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為何容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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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到那戰局不利之時,以玄衣的實力,保全新皇的性命應該是沒問題的,等蟄伏幾年,實力足夠,新皇再次歸京之時,打出‘新武’年號,再次奪位。到那時,百姓必會紛紛景從,因為這是他們‘選’出來的皇帝,又有什麽理由不去效忠呢?還有比這更‘正統’的皇帝嗎?”
朱老八歎了口氣,道:“這些話我會告訴父王的,想必父王亦會改變對劉明遠案的看法。話說,知安,你這操.弄人心的法子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啊,自打幾年前第一次與你共事,你為了玄衣會的事情跟京城裏的幫會火拚,借我的名聲領著一群勳貴發財,那時你便在利用人心之貪婪。”
又過兩年,你要吞青花,借著我與小葉的配合,利用人心之嫉妒,挖出了勳貴紈絝們中的二心之人,除掉了曲三那些家夥。再到後來,你借著梅花盜一案,鬥趙不安、嶽永興,攪動京城風雨,逼著那些害怕你更晉一步的官員自損實力,再到如今這樣的場麵,我突然發現,你一直在利用人心,我現在都感覺有些害怕你了。”
李樂搖搖頭,道:“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我隻是不想死罷了,做這些事情,也隻是為了自保,又習慣有棗沒棗打三杆子,所以才會這樣。”
朱老八疑惑道:“真的?”
李樂點頭,道:“真的,不騙你,也不想騙你。再說了,這朝廷裏耍權謀的那些當官的,哪一個不是在利用人心?權謀是什麽,權謀就是操.弄人心罷了,操控自己的,操控別人的,操空大家的。也就你這沒什麽心眼的紈絝子才會把這東西想的那麽高深,你要是把這些事情告訴英王千歲,他老人家說不定還會笑話你呢,甚至都有可能罵你不長進。”
朱老八頓時無語,感覺自己真的像個傻瓜一樣。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時,卻見看向窗外的李樂微微一愣,緊接著笑了一聲,道:“八世子,兄弟要去泡女人了,失陪!”
說著話,身形一閃,李樂不見了蹤影。
留下朱老八一人,呆坐良久,接著苦笑一聲,站起身來。
……
午門廣場。
在禮部官員的唱禮之下,數萬民眾齊齊向著皇宮三跪九叩,為景和皇帝送行之後,便在各大衙門的差役,士卒,以及皇宮侍衛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離開。
其間,也並未發生任何衝突。
因為不光是這些差役,士卒在維持秩序,而且人群當中,還有大批的玄衣玄兔司的暗諜進行著把控,一旦發現什麽不對勁的苗頭,便會把想要挑起事端的人拉進陰暗的角落,秘密.處決。
這樣的事情在今天幹了很多,最初在百姓們匯聚午門廣場之前,便有人覺得這是個機會,打算搞點事情。
有人叫著:“天子無道,當行……”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柄三.棱刺刺進了後心,口號立馬換成了:“為先帝送行啊。”之類的。
也有人想借著這個機會,為自家的冤屈伸訴的,喊出:“京兆府草菅人命……”
玄兔管你冤不冤,結果亦是同上。
這種事情不在少數,但總是在將興未起之時,草草結束,並未揭起什麽波瀾。
午門廣場前,百姓們漸漸散去。
驚天棍”楚重惡與一群江湖客一起,正在跟大覺寺的僧人告別。
楚重惡意味深長的看著大覺寺住持,“伏虎僧”妙靜,嗬嗬笑道:“真沒想到,大師也是自己人。”
妙靜喧了聲佛號,道:“楚施主說的哪裏話,當年貧僧在緝寇司任職之時,便與楚施主是自己人,都是俠義道,又哪裏有什麽想不到的?”
楚重惡哼哼笑道:“大師,明人不說暗話,同為‘兔’字輩,又何必虛言人物?”
妙靜歎息,道:“施主說的是玄衣兔絲子嗎?怕是施主搞錯了,貧僧並非玄衣之人。今日之事,一是因為本寺上下真真感念先帝之恩情,代天下百姓為先帝祈福。第二,則是因為李三公子的情麵,貧僧不好拒絕,有著這兩個原因在,一為公,一為私,貧僧才會帶著僧眾參與此事。”
楚重惡不信,眯笑著問道:“若大師並非玄衣,又怎會知道兔絲子?”
妙靜微笑道:“因為,李三公子曾經邀請過貧僧,但貧僧是出家人,實在不能擔當此職,所以便拒絕了。”
楚重惡微微點頭,這話他信了。因為這和尚從來不說謊,就算遇見不能說的,他也隻會閉口不言。
微微拱手告辭後,楚重惡領著一群江湖人,與妙靜等僧眾分開。
剛剛走過一條大街,在一個牌樓處時,楚重惡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傳音:“楚大捕做的好大事!”
楚重惡驚愕,興目四瞧,便見不遠處的一坐茶棚裏,餘懷罪正麵無表情的喝著茶。
見到餘懷罪,楚重惡輕嗯了一聲,接著與自己同來的眾俠客作揖告別之後,向著那茶棚走去。
走近之後,向著餘懷罪道了一聲:“餘堂上有禮。”
說完話,楚重惡便直接便與他對麵而坐。
餘懷罪歎了口氣,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楚重惡微笑,道:“前兩年的事情。”
餘懷罪喝了口茶,道:“李三郎給了你什麽好處?”
楚重惡搖搖頭,並不答言。
餘懷罪見他這副樣子,有些無奈道:“楚兄,你我同僚一場,當年行走江湖時又是朋友,你暗中投靠玄衣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隻要你從此與其割裂,你依舊是八捕之一,而且,那副司之職,餘某也為你留著,你以為然否?”
楚重惡嗬嗬笑道:“餘兄,輯寇司衙門能容的下呂寒霜、郭鐵笛那樣的‘夜不歸’,能容得下曲獨行,沙斷刀那樣的世家子,能容得下古經和尚跟周冷言那樣的門派人物,也能容得下鐵不爭那樣的隱世門派,怎麽就容不下楚某一個玄衣呢?”
還是說,你容不下楚某,是因為你到如今還記恨著李家兄弟?楚某知道的‘丈天尺’可不是這樣的人物,當年王太歲身死時,你可是費盡周折為王氏女舞兒,保住了家產,哦,對了,王氏女如今也是玄衣。”
鐵不爭被崆峒派所囚,你九上崆峒山,隻為求他活命。呂頌青在太行山被人打下山崖,你挑了太山劍派掌門,之後幾經尋找,才在山下一處絕壁洞穴找到了寒霜劍客。曲之聲惡了金錢幫,你入龍潭虎穴,親自跟上官飛分說。楚某亦受過餘兄之恩惠不少,所以感念餘兄。但今日之‘丈天尺’,卻讓楚某看不起。”
楚重惡一翻言論,讓餘懷罪久久無語,是啊,能容得下夜不歸,世家子,江湖門派,就容不下一個玄衣嗎?
可是,真的好恨李家兄弟啊,此生三次恥辱,都是李家三兄弟給的,能不恨嗎?所以在知道楚重惡加入玄衣之後,餘懷罪心裏很不是滋味。
或許是自己小肚雞腸了吧,餘懷罪這樣想著,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楚重惡,淡淡道:“你好自為知吧。”
說完這話,餘懷罪站起身來,徑直離去。
楚重惡瞧他離開,長長鬆了口氣,暗道:“還好有絕公子教的這套說詞,不然姓餘的今天可能就會跟我動手了,打不過他呀……”
……
百姓們漸漸散去之時,人流中有兩個俊美的男女,也隨在百姓之中。
這兩人的樣子太過特別,他們都是高鼻深目,明顯帶著異域風情,其中那男子,更是有著一雙寶藍色的眼睛。
雖說京城裏的胡商不少,但是像這樣俊美的人物,還真不多見。
於是路過的百姓都不由的向他們身上打量,有幾個潑皮汙爛人,更是吹起了口哨,但也不敢有什麽過份的舉動,因為京兆府的捕快正盯著他們呢。最多也就有膽大的潑皮在路過那男子時,因為嫉妒他有美人相陪,‘呸’的吐口唾沫,撂下一句:“西狗!”
然後便在差役的瞪目下,匆匆離去。
那男子對於汙爛們的辱罵毫不在意,一直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好久,都快走到青龍坊時,男子才問隨行的女子道:“菩薩,平民與奴隸的力量真的有這麽大嗎?可以決定一個國家新皇的年號?這……這太可怕了。”
蕭菩薩心情沉重,歎了口氣,道:“中原史書中,這類事情多有發生。李唐貞觀皇帝也曾說過,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百姓的力量很強大。”
耶律元臣歎息,道:“若是有幾萬百姓與奴隸,突然直衝大遼皇城,會怎樣?”
蕭菩薩道:“大遼皇室會覆滅,耶律氏直係血脈將不複存在。其他繼位者或許會打著耶律旗號複辟,就好比大石先祖那樣。但也不過曇花一現,到最後,大遼會成為新姓氏的國度。”
耶律元臣想了許久,問道:“這局麵該如何去解?”
蕭菩薩沉含半響,才道:“大遼需要一個遏止貴姓種群的鐵腕皇帝,以及一個通達執行的宰相。”