇嘴,心說,那群貴小姐,傻的跟豬一樣,才不要與她們來往呢。卻也不想違逆了父親,隨口敷衍道:“女兒明白了,不敢勞煩父親掛心。”

    穆煩多歎了口氣,眉目間多有憂色,他知道自己狠下心來做出的選擇,將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家裏的兩個兒子都已長成,但穆煩多並未讓他們入士為官。一個打發到武當山學藝,立冠出家。另一個智力有些問題,便送回老家,以務農為本,想來靠著老家的那十幾傾良田,養活他一輩子不成問題。

    老妻早已離世,他平生不二色,未曾納妾,也不曾繼娶。京中隻有這聰慧的小女兒陪伴,倒也人口簡單。

    隻是如今,景和皇帝死了,自己已然下定決心去做那件事情,到那時罷官入獄都是輕了,倒頭來也免不了在斷頭台上走一回。這在京城裏留下的若大家業,自然也會被充公。到那時,隻剩下這小女兒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過活,卻讓他怎麽放心?

    想了想,穆煩多看向女兒的目光便有些愧疚,輕輕搖了搖頭,道:“等這陣子處理完至尊的大行之禮,也是時候給青蓮你說個婆家了,若是你有哪家看中的,到時候告訴為父,為父也好著人去安排。”

    穆青蓮搖搖頭道:“女兒不嫁人的,留在府裏給父親養老。”

    心裏卻在想著,京裏的這些勳貴紈絝子,一個個隻知吃喝玩樂,便如那酒囊飯袋一般,蠢的沒邊了。而那些自許風流的才子,肚子裏沒幾滴墨水,裝著的全是草貨,連我這小小的女子都比不過,要他們何用?

    倒是那李知安還算不錯,詩文才情都算是絕機,說兩句高深的語典出處,他也能答對自如,而且腦子特別靈光,不似那些讀傻了的呆子。若真說起來,他倒是個良配。

    隻是可惜,這人太過恃才傲物,將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而且風流成性,不是一個終情之人。想想,還是算了吧。

    這樣琢磨著,她倒是想到了那年鬧梅花盜的時候,夜間將她送回府的莫惜朝,聽說這人聰明的厲害,江湖人稱什麽“鬼穀神劍”的,若可以選,這姓莫的倒也不錯。隻可惜,自那之後,便與他再沒過任何交集。

    聽說這人是李知安的左膀右臂,心機深沉的厲害。這樣的人可怕的很,而且別無情趣,若真擇他為婿,實在不敢想像婚後是個什麽樣子。自己還是留在家裏,一輩子不出嫁才好呢。

    可惜啊,這大商奇才不少,卻沒一個能配得上本姑娘的。

    穆青蓮這樣想著,見父親還有話說,便連忙轉開話題,道:“再說了,這事也不急於一時,就算要找也要找個合女兒心意的,慢慢來就是了。父親大人,您還是趕緊去忙吧,別耽擱了時辰。”

    穆煩多歎了口氣,腦子想著別的事情,便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說道:“為父去也,這幾天怕不能回府了,府內一應事務,你要多家照看。”

    穆青蓮點頭道:“女兒省得。”穆煩多轉身,上了馬車。

    穆青蓮瞧著馬車離去,心裏突然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隱隱覺得,父親好像對她隱瞞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樞密使太子太保府。

    於節臣一個人躲在陰暗的佛堂內,滿麵悲傷的看著佛龕前供奉的兩座牌位。

    過了許久,他將劉明遠的靈位拿起來,說道:“老友,至尊死了,但不是他的錯。當年往事太多,我也不知是誰在謀害你,這些年來暗中探查亦是無果。將門不能參與朝爭,老友老師,節臣隻無能。”

    “不過老友也不必擔心,皇帝這些年來對老友的事情頗為後悔,想必新皇登基之後,或許會對當年往事做出平返,老師,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沉冤得雪,老師的學說,或許可以再次興啟,節臣為老師賀,為劉氏一門賀。”

    說到這裏,於節臣歎了口氣,將靈位送回神龕,點了三柱香,大禮參拜。

    接著轉身出去,一直穿過前堂,來到了府門外。

    自己的坐騎“烏騅照雪駒”已然被牽到了照壁前。

    從家人手裏接過韁繩,於節臣掰鞍認鐙,輕打馬鞭,向著皇宮方向去。

    便在他行了沒多久,有一匹“照影玉獅駒”趕到了他的馬頭前。

    馬上那人青布長衫,有些瘦年歲也在五十多歲,他騎在馬上,就像猴騎牛一樣,顯得有些不協調。

    問道:“於兄,一起走?”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九鎮之一的秦素,秦公明。

    於節臣點點頭,與他並馬而行。

    過不多時,又有一匹“絕影卷毛獸”當在了他的麵前。

    馬上是個如書生一般的人物,白麵微須,身穿軟甲,向著他施禮道:“於兄,一起走?”

    這人亦是九將之一,葉玄,葉重樓。

    於節臣點點頭,三匹馬並行。

    過不多時,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人,騎著“的盧白雲駒”攔住了他們,道:“於兄,一起走?”

    祖歸塵到了。

    於節臣歎了口氣,摸摸馬綜,再次點了點頭,接著架馬而行。

    鎮邊九將中,留在京城的這四位都已匯聚。

    馬蹄噠噠,四個人誰也不說話。

    過了半響,秦公明道:“至尊大行了,新皇過不多時便會登基。”

    其他三人或是無語,或是嗯啊,算是回答他了。

    秦公明接著道:“某些人若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打破將門的規矩,別怪姓秦的翻臉無情。”

    這話說的平平淡淡,說像隨意拉家常一般,但是卻透著冷冷的寒意,好像意有所指。

    於節臣麵無表情道:“秦賢弟不必多言,大局與私情於某還能分得開。戚大帥與李推之的仇,於某都能放下,劉聖人的事情,於某亦能做到不聞不問。”

    秦公明點點頭,道:“於兄我信得過,葉兄,你該當如何。”葉重樓失笑搖頭,道:“那不孝子此生不入葉家,與將門徹底割開。歸屬在他名下的軍卒,老夫亦全都調了回來。”

    秦公明搖搖道:“這都割了好幾年了,實在太過麻煩。秦某實在不想讓將家子弟被放出去。沉明那孩子又是幾家將門裏最出色的後輩,若是可以,還請葉兄盡量挽留。能回頭,自然是最好的。”

    葉重樓平靜道:“能有什麽法子,孩子心大,由他去吧。葉某如今倒是頗為後悔,當年心疼這小兒子,沒把他放去軍中曆練,把這小子的心給慣野了。來京之後又一直跟李三子那些紈絝私混在一起,便再也受不得家裏的約束,少了管教啊。”

    秦公明搖搖頭,不再去糾纏這件事情,接著轉目,瞧向祖歸塵。

    祖歸塵道:“別瞧我,嫁出去的女兒,葉十二怎樣她怎樣,我不管的。再說,一個女娃也值得你老秦動心思?丟了出就丟出去了,有什麽稀罕?”

    秦公明道:“不要跟老夫裝聾作啞,你知道老夫要說的是什麽。”

    祖歸塵灑笑,道:“拐彎抹角的,你老秦說話就是不爽利。不就是想問問夜不歸的事情嗎?明著說多好。”

    秦公明還沒說話,於節臣把話頭接過,道:“有關夜不歸,以往倒是沒什麽的,在邊關時,他們這些俠義道也多與邊軍有所合作,是一些好幫手。隻是如今,夜不歸已與玄衣結盟,奪位之戰迫在眉睫,那群俠義道說不定也會參與,祖賢弟當年與他們瓜葛太深,其中關節你還要仔細拿捏。”

    祖歸塵摸了一把大胡子,眯眼瞧著他們三人,哼哼笑了兩聲,道:“盡說些沒用的,老夫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夜不歸的人,參軍之後的數十場戰役也多依仗他們幫忙,所以老夫升官快的很。”

    “但自虎口山之戰後,老夫升任前軍中郎將,便與他們明確了彼此間的關係,這一些事情你們都知道的。再說了,這些年來,邊軍但有戰事,你們誰沒用過他們?如今倒來盤問起老子了?是何道理?”

    秦公明搖搖頭,道:“祖兄,老夫隻是提醒一下你,別再某些事情上犯糊塗。”

    祖歸塵提聲罵道:“用不著你提醒老子,數你姓秦的心眼最多,不就是因為最近老夫的女兒跟那孫小紅接觸過嗎?剛才都跟你說的明白了,她嫁給了葉十二,便與將門再沒有任何關係,她想與誰接觸就與誰接觸,老子關不著,麻煩的緊!”

    秦公明對他一口一個“老子”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人就是這麽個德性,三兩句話不過,草莽氣就出來了,記較不得。於是點了點頭,道:“我將門出去的女子,自然是識大體的,玉文小姐雖然性子跋扈,但想來也不會做錯事。有祖兄這些話,老夫放心了。”

    祖歸塵哼哼冷笑道:“別說我們,倒是老秦,你與那嶽家事情可要好好說說了。四姓人家可不是那麽好沾的,我可是聽說,這幾年嶽家人總往你府上跑,可是在為那嶽永興說情去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